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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鬼祟祟的,巴晶偷偷打开朱家大门她很早前就去偷配了副朱家大门的钥匙,进门后轻轻合上。
甭男寡女是不能独处于一室的,尤其是在她知道阿润假借签名之名,行勾引之实以后,她更不能放下朱从循不管。
必于朱从循之前对她大吼大叫的账,她以后再跟他算。
像只小仓鼠,巴晶低着身体横过前庭,来到窗户旁,窥视屋里的状况。
窗台上的盆栽挡住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楚,只看到模糊的人影晃动。
她悄悄地将盆栽往旁移,想挪出一个空间好看个真切。没想到她移了这个,动了那个,结果最左边的盆栽“砰!”一声,被挤到了草地上,发出声响。
可怜的沙漠玫瑰掉出盆栽,横尸草地,一动也不动。
巴晶见状,连忙爬过去,七手八脚地将沙漠玫瑰塞进盆栽里,一回身,才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它捧回窗台,竟赫然发现不知何时,朱从循也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身边。
吃了一惊的她,捧着沙漠玫瑰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时候对园艺那么感兴趣了?”朱从循两手抱胸,似笑非笑地问着她。
巴晶眼珠子转转,故作无事的将盆栽放回原位。
“我是没兴趣,只是一进来看到盆栽掉到地上,好心的想把它放回去罢了。”她轻松自若地说。
“那,为什么我没帮你开门,你就能进来呢?”朱从循嘴边的笑更虚假了。
“朱妈妈早就打了把钥匙给我,以备不时之需,你那么忙,她大概忘记告诉你了吧。”她也笑得灿烂。
“好,我接受你的理由。”他转身便走。
没想到他真好骗,嘻嘻。巴晶在他身后得意的偷笑,突然撞上一堵墙。
她摸着鼻子后退。“喂!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呀?”她恼怒地问。
哇咧,他的背怎么那么硬,石头做的吗?她的鼻子痛死了。
“你不是说再来找我的话就是猪头吗?”他回过身来,仔细打量她。“还好嘛,不过鼻子还真的大了一点。”
“那是被你撞的!”巴晶气呼呼的,很想踹他一脚。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朱从循又转过身来,弯下身子与她平视。还好巴晶还没起步,否则她的鼻子真要不保。“你那把钥匙可以丢了,我打算明天找锁匠来换把锁。”他叹了口长气,又转回身继续往前走。“呀,最近治安真不好,还是换把锁比较安心。”他嚷着。
“不想让我进来就说一声,找什么借口。”巴晶在他身后嘟囔。
她不傻也不笨,当然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无情人,好歹他们也当了十几年的邻居了,就算她的钥匙是偷打的又怎样?她又不会偷他的东西。
“你还算聪明。”朱从循打开门进入屋内。巴晶跟在他身后。
卢巧润安分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喝咖啡,看到巴晶后站了起来。
“小晶?你来这里,那亚历呢?”她朝她身后望望,没看到何亚历的人。
“他在我家呀。”巴晶迳自坐下,看到茶几上卢巧润拿来的书。“都签好了嘛,你还待在这里干嘛?”她不客气地问,斜睨着卢巧润。
“我我还有些绘画程序上的问题想问朱先生。”她理直气壮地道。“你把亚历一个人丢在你家吗?”她又问。
朱从循又倒了杯柳橙汁出来,还拿了一包巴晶最喜欢的鳕鱼香丝。“如果他还在你家,你还是回去陪他的好。”他说,没兴趣将何亚历邀来他这里。
巴晶无所谓地耸耸肩,拿起鳕鱼香丝,正想撕开就被朱从循取去代劳了。
他们之间的互动非常自然,朱从循似乎已经非常习惯,且知道何时该为巴晶做些什么。卢巧润看着他,半晌后低下头,几不可闻的轻叹了声。
“没关系啦,远蓝在家,他们好像聊得很投缘,都忘了我的存在。”巴晶拿了根香丝放进嘴里。“看何亚历跟远蓝有说有笑的样子,好像他要追的人是远蓝,而不是我。”
“阿润,亚历在做什么的?回来t省吧嘛?”她问。
其实她也可以问何亚历,不过她想,要是真要面对何亚历问他的私事,她是问不出来的。
“我听我表哥说,他在美国好像是家精品店的主人,就这样,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你想更了解他的话,问他本人比较准。”
“如果我问得出口的话,干嘛问你呀。”巴晶坏脾气的白了她一眼。
卢巧润低下头。
“你下次如果要问人,应该加强自己的修养后再开口。”朱从循不悦地对巴晶说,她马上扁起嘴。他不理她,站起身来对卢巧润说:“卢小姐,你不是有程序问题吗?到楼上去吧,用计算机解释比较快。”
“可是小晶”卢巧润为难的看看变了脸色的巴晶。
朱从循则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别理她。”
“小晶,抱歉喽。”她对巴晶说,随后跟上朱从循的脚步。
要不是忌讳这里是朱从循的地盘,巴晶一定跳上去抓花她的脸。
她发誓,刚刚卢巧润转过身去时,故意对她露出一个胜利的笑脸,她就知道!她接近阿循一定没安什么好心眼,偏偏那猪头一点也没发现,还把想营救他的恩人当成敌人?
