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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勒爷贝勒爷”
大老远的,向总管就边喊边跑地往“知津楼”奔过来。
才刚打发了佟王府来的“闲杂人”德伦的耐心已经用尽。这会儿还有人胆敢在他的“知津楼”大呼小叫,除非是不要命。
“贝、贝勒爷,”好不容易奔到主子面前,还来不及察颜观色,向总管不知死活地喳呼下去。“不好啦!金锁她她出事儿啦!”向总管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出事?!
德伦一把揪住向总管的衣襟“现在她人在哪儿?!”他质问,拳头捏的死紧。
“在前厅”
向总管的话还没说完,德伦已经撂开他的衣襟,大步往前厅的方向疾行。
一跨进前厅,他却看到最不想见的人允堂。
“回府途中刚好见到她晕倒在大街上。”手里抱着德伦贝勒的女人,格王府的允堂贝勒脸上没有丝毫愧意,对他而言,男女授受不亲是虚伪的废话。
见到金锁被允堂抱在怀中,虽然明知道她失去意识,德伦的胸口仍然掀起一股无法克制的狂怒!
他马上上前夺回自己的女人。
“人我送回来给你,你不高兴可不关我的事!”看到德伦铁青的脸色,允堂挑起居,嘻皮笑脸地道。
抱着晕迷的金锁,德伦充耳不闻地转身欲走“等等!”
允堂上前一步,挡住德伦的路。
“让开!”德伦瞇起眼瞪住他。
“让开可以,不过你记着”咧开嘴,允堂皮笑肉不笑地往下说:“人既然是我救的,她的命有一半是我的,要是她再出什么岔子,届时我可惟你是问!”
他这是挑明了威胁!
但是,为什么?在北京城,允堂的女人多的不胜枚数,犯不着为了一名丫头跟他作对!
两人对峙片刻,周遭的空气紧张得几乎冻结。
“让开!”
德伦的口气很冷。
允堂咧开嘴,半晌,才慢条斯理地退到旁边。
少了挡路的家伙,德伦马上抱着金锁回到“知津楼”
***
望着床上苍白瘦弱的人儿,德伦的脸色掠过矛盾的阴郁与怒气。
“唔”片刻后,金锁终于清醒。
一睁开眼,金锁看到坐在床畔的男人,她下意识地往床内退缩。
她的反应只让他的怒火更加中烧、无法平息。
“你上哪儿去了?”压抑着胸中狂烧的怒气,德伦阴沉地质问。
金锁背过身,像是完全没听见他的问话一般漠然。
她的漠视终于挑起他的狂烈怒火,他抓住她纤细的手臂、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和火气“我问你上哪儿去了?!”
金锁同样毫无响应,即使手臂已经在瞬间瘀紫,她仍然没有反应。
她的倔强终于彻底激怒德伦,他突然使劲一扯,金锁瘦小的身子被他硬生生地扯到床边,接着他像发了狂一样开始撕裂她的衣裳“放开我”
她终于叫出声,开始捶打他的胸膛、死命地挣扎。
“终于会说话了?我还以为你突然变成哑吧、还成了聋子!”
持起她的下颚,他扯掉她身上肚兜,冷冷地嘲谑。
“放过我!你这个禽兽”
“违逆我、背叛我、拒绝我”擒住金锁的双手,他抓住她的手腕,扣在上方。“现在,你居然敢骂你的主子是个禽兽?!”他冷冽的笑揉入狂暴的因子,粗鲁地拉下她的底裤,有力的膝盖轻易就顶开两腿雪白的大腿。
一想到她执意跟他作对、坚持出府,最后竟然是被允堂送回恭亲王府的。他不禁怀疑,她最近对他的冷漠疏离、以及不顾脚伤出府,都是事出有因。
妒火和怒火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烧。
“只要离开王府,你就不再是我的主子。”金锁面无表情地轻语。
从小金锁失落那一刻起,对他,她已经心死。
直到看出她脸上的漠然不会改变,强大的恐惧突如其来地攫住他向来钢铁不摧的意志“一辈子休想!”狠狠拽住她纤细的手骨,他阴沉地冷道:“生是恭亲王府的奴才,死也是恭亲王府的鬼!”
“你这个疯子!”
她喃喃地唾弃他,不是因为他此刻失心疯的举止,而是因为他无情的话让她心寒。
金锁从来没忘记过自己是个奴才。
就因为是奴才,奴才送的东西也只是廉价的贱物,所以他才毫不在乎地把小金锁送给别的女人自始至终,她就不自冀望过什么,但她不求回报的付出,最终却只换来他粗率的践踏。
“疯子?”他捏住她手腕的劲道不自觉地加重,残酷地冷视着她小脸上痛苦的表情。“你曾经那么想要我这疯子的孩子,还记得吧?”他冷酷地咧开嘴。
“那是个错误。”别开眼,她心冷地决绝。
一句“错误”从她口中道出同时,德伦的脸色倏地僵凝。
“错误?”
