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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南伯黄德功!”刘鸿渐斩钉截铁的说道。
黄德功,字浒山,阜宁县羊寨乡人,少孤,与母徐氏居住在一起。
少负奇气,胆略过人,十二岁那年,他母亲将酿熟的酒放在家里,被小黄偷饮而尽。
母亲责怪他,黄德功笑着说:“这个偿还您容易!”
当时北境战事正急,德功持刀混杂在行伍里,寻机而出,斩首二级,得赏银五十两。
归而送给母亲,说:“儿就用这个偿还您酒钱。”
既而黄得功执鞭从军,一直转战南北,从普通兵士做起,积累军功至游击、参将、副总兵、总兵,但也仅此而已。
若论资历,时年五十岁的黄德功从军三十余年,从万历皇帝起便征战四方、历经大小数百战。
之所以到如今仍只是个总兵,就是这靖南伯也是崇祯看在他今年奉诏勤王的份儿上给的。
纠其原因,一是非科举出身,二嘛,朝里没人。
民族英雄戚继光很能打,在东南沿海抗击倭寇数十年,把倭寇打的妈都不认识?明末有一万万百姓,为何却单单只有戚家军一支部队能做到?
答:朝里有人!
有张居正在,要粮给粮,要银子给银子,戚家军之所以能打,训练是其一,将领是其二,但还有一点是舍得给银子。
之前有说过,明朝把北蛮诸如女真、蒙古各部以及东夷分等级来算军功,而戚家军当时首屈一指,杀一个倭寇赏银百两,纵明一朝仅此一家。
刘鸿渐说完,崇祯沉默了。
从崇祯的角度看,用人首先看人品,这人品无非就是够不够忠义,然后才是看你能力,否则,你个人能力再强,一朝得了兵权,转身就造反,谁受得了?
除此之外还得有一点,你自己知道自己忠诚不行,还得让皇上、让朝廷知道,否则袁都督便是下场。
在崇祯眼里,这两方面刘鸿渐自然不遑多让,简直不能太适合。
黄德功崇祯还是有点印象的,似乎是个老将了,但这黄德功?靠得住吗?
“皇上,微臣敢拿人格担保,此人绝对忠于大明!”看到崇祯的犹豫不觉,刘鸿渐保证道。
不论是崇祯,还是在座的诸位阁老,亦或是掌管天下士子升迁大任阅人无数的户部尚书倪元璐,没有人敢百分百的判断一个人是忠是奸。
因为他们只能看到一个人的前半生,至于此人以后有何等机遇、又做出什么决定,没人知道。
但是,刘鸿渐敢。
他是穿越人士啊,其他人的事迹他也许不知道,但这黄德功那在明末是响当当的硬汉啊!
在1644年以前,便屡次杀的张献忠哭爹喊娘,丢盔弃甲,到了前年,号称投降界扛把子的张献忠,更是看到黄德功就跑,压根不敢与其打。
而明灭后,德功又投南明,随弘光朝廷转战南方驻地抗击满清,一路上许定国投降了、左梦庚投降了、刘良佐投降了。
南明皇帝朱由菘说:“除了你我是无可依靠了。”
黄得功流着泪说“:我愿意为陛下您效死。”
战到最后,一箭贯穿黄德功左脖颈,左胳膊也彻底断掉,得知大势已去,右手拾起刚拔出的箭羽伺候而死,其妻翁氏听说后,也自杀殉国。
什么叫气节?相比那些嘴上说的冠冕堂皇,清兵一到便躲进深山老林、明哲保身的所谓明末遗老,黄德功是粗犷、是没文化,但他才是真真切切的民族英雄。
“皇上,你若信臣,就当信臣的判断,黄德功定能帮皇上镇守北境,他的忠义在日后您也定当可见!”刘鸿渐又加了个砝码。
“也罢,就依爱卿所言吧,但时下京营正与江北三镇叛兵作战,黄德功也在其列,这差事还得你先担着,还有何事?”
只是一件事便令崇祯头痛不已,崇祯真怕这小子撂挑子不干了。
“这第二,种植番薯和土豆需要提前育种、育苗,而且时下天寒地冻,番薯和土豆的存放也必须慎之又慎,微臣想在京郊择一块地作为育种营地。
此是大计,必须不断的杂交、培育、实验才能保证产量的提升,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有奇效,是以微臣打算建造屋舍,此需要不少工匠……”
刘鸿渐断断续续的说出心中的想法,让百姓有饭吃,这是后世一位姓袁的爷爷最大的梦想,他做到了,我呢?
“就这些吗?”崇祯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心都有些提了起来。
“臣还想打造些小玩意儿,也需要工匠,铁匠、木匠、石匠等都需要,而且,臣希望为这些人脱籍!”
明朝的户籍制度一开始肯定是起过积极作用的,但明中叶以后,土地兼并加剧,跟着倒霉的不仅仅是军户,还包括工匠。
工匠世世代代不得科举、不得经商、不得从军,只能当匠人。
俗话说千金在手不若一技傍身,但那是在后世,普通的匠人平时也就打造个锅碗瓢盆、锄头、犁耙。
问题是这玩意一用就能用许多年,而且百姓都没地耕种,穷的吃树皮,草根,谁还去找你打造东西。
说到这儿又有人要问了,土地总得有人耕种吧,即使是那些士绅也要打造这些农具吧!
问题是那些士绅均有特权,就像当官的去外地当差住明朝的驿站包吃包住不用付费一样,这些士绅征召工匠打造器具,也是不付钱的,顶多给碗饭吃。
这还不算。
明朝的工匠实行轮班制度,所有的工匠不论身在何处,每三年要到京城轮班三个月,自带路费,没有工钱。
离京城近的到还好,离得远的坐不起马车,往往要风餐露宿两三个月到达京城,干完活后,还得再走回去,不知多少匠人饿死路旁。
毕竟是祖制,刘鸿渐还以为崇祯要考虑一下,跟诸位阁老商议,结果崇祯连想都没想,直接着户部办理了。
这倒是省了刘鸿渐不少口舌,遂发枪的图纸已经交给工部几个月了,至今也没传来什么好消息,想来指望工部的大佬富国强兵是没想了,倒不如自己另起炉灶。
阁议一直在紧张的气氛中进行,期间几位阁老也提出不少明年需要加紧办理的要事,其中征兵便是最紧要的。
九边的兵力太薄弱了,几人商议等南方大批粮食运抵京城,便开始加征营兵,一句话,现在朝廷有钱了。
末了即使是一向对安国候不甚了解的施邦昭也对这个年轻人起了兴趣。
“安国候年纪轻轻,便外能御敌,内能垦田,如今还对工匠感兴趣,老夫听闻侯爷还通医术?
老夫生平从未见如此能人,是以老夫想问问侯爷师从何人?”
施邦昭半恭维半好奇,常人仅想习得其中一项便要付出半生心血,可这面前的侯爷呢?才刚刚行冠礼不到一个时辰!
这也太恐怖了吧!
“哈哈哈,此不足为外人道也!如果非要说的话,天分、天分!”面前老的能当自己爷爷的施邦昭一番话,把刘鸿渐美的不行。
没办法!咱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四有新人啊!
“诸位爱卿辛苦,如此明岁,就有劳诸位与朕共度时艰!”
有了大致的计划,崇祯也安了不少的心,起身拱手居然行了个弟子礼。
“臣等万死不辞!”几位阁老包括刘鸿渐赶忙侧身躲开。
几人行过礼后,便起身打算打道回府,刘鸿渐也是摩拳擦掌的打算回家张罗一番,没曾想刚走出两步,就被崇祯喊了回来。
“安国候,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