好!他可以忘了跟老爸的承诺,把她晾在一边,她自然也不是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从现在开始,她再理他,就让她变得比他更猪头!
编完柳橙汁,巴晶抓着鳕鱼香丝,丢下朱家大门钥匙,气呼呼地跑走了。
“这里有个红绿灯,红绿灯后右转,看到一条小巷子,小巷子里有家老夫妇经营的卤味店,那里的卤凤爪真的很棒,吃了你一定会上瘾;还有一家,在”
巴晶跑回家,流着泪的冲回自己的房间时,客厅里的巴远蓝正在跟何亚历讲哪里的卤凤爪是绝品。
两个人顿时愣在原处,面面相觑。
巴远蓝脑筋转了转,先恢复过来。“唉,肯定又是阿循说了什么惹我们小泵姑不高兴了。”她叹道。
“她常常这样吗?”何亚历关心地问。“她哭得那么伤心,我想去安慰安慰她。”刚才巴晶哭着跑回来的模样在他眼里,显得非常脆弱,让他不由得心一揪,激起了他的保护欲。如果巴晶哭泣真是因为朱从循,那他真是太不应该了,是绅土就不该让女孩哭泣。
巴远蓝摇摇头。“没用的,能够打击得到她的只有阿循,当然,能让她恢复的也只有阿循办得到,其他人,我家小泵姑是不放在眼里的,在这种时候,我们离她远一点也是明智之举,如果你要命的话。”她无奈地说。
“难道就让她这样一直难过下去吗?”何亚历愈来愈不懂这一家人,他以为家人都应该互相体谅、互相关怀的。
“那也没办法呀,她就是这种个性,除了阿循,谁的账都不买,不过你可千万别以为她的个性很坏呦。”
她又连忙说:“其实我小泵姑她个性很单纯,人长得可爱又漂亮,而且什么大家闺秀该懂的她都懂,你跟她交往以后,我保证你一定会发觉到,她的优点用手指加脚指来数都数不完。”说完她笑了笑,笑得完全不是发自内心。
没想到她说谎的技术也愈来愈高竿了,跟小泵姑生活了二十几年,她的优点她只发掘到五根手指头,其余的十五根,就委讬何亚历了。她在心里暗暗为他祈祷。
“我知道,她很喜欢看书,而且还写得一手好书法,插得一手好花。”何亚历皱着眉头,喃喃地说。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方才巴晶流着泪伤心的跑上楼的画面。
他是因为小泵姑爱看书,写得一手好书法,插得一手好花才来追她的吗?他简直比幼儿园的小朋友还单纯,现在还有哪个年轻女孩会去学习那种事呀?巴远蓝拚命忍住笑。
何亚历坐立难安,没注意到她的异状。霍地,他站起身来。
“我还是上去看看她好了,看她哭得那么伤心,我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到时无论谁去都来不及了。”他看着巴远蓝,征求她的同意。
虽然巴远蓝不相信巴晶会做出什么危害自己通常都是她在危害别人的事,但看何亚历一副担心的模样,她竟也跟着担心起来。
“那,我跟你一起上去看看好了。”她说。
他们才站起身,没想到巴晶就又从二楼哗拉哗拉的跑下楼来,冲到何亚历面前,两手紧捉住他的西装外套。
她真的哭得很惨,原本明亮总是充满生气的明眸,此刻是红肿湿濡的,整张白皙的脸蛋上满是泪水,而且正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那你当我的男朋友好不好?换你保护我好不好?”她边哭边说,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要求里,有百分之八十是赌气的意味,其余的百分之二十,是她真的需要别人的喜欢来肯定自己。
何亚历看着她,她的模样实在让他无法不心疼。
“傻瓜,”他怜爱的抚着她的发。“那该是我说的,我本来就是为了追你才来的呀,你忘了吗?”