重复她的话,他太过平静的语气蛰伏了狂风暴雨“你竟敢说,那是个错误?”他一字一句地冷道,阴鸷的脸孔没有任何表惰。
瞪着他如冷岩一般灰涩的瞳孔,她感觉到他扣住自己的腕力渐渐加重,几乎到了要折断她手骨的地步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失控的力气,狂烈的妒意强大的让他想占有、独占她的全部。
“啊”金锁惨叫被蹂躏的身子比不上心灵的痛楚,她破碎的感官已经毫无知觉反射性地用力咬下他的手臂、尝到了口中咸咸的血味,她毫无感觉地呆凝住他残忍的眼德伦没有甩开她的手,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在那一刻反常地变得柔和金锁呆住了不自觉地松开口,然后傻傻地瞪着他突然俯首,霸道地吻住自己的唇“不要”
躲避已经来不及,他莫名的动作重重揪伤她的心“你的身子、你的一切全都是我的!你不够格说那是个错误,永远都不许!”他冷酷地低吼。疯狂妒意和愤怒使他失去了理智。
咬住自己的唇、金锁不许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泪水终于泛滥而出,淹没了她的眸子、爬满她苍白的脸颊原来她只是主子的一样“东西”
而她的身子,只是主子的占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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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色还将明未明的时候,确定身畔的男人已经熟睡,床上的女子无声地滑下床畔,在凄清夜色中出走。
多讽刺?过去她是多么希望每天清早一睁开眼就能见到他,可现下她却只想离开他到一个再也见不到他的地方。
灰冷的心让她再也没有一丝迟疑。金锁悄无声息地、像一抹幽魂般踏出“知津楼”往王府的后门而去。
在厨房工作了五年,金锁知道每天一早鲁大娘会打开王府后门,方便送菜的小厮挑担子进来,因此她选择从后门离开王府。
她并不知道往后自己能何去何从,只是下意识地往城外走,只想远远地离开这她不堪回首的一切。
金锁的神智恍惚,连踏出府的时候身边有人叫唤她的名字,她也听不见一直到天色全然亮起来,她来到了北京城外一条小河边,受伤的腿终于承受不了长久步行的剧痛而跪倒。
然后,她整个人也失去了知觉。
***
慢慢睁开眼,虚弱的疲惫感从意识里,逐渐扩散到四肢骨骸。
“你醒了?”
一名脸上有伤疤的女子坐在床畔,清亮的眸子灼灼有神地望住金锁。在房间的角落,一名相貌清秀的老尼站在稍远的位子观察着金锁。
“我在哪儿”
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脚上却还有深刻的痛楚,金锁知道老天爷又救了她一次。
“这儿是弥陀寺。”女子道:“那位师父那是清莲尼师。”
角落的尼师朝金锁点点头,然后不发一语地走出厢房。
尼师清瞿的侧面轮廓、洒脱的背影,让金锁觉得依稀似曾相识“你是珍珠?”金锁认得坐在床畔、脸上有伤疤的女子。
珍珠是老福晋身边的小丫头,金锁见过她几次。
“嗯,我见你晕倒在河边,本来我想送你回王府,可河边离王府太远,所以我把你带到弥陀寺来。”珍珠道。
事实上她是跟着金锁出府的。
方纔她在恭亲王府大门外碰到金锁,叫了两声金锁却半点也听不见。至于珍珠为什么跟着金锁出府,自有她的原因“我不回王府了。”金锁道,黯然地垂下头。
“为什么?是因为贝勒爷?”珍珠问,清亮的眸子掠过一抹柔光。
“”金锁无语。
两手紧揪着被子,她苍白的小脸笼罩着一股深沉的伤痛、与死灰的漠然。
“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有身孕了吧?”珍珠突然说。
金锁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她问,虚弱的声音里,有控制不住的颤抖。
“清莲师父懂得把脉,你不省人事的时候,师父把过你的脉,这才知道你已经有了身孕。”珍珠温柔地道。
金锁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肮,泪水不自觉地满了眼眶,她的心口
揪得好痛多讽刺,当她想要孩子的时候,怎么也得不到,可当她已经心灰意冷了,老天爷却又同她开了一个玩笑!
