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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的年代,天的极南,有一块乐土?滞辽嫌凶椒澹绞i健?br>
自天地开始之初,十宝山上便居住着一支非神、非妖的族群,此族群没有翅膀,却能飞翔。
它们不但拥有驾御风雨的异能,一瞬间更能上达九霄之巅,远及后土之穷。同时,它们还拥有一副能撼动大地,使草木回春、万物富荣的歌喉。
无欲无求,乐天知命,它们在仙山的顶处度过了岁岁年年,直到世道轮转。某年,乐土上诞生了一名佛陀,佛陀慈悲,终身苦行只为了渡化众生。
而此族群后来也感于佛陀的大爱,旋即立誓永远追随佛座,并将佛法普行于天下。
天下,即东、西、南、北、中。
距今百千年前,佛法从南方乐土经由犍陀罗小柄逐渐东行,而此族群亦随着佛陀飞越了插天高山,来到了中土。
眼见天地浩广,为了传渡佛音,最后并入佛门的它们更选择了分群散去。
于是这支御风族群有些到了极东的海域,有些到了极北的雪国,有些到了极南的山巅,而有些则留在中土。
然而,留在中土的为数不多,它们以西边的九天山为据点,而后再分为数个极小的部众,渐行东进。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在此族群的努力之下,佛光终于普照了这片炎黄子孙脚下踏着的土地。
宝成身退的他们因为天命圆满,所以伴佛说法的御风族群便就地自成。
它们有些被人供上了桌,有些被人牵在佛寺里头,有些被雕嗽铺画在高壁上,有些则住进了人的心中,永垂不朽。
这个,就是她告诉男童的故事,而男童也以生涩的汉语告诉了她,他和郎兵相遇的过程。
没有郎兵,便没有他,这是他给她的第一个想法。
从他口中,她得知郎兵是个老实勤快,心地又十分善良的人,如果不是边地战事不平息,数年前他又被征召入伍,或许今天的他早在这片大地上,找到了一块好牧地,养起了牛羊马,直到终老。
“还有吗,还有吗?再过来呢?”与女子同坐在屋外门槛上,男童兴奋地问。
“没有了,飞天的故事。我又说完一遍了。”
自从半个月前,宝驹就成了男童的名字,而他似乎非常喜欢这个关于飞天的故事,百听不厌。
算算,今天晚上的这一次,已经是第十八回了。
“没有了?”他总认为还有后续,例如如果有的飞天没有变成雕像,还是有的飞天没住进人的心里面,那么这些飞天们,都变成什么了?
“那么这次宝驹还要告诉我什么?”
“啡,郎兵他喜欢打仗。”宝驹吐了口长长的气,嘴皮还不情愿地掀呀掀地。
“喜欢打仗?你不是说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战争是血腥残酷的,一个善良的人是不可能喜欢战争的!”女子讶异。
“这个”许是脑中的汉语词句有限,所以宝驹思前想后,仍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句话的原由,他想了好久好久,直到屋内传来一声骇人狂叫才被打断。
那叫声如一把利刃,急促地划破屋外原本宁静、温馨的氛围。
宝驹跳了起来,急忙跑进屋内,但来到卧房门外,却忽然止步,紧抓着门框,全身颤抖起来。
女子也来到门边,扶住宝驹瑟缩的肩,见着房内的景象,她了解他为何不敢进入了。
“杀!杀!杀”
在卧铺上躺了近两个月的郎兵,此刻居然坐了起来,两臂狂乱地挥舞着,虽然手上无刀,但他的右手五指却是拳成了持刀状。
白晰的月光自卧铺后方的小窗披泄进来,将郎兵狰狞的脸染成一片惨白。此刻的他,俨然就像战场上杀红了眼的士兵,被狂暴吞噬了理智的鬼物!
