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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文字,喜欢码字,喜欢网络世界,拥有一台自己的电脑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多年未遂的心愿,十多年前就想着它,从未恋爱到恋爱到结婚,一直心想着它。
未谈恋爱的时候想着它,千方百计地存钱,想的都是有朝一日拥有它,可是等有了好几台电脑钱的时候,人已经大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男上三十已属于“困难户”了,只好让位于房子,把媳妇吸到手再说。
只是电脑梦如影随形,魂牵梦挂,走在街上看到门市里的各色崭新的电脑口水直流,迈不开步,有点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里小女孩,饥饿难忍时闻到烤鹅香味,幻想喷香的烤鹅从盘子里蹒跚地向好走来。我好想那新崭崭的电脑从商店里向我走来,哪怕是一台过时的“286”呢,解解我的手馋心馋也好。没有办法,平常只好到单位窥觑被单位领导看管严得像待处决的死囚犯一样的电脑。打打望也好,脸皮厚得打老茧,说不定哪一天机器空了,领导心情好,涎着一张讨好的笑脸领导还允许你摸一把,过过手瘾呢。单位同事好几位家里买了电脑,平常有事没事常去串门,同事碍于面子,往往还能让我过过电脑瘾。不玩看看他们玩也好。只不过时间久了大家都看出来了,我殷勤上门的目的。只要我一上门便殷勤地给我打开电脑,或他们正在玩就连忙给我让位置。直奔主题,连寒喧的程序都减少了。心中的秘密被人看穿总不是滋味,像作贼被抓住了证据,倒不好经常去了。也怕主人家背后说闲话。况且在别人家里上不到几个小时,恐主人家的脸色不好看;反而弄得瘾张扬起来,从心中伸出手来张牙舞爪,欲罢不能。日子反而过得牵心挂肠的。
假期的时候,不管囊中如何羞涩,不管有上顿有没有下顿,千方百计挤两个银子出来到网吧过过瘾。饿了喝口水也行。往往瘾过足了,几十个大洋轻飘飘地飞没见了;别人的日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的日历往往短好些日子,那些日子在我手指尖不知不觉地不见了。瘾过足了,口袋空了,才着急起以后的日子。好在工作地离老家没多远,想个理由借一点车费,踅回老家去骗吃骗喝,混过日子。上班的时候又编个理由骗车费,多余点儿作生活费,——好在天下父母是最容易骗的。不过假期也不敢多上,平常积攒的几个银子不敢乱花。那可是吸媳妇的几块不多的诱饵,花光了房没了人也没得刘德华帅,媳妇还不跑八千里外去?有一首歌说“我长得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姑娘看到你就和你绝缘,跑到十万八千里的,你再多的温柔没人知晓、无人领受有什么用?!
恋爱的时候不能乱花钱,现代恋爱是要有成本的,不光有感情投入,还要有金钱投入。可怜我工资只有惨兮兮的几百元,怎么够敷衍呢?一个月下两回城,请女友下两趟馆子,口袋就空空如也,想上网吧过网瘾,还得多费一些心思,从少得可怜的生活费多抠一点。一个月,上两三回网吧就不错,一次只能泡两三个小时,多了钱不够,又不能赊帐。而县时间也允许,只要女友有空,就得去陪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煮熟的鸭子也飞了,到手的鱼儿跑了;即使买一台电脑,有什么用?它不能传宗接代,冷冰冰的,有什么心情玩呢!鱼儿要钓,网要上,只好在上班时刻,想想单位电脑的主意,或者在厚得不能再厚的脸皮上蒙上一层牛皮,编寻理由上同事家。
