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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刘言有些慌。
老六出事的时候,他还在幸灾乐祸。老六这个蠢货,连后院女人都管不好,还能做什么。
等到老五被关进宗正寺,他才回过神来。
老五老六接连出事,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仔细一琢磨,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是笨蛋,仔细想想,也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这是有人借老五老六,敲打他呢。
这人是谁?
最大的可能就是宫里的裴皇后。
三皇子刘言一张脸煞白,连连苦笑,“本殿下何德何能,竟然让皇后娘娘亲自动手敲打。”
“殿下宽心,不会有事的。”下人轻声安慰。
三皇子摆手说道:“裴家那边,本殿下是不敢想了。”
不止不敢肖想裴家,就连裴家的亲戚,他也不敢想。
“本殿下只是和太后娘娘略微提了一句,没想到就让裴皇后知道了。难不成裴皇后在慈宁宫安插了眼线?”
三皇子刘言皱眉琢磨。
下人说道:“这种事情应该不意外吧。”
安插眼线,难道不是宫里常用的手段吗?
三皇子刘言当然知道这种事情不稀奇。
他是在想,有没有机会利用此事,反击一把。
权衡了一番,风险有些大。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反噬到自己身上。
罢了,罢了,这一次他就干脆认栽。
只是心头终归还是不甘心,“真当本殿下很稀罕裴家女吗?”
孙家女比裴家女好多了,好不好。
只可惜孙家嫡支一脉没有适龄的姑娘,要么太小,要么已经出嫁。
……
半个月后,文德帝下旨,给三皇子赐婚。
赐的是河东崔家的姑娘。
这个崔家,和镇国公府崔家没有半毛钱关系。倒是和来自河东路的户部尚书赵大人家扯得上亲戚关系。
河东崔家,乃是河东路顶级世家。
上回宫里选秀,这位崔姑娘也被家人送到宫里应选。
最终这位崔姑娘落选。
按理,落选后就该回家自行婚配,可是宫里却留了她的牌子,叫她依旧住在京城。
河东崔家隐约猜到宫里的用意,倒也不着急。
没想到,最后会被赐婚给三皇子刘言做正妻。
河东崔家自然是喜不自胜。
另外几个,被留了牌子的姑娘,倒是没这份幸运。
谁叫五皇子六皇子先后犯事,一个被接到宫里严加看管,一个被关进宗正寺反省。
这几位被留牌子的姑娘,有人被赐婚给宗室,有人回家自行婚嫁,
总而言之,都比不上崔姑娘被赐婚给三皇子来得好。
同时被赐婚给三皇子的,还有另外两位姑娘,皆是侧室。
一个是三皇子舅舅家的表妹胡姑娘,一个是不知名的官宦家闺女,姓白。
这里面,从头到尾,就没曲姑娘什么事。
并非曲姑娘没入选,而是顾玖偷偷动了手脚。
她厌恶曲姑娘,不乐意同这人住在一个屋檐下,更不乐意听见她口称大嫂。
即便曲姑娘要嫁的是三皇子刘言,而且还是侧室,顾玖也不打算容忍她这个人。
一个人要选上不容易,但是让一个人落选却极为容易。
顾玖都不需要让刘诏出面。她只需要和少府家令打一声招呼,说一句本夫人不喜此人,少府那边就替她解决了此事。
毕竟待选的人那么多,选谁不选谁,这里面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少府家令只需在文德帝问起待选之人的情况的时候,都不用说曲姑娘的坏话,只需拿出比曲姑娘更好的人选,就能让曲姑娘落选。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不出意外,曲姑娘落选了。
……
代侯府韩家,曲家母女得知结果,愁云惨雾。
曲姑娘趴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曲姑母也是唉声叹气,一脸惨淡。
“母亲不是说,我一定能嫁给三皇子,为何旨意上却没有我的名字?母亲骗我。”
“闺女啊,事关你的婚事,母亲岂能骗你。钱花了,关系也走通了,对方答应得好好的,这回一定能选上你。谁知道赐婚旨意上竟然没有你的名字。也不知那位突然冒出来的白姑娘什么来路,竟然顶替了你的名字。”
曲姑娘闻言,又是一阵大哭。
曲姑母安慰她,“你先别哭。这事无论如何,我也要替你讨个说法。这钱决不能白花。”
曲姑娘咬着裘被,一脸惨白。讨了说法难道就能改变结果吗?
赐婚的旨意上没有她的名字,这事已经注定了。
曲姑母很不甘心,她找到自己母亲,也就是代侯府老夫人。
当初是代侯府老夫人亲自给她介绍的人脉关系,说是一定能帮闺女选上。
结果闺女落选,这事怎么说。
代侯府老夫人也是一阵叹息,“你别着急,老身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很快就会有结果。”
“母亲,这个姓白的,到底什么来路。她怎么就顶替了我家闺女的名字,被赐婚给三皇子?”
代侯府老夫人说道:“就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姑娘。”
“普通人家的姑娘,能取代我家闺女?”
曲姑母不相信。
代侯府老夫人闻言,就有些不高兴,“等消息吧。这事总会搞明白。”
打听消息的管事回来了。
“启禀老夫人,姑太太,小的照着吩咐,找到宫里那位老人打听情况。对方却反过来问小的,问我们侯府和曲家是不是得罪了人?要不然曲姑娘也不会被人顶替了去。”
“什么?对方真这么说?”代侯府老夫人面色诧异。
管事躬身颔首,“小的不敢欺瞒老夫人,对方的确是这么问的。当时小的还再三确认,似乎就是因为得罪了人,曲姑娘才会被人顶替。”
曲姑母一听,急了,“到底得罪了谁,你倒是说的。难不成是宫里的哪位娘娘?”
