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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洛璇匆匆跑到市场去采买食材,拎着回家后便直奔厨房。
她的后母沈莉萍见状忍不住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姬洛璇不语,只是快速地处理手中的食材,这两样料理都十分花时间,而她必须赶在宗祺然去吃饭前完成并送到他办公室去。
沈莉萍原本是不想理会她,因为打她小时候起接近她总没好事,但见甚少下厨的她居然动作俐落地煮东西,不由得好奇心大起。
“你在煮什么?”
“鸡汤。”姬洛璇终于答道,一直不回答好象显得她不尊重长辈。
沉莉萍两手一拍:“这种天气喝鸡汤最舒服了!现在煮刚好浩平放学回来喝,你爸今天大概又要加班了,不过没关系,留一点给他回来喝。”
“很抱歉,我没有准备你们的份。”老实说,她还真压根儿没想到顺便煮一份给他们吃,既然他们从来不会考虑她,久而久之她也习惯我行我素,不再顾虑家人了。
沉莉萍脸色一变,嘴巴动了动想指责她几句,最后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没有也好,也不知你真会煮还假会煮,要是吃出什么问题,我看轻者拉肚子,重者中毒也说不定,我们可不冒这个险。”
说完她还故意害怕似地抖了抖身子,转身走了。
姬洛璇拿着锅杓的手握紧了,或许沉莉萍并不是什么坏人,甚至在商场应酬上将姬夫人这个角色扮演得很好,在外的人缘也是一级棒,但他们将她当影子惯了,也习惯不将她当一个人般地尊重,而是看作一个碍眼的扫把星,所以对她说的任何话都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更不需要在意是否伤人,是以姬洛璇在这个家里从来不出声,更渐渐地失去了感觉,那么又怎么能够怪她连煮个东西都想不到要顺便煮给他们吃呢?
她用三十秒平复内心的波澜,细心地检验脑海中食谱的每个步骤,然后开始炖煮,趁这时间她开始准备煮粥的材料。
厨房传出的阵阵香气让沉莉萍口水直流,虽然她很怀疑姬洛璇的厨艺,但那香味却着实迷人,她实在很希望她会离开厨房,毕竟炖煮需要很长的时间,所有的厨师、主妇都不可能呆呆地光是等鸡汤煮好,那么她还可以趁姬洛璇不在的时候偷尝一下味道。瞧姬洛璇试味道时满意的表情,她委实感到心痒难搔,之后看她将一部份的鸡汤拿去煮粥,她忍不住口水直吞。
但可恨的是她一步也没离开厨房,便将热腾腾的粥和鸡汤全装进餐盒中,一句话也没说便快步离开家,也不知要上哪儿去!
“这丫头在搞什么鬼!”沉莉萍望着窗外她远去的身影恨恨地道。
他朦胧的意识中似乎闻到阵阵的香气,有一只手彷佛在他肩上轻推着,而姬洛璇轻柔的声音在低唤着:“老师。”
他以为他是在作梦,直到他逐渐清醒,见到姬洛璇微笑地望着他,他才完全清醒过来。
“呀!我竟然睡着了现在几点?”宗祺然揉着混沌的脑袋问。
“还没六点。”她微笑道。
“我好象闻到什么香味?”
他困惑地寻找香气的来源,却见姬洛璇将一个餐盒放到桌上,很顺手地一边打开一边道:“我带了东西来给你吃。”
“你要请我吃东西?”宗祺然讶然道,却已泛开了笑颜,而食物的香气已引得他饥肠辘辘、口水直流,只见她将粥和汤匙送到了他面前,还外加一碗像是鸡汤的澄黄液体,他虽然很想马上大坑阡颐,但终究觉得不大妥当。“我是老师而你是学生,结果却是你请我吃东西,这”“这有什么关系?”她笑着道,忽然笑容一敛,严肃地问:“还是你怕我在里面下毒?或者吃了会出什么问题?”沉莉萍的话毕竟还是在她心中开始发酵。
她这个问题实在很荒谬,但她问得这么认真他也不敢跟她开玩笑,于是拿起了汤匙笑道:“胡思乱想什么?那我就吃喽。”
姬洛璇开心地点点头,看着他舀起一汤匙粥放进口中,品尝似地慢慢吞下,她带着些许紧张地问:“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宗祺然真心地道,吃到好吃的东西会让人从心底冒出一股幸福感,这一刻他想不出任何理由要拒绝这么好吃的粥。“这粥很特别,有一点辛辣,但非常好吃,你在哪里买的?”他一边吃一边问。
“你喜欢就好,会辛辣是因为里面加了一点生姜跟葱白,这对身体很好。”她微笑道。鸡汤和这碗粥中加入的食材据说都有助于驱风寒,对治疗感冒也颇有疗效,所谓葯补不如食补,况且他只是轻微感冒,或许吃点这些食物便可痊愈。
“原来如此,难怪身体都觉得热了起来,很适合冬天吃。”他也微笑道。“那么你吃了吗?”
