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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河诠与白云合停留在汴京的第十日夜晚,被满满好奇心压迫数日的河诠终于将心底的决定化为实质行动。
“二小叔,河诠给你送汤来罗”喳呼声由远而近,粉嫩嫩的身影毫不端庄地踹开白云合房门,笑咪咪地捧着一大盅汤晶走进。
侧坐窗棂旁的白云合放下手中书册,迎向兴致勃勃的河诠。
“还热着呢!”她翻开盅盖,让袅窜的白色香气证明她所言不假。
她拉过白云合,一同坐在桌前。
“这是我花了一下午的成品,二小叔,你快喝喝看。”河诠催促道,语气高扬。她眼巴巴地盯着白云合,贼头贼脑的模样让他暗生疑心。
那是一碗再普通不过的莲子汤。
白云合不动声色地翻搅汤内的材料,并无任何异样,他小尝一口,甜而不腻、浓淡适中,堪称极品。
“不错。”他中肯地评论,没想到河诠的手艺足以媲美宫廷御厨。
河诠干笑几声。莲子汤当然好喝呀!那可是她花了一锭碎银买来的呢。
不一会儿,白云合赏脸地将莲子汤喝得碗底朝天。
河诠眨眨灵目。奇怪,二小叔怎么没有任何变化?她明明将风裳衣给她的葯丸捣成粉状,全数加入那碗特制莲子汤啦!
懊不会是风裳衣唬弄她吧?
“二小叔,喝完这么好的汤,你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她当然不能笨得直接问他:你醉了吗?准备要“酒后吐真言”了吗?
“你厨艺相当不错,将来不用担心你让大家给休回府里。”白云合温文低笑,以为河诠是等待他的赞美之词。
可能一颗葯丸的效用不够。河诠沉吟。好吧!再去向风裳衣要一颗。
“二小叔,厨房里还有,我再端来给你喝。”河诠一溜烟地飙出房门,快得让白云合来不及阻止。
河诠今儿个怎会如此殷勤?
是突然孝心大发吗?白云合摇头,河诠小脑袋中压根没有“孝顺”这两字的存在空间。
他的视线落在空碗内,残存的白色细末令他皱起眉心,迅速在脑海中搜寻记忆。
没错,他曾经见过也尝过这玩意儿,是在
懊死!是风裳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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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再给我一颗!”河诠双手捧着第二盅由厨房端来的热汤,一脚踢开风裳衣的房门,将他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挖了出来。
风裳衣奋力睁开惺忪睡眼,口齿不清地问:“一颗什么?”说完又准备倒头躺回被窝中,继续方才的美梦。
“葯呀!吃了会让人醉的葯!”她硬生生将快瘫回床上的男人再度扯回原位,小手在他身上东滑西溜地翻找葯瓶。
“不是给你了吗?”他糊里糊涂问。
“一颗不够啦!二小叔根本没有反应!”
风裳衣霎时睡意全消,睁大眼愕然道:“你你真的让他吃了葯?!”
见河诠颔首,风裳衣脑筋呈现片刻空白,而后蓦然回神惊叫。
“惨了!惨了!我的包袱,我的包袱在哪?快、快!我要逃,对!我要逃逃到大辽,大辽好,大辽风光秀丽、牛羊成群。三年,噢不!五年后再回来!”他跳下床铺,手忙脚乱地将衣物全扫人蓝色布包内,口中念念有词。
河诠拉住忙碌的他“你要逃到哪里都没差啦,先把葯给我。”她摊开白嫩小掌,向他索讨。
“你疯啦?!一颗葯丸足以让白云毁掉汴京,你还敢向我要第二颗!”初生之犊不畏虎,她这颗初萌河诠也欠人教训是吗!
“骗人!二小叔还好好地待在房里,等我再端一碗莲子汤给他喝呢。”
“那是葯效还没发作啊!”天呀!他这次不单单只会让白云扭断一臂,说不定神智不清的白云会“喀喳”一声地拧断他的细嫩颈子!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轰隆巨响打断两人的对话。
河诠与风裳衣同时以缓慢的速度,转向声响来源。
灰飞烟灭间,整块客栈“墙”尸瘫倒在地,不断激起阵阵沙浪。
河诠被突来的沙尘呛得泪眼直流,捂着嘴轻咳。
“完了,发作了”风裳衣直觉阴风刺骨,薄冷汗珠不争气地淌流满。沙尘渐息,灰雾间的人形也越发清晰。
“哇”风裳衣惨叫一声,头也不敢回的夺门而出。
逃命!他要快些逃命!