巴晶笑了。“谢谢。”她轻声说,放开他的衣服,又慢慢地走上楼去了。
看吧,不是只有你朱从循有人爱,她巴晶也是有人爱的。
她在心里得意的想,不过很奇怪的,她却一点胜利的感觉也没有为什么呢?一种淡淡的悲哀在她心里轻轻地扩散开来见她不再哭泣,何亚历目送巴晶上楼去。
然而,就在他满意的调回视线时,冷不防望进另一双看不透情绪的明眸里。
巴远蓝眨眨眼,痹篇他的视线。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我小泵姑。”她仰起头笑了笑。
何亚历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将双手放进西装裤口袋里。
看着巴远蓝,此时此刻的他,说没有一点后悔是假的,巴晶让他觉得心疼,而巴远蓝却像一盏柔灯,温柔且散发着热度。
看到方才何亚历看巴晶的眼神,想着他对她说的话,巴远蓝的心情没有感动,反而有些复杂她抓抓头发,在心里大叫一声,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小泵姑接受了他,这对巴家来说可是件大事。
“现在你是小泵姑的男朋友,这对巴家来说可是件重大的事。”她谨慎地说,起身面对何亚历。“我们家的长辈都不在,所以得先把你介绍给我们家的小辈认识才行,否则他们一旦知道小泵姑交了男朋友,他们却不知道的话,我的小命会不保的。”
“听起来似乎阵容很浩大。”何亚历试着轻松气氛。
“也还好,前后加起来,包括我的话,大概九个,连你和小泵姑就十一个了。”想到能跟二叔家的原朗、原中和原珏、原望这两对双胞胎聚在一起,巴远蓝的一颗心已经开始兴奋起来。
十一个比他想像中的少,他应该能应付吧。何亚历想。
聚餐的日子就在何亚历到巴家拜访后的一个礼拜,同是星期天的晚上。
巴远蓝选了间日式自助式料理餐厅。
巴家的小辈们奇迹似的全部早到,全是为了一睹有勇气追求巴晶的何亚历的真面目。
说实在,巴家小辈们各个是俊男美女,九人齐聚一起,还没进门就让守在门口招待客人入场的男服务生看傻了眼。
餐厅为了他们,合并了三张家庭式长桌。
巴家老大巴骆明生的小孩很好认,名字中间全是“远”字辈,而老二巴骆伟的,中间则是“原”字辈。
“远蓝,我们之中只有你见过那个男的,他长得怎样?眼睛正常吗?”问话的是巴原望,老二家的老么,今年二十四岁。
“你确定没被蛤仔肉糊到?”接着问的是巴原珏,是巴原望的双胞胎哥哥。
“说话别那么毒好不好?人家很正常,而且帅得很。”巴远蓝不悦的各白了他们一眼。
“那他干嘛想不开?”巴远绿冒出一句话。她实在没想到真的会有男人看上巴晶。“不过,还好,有人要巴晶后,她就不会再去騒扰阿循,阿循解脱了!”
“阿循知道这件事吗?”巴原朗好奇的问,他是双胞胎的大哥,二十六岁。
因为巴晶的缘故,巴家的人跟朱从循和朱碧霞都熟得不得了。
“应该知道吧,这一个礼拜小泵姑没去找过他,他也没到家里来过。”巴远蓝说。
“有个女的倒是找他找得很勤。”一直闷不吭声的巴远见突然说。
“他也交了女朋友?”巴远识皱起眉头。
“小泵姑该不会是受了这个刺激,才会去接受别人的追求吧?这可不太妙。”巴原中也蹙起眉心。他是双胞胎的二哥,也是家族企业的业务部经理。
若这只是巴晶一时赌气才答应的追求,那一定持续不了多久,而如果是巴晶甩了对方那还好,反过来若是对方甩了她这个可能性较大,那她一定会受不了这个打击,说不定会做出让他们措手不及的事来,到时候巴家大人们回来,遭殃的将会是他们这群“保护不周”的小辈们!