“嗯,吃过了。”她谎道。
如果现在有人问她什么是幸福,那么她会说煮了心爱的人喜欢吃的东西,看着他津津有味地享用,那就是幸福。
宗祺然很捧场地吃完了她带来的东西,想帮她收拾碗筷却被她笑着拒绝,他忍不住心虚地笑道:“我这个老师还真差劲,下次换我请你吃大餐吧?”
“好啊。”她笑了。
“你不是说你有事要先走?怎么这会儿又帮我送东西来?”
“其实也只是一些小事。”她避重就轻地道。
忽然门口传来叩、叩两下轻响,旋即潘若琳推门走了进来,见到姬洛璇便蹙起了眉,然后注意到办公室内残留的食物香气,问道:“什么味道那么香?”
“粥跟鸡汤。”宗祺然答。
潘若琳责备的眼神飘向姬洛璇,轻斥道:“学生带食物到老师办公室里面吃!这会不会太没有规矩了!”
“是我吃的!”宗祺然道,胸口泛起一闪而逝的反感,他实在不喜欢看到潘若琳对姬洛璇这种态度。“况且就算是洛璇吃的那也没什么。”
“你吃的!”潘若琳又气又伤心地跺脚道:“我从好几天前就跟你约好今天一起吃饭的,昨天我还叮咛过你,你居然用过餐了!”
“哎呀!我忘了。”他一拍额头,歉疚油然而生。“对不起,我真的忘了。”
“那你说怎么办嘛!”她委屈地嘟起红唇。
而宗祺然显然想补偿、安慰她的神情,撕裂着姬洛璇的心。
“老师,那我先回家了。”姬洛璇道,不等他说话便拿着自己的东西几乎是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潘若琳凝着她消失的方向,女性天生的敏感嗅出了一丝丝不对劲,姬洛璇苍白的俏脸彷佛透露出女儿家的心事。宗祺然也在往同一个方向看,潘若琳用x光似的目光扫过他儒雅的俊脸,但什么讯息也得不到,如果他不是掩饰得太好,就是她实在不了解这个男人。
“走吧,我陪你吃饭,我应该还吃得下一点。”他道,他发现吃完粥、喝完汤后他似乎比较有精神,也比较不会咳了。
潘若琳转嗔为喜,亲昵地勾住他的手臂,笑道:“这还差不多。那吃完饭之后,我们上山看夜景?我们好久没有约会喽”
听着潘若琳规画饭后行程,宗祺然感到一股无奈,她似乎没有察觉他的不适,但此情此景他也不忍拂她的意,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没多久前姬洛璇的心还晴朗一片如夏日的阳光,而现在她的心情却变得比今天阴冷冷的天气还要糟。
房间暗沉沉一片,她刻意不开灯,刚刚坚定地拒绝了帮姬浩平补习的要求,沉莉萍来发了一顿脾气,但姬洛璇毫无反应,呆呆地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双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下颚抵着手臂,良久不曾动过。
尽管她一逼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能急,慢慢地、持续地对他付出,他终会发现她的感情,并且爱上她,但这个信念却在今天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她忘不掉宗祺然方才歉然看着潘若琳的表情,他对别的女人的温柔轻易地撕裂着她的心。
她发现潘若琳可以理所当然地约他出去吃饭、看电影、逛街、郊游,只要他有时间奉陪,潘若琳都不会错过机会,这是否代表他们其实是一对男女朋友呢?想象着他们亲昵约会的画面,她的胸口一阵阵地疼,如果他们是一对甜蜜的情侣,那么她是不是沦为自作多情的可笑角色了?