这是此时风裳衣脑中唯一念头。
他飞奔下梯,顺道将几名被巨响惊醒的掌柜、伙计及顾客拎出客栈,能救几个算几个!
河诠,对不起,风大哥忘了顺手将你给救出来,你好自为之吧反正祸是由你闯,也合该你来收拾。
临走前,他还不忘流下两滴男儿泪来哀悼可怜悲惨的小河诠。
转眼之间,厢房内只剩下错愕的河诠及“杀墙凶手”白云合。
气氛凝重得快教人透不过气来,河诠清清嗓,试图解除此刻尴尬。
“呃二小叔,你把两问房给打通啦?真是辛苦你了,呵呵来,喝汤。”见苗头不对,她急忙陪笑地奉上莲子汤。
毫无回应。
她偷偷抬起眼,缓慢地、极慢地、超慢地移高视线,最终胶着在白云合的脸上,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瞳心。
原先温和浅笑的俊颜敛起彬彬文质,微仰半眯的风眼直勾勾地盯锁她的脸蛋,紧抿的嘴角让她读不出他的情绪,卸除束冠的黑发狂浪地披散于他衣衫不整的肩头,双颊浮现的异红,证实了风裳衣的葯丸功效已经发挥得淋漓尽致。
“二小叔你、你是清醒的吗?”河诠探问,身子不着痕迹地小退一步。
他的模样有点吓人,不言不语的时候更是让她猛打寒颤。
此时的他与大干爹阎罗的味道竟有十成的相似。
河诠困难地吞咽口中唾液。
好,她决定效法风裳衣孬种的举止,先逃了再说。反正自古以来“女子”与“小人”是被放在同等地位上相提并论,她就顺从伟大的至圣先师,充当一次小人也不为过。
决定之后,河诠目标瞄准房门,猛一闭眼便往门口窜逃。
砰!河诠脑袋瓜一头撞上阻碍物的同时,亦响起门板合闩的声音。
她低声嘀咕,却听到好急好猛的心跳节奏回荡在耳畔,是来自他的。沉重的呼吸吹袭着她,在她还会意不过来时,湿滑软溜的触觉已缠绕住她的耳垂。
白云合吻咬住她的耳,伸出灵活的软舌,轻嗜慢舔地包围她敏感的嫩肉,喘息声次次拂击她的颊畔,双手滑至她背脊,施压地将她贴紧他,每分每寸。
河诠瞪大眼,不敢置信如此孟浪的行为竟是出自二小叔身上。
“不要”她使尽全力推开他厚实的胸膛,急以衣袖擦拭耳上的湿热,涨红的小脸不知是气恼,抑或羞赧。
见白云合再度朝她跨步而来,河诠绕着桌缘与他追逐闪躲。“别过来!”
他俊眼一凛,扬掌击碎碍手碍脚的木桌,随即扯过她的手臂,红影在半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圆弧后落人纯白胸襟内,与他紧密相贴。
她粉掌劈砍在他的肩胛处,却如同蚊蝇叮咬般的徒劳无功,他单掌施力,轻易将她双手反剪身后,唇角勾起笑痕,仿佛在嘲笑她的花拳绣腿。
身子一倾,两人顺势倒在床铺,白云合以惊人速度剥除两人衣物,双膝压跪在她腿上,制住她胡乱挣扎的莲足。
“二小叔”
呜挣不开他的手劲好强!
她始终认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二小叔,竟让她无法撼动分毫?!
千万别让你二小叔碰酒,连小小一滴也不行,知道吗?
离开阎王门前,石炎官的再三叮咛蓦然闪进她混沌的脑中。
这就是二小叔酒后乱性的真实模样吗?
她不喜欢!
她好讨厌这样的二小叔!