“啊啊”右手拳紧的五指,在舞动近半刻之后,终于松了开。
只是才一松开,他的两只手掌就又抓向自己一头凌乱且汗湿的长发,扯着扯着,最后连头也跟着狂摆,恍若想从脑袋里将什么东西弄出一般。
“啡!”宝驹愈看愈害怕,几乎整个人藏到女子身后。
“别怕。”一只手臂夹住吓坏了的宝驹,女子冷眼看着一切。
两人就这么静默地看着郎兵,直到他声嘶力竭,颓下两只臂膀,垂头重重地喘息。
“呼!呼!呼!”夜的宁静凸显了他的呼吸声,那一声声急促的气音,宛如发自一只受伤的猛兽嘴中,深沉却不稳定。
好久,沉重的喘息好不容易逐渐浅了、缓了,四方屋内只余静寂“郎兵。”
突地,女子一唤,她轻柔的声音如丝一般,缓缓地滑过空中,来到郎兵的耳边,钻进他的耳道,进入他的脑子。
瞬间,郎兵摊在膝上的两只膀子一震,拱成丘状的背也跟着直起。他慢慢地转过脸,盯住声音方向的眼睛骤然瞠大,却是毫无准的。
眼前,他虽面对着她,可却看不见她。
撑持了一会儿,他的腰杆顿时虚软,在宝驹愕然的叫嚷声中,滚落了床铺。
。。
谁?是谁在叫他?那声音如同春日的新绿,由他干涸的脑海钻出,转瞬便生成一片凉荫,为他即将枯竭的灵魂带来舒爽。
原本他以为自己就快死了,死在敌人如雨的飞箭下,并被掩埋在一片身首异处的尸块之中。而那忽然出现的声音,却从天而降,且柔韧有力地将他拉拖了出来,使得他得以重见天日
再睁开跟,郎兵的高热已经退去,他躺在于爽的卧铺上,虽然全身无力,但意识却已清醒。
偏着脸,他辨清这是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卧铺,眼前这一切,就跟他出征前一样,全然没变,让他有种安心的感觉。
原来他真的没死,而且还回了凉州,回到了家。只是,是谁带他回来的?
“有谁”可恶!为什么声音发不出来?莫非他让敌人割了喉了?
一阵激动让他亟欲坐起,只是人才动了下,他的胸及靠近鼠蹊处的腿部便泛开一阵阵撕裂的痛楚。“啊!”地一声,他不得不让剧痛逼得又躺回原位。
懊死!懊死!懊死!他气愤地猛捶卧铺,直到捶痛了自己的手,这才停下。
看来他是伤得不轻的,而且依这伤势,想回军营,恐怕是非?蚜耍岵换峋痛顺闪朔先艘桓觯?br>
“谁有谁在?”他努力出喉咙压出一点声音,但那声量却比好蝼蚁在叫。
好安静!静得好象全世界就只剩他一个人。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该不会让西夏军攻进了凉州城,这里的人全死光了?
心念一转,就在他再度想坐起的同时,卧房门口来了人。
他抬眼望向门口,只是当他看清楚来人,却也楞住了。
为何他这里会有个陌生的年轻女人?
“你还不能起床。”进了门,女子在离床三步的地方站定,不疾不徐地对着两眼瞪若铜铃的郎兵说。
闻声,他更是怔然。为何这个女人的声音这么熟悉?“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屋里?”该死!连说个话都这么困难!
问话的同时,他看着女子。女子一身素衣,模样看来飘然,出尘的脸上不带一丝情绪,唯有半掩的眸子全神贯注地盯住他。
她这么盯着他做啥?
“你很不安?”她感觉到他极紧张。
“快快回答我!你是谁?还有城里凉州”
“我不是坏人,更不是西夏人,凉州没有事,你不需要担心。你的伤我们会帮你处理,只要你别又伤了自己。”
我们?她不只一个人?
低眸想着,再抬眼时,他竟发现原本离他还有点距离的女子,居然已无声无息地来到床侧。她可是飘过来的?居然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我和宝驹是从别处来的,到了这里才知道前头正在打仗,我们想折返,身上的盘缠却用光了,所以不得已只好留在城内,后来路过这间看起来像是没人住的土屋,只好暂时住了进来。”
“那那现在你知道这房子有人住了。”他这句话,仿佛宣示着所有权。
“但是住的人是个伤重的人,你现在需要人帮忙,而我们刚好可以帮助你,那么你能不脑萍虑就先维持现状,吃的我和宝驹会想办法,也许你就当作做善事,好吗?”
对话之间,女子的唇条微微扬起。如果他真如宝驹所言,是个善良的人,那么他就一定会答应让他们留下。
好久,等女子收回心思,再度注意着郎兵时,却发现刚才还挺有精神的他,这时竟惨白了一张脸。
“你怎么了?”他不但脸色极差,连额头都沁出一整排冷汗。她自然地探手欲试他的额温,他却一个偏脸,避了开去。
“叫他来。”他的声音里有着十足的压抑。
“谁?”
“宝宝驹!他是个男人吧,快点叫他来”
。。
原来他不过是想解手,却吼得如雷响,看来这几天宝驹跟她说得还不够多,起码,就漏掉了郎兵有着一副坏脾气这一样。
“带我到茅房去。”看着长相特异,而且还只是个“孩童”的宝驹,郎兵就算有疑虑,却也无心询问。
他总不能叫个女人搀他去茅房吧?