当她的房门被粗鲁地推开,并亮起剌目的灯光时,她低着头闭起双眼抗拒着光线的霸道,而她的父亲姬世杰忿怒的声音则并不出乎她的意料。
“我听说你今天的行为非畴谱!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姬世杰怒声道。
姬洛璇的眼睛适应了光线,缓缓抬起头来面对她的父亲,淡淡地问:“解释什么?”记忆中,他从来没有抱过她,甚至连和颜悦色地对待她都很少见,通常不是对她视而不见,便是像这样怒目相向。
“你今天煮了东西带去给谁吃了?啊?”姬世杰质问。
“同学。”姬洛璇冷冷地道,她下意识地选择了最无害的答案,只因她不愿让她所谓的家人窥探出她的私密。
“同学?你的弟弟、你的妈妈连一口汤你都吝于给与,倒是你那些同学比你家人还亲了是不是!”“她不是我妈。”
这句话让她得到了一个热辣辣的耳光,猛烈的力道让她侧身倒向了床铺,这让她忿懑,却同样不令她意外。
她依然维持着她冷淡的语气道:“谁把我当家人,我自然不会忘了他。”
第二句话让她得到了第二个耳光,她的唇角流下了鲜血,左颊高高肿起,她轻轻地擦掉了唇角的血迹,听着姬世杰忿怒咆哮,她的感觉只有麻木。姬世杰恨她,而宗祺然也不要她,这个世界既已遗弃了她,任何感觉也都成了多余。
“只要你住在这个屋檐下,不管彼此有多少不满,你都得接受他们是你的家人!听懂了没有!”
“她说她怕我在汤里下毒把她给毒死,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姬洛璇蓦然抬起头道,反抗地瞪视着他。
“他们吃不吃是他们的事,你却不能不做给他们吃,这样说你懂不懂?”看着她叛逆的表情,姬世杰忍着第三下掌掴的冲动。“还有,你居然敢说你不要帮浩平补习!你胆子愈来愈大了!”
“我不是你家的奴隶。”姬洛璇冷冷地咬牙道,圆睁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瞪视着他。“你对我最好客气一点,要是再碰我一下,我会马上搬出去!”
“搬?”他不屑地一笑。“你能搬到哪里去?”这个世界上有谁会收留像她这样惹人厌的女孩子?何况没有他每个月汇入她户头的钱,她活得下去吗?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赚钱、不会理财吗?”她冷冷一笑。“你以为这些年来,在你桌上摆的那些报章杂志透露出的股市讯息,是你那猪脑袋的亲爱老婆放的吗?难道你以为你这几年在股市无往不利,靠的是你敏锐的眼光吗?”
姬世杰脸色一变。“你”的确,他曾经怀疑过那些在关键时刻提醒他抓准明牌、也提醒他脱手的报章杂志是她的杰作,但她从来没提过,更不曾邀功,整天总是那副阴沉沉的样子,他看了就心生反感,所以赚了钱他也就认为是自己的运气好,总是刚好看到那些可靠消息,但经她这么一提,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而她在这方面确实是比他厉害得非常多。
“顺便再提醒你,我的同学,同时也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就是君阳集团的大小姐君婳月,我相信她绝不会介意安排一个空房间让我寄住的。你可以不信,也可以去查,让我离开这间屋子很简单,一句话就够了。你是个商人,相信你很会算得失,我对你们只有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几秒钟后,姬世杰离开了女儿的房间,跟来时不同的是,他微垮的肩膀如同斗败的公鸡,不知何时,姬洛璇已变得如此强悍。他们父女俩整年也难得说上一句话,一直以来他就算看到她也懒得正眼看她,他恨她害死了他的爱妻,却忘了她是他的亲生女儿。什么时候她变得跟以前不同了?什么时候扫去了一身的晦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像她死去的生母了
送潘若琳回家后,宗祺然回到自己小窝时已经累摊了,洗完澡他只想倒头就睡。
但当他躺在床上,脑海中却不断地浮现姬洛璇的笑容,想到她严肃地问他怕不怕她在粥里下了毒,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神奇的是吃完她带来的食物之后,他觉得自己的感冒似乎好了大半,蓦然他想起了她说:“这对身体很好。”
这句话让他从床上弹坐起来,难道说陪了他整夜的潘若琳没有发现他感冒了,而姬洛璇却早已察觉了!不但察觉了,而且还特地弄了对身体有疗效的食物给他吃!难道她今天说有事提早离开,就是为了帮他准备这些?该不会是她亲手煮的吧!
不不会的!他想太多了!他有什么福份、有何德何能让她这样对他?他不过是她的老师想到这儿,他泄气地倒回了床上,两只眼睛却直盯着天花板,顽强地不愿乖乖闭上好让他沉入梦乡。
但她真的不会这么做吗?他的心绪纷乱,更不敢去细思,或许这只不过是她将他当作父兄般看待,并不代表什么,不是吗?如果他够早熟,以他的年纪说不定足以当她爸爸了!然而他的心为何隐隐有股騒动和不安?
现在的她在做什么?在想什么?想到在他办公室潘若琳出现后她匆匆离去的身影,他的胸口泛起一阵刺疼,她会怎么想?她会伤心吗?