“既然你不想回王府,那就先住下来、安心休养,别想太多了。”看出金锁的情绪极不平静,珍珠善解人意地安慰她。
金锁脆弱的眸子里,有无限的感激。“谢谢你,可是我怕打搅寺里的师父清修”
珍珠摇摇头。“我从小从小苞着我娘在寺里长大,一直到十岁才进恭亲王府。”她往下说:“你只管住下,寺里的师父不会介意的。”
会帮金锁,是缘分、也是她该做的如果不是为了亲情,她不会进恭亲王府、更不会烙下脸上这块伤疤“你娘?”金锁不解地问。
珍珠点点头,别开了脸,不发一语。
知道她不想解释,金锁没再往下多问。
“珍珠,我想求你一件事。”半晌,金锁揪着居心幽幽地道。
“别说求了,你别跟我客气。”珍珠握住金锁冰凉的手。
想到娘,金锁欲言又止,轻郁的眸子又填满了泪。
“快别哭了,有了身孕,流泪会伤眼的。”
擦去眼泪,金锁幽幽地道:“我娘临死前留给我一把小金锁,可现下那把小金锁已经不在我手上了。”
“你希望我能替你找回小金锁?”珍珠问。
犹豫了片刻,金锁才点头,轻轻说道:“我知道那太为难你,因为那把小金锁现下在百花楼一个名叫春媚的花娘手里”
昨日她听的一清二楚,不会忘记。
“不怕,”珍珠淡淡地微笑。“既然知道在哪儿就好办。”
听到珍珠这么说,金锁脸上佟有了一丝笑意。“珍珠”
“不许再说谢字了,”珍珠笑道:“你先歇歇,明早咱们再来商量,该怎么找回你的小金锁。”
“嗯。”满怀愁绪地躺下、合上了眼,金锁浓密的睫毛下浮现一道疲倦的阴影她实在累了、也倦了,因此很快就沉入睡乡。
体贴地替金锁掖好被子,珍珠轻轻关上房门。
之所以跟在金锁身后出门,是因为关心她。对珍珠来说,之所以关心恭亲王府的一切、关心金锁,不为什么一切都只为了她的亲哥哥恭亲王府世子,德伦贝勒。
***
德伦醒来的时候才发现金锁失踪,质问过守门的侍卫,才确定金锁已经出府。
金锁从小在恭亲王府长大,外面的世界接触甚少,由此推敲她可能的去处,德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终王府。
“贝勒爷,您先止步”
佟王府的守卫压根儿挡不住德伦。
从恭亲王府一路策马驰进佟王府,下了马后,德伦毫无顾忌地闯进传王府的大厅。
“把人交出来。”一见到允堂,他开口就要人。
“德伦贝勒?”看到德伦不请自来,允堂掀起眉。“有事?”
“少废话!快把金锁交出来!”认定人在榜王府,德伦的怒气根本不掩饰。
“失踪的人是你的小妾,竟然找人找到了佟王府?”允堂挑衅地回道。
“如果让我查到她人在你这里,我不会饶过你佟爱!”他撂下狠话。
“你大可以去查。不过”咧开嘴,允堂漫不在乎地耸肩。
“我也说过,倘若她出了岔子,我也惟你是问。”
德伦的脸色阴鸷、拳头捏得很紧。
两人对峙片刻,然后德伦倏然转身,冷着脸踏出佟王府。
***
“东西拿到了?”
北京城西的骰子胡同里,一名脸上有吓人伤疤的女子,温柔地问旁边一名全身骯脏的丐童。
只要看到她脸上吓人的伤疤,任何大胆的孩子都会受惊吓,但那名丐童却反常地依偎在女子身旁,亲热地拉着女子的衣袖,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把小金锁。
“姐姐,东西在这儿。”
“你办到了!”女子接过小金锁,她充满伤痕的脸浮现奇迹似的动人微笑。
“是啊,那花娘还嫌我脏呢!我不过撞了她一下,我瞧她那张嘴比我身上的臭味还要脏上几十倍。还有那个老鸨更坏,她还把我轰出来呢!”乞丐孩子说起话来老气横秋。
这回珍珠笑出声。“逃邬,你今天讨的钱,够让你师父喝老酒了?”
孩子猛摇头,学大人的模样唉声叹气。
珍珠微微一笑,然后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嗟,给你师父买酒去,顺道去好好吃一餐。”
“好棒啊!”孩子接过银子,欢天喜地奔出胡同。
珍珠摇摇头,收好了小金锁,人还没走出骰子胡同,一个高挺的身影突然冒出来杵在她面前珍珠立即警觉地退后一大步。
“为什么让丐童偷金锁?”挡在胡同外的允堂质问丑女。
罢才他在百花楼里,亲眼看到刚才那个小乞丐偷走小金锁。本他以为跟踪小乞丐就能找到金锁的下落,没想那个丐童竟然把小锁给了这个丑女!
看出他眼中对自己容貌的厌恶,珍珠习惯性地别开眼,双手挡在胸前、护住怀中的小金锁。
允堂咧开嘴。从来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挡得了他要到想要的东西!
探手攫住女子的手腕,他猿臂一伸,从珍珠的怀中掏出小金锁“还我”
彼不得男子轻薄的举动对自己的侮辱,珍珠伸手想夺回小金锁,允堂却毫不留情地拗过她的手臂。“金锁人在哪里?”他严词质问。
他毫不在意造成任何伤害的蛮力,几乎拗了脆弱的珍珠。
“我、我不知道”
她咬着唇,脸色一瞬间转白。
“不知道?”允堂冷笑,突然指手甩开她“啊!”珍珠重重地跌在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金锁被允堂夺走。
知道再也拿不回东西,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泄漏金锁的行踪现在您看的是第14页“我劝你还是跟我合作比较好。”他阴沉地冷道,冰冷的语气里,中没有丝毫感情。
“我真的不知道”
珍珠悄悄退着爬到胡同口,直到确定自己跟男人之间的距离够远,她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往京城的暗巷里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