“走开!”河诠硬偏过螓首,痹篇他唇舌的攻势。
唉离开她的嘴,白云合的唇舌顺沿着她白嫩颈项往下,所经之处烙下一朵朵红艳吻痕,力道既重又猛,弄疼了她光滑细致的肌肤。
她越是挣扎,他越是加重吸吮,活似要将她吞噬下肚,炙热的欲望正抵触着她的柔软,以她不明了的狂野姿态侵占她的青涩。
“放手、放手!”河诠在他耳畔尖叫,刺耳的噪音总算让白云合停下动作,略皱起眉,并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敢再靠过来,我要翻脸了!”她气息不稳又佯装坚强,心跳得似乎要自檀口里蹦出。
“翻脸?用你那毫无用处的拳脚吗?”犹若掺了陈年老酒的浑厚男声,恶意地狎笑着,右手顺着白玉裸体来回爱抚,磨蹭着她敏感的雪肌。
“有胆你就放开我!”河诠壮起胆,朝他脸上大吼。“何必多此一举?别白费力气挣扎,等会儿还得花费你许多体力。”他逸出低笑,若有似无地挑逗她,慵懒的眼波带着些微取笑。
开玩笑!打不过他就不能挣扎吗?她又不是砧板上待宰的鱼儿!
打不过他?
两人皆为突来的反应而停下动作。
他深邃丹凤眼眨也不眨,视线落在河诠恐慌的眼眸。
惨了!没用!河诠脑中糊成一片,只能发出阵阵愁云。
沉重躯体突地僵硬静止,直挺挺压在她身上,几乎要挤掉她肺腑所有空气。
“二小叔?”河诠戳戳他臂上厚实肌肉,小小声唤道。
没反应。
她再次加大嗓音,胆子也更大些“二小叔!”
依然硬躺在她身上,没动静。
河诠吁口气推开白云合的身躯,小掌又忙不迭抽离他炙热火烫的胸膛。
还好她的点穴功夫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否则今天发生什么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就糟了她拍拍自己受惊过度的心房,自我安抚着。
“好可怕!难怪小吧爹千交代万叮咛绝对不能让你碰酒哈啾!”突生的寒意让河诠打个喷嚏,她才想起蔽体的衣物让他给剥得精光,此刻正哀戚地躺在地板上,可是若要离开床铺,就得先爬过他的身躯。
“万一我正好爬到一半,二小叔清醒了如何是好?”她今晚可承受不了更多的惊吓。河诠开始演绎可能突发的状况。
“不会的,刚刚我推他的,他连动也不动况且,我点穴的功夫应该不至于出错。”她说服自己,蹑手蹑脚爬跨他挡在床缘的躯体,美目眨也不敢眨地盯紧他五官的细微变化,完全没勇气飘向他光裸结实的身子。
好,跨出成功的第一步。素手攀附在他腹上,借以施力的伸过玉足,没有留意到此刻的姿势是何等暖昧。
接下来,挪动娇躯
忽地,低沉浑厚的浅吟由他喉头逸出,轻微的比蚊子振翅还来得小声,但听在河诠耳里,如雷贯耳!
她吃惊一叫,甫跨出的右脚落空,整个人重重地坐在白云合身上。
“呜”痛吟声冲口而出,河诠让身下突传来的刺痛灼热给吓出泪水。
她想抽离,却屈服于阵阵的疼痛中,她越是想动,腿间越是刺痛!而且她只轻挪身体,白云合的眉心却越发皱拢,让她僵直腰际,生怕牵动了他。
怎么办?她的腰好酸河诠试图放轻动作,依然徒劳无功。
“呜好疼”
***
白云合的俊脸从来不曾出现如此钜大的变化!
以往的冷静自持,在此刻全数变成七彩泡沫,在空气之中化为虚无。
他该死的做了什么!
“老天”他逸出无力哀号。
第一次酒后失态,他赏了阎罗一拳,引起两人互殴。
第二次酒醉发作,他扭断了风裳衣的右臂,并将他五花大绑地丢进河里。
第三次酒后乱性,他打伤了炎官和耿介,拆掉整座阎王门。
以上,都在他所能接受的范围之内,而这一次,他却巴不得劈了自己!
河诠柔软白玉胴体上数处青紫的吻痕,挂满泪痕的小脸贴在他胸膛上,腿间的处子落红些许沾附在他身上他竟然侵犯自小视为女儿的河诠!