巴晶真是害死他们了。
“拜讬,我们是来吃晚餐的,你们不要讨论这些坏了胃口行不行?”巴远文发出抗议。“男朋友不是我们在交,恋爱也不是我们在谈的,担心那么多有什么屁用,巴晶跟阿循要是有缘,自然会在一起,要是没缘,那就各自嫁娶,也没什么不好呀。”
才说完,他的脑门就被狠敲了一记。
“猪脑袋!”巴原中骂了句。“你以为爷爷为什么谁都不找,只找阿循守在小泵姑身边?爷爷心里早就相中阿循当他女婿了,只有你还看不出来。”
语音未落,又有颗猪脑袋出声了。
“真的吗?”巴远绿怪叫。“为什么爷爷要这样做?那阿循不是太可怜了吗?”她为朱从循抱屈。
“不会的,阿循不是那种不喜欢,还能勉强自己的人。”
“大哥,你的意思该不会是阿循其实是喜欢巴晶的吧?”巴远绿嚷道。如果这是真的,那她拒绝接受。
“小声点。”巴远识出声警告,要她注意场合。
“远识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阿循不是个会勉强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的人,而他居然能忍受小泵姑的坏脾气长达十五年,如果不是对她有感情,那我也想不出什么原因能让他如此牺牲了。”巴原朗附和。
“可是小泵姑交了男朋友是事实呀。”巴原珏说。
“虽然不久后就会被甩了,但仍是事实。”巴原望与巴原珏对望一眼。
“别说了,他们来了。”最靠近餐厅大门的巴原中眼尖的瞧见挽着手进门的巴晶和何亚历。
“你们怎么那么早就来啦?”巴晶看到他们,笑开了。“我跟你们介绍,这位是何亚历先生,亚历,他们都是我的侄子、侄女。”她开始一个个介绍。
虽然她看起来很开心,但心细的巴远识仍瞧得出比起上次最后一次见面,她的下巴变尖了,整个人瘦了一圈。
所有人的目光全聚集在何亚历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何亚历也不闪不避,站得直挺挺的接受他们的目光评鉴。
然后,巴远识站起身来,对他举起手。
“欢迎你加入我们,请坐。”
何亚历坐在巴远蓝身边,而巴晶则坐在他对面,巴远识的左手边。
才刚坐定,巴原珏望向门口,瞧见另一对走进的男女,不觉张大嘴巴。
“这下有好戏看了。”他撞撞身边的巴远望。“三点钟方向,朱从循和不知名的女性正朝我们走来。”他的声音足以传进坐在桌子旁每个人的耳里。
巴晶浑身一震,马上抬头。真的是朱从循跟卢巧润。她迅速别过头去。
看来他过得不错,一餐也没少吃,依然一样壮,想必她没去吵他的日子他过得很惬意,尤其又有卢巧润陪在他身边,恐怕他早就忘了还有她巴晶这一号人物了。巴晶恨恨的想,心里一阵阵刺痛,一阵阵酸。
朱从循来到他们桌边打招呼,并朝巴晶的方向望了一眼。
虽然只看到她的侧脸,但他仍看出她瘦了点,想必不见她的这一个礼拜,她没好好进食。
巴晶可以感觉到他在看自己。哼,知道人家不理你的滋味了吧,我不会永远跟在你身后团团转的!她豁地站起身来。
“我肚子饿,先去拿东西吃了。”她目不斜视的说完后,离开椅子,迳自朝食物区走去。
望着巴晶挺直的背脊,巴远蓝转转眼珠子。
“阿循,跟我们一起吃吧,我叫服务生再拿两份餐具来。”不等朱从循答应,她对侍者招招手。
“不用了,我们坐其他桌就行了。”朱从循想婉拒。
巴原珏和巴原望起身。“哎呀,没关系啦,聚在一起吃饭就是要人多才热闹嘛,而且跟这么漂亮的小姐同桌用餐可是我们的荣幸,你怎么可以剥夺呢。”他们两人边说边拖,硬是将朱从循和卢巧润两人给塞进椅子里。
朱从循环视了在座的巴家人一眼。他们个个脸上扬着无害的笑,但他太了解他们了,他敢肯定,他们现在一定摩拳擦掌的等着看他跟巴晶主演的戏码。
他也笑了。他自己也很期待今晚这出戏呢!
