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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未必!
沉默可能是一种超脱,沉默的人放弃了解释的权利——因为他相信有些人不需要解释,而有些人则不相信解释。过多的语言反而会带来新的麻烦,更多的讲述也许让事实更加遥远。人与人之间的隔膜是真实而深刻的存在,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阅历不同的思维不同的价值与情感取向不同的表达能力与理解方式——哪怕是同样的词汇,不同的人理解也很难相同。所以事实往往是:一个人真正想的是a,而讲出来之后就变成了b,另外一个人则听成了c,而理解之后又成了d。在这里,语言的丰富性恰好成就了它的不确定性,而误解甚至谣传,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产生了。然而我们又只好依靠语言,所以我们只好解释,再解释,再再解释——消除着旧的误解同时又造就了新的误解,这是交流的尴尬。
所以有人高呼理解万岁,并为求得理解而煞费苦心为求不得理解而气急败坏。而沉默者则冷眼旁观着这个世界,默默微笑,让理解在复杂的环境中自己成长。
沉默可能是一种策略。人生在世,说话是免不了的,或者听别人说,或者向别人说,至于说的内容则更是千差万别包罗万象了。遇到值得一谈的人,说到值得一谈的话题,当然是书生意气指点江山粪土当年万户侯般畅快淋漓。然而知己毕竟可遇不可求,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都是在和可谈可不谈的人说些可说可不说的话,或者是起初还可以谈一下,但随着话题的深入渐渐发现了隔阂,发现了别人的丑面孔。这时,恐怕还是沉默为好吧,继续喋喋不休下去便有些愚顽不识趣了。
当然,除了沉默,幽默也是一种选择,而且可能是一种更好的选择——然而这是因人因性情而异的,勉强不得。
沉默可能是一种坚定。在这样一个没有绝对真理没有终极价值的社会中,冒昧地谈论个人信仰是危险的,无论多么谦卑多么高贵的思想,都有受到批判的可能——甚至是必然。对于那些个人内心极为珍视或信奉的理念,又何必都讲出来呢?误会、嘲弄、批判种种遭遇也许始料未及,理解、认同、共鸣的概率微乎其微——即使有,也不知道所谓的这些是不是“貌合神离”所以,有时候越是真心的话,越是不敢说出口。
默默的把他们放在自己心里,坚守住自己的信仰,也让别人坚守别人的信仰,不卑不亢,便已经是一件不寻常的事。当然,坚守不是僵化,更不是夜郎自大,用沉默来回避批判也不是真的坚守,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真正的坚守恰恰离不开交流与碰撞,但交流的前提必须是严肃认真诚恳,无论是认同或是批判——貌合神离的认同比不着边际的批判更让人难受。
沉默更可能是一种冒险。因为事实更可能是:沉默并不是个人真正的意愿,沉默是因为无法言说——没有自由或没有机会——而不得不做的选择。这样的沉默便是一种危险。他可能掩盖的是对不公的忍耐,对屈辱的愤恨,也可能是对丑恶的默许,对历史的遗忘。“沉默呵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们中国人是不陌生这种沉默的。
可以有一千种理由选择沉默,同样可以有一千零一种理由选择言说。甘地坚持着每周必有一日的沉默,那是他在长久信仰中所坚持的个人习惯;而王小波则在沉默的大多数中打破了沉默选择了言说,那是他在长久沉默中未泯灭的社会良知使然。各有个的背景与原因,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矛盾。
只要沉默的人知道什么时候沉默为何沉默以及怎样沉默,同样的,言说者知道为何言说怎样言说手段方式语气如何把握。然而,这的确也是最需要智慧勇气才能作答的两个问题。
但是对于这两个问题,我们都不应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