昨夜他的记忆仅仅停滞在他发现碗底的白色葯粉,之后便是全数空白,当然更不可能记得他是如何伤害到河诠!
天啊;他简直是只禽兽,不!是禽兽不如!
脑子浮现不堪的画面,他如何对得起将河诠托付给他的炎官,如何对得起尊称他一声“二小叔”的河诠?!
白云合离开床铺,将地板上的衣物拾起,并取来锦被为河诠盖上,理好自己的衣着后,便沉默地坐在碎桌旁的木椅上,眼神若有所思。
接近晌午,河诠才幽幽转醒,扭动酸软的娇躯。蓦然,昨夜记忆回笼,河诠惊跳起来,发现身畔的白云合不见踪影,才转向碎桌方向。
背光的角落,白云合一语不发地坐着,好像已经回复成正常的二小叔。
“二小叔?”她试探地唤,双手拉紧锦被,仿佛将它当成唯一护身物。
白云合抬起脸,面容上不见丝毫笑意,他浅叹一声,将手上的干净衣物递给她。
“你先换上衣衫,我有话同你说。”他手轻扬,挥下帷幕,掩去满室青光。
两人不再开口交谈,只闻衣物摩擦所发出的沙沙声。
“我换好了。”河诠爬出床铺,满脸警戒地等待白云合下个指示。
“坐。”
河诠正襟危坐。因为白云合的神情相当严肃。
是想骂她昨天灌醉他的举动吗?她是不是要先道歉,因为以前她犯了错,只要先行道歉,小吧爹和二小叔是绝对舍不得骂她,何况她昨夜也受到教训她挺直腰杆子大半夜,疼得她泪花乱坠,直到体力负荷不住,才倒卧在他胸前。
“二小叔,昨天是我不”
“我很抱歉。”
咦?二小叔怎么抢了她的开场白?
“对于昨夜一切,我难辞其咎。”
“可是,是我害你喝醉的。”敢做敢当,是小吧爹教她的做人原则。
“没错,可是酒醉后的言行却不能归咎于你。”他自嘲一笑。
历年来,他的酒后行为皆属于破坏举动,万万想不到,这一次竟是毁她清白。
“出府前炎官交给你的匕首呢?”他突然问。
“在房里。”
“拿过来。”
河诠不敢多问,好在白云合昨夜“顺手”打通两间房,所以河诠迅速取回镶挂红色流苏的护身小匕首。
白云合轻轻牵起河诠握匕首的柔荑,让剑尖直触在他心窝部位。
“记得炎官说过的话吗?这匕首,是让你防身用,并教训意图轻薄你的家伙。”他已不仅是“意图轻薄”罢了,而是付诸行动。
他坚毅的眼神紧扣着她的呆滞眸光。
“我毁你清白,已属罪大恶极,我赔给你一条命。”他缓缓施力,冰冷锐利的匕首刺破胸肌,却眉头一皱也不皱。
河诠瞪圆眸子。他他要以死谢罪?