不,不要再想了!想这些是不对的!他们相识才没多久,就算特别投缘,就算相处的感觉像知己、像朋友,但谁都不能抹灭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是师生!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他压根儿就配不上这样年轻美丽又聪明细心的女孩!
但人总是喜欢和自己作对,愈是告诉自己不要想的事,就愈是挥之不去。
宗祺然又看了一次手表,时间在他的注意下走得异常缓慢。
早上当他踏进办公室时,那扑鼻而来的咖啡香马上征服了他的感官,也在那一刻融化了他的心,这当然是姬洛璇的杰作,但她只是放下咖啡,却芳踪渺然。
他知道她没有这么早有课,因为他手中有她的课表,难道说她是特地赶在他上班前为他准备这一切?这个想法令他的心又是一阵悸动,但他马上抗拒这种思考,因为一旦他放任自己做这种妄想,未来他又该如何自然地面对她呢!
他又看了一次表,奇怪她怎么还没来?这反常的现象轻易地再度引发他的焦虑。
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说是出了意外!想到这儿,他马上拿起电话拨打她的手机号码,却转入了语音信箱,他没留言便切了线,几乎是不经思考地,他拿起外套便往外走。
站在图书馆的书架前,即使姬洛璇刻意用发丝企图掩盖左颊的红肿,但如此明显的伤痕实在很难让人忽视它的存在。
早上她还是依照自己原订的计画煮了壶咖啡放在宗祺然桌上,却刻意痹篇了与他见面的机会,她想她会等脸上的红肿完全消失再见他,即便相思将比想象中难熬,她也不愿这样出现在他面前。
如果可以,她甚至连她三个好朋友都想痹篇,然而失踪只会引发她们的焦虑,所以她已经认命地接受了她们的“关心”事实上若对象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易沅棠一定会毫不考虑地帮她讨回公道,而在她再三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之后,才稍稍平复了她们的义愤填膺。
若是以这副样子出现在宗祺然面前想到那个画面都足以令她感觉到羞愤难堪,她既不要他可怜她,更不愿意他知道她是个受父亲唾弃的女儿。
“嗨!姬洛璇,你今天不用打工吗?”施民伟难得在这时间遇到她,马上兴奋地跳到她身边,当他发现她来不及掩饰的肿颊,不禁愕然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姬洛璇捂住红肿的左颊,她居然忘了这里还有这号家伙在!其实她既不打算去宗祺然那儿,等会儿也没课了,她大可离开学校,但一来她为了减少在家里的时间一向很晚才回去,二来她也不想顶着被打肿的脸颊到处闲晃,结果躲进了书库里还是躲不掉关心的询问。
“没什么。”她冷淡地道,眉头却轻轻蹙起。
“你被打吗?谁敢打你啊!”施民伟的表情只有震惊,一边试图拉下她的手一边道:“让我看看。”
拗不过他的蛮力,姬洛璇只能认命地让他看,而他的神色也从惊讶转变成生气。
“到底是谁干的?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打女人!”
他的话莫名地让她笑了出来,也因此没再抗拒他托起她的脸细看的举动。
当他轻触她脸颊时,因刺痛而退缩的反应令他歉然道:“对不起,还很痛吗?”
“还好啦,只是要消肿没这么快。”
“你告诉我是谁,我去替你报仇!”他很认真地道。
姬洛璇有一点点感动,微微苦笑道:“算了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想太多了。”
“喔”
“洛璇!”
宗祺然的声音,响起在施民伟的后方,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推开施民伟看看出声的人是不是他,当她与他视线相交,心头剧震,下一秒却是转身狂奔。
“等等!”宗祺然叫道,几个踏步间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回扯的力道太猛,姬洛璇整个人被他回拉的同时跌进了他怀中,头撞上了他的胸膛,也撞掉了她抬头面对他的勇气。
宗祺然此刻的心情既酸又苦且甜,酸苦的是她和站在一旁的这个男生宛若接吻的画面。一度他以为她喜欢的人是他,而以她的名声则似乎没有男生敢追求她,但结果发现却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然而她此刻就偎在他的怀中,带着淡淡的暖意和幽香,刺激着他渴望拥抱她的软弱,那股带着痛楚的甜蜜让他的手徘徊在抱与不抱之间。
当他决定出来找她时,他想到的地方只有一个图书馆!但如果他曾预料到他会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接吻的画面,那么他宁愿自己没有下这种决定,也宁愿永远被蒙在鼓里。
“你是谁啊?”施民伟将两人身体的距离拉开,姬洛璇马上撇过头去,低垂着头,让发丝盖住了她的脸颊。
“我是她老板。”感觉到她手在挣扎,他马上握得更紧,转而对她冷冷地道:“你迟到了。”
姬洛璇咬着唇不说话,为什么最最难堪的情况都让她碰上了!“我”她该怎么办?她该说什么?虽然他在图书馆内拉住她的手并不是第一次,但这次她却明显感觉到他的怒气,她也知道她连打电话请假都没有是太过份了点。
“回我办公室说吧!”
