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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家百年老店,那是一坛陈年老酒。仿佛才子佳人组成的绝配,明珠夜色达成的和谐或者鲜花绿叶相依的默契。在微醺四季、霜冷长河里,用无形之手和有形之笔,书写满地繁华,成就一纸喧嚣。而且,相携走过的历史最终将雕刻成一种记忆,幻结一种凝固的美。
那家老店叫老街饭店,那坛佳酿叫状元红。
翻过座座石桥,穿过幽幽小巷,享受着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的一串宁静,眼前的景物施与人的是不忍拒绝的长长暧昧和不忍触碰的居家温情。当神情有所懈怠的时候,已到吃饭时分。人说好心情与好酒水有时是形影不离的。它们就像一对孪生的兄弟,连心的姐妹,情气相通,彼此感应。
进了本地一位老者连声赞誉的一家老店。印象是老店不老,小店不小。装修的整体风格古色古香,与古镇古韵一脉相承。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同样可孕育出凡胎质地的本土好酒。店家很殷勤的样子,流露出一脸的真诚。同行的人被他老少咸宜,童叟无欺的面相所打动。点了她推荐的地方传统名酒——状元红。据说,明清时期凡考中状元者,必以其酒宴请宾朋。它也是从美好传说中演化而来的一种可以保健养身的黄酒。状元红,壶中日月,别有洞天,曾引无数文人学士尽折腰,同时也不断沦为官僚士绅附庸风雅的绝妙工具。状元红,一个吉祥而喜庆的名字,一个注满亲友的祝福与寄托并且充满写实文化意味的名字。不知可是女儿红的姻亲?抑或玫瑰红的旁系?或抚节而歌,或断琴绝弦,一样绮丽,一样凄美。
健谈的店家话音甫一落地,便有豪饮者放言不醉不归,不醉不休。令我等尚未与酒水结缘的肖小之辈,两股战战,几欲先走。最后是一人一碗。双手捧起碗来,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念头。甚至不由得想起水泊梁山的英雄好汉。好在没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只有一身的正气,一色的平和。
看那水酒,酒色红润,影在其中;酒味甘霖,清爽透明。看那水酒,点点滴滴,红软香酥,想来揉进不少小镇人的细腻柔情与淳朴风情。试饮入口,到也绵软如丝,唇齿留香,一如微甜的山泉荡涤胸襟。人云,一杯藏乾坤,一醉解千愁;又道,一席离骚话,一腔故园情。酒总免不了成为古往今来,志存高远者指点江山的佐证和激扬文字的引子。当浓缩的伤感或淡淡的忧愁,无声无息地融入这墙上的老日历般古旧的状元红,饮多了,饮久了,自会醉人,自会伤人。无论堕落还是上升,轻舞还是飞扬,失意还是欢愉,思接千载、人终归是要心有所托。
荆钗布裙远去,锦衣玉食相依。酒酣耳热之余,有点晨昏颠倒。移步厅外,庭院深深。亭亭玉立的几株修竹和厚厚的爬满瓦当墙角的青苔,让整个天井沾满了墨韵。做工精致的围栏加上凭栏而处的伊人,正在让富足人家的贵气和奢靡一天天浮出水面。
酒的浓烈,稀释了多少人的心思,舒展了多少年的情结,化解了多少代的传承,且让后来者去探析吧!现在,我们只想让迷失的心找到停泊的岸,让暗夜里的灯光和情怀盈盈在握。
唯一不可改变的是,看遥远的风景,我们自己也会成为别人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