“没、没这般严重吧?”河诠结巴轻叫,教他箝制的小手颤抖着,瞧见血红染湿他白衣前襟,想抽手,他却不肯放。
“二小叔!你不要这样!我不要杀你快放开我的手二小叔!”她剧烈摇着头。
自小生长在男丁众多的阎王门内,从来不曾有人告知她“贞节”对一个女人的重要,甚至连男女之事都处于懵懵懂懂的程度,她压根不明白白云合为何会产生自残的恐怖念头。
“你赔我一条命,我的‘清白’就会回来吗?”她连啥叫“清白”都不甚了解,要是问“蛋白”她还比较知道呢。
河诠说得对,他的罪,连死都无法原谅。
“咱们坐下来,再好好讨论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好吗?”她小心探问,一直想抽回握匕首的手。
白云合叹息“眼前只有两个解决方法,一是你我成亲,另一则是赔命。”只要一想到十六岁的他牵着四岁奶娃成亲的画面,他还是认为以死谢罪最为适宜。
“咱们不能当做昨晚啥事都没发生过吗?”河诠天真地问。他不说,她也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啦。
“自欺欺人。”白云合摇摇头,何况他也没脸面对河诠及自己的良心。
“二小叔!你一直在流血,不要再施力了啦!”他的血沿着匕首流向她的掌心,滴落地板,染成一朵朵红花。
“以死谢罪算什么呀!要不然不然你娶了我,不就得了!”为了阻止白云合继续自残,河诠急得口没遮拦。
白云合一怔,脸上神情略微停顿,甚至掺杂几许挣扎。
那是什么表情?好似娶她比逼他死还来得痛苦!河诠忿忿不平地想。
“我决定了,除非你娶我,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心中一股不满怨气爆发,河诠撂下狠话。
“你才十五岁。”
喝!推托之词!十五岁不能嫁人吗?河诠不满地努努嘴。
白云合抬眼盯着河诠,稚气未脱的她神色严肃认真,不服气的怒焰烧得她粉颊带艳,星亮的眸里满是倔强固执。
他自小看顾她成长,忽略稚龄的她终会有出落成女人的一日,始终以为她仍旧是十一年前的小奶娃儿;或许她在形体上改变不大,但包裹在躯壳内的灵魂似乎早脱离他所认知的范围她,已经是个漂亮的大姑娘。
握着尚抵在胸前的匕首,掌下包握是她的小手,他曾以为有朝一日,他会以父亲的身份,将这双白玉柔荑交付给另一个疼惜她、怜爱她的男子。或许是他自己断了这种可能,因为他的一时糊涂。
娶她吧,若她不在意他的年纪;若这是唯一能获得她谅解的方法。
“我已经二十七了,整整差你十二个年头”白云合喃喃自语,眼神未曾离开她片刻。
老夫少妻配,很完美呀!河诠暗忖。
“若你不嫌弃这样的差距,那就成亲吧。”
嫌弃?开玩笑,她开心都来不及停!她刚刚想了什么呀!
一听到二小叔答允婚事,她竟然竟然觉得好开心!
“可以吗?”白云合握了握她的手背,从她晕红及微翘的唇角已明白她所思所求,但还是尊重地询问道。
“可、可以呀!”河诠脸蛋发出阵阵热气,烘烤着她的双颊。
“不过炎官那边,可能就很棘手。”他不认为炎官会乐见他们的婚事,毕竟他当了河诠的二小叔整整十一年。
他甚至可以想见,当炎官得知这个消息,八成会咆哮地指着他,狂吼“恋童癖”或是“禽兽”、“无耻”、“下流”等等的话语。
“呃小吧爹定不会赞成的”
“你毋需担心这些。炎官那边就交给我吧,你只要乖乖地等着当新嫁娘就好了。”白云合轻声道,平静的模样让她瞬间安下心来。
她点点头,反正天塌下来有二小叔顶。
河诠赶忙取来白巾及葯膏,为他包扎自残的伤口。他左臂刺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魔魅鬼脸,她曾经在小吧爹身上也瞧过相似的图案,是阎王门的专属印记,独独她没有。
小吧爹曾说过,那图案就如同他们早已腐朽的良心狰狞,不成人形。
她还以为,琬瑛璨璨如他,身上也应当没有这个印记
“怎么了?”
琅当似玉击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她抬睫望人他眼底,赫然发现自己的双掌动也不动地压按在他臂上的鬼面刺青。
她忙收回掌“没有”昨夜她不敢细瞧裸身的他,所以没发觉这刺青。
白云合了然轻笑“这鬼面是大哥动手刺上的,仔细瞧瞧,上头不仅是刺青。”
河诠贴近细瞧,鬼脸的右边面颊部分之所以生动鲜活,是因为构成的技术绝非刺青所能达到的烫伤而坏死的皮肤!
“诚如你所见,这刺青,是为了掩饰丑陋的疤痕。我是阎王门内头一个刺上这鬼面的人。”
纹身,不仅为了遮丑,更为了时时警醒自己,这道伤疤是由何而来,是谁加诸在他身上,让他由凡人蜕变成一个失了心的魔物。
其他知情的兄弟为他也一并在臂上刺青;不知情的魑魅魍魉们则以为鬼面刺青是每个阎王门成员必纹之记。
“这疤痕怎么来的?”