为了让女友有心理准备,在我的甜言蜜语加小心伺候下女友脸上乐开了花,话语绕来绕去总绕到电脑上,说我这一辈子没有别的追求惟有你和电脑,给她编得天花乱坠,说拥有电脑的八十个理由,说我爱码字拥有电脑就等于开了一个银行。开始时候女友饶有兴趣地听,乐滋滋的,脸鲜艳得比正盛开的红玫瑰还好看;久了听出了味,她只不过是一个幌子,骨子想的还是电脑。有一次,她听得烦了,粉脸大怒,直吼一声“去跟电脑过去”扭身就跑。害得我学电影里的男主人公,奋力向她追去,外加很多笑脸陪着小心,终于芳心扭转,回眸一笑,大赦天下。害得我一两个月只字不敢提电脑二字,街上看着商店时电脑,在心底流口水,也只快速地扫一眼,不敢多看,不敢停留,怕粉脸生气。
好容易金钩钓鱼鱼儿没脱钩,她终于同意和我一起步入红地毯。结婚那天,我望着亲朋好友给我们送的花花绿绿的贺礼,心里想的我的电脑有着落了。新婚第一夜,和老婆亲热了一会儿,趁此良辰美景又提买电脑的事,差一点被老婆蹬在床底去了。不过几天过后她似乎找到治我的钥匙。高兴的时候,给我定一遥遥的期,让我像望夫石的怨妇,心中略有不满,却有天天翘首渴望他归来的那一天。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不管他像时光遂首一样悠长。不高兴的时候,粉脸作色,斩金截铁地吼道:“买电脑,没门!”我得小心伺候,哄她开心,做饭洗衣拖地板擦鞋,捶背按摩洗脸洗脚修手指甲脚指甲。老婆已得了几个月身抒,做事不方便,要人照顾才行,我又怕她弄个感冒什么的,不但老婆身体健康受损而且影响下一代。真的也好,假的也行,心甘的也行,讨好的也好,只好她开心快乐就好。服务按质按量,老老实实干上几天,她龙颜一悦“君子一言”立马可追,收回陈命。“这几天表现得好,过两天给你买吧”语气和缓,姿态从容,不嬉不笑,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儿。我差点儿单膝下脆“谢主隆恩!”高兴劲自然别提了。只是“伴君如伴虎”财主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则变,不能太高兴得忘形了,她看穿了我伏小伏低如此殷勤的背后竟是为了那台电脑,岂不“龙颜”大怒“圣旨”随时可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比律师翻案还快。还是小心为妙。不能让好全盘否定呀,我也有真心护理她的心呀。
买电脑跟谈恋爱一样哪有一帆风顺的呀。约定元旦去买,元旦商家要搞促销,有优惠。不料我们租住的小屋遭了窃,损坏倒不大,只是我当新郎公的衣服不知哪个“穷苦人家”“借”去了,外加一百元钱的“贺礼”那天我正在小屋躺在床上与同事朋友们打电话说笑,说前两天我在单位领的奖金下车刚到车站,就一分不落地做了“活雷锋”没讨到一句谢字,就是连救助的对象是谁也不知道。哪晓得“救助的对象”又来了,一声不响地把我半墙之隔(中间留有大门,可以看到外面)椅子上的衣服拿走了,不晓得他是不是拿去当“新郎”真是“贼胆包天”啊!不知贼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没有,他是不是在窃笑:呵呵,我再让你当一次“活雷锋”
妻的大姐知道了,死活不让我们买电脑“一件衣服都偷,这可是好几千快钱的东西呀!”她也不管我的脸色好看不好看,自顾自说。妻观看了天气变化,没有发言。
好容易等到元旦,头一天晚上,妻和我约好,去电脑城提电脑。为买电脑,我们走遍全城的大街小巷,所有的电脑店我们都光顾了无数次,看机型,看配置,谈价钱,谈赠品,谈服务。妻腆着大肚不方便,但以“夫”为贵,跟着我上走下累,一天走得脚粑手软,长吁短喘的。第二天一早,二姐夫忽然说“你们电脑可不可延缓一下买?我做生意差钱,商家催得凶。最多十几天。春节过后买多好,春节后这些商品都要降价。”好!为了亲戚经济发展,小局服从大局。我只是在心里叹口气,对着商店里的电脑说“君问归期未有期”想的是“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就这样看到煮熟的鸭子都飞了,花花绿绿的票子刚幻成电脑,又变成白花花的银子哗哗地流进别人的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