彼此的笑,彼此心知肚明。
“好了,大家各自去拿取食物吧。”巴远识一声令下,在座的人便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座位。
而巴晶先回到座位,她只拿了几块握寿司和一杯茶碗蒸。
当大家陆续回到座位上时,巴晶才发现朱从循竟在她身旁落座,她连忙拿下已塞进口中的寿司。
“你怎么坐在这里?”她生气地叫嚷。
“因为这里是我坐的。”朱从循切了块鸡肉放进嘴里,对她的不悦视而不见。“怎么?要是你怕的话,换座位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我不怕你,我干嘛换座位?”她更生气了。
朱从循点点头,看了眼她的盘子。
“只吃这样吗?你瘦了,得多吃点。”
“突然看到某某人让我吃不下。”
朱从循将他的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
“吃了它。”
看到盘子上切好的牛排,巴晶有股想哭的冲动。
她记得他以前也为她切过一次牛排,在他中学毕业那一年,虽然时间距离有点久,但她仍然记得很清楚。
那时他去参加毕业聚餐,她说什么都要跟,在老爸的好言和朱妈妈的逼迫之下,他非常不甘愿地让她跟了。
“你最好别跟我说话,因为我是不会理你的。”进餐厅前,他这么跟她说,表情像恨不得赏她一巴掌。
巴晶不以为意,反正他不理她是常有的事。
那时的他自始至终都从未掩饰自己对她的厌恶,在他眼中,她简直像只打不死的蟑螂般,无孔不入的侵入他的生活。
那次她硬是挤走了个女同学,坐在他身边的座位上,点了份她不会切的牛排。
她花了十几分钟在那份昂贵的牛排上,东划一划、西划一划,不过从她的态度,他知道她从没认真想切下牛排送进自己嘴里过,他还知道她下一步就是要求自己帮她切牛排,所以他到厕所去了。
朱从循一离开,坐在巴晶身边的女生便开始说话嘲讽她。
“小妹妹,你没吃过牛排吗?牛排不是整块吃的,而是要切得一小块一小块才能吃呦。”她说。“像我这样。”她示范,从她的盘子上切下一小块猪排放进嘴里,满足地道:“好好吃呢。”
坐在她附近的几个女学生捂着嘴笑了起来。
巴晶不笨,知道她们在嘲笑自己。
“在我家,切牛排这种事都是我爸妈跟我哥哥们代劳的,因为他们很爱我,怕我伤了自己,你们真可怜,自己切猪排,一定没人爱。”
听到的人莫不气得涨红脸。
“不会切就不会切,还找什么爱不爱的借口,恶心死了!”一名女同学出声反击。
“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不要说猪话,猪肉吃太多,迟早会变猪。”巴晶安分地吃着盘子里的马铃薯。
“你你说我们是猪,那你吃牛肉,不就是牛了吗?”
“牛比猪好,猪笨死了。”
朱从循从厕所出来时,一点也不奇怪巴晶的牛排仍完好如初,却好奇坐在她身边的女同学怎么哭了。
“你又干了什么好事?”想也不想,他直接冷声质问她。
“她说我是没父母教又没家教的恶劣女生。”巴晶的头昂得高高的,朱从循这才发现她的眼眶里转着眼泪,正努力地不让它们掉下来。
“那你又说了什么?”他捺着性子问。
“我没她那么恶毒,只说她的眉毛像毛毛虫,眼睛像吸血虫,鼻子像跳蚤,嘴巴像蛔虫,整张脸都是寄生虫而已。”
朱从循有一瞬间的傻眼。跟她这番话比起来,他那位女同学的批评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还是忍不住,巴晶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对她视而不见实在是个不智之举。
将她的牛排挪到自己面前,他埋头将牛肉切割成数小块后,再推回去给她。
“吃吧,吃完后我们就回家。”他说。
于是巴晶开始埋头苦吃,她食不知味,因为那时的她心里只想回家。
朱从循不知道,她会对那个女生说那些话,是因为她也被她的话给伤到了,他大概不会相信总是伶牙俐齿,有能力反击的她,也会被别人的话给刺伤,而她也是从那次才知道,自己其实是脆弱的。
巴晶撇回头,咬了口寿司,但她咽不下,总觉得喉咙里像梗了块东西似的。
原来他还是关心她的,还知道她瘦了。她是瘦了,因为只要一想到他跟卢巧润在一起,她就吃不下。
朱从循突然又道:“你爸爸出国前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别让他回来便看到你变瘦了。”
巴晶听了,之前的感动烟消云散。原来他对她的关心,只是因为不想有负交代,她怎么那么笨,会以为他真的在担心她?