“从火场里逃出来时所致。”他简单带过。这道烫伤曾在没有葯材可治疗下,严重?茫踔良负跻怂拿蹦辏还歉龈β怂甑闹赏?br>
瞧见她眼底的不舍及疑问,他轻点她的鼻头,安抚道:“不疼,再也不会疼了。”
河诠咬着唇瓣,讷讷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说辞。
但事情尚未终结。白云合轻轻扳开她环抱的手掌,故作怒目状。“我还没同你清算昨晚灌醉我的帐”
完蛋!河诠赶忙在脑子里思索脱罪的借口。
“呃因为大伙老在我耳边提起你喝醉时的模样,可我与你生活了十几年却从没见过,所以嘿嘿。”河诠干笑两声,她怎么会知道他喝醉之后会完全变了个人。“真没想到你的酒量和酒品这么差劲。”
白云取来木梳,为她梳理一头散发,口吻平淡道:“年幼时,我曾经让人反锁在酒窖内,里头又冷又湿,没有任何食物,只有一坛坛的陈年老酒,为了活命及保暖,只有以酒代食,靠它挨过数十日。”
修长手指缓缓穿梭在她细柔发丝之间,编起发辫,手上的动作与轻吐的嗓音同等温柔。
“等到我让人发现时,酒窖里早已让我给喝得瓶罄坛空。也从离开酒窖那日起,我沾了酒便会浑身不舒坦,甚至会失去理性,便干脆不再碰酒。偏偏老有人爱以计谋让我失控,先是炎官和耿介,后有风裳衣,接着便是你。”
饼度好奇的结果,让他们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是谁狠心把你反锁在窖里?”会和他背上的鞭痕有关联吗?听起来他的童年实在多灾多难,又是烫疤又是鞭痕的
白云合沉笑“已故之人。”埋在黄土里的骨头都可以拿来打鼓了。
“你不想说?”
“你想问,我就说。”他不正面回应,将问题反丢予她决定。
纵然她好奇死了,却不想勾起他任何不愉快的回忆。河诠摇摇头,又想起昨天风裳衣向她提起的往事。“二小叔,你昨夜和我‘煮饭’,那对小吧爹他们呢?”
煮饭?白云合先是一愣,随即从她双颊红晕明白“煮饭”的真正涵义。
“炎官和耿介那次呀,细节我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酒醒时,整个人躺在碎石瓦砾堆中,身畔还趴着两个浑身青紫的倒霉鬼,大哥怒火冲天地瞪视我据说,我把阎王门拆得片瓦不留,所以你记不记得有一整年的时间不曾在阎王门内见过我?”
“记得。”就是因为那一年的暂离,使她开始腻上小吧爹。
“我被迫接下整年份的阎王令,来偿还阎王门重建的所有费用。”白云合莞尔一笑。
“然后风裳衣是被你狠狠教训一顿,对吧?”
白云合点点头。还是别向她提起所谓的教训是扯下风裳衣的手臂,太血腥了。
“还有,你会武功竟然没告诉我!”河诠气嘟嘟地指控。害她还以为他弱不禁风,她整整被欺瞒十数年耶!
她摆出架式,想试试白云合的真功夫。
“啊哒”手刀朝他肩头一劈,白云合不闪不避,将她软呼呼的劈砍承接下来,换来河诠的哀号。“疼死我了”
她朝发红的掌呼气,徒手劈石石不破,倒是手先重伤。
“你的手势不正确,很容易伤到筋骨。”白云合拉过她的掌,轻轻推拿“真不知道炎官教给你的,你全听到哪儿去了?”她大概是炎官此生所收过最不受教的徒弟。
“听到耳朵里呀。”她答得理所当然。
“放在心上才有用。”左耳进,右耳出,难怪她永远只会皮毛。
河诠双眼骨碌碌一转,吐吐粉舌“我的心上放了好多好多的东西,没有多余的空间来放小吧爹的教训。这里”她捂在心口上“有干爹们、怜我姐、众魑魅魍魉、糕饼、玩耍、睡觉,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二小叔喔!”
双臂在空中画出一个大圆圈,以她为中心,而他也在她掌臂之间。
他仿佛见到一颗浑圆小巧的赤艳河诠,缓缓苏醒,挣脱束缚外壳,探出绿嫩芽的苗儿,迎着春风柔雨,露出温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