他拉着她大踏步走出图书馆,冷冽的寒风迎面吹着,却吹不熄他胸口的怒火。
直到走回他的办公室,他才松开了她,也在她来不及掩饰伤颊的当儿,才震惊地发现她红肿的左颊。宗祺然几乎无法呼吸,不假思索地抬起手,却在即将触到她脸颊时她转身避了开去。
不舍和惊怒的情绪在他胸口翻腾,蓦然明白她之所以跷班的原因,然而去寻求她男朋友安慰的事实却刺痛他的心。他这项猜测绝对有强力的支持作为左证,瞧她痹篇了他的碰触却没有痹篇那个男学生的,这事实不是显而易见了吗?尽管他想要说服自己或许他们不是在接吻,但他们超乎寻常的关系则是不争的事实。
他走向座椅坐下,神情还是那么严肃,一扫平日的亲切温文,姬洛璇不安地站在他面前,眼神痹篇了他的脸。
“你该出现却没出现,我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宗祺然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她低着头,眼睛专注地看着地板上的花纹。
“因为你脸上的伤吗?”
他的直接燃烧起她的勇气,她将头一抬傲然道:“我想,既然我的工作进度超前,那么应该可以利用多出来的时间去看我想看的书。”
宗祺然轻蹙起眉,的确,他一向认为责任制是最好的工作环境,在一定时间内将份内的工作完成,好的老板应该认同员工有权任意利用剩余的时间。而她无疑在规定时间之前就提早完成了他所交付的工作,那么她要求合理的个人时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是吗?但这个想法却令他不安。
他发现他不想当个好老板,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于是道:“我就是有工作要交给你做。”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身旁一个柜子,取出了一大叠写满英文的文献,交到她手中。
姬洛璇看着手中这一大叠东西,第一次对他交付的工作感到愕然。
“整理出重点,并且找出跟我们研究主题相关的内容,记得要翻译。”
他有没有概念这是多么繁重的工作!虽然离期中考还有一段时间,但他似乎不了解这对大三的她是多么重的负担?当然不是每个大学生都像她这样会提早为考试作准备,但别忘了她还有份量颇重的报告,几乎每一科的老师都非得出一、两项报告给学生做不可。
“我知道了。”她没有异议地接下了工作,只因她实在没有办法拒绝他的要求。
“你在我计算机里开一个资料夹,把这份文献整理出来的内容打进去就行了,我会自己看的。”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既卑鄙又没良心!他当然知道他给了她多繁重的工作,只因他想理直气壮地将她绑在这里天,他到底在做什么!但他后悔吗?不,他很没良心的一点悔意都没有!
“好。”
“你的脸是谁打的?”他终于问了出来,这个问题也同时令他的胸口一紧,哪个天杀的家伙做得出这种事!
若不是双手捧着一大叠纸,她会忍不住去捂住颊上的痕迹“只是一些家庭纠纷,没什么。”她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会被家长打成这样,真的是非常丢脸!
打成这样叫没什么!宗祺然无法想象她身处的是什么样没有人道的家庭!但他毕竟够成熟,足以处理满怀翻腾的情绪,并维持表面的冷静。
“什么样的纠纷?”他知道他不该再追问,但却无法不关心。
“请不要再问了好吗?都已经过去了。”
他闭了一下眼睛,如果不问清楚,他会不断地在这个问题上缠绕。“你常常被打吗?”或许她从小是个受虐儿,这足以解释他初识她时那挥之下去的阴沉味道,那宛如影子般的虚无感。
“没有!”姬洛璇蹙起了眉。“以前很少发生,以后也不会再发生!”虽然她渴望他的关怀和注意,但讨论这个话题只会令她更加难堪。
这个答案让他的心纡缓不少,叹了口气。“你去工作吧,我的问题似乎太多了。”
她走到他身后那张长沙发坐下,整叠资料放在几上,她不认为抱着这叠东西到处走是个好主意,所以这意味着她必须花很多时间在这个办公室里阅读喽!想到这儿她抬头望着他的背影,蓦然加速的心跳染红了她的俏脸,这个时刻请允许她幻想一下、陶醉一下,或许他是希望她留在他身边的时间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