管事摇头,“对方说,似乎是少府那边有人发了话,之后赐婚名单就改了名字。问我们是不是得罪了少府。”
“得罪谁,也不可能得罪少府啊。”曲姑母紧皱眉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母亲,您倒是说话啊。”
代侯府老夫人微微眯着眼睛,问管事,“果真是少府有人发了话?”
“宫里那人是这么说的。那人还说,少府权柄日渐加重,陛下很重视少府的意见。”
言下之意,少府可以轻易改变赐婚名单。
曲姑母急得跺脚,“我们曲家,怎么可能得罪少府。甚至和少府都没打过交道。母亲,莫非是府里有人淘气,过去曾得罪过少府而不自知?亦或是偷偷隐瞒了此事?”
曲姑母这话,暗指韩五郎。
韩五郎可没少惹麻烦,说不定哪句话就把少府的人给得罪了。
人家当时没计较,心里头却记着,寻机报复,结果就报复到自家闺女的头上。
曲姑母越想越是恼怒,恨不得冲到韩五郎跟前,将韩五郎收拾一顿。
“祸害一个。”她小声嘀咕,声音却足以让代侯府老夫人听见。
代侯府老夫人却不高兴了,“说什么呢?事情都没问清楚,你怎知是五郎的责任。”
“不是他还能是谁?曲家可不在京城,想得罪少府都没机会。”曲姑母很是不忿。
自家闺女的姻缘没了,这事得要个说法。
曲姑母将曲姑娘落选的责任,怪在了韩五郎的头上。
身为韩五郎母亲的代侯夫人,自然是十分恼怒。
她亲自带着人,来到曲家所居院落,绵里藏针,将曲姑娘数落了一顿。
曲姑娘大哭起来,委屈得不行。
于是乎,代侯夫人同曲姑母这对姑嫂,就掐了起来。
掐得风云变色,整个代侯府鸡飞狗跳。
闹了几天,最后还是代侯本人回府,调停了此事。
代侯看着双方,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子,一个是自己的夫人,两边都得罪不起,那就只能说实话。
“外甥女落选一事,的确是少府发了话,才会如此。但是和五郎没关系。是外甥女自己得罪了人,叫人记恨上。对方不乐意见她嫁入皇室,就托少府将她的名字给划掉了。”
代侯夫人嘲讽一笑,“我说呢,原来是自己造的孽。还敢冤枉我家五郎,想让我家五郎负责,真能攀扯。差一点就叫人得逞了。”
曲姑母大怒,她没理会代侯夫人,而是质问代侯本人,“大哥,你说话要凭良心啊。我闺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得罪人,还被人记恨。”
代侯沉着脸,“你闺女自己得罪过谁,她能不清楚。你问问她,她什么时候得罪了诏夫人?”
“什么诏夫人?到底怎么回事?”曲姑母一脸懵逼,似乎没反应过来。
代侯冷哼一声,“我托人打听,说是诏夫人亲自发话,一句不喜曲家女,少府就把你女儿的名字从名单上划掉了。就是这么回事。”
代侯夫人闻言,抿唇笑了起来。
曲姑母愣了愣,才回过神来。
“天啦,这是无妄之灾啊!大少奶奶人呢?她和诏夫人是姐妹,这事肯定是她干的。她到底和我们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害了我家闺女的姻缘啊。”
代侯夫人很生气,厉声说道:“姑太太,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家大儿媳规矩得很,最近更是没出过府。你凭什么说这事是她干的?你再敢胡说八道,胡乱攀扯,别怪我不顾亲戚情面。”
曲姑母却赖上了代侯府,赖上了顾玫,“不是她还能是谁?那位诏夫人,无缘无故,怎会恶了我家闺女。一定是大少奶奶在诏夫人耳边进了谗言,诏夫人才会同少府打招呼,将我家闺女的名字划掉。”
得!
看来曲姑母不闹个结果出来,是不会罢手的。
不过顾玫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
顾家女从来都不是受了委屈,默默承受的人。
曲姑母敢冤枉她,还敢攀扯她丈夫韩世子,她自然不会客气。
她直接带上人,冲到曲家所居住的院落,将躺床上发闷气好几天的曲姑娘拉扯到代侯府老夫人面前,让老夫人给她做主。
期间,少不了动手动脚,趁机发泄心头怒火。
曲姑娘被顾玫扯着头发,拉到上房。一路上,代侯府的下人全都看见了。
曲姑娘直说没脸见人了。
顾玫嗤笑一声,“敢肖想别人的男人,还怕没脸见人吗?把你的脸露出来啊,叫所有人都看看狐媚子到底长什么样。一心想要攀高枝,最后攀不上,就敢胡乱攀咬人。真当我是软柿子捏的,好欺负是吗?”
顾玫一发飙,曲姑娘里子面子全都丢了。
代侯府老夫人心疼外孙女,却也要给孙媳妇一个面子,就打算和稀泥。
顾玫不依不饶。
曲家住在府里几年,她早受够了。
她要趁机将曲家母女赶出代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