然而宝驹的身形虽不算瘦弱,但被要求背个半身不遂嗯,是行动不便的“壮汉”到茅厕,看来,仍是非?眩?br>
宝驹不禁面有犹豫。
“你还在磨蹭什么,快点!”想必是急了,郎兵的声音愈嚷愈大,一反刚醒来的沙哑。
但宝驹还是一个劲儿地睐住他,偶尔,还瞄瞄床下的一只破尿壶。
“我没残废,休想叫我在床上”目光瞥见那个始终站在旁边看着的女子,他不得不将后文含在嘴里,改口又对着宝驹嚷:“你叫宝驹吧,拜托你,快过来!”
没办法,只好去到床边,宝驹将郎兵的一只长臂往自己的肩上一搭,跟着,一个拖,一个挪,好不容易将那高大的身体拉至床沿。
“等我,我先下去。”天哪,再不快点他的那儿就快爆了!
隐忍着下腹处的满胀感,他自己先将健康的腿下了地,再将受重伤的那条腿搬离了床榻,忙了老半天,两只脚总算是点着地了。
“可以了。”他说。
“嗯?”宝驹盯住挪个两条腿便满头大汗的人。
“我说好了就好了,你只要稍微撑着,接下来我知道怎么做。”披头散发的他拧起两条染了墨似的浓眉,看起来模样吓人。
闻言,宝驹只得背过身,而后作半蹲状,让郎兵将身体半倚着他,而后缓缓地、摇晃地直起身。
两腿勉强站直,郎兵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他的腿似乎还能走,虽然不是太有力气,但只要忍着点,等他体力恢复,应该就能恢复原来的样子。
随即,他跨出第一步,跟着第二步、第三步“看吧,我就说没事吧!虽然真的有点痛。”
缓慢地行进之间,他的胸居然开始发痛,他一手按向胸前,咬牙忍耐。
撑着他的宝驹,十分注意自己的脚步,左脚并右脚,右脚并左脚,努力一步步踏稳着。
就在他俩即将走到门口时,宝驹的头顶却不知被什么凉凉的东西滴着。
他抬起脸,瞧见了郎兵长满胡髭的下巴上,不知何时冒出来,而且还不断往下滴落的汗水。
哇!好好多汗!怎么回事?他该不会
丙不其然,就在宝驹讶异的当儿,郎兵有如山崩一般,整个人硬邦邦地倒了下来。
“啡!”宝驹首当其冲,他的颈子被郎兵的手臂勾住,一时无法反应,所以只能闭起眼,缩起肩。
就在宝驹闭起跟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一阵风迎着他的面吹来。
那风,无声却急速地钻过他的颈边,将郎兵的手臂带了开去,又钻过他的腰际,整个卷向即将倒下的郎兵。
几乎是在怪风吹过来的同时,那原本应该压在宝驹身上的重量,居然都被化解了。
但但是这屋里哪来那么强的风啊?
宝驹怯懦地睁开眼,原本以为会见到什么怪状,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跟着瞪大眸子,瞧着站在他和郎兵身旁的女子,他发觉她的头发、垂袖及身后的飘带因为那道已走掉的怪风,而轻轻款摆着呢!
那个风,是是从外面吹来的吗?可能是吧!因为他极其敏锐的耳朵可以听见屋外的夜风,正咻咻狂响。
看住女子身后的门,又睇住毫无异状的她,宝驹想起什么地转身看着郎兵。当他瞧见俯卧在地上的郎兵时,心里忍不住又生出了古怪。
人是真的倒下来了啊,可是为什么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宝驹忍不住又再度望回女子,认真地盯住她的脸,想从她始终平静的表情上,看出一点点的端倪。
“唔”孰料此刻好端端躺在地上的郎兵,竟发出了声音,他的手先是拳紧,而后又放松。
也许是因为昏倒的关系,所以他没法控制,又或许是因为姿势的缘故,压迫到他已然满胀的下腹,那可怜的郎兵,就这么在两人的注目之下,解手了
。。
等郎兵再度清醒,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了,因为屋外又已天黑了。
睁开眼,郎兵首先望进的是墙上摇曳的烛光,耳边聆听着屋外急迫的风声,他的脑子里是片刻的空白。
发了一会儿怔,他终于好不容易想起他“睡着”之前的事。
“该死的!”霎时,他的手往裤裆一抓“呼!还好”还好是干的,要不然一个大男人当着一个娃儿和女人的面前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郎兵不由得一阵紧张,但在瞧见那颗探进门的头颅之后,他莫名地松了口气。
“要进来就进来,不需要偷偷摸摸地。”郎兵对着宝驹说。
捧着一只碗,宝驹慢慢吞吞走了进来,来到床榻边,将碗搁下后,又准备出去。
“等等!”他叫住他“你们你们吃了没?”