她将牛排推回去。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想吃的话会请亚历帮我的。”她故意带着甜蜜的笑容说道。
朱从循仅是挑高眉。“看来你跟他相处得不错。”
“是不错,他对我很好,我肚子饿了他会带我去吃东西,我冷了他会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也不会对我大吼大叫,更不会给我坏脸色看,他真是我遇到最好的人,比你好太多了。”
“他没跟你要亲笔写的书法收藏吗?还是他以为你家看得见的花盆都是你的杰作?”他淡淡的说。“或者你们在一起都是在讨论哪本书让你感动到流眼泪?”
他嘲讽的语气让巴晶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朱从循是真的发怒了,才会用言语打击她,提醒她何亚历之所以会要她,只是因为她的谎言。
巴晶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腹怨愤。
“我跟他在一起能讨论的东西有限,在床上除了只能做一件事之外,又能做什么呢?”她慢条斯理地说,咬了一口豆皮寿司。
她偷偷瞄了朱从循一眼,满意的看到他的脸色转青。
她马上火上加油。“告诉你,女人能做的不止是读书、写毛笔、插花,能配合男人的需要才是最重要的,这一个礼拜来,这个道理让我过得非常愉快。”
其实她也没打算说得这么露骨,只是朱从循让她太生气,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舌头。
此刻的朱从循只感觉到狂炽的怒火与妒火在身体里流窜奔腾!
那个该死的混蛋,居然敢动巴晶,而她竟然也如此不知检点,去跟个认识不到两个礼拜的男人上床!
他目光阴沉,牙关紧扣,整张脸因极度愤怒而扭曲,紧握的双拳里有股酝酿中的暴力,让他几乎失去理智的想拿身旁的人开刀。
巴晶?不行,他不会伤害她的。
“小晶,我为你拿了杯奶油炖菜,看起来满好吃的。”何亚历扬着笑脸走过来,正要将手中的奶油炖菜放到巴晶面前。
冷不防的,一记又重又狠的拳头越桌而来,重击在他的鼻梁上。
何亚历手中的食物落到地上,奶油炖菜则飞到巴晶身上,他后退时又撞到另一名男士,该名男士又撞到前方的两名女土。
顿时,痛呼声、惊叫声、咒骂声、碗盘跌落声四起,整间餐厅因为朱从循这突来的一拳而乱成一片。
眼前红光一片的朱从循对一切置若罔闻,现在他的眼里只有何亚历,这个诱拐巴晶上床的王八蛋!
绕过餐桌,浑身燃着怒火的朱从循飞快的欺近何亚历,伸手又是一拳。
何亚历一个措手不及,跌到地上,可怜的他头发乱了、西装乱了,鼻血流了满面,狼狈极了。
他一个闪身闪过朱从循再度挥来的一拳,同时出拳击中他的腹部。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不会一直处于挨打状态的。
可惜他的拳头因受伤而减了力道,朱从循仅是倒吸了口冷气后,便又冲上来。
在他下一记拳头落下时,威猛高大的巴远识及时从身后将他抱住。
朱从循脚下用力一踩,巴远识松开他,抱着脚往后退。
还没来得及再战,朱从循就被冲上来的何亚历给扑倒在地上,何亚历压在他身上,连挥三拳,拳拳重得出声。
巴远识及巴原朗奋力将何亚历从他身上拉开。
朱从循只觉得自己脸上有液体流下,大概是血吧,他想,他的脸已经失去了感觉。
在他意识开始模糊时,他听到了巴晶的声音。
巴晶一脸惊恐地扑到他身上,伸手摸着他的脸,然后被她手上的血给吓出一脸眼泪。
“阿循,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刚说的是存心气你的,你说要保护我,不能就这样死掉呀!阿循!”她边哭边拚命地摇晃他。
朱从循听不真切,但她那句“我刚说的是存心气你的”却清清楚楚的传人他的耳里。
这该死的他费力的举起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要抚摩她还是揍她出气。
这次,换他败在她的谎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