宝驹点点头,于是他又问:“距离我昏倒,过了多久了?”
“没多久啡。”
“什么意思?外面天还是暗的,难道我只昏迷了一下?”见宝驹点头,他思及某事地又急问:“那姑娘呢?在哪?”
宝驹兀自走到窗边,将破旧但尚且可以挡风的窗片往外撑去,比了比外头。
目光调向屋外,郎兵瞧见了一道白色身影,身影宛若纱般轻盈,在如水的月色中,一会儿左,一会儿右。
“她在做什么?”因为女子背对着屋子,所以郎兵瞧不真切。
“晾衣服。”
“晾衣服?晾什么衣服?”浓眉拧紧。
“裤子。”
“你是说,她在晾我的”顿时,郎兵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难怪本来已经胀到极限的那里,醒来时却什么感觉都没了!“裤子是你脱的?”
他盯着宝驹,希望他点头,而他果真点了头,不过点完头却又接着摇头。
“到底是,还是不是?”郎兵激动地问。
宝驹瞧郎兵的脸色怪异,聪明地一溜烟儿退到了门边,跟着说:“我们一起脱的。”
“一起脱?”郎兵的嘴角顿时抽搐。
再将视线落向窗外,看住晾衣女子,郎兵的脸悄悄地红热了。
。。
“如果我没记错,每隔半个月该会有补给的部队从兰州来,补给队伍虽然是官方的,但是为了安全,会有一些平民、商旅跟着他们过来,你要是想离开这里,可以去问问他们,错过这次,你们就得再等更久。”
尔后一个月里,郎兵不断提醒女子,但她听了,顶多也只是点头响应,似乎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你有听见我说的吗?一个女人家带着小孩在这种地方非常危险,我现在受了伤,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保护你们。”
“我们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对啡!”
午膳时间,女子习惯地为三人盛着粥,桌上的一只大陶碗里,仍是只有荞麦粥,一旁摆着每餐仅有的配菜一小碟腌渍过的瓜。
听了桌前两人的响应,郎兵不仅不解,更是发急。
“为什么我总认为你们根本搞不清楚状况?要不是我没办法让你们了解战争的可怕否则”
“我和宝驹都见识过战争的可怕。”女子停下盛粥的动作,睇住郎兵那张修过边幅,绾起了英雄髻,显得清朗许多的脸。
“你们”唉,或许该跟他们说,既然见识过战争的可怕,那么就更该了解和平的珍贵,而既然了解和平的珍贵,就更要清楚在凉州这种地方,那种东西是永远找不到的!
宝驹一个孩童也就罢了,但他真不晓得,她一个行动自由、思想自由的姑娘为何会这样坚持,她究竟在坚持什么?
“也许你会认为我们很可笑,但是若是能在这里找到一点平静,或者一点希望,那么再费力气去翻山越岭、远渡重洋,又有何意义?”她说。
“那万一不能呢?”
“”经他这么一问,女子沉默了。
是呀,凉州这种兵荒马乱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她想找的东西?在这里,远远就嗅得到战场上飘来的烟硝和血腥味,那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
只是虽是如此,此刻的她却
看住宝驹,又看回郎兵,她聆听到了自己的心音说着:留下吧!在他们身上,你可以找到人心最后的一点真,也许不是现在,但是试试吧。
郎兵等着女子响应,但却久久未闻她回答,最后更在她的脸上瞧见一丝微笑。
可恶!这么看来他好象再怎么坚持也没用!
“算了,你们要怎样随便你们,不关我的事!”碗内已空,郎兵撑着桌面站起来,想再盛个半碗粥。
“我来。”女子站起来,探手就想拿过他的碗。
“这点小事我还可以做。”他伸出手想拿碗,却抓上女子的手。他这一抓并未立即放去,而是与女子四眼相望。
他并未在她脸上看到一般女子该有的紊乱反应,反而是他自己,却因为她坚定且温暖的眼神,心底忍不住微悸。
霍地,郎兵松开手,并坐了回去。
女子开始为郎兵盛粥,并轻轻喃道:“一间小屋,三个人住并不挤。”将盛好粥的碗送回郎兵的面前,她同时望向他看似讶异的眼神“即使以前不是家人,但从现在开始,如果能互相照顾,难道不好吗?”
“好好好好好”两掌握拳分置于碗的两旁,郎兵瞪住碗里颇稀的粥,耳边则听着宝驹兴奋的连声答应。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有真是擅作主张又不知好歹的女人!
郎兵不想理睬他们,端起碗,大口喝起粥来。
不见郎兵反应,就当他默许好了,女子最后又说:“你,郎兵;他,宝驹;还有我,以后就叫我羽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