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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苔去找庭辉的一举一动,沈庭轩一一看在眼里。
等她从洗手间走出来,虽然泪痕擦拭乾净了,妆也补过了,表情神态同样也调整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沈庭轩还是不放过她。
“怎么了,去和什么人喝了交杯酒?”
他尖酸地问地,眼里射出嫉恨的光芒,好像方苔是一个出轨的妻子。
“怎么,你监视我?这应该不是你的风格吧?”
方苔不甘示弱,但仍摆出笑脸和他周旋。
“你满嘴酒气,还需要其他证据吗?”
庭轩不直接回答她的指控,反而一味继续责备。
方苔不想和他翻脸,只说:“你不用吃醋。我只是去消遣他一下而已,我不甘心,你应该了解我的心理!”
“你哭了不是吗?看起来还真像生离死别、牛衣对泣!我知道你还是不死心的!”
沈庭轩满腔妒火,硬追到底,他四下张望了—下,又说:“我们到外面好好谈!我要知道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用专横霸气的眼光示意着她,叫她跟着他往外走。
方苔也不抗争,也不反弹,倒是跟了他走到中庭的喷泉水池边,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苔苔,说!你是不是还爱着他?你只不过想利用我接近他?你根本不死心,而是另有打算,对不对?”
沈庭轩粗横地用力抓住她的手臂,暴君一样地质问着,他的鼻子几乎撞上了她的,她感觉到他的呼吸急迫而沉重,压逼着她。
她故意放松着自己,娇媚地反问:“沈庭轩,你怎么啦?是你安排让我来了解真相的,干嘛醋劲这么大呢?”
“别想利用我!玩弄我!方苔,我沈庭轩的帐单向来只有plus,没有负数!谁都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样!”
他怒气吁吁告诉她,最后一句话结束之前,就已经粗暴地把她拉倒在怀里,嘴唇激狂地吻住了她的。
“放开我!不要碰我!”
她拚命使力推他,对他拳打脚踢。
“你是我的!你本来就是我的!你逃不了!”
他双手把她抓得更紧,像吸盘一样在她脸上到处舔吮。
“放开我,沈庭轩!”
她终于挣脱出一只手来,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个耳光就像一个雷电一样打在他身上,让他在极端惊愕中放开了她。
“你打我?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敢打我!”
他抚摩着自己热辣辣的脸颊,又狰狞地逼近她低吼道:“你不让我吻你,是不是?这就证明了你还爱他、对他念念不忘!对不对?我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受伤得更重、更惨、更痛心疾首!你会悔恨为什么要拒绝我!你会哭着向我求助,你等着瞧好了!你缓筢悔的!”
“沈庭轩,你冷静下来行不行?你不是一直拥有完美的圣人形象吗?我可真不愿意扮演那一千零一个看见你抓狂发疯的倒楣鬼!”
方苔强忍满腔厌恶和反感,拿出逼近极限的耐力安抚他。几天的相处让她了解,
沈庭轩阴险自私又诡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果继续激怒他,最不利的人就是庭辉!
“完美?你是这样说的吗?我有没有听错?我以为,完美和丑恶根本被你完全地颠覆了!你还能分辨得出什么是完美?”
庭轩忿恨难平,抵死也无法接受他在方苔心中竟然不如庭辉这个事实!
“别这么激动,沈庭轩!我知道你自视很高,而把庭辉看得一文不值!我并没有急著要为你们两个打分数!”
“但是你忘不了他,不是吗?”
“我承认,所以,我需要了解、需要观察。”
她勉强装出笑脸,一再安抚他。
“你知道得还不够?难道你以为我有一手遮天的神通,有关他的是非都是我捏造出来的?”
“当然不是!但是,我也需要观察你、了解你,我没有勇气再冒险一次,我需要选择的空间,是不是?难道你真的认为我必须经由你才能接近庭辉?我需要这么曲折、这么迂回而只为了要解剖他一个人?”
“这,方苔,你说的,都是真的?”
庭轩被她美丽的神态、温柔的语调和动人的谎词迷惑了、打动了,表情、声音和
肢体动作都软化了下来。毕竟,他还是被她溶化了。
她露出妩媚甜笑告诉他:“的确是真的!不然,我为什么要让你入局?我只需要去解决我和他之间的事就够了!”
“好,我了解,我给你时间,而且保证你的收获会更多!”
庭轩心满意足松了一口气,也忘记了颊上犹在的辣痛,他伸手托住她的脸庞,对
她说:“我沈庭轩打任何阵仗向来都是速战速决,没有耐心等太久!我要你,没有人能和我争夺!”
联谊会结束之后,他把方苔送回家,然后在车上打行动电话给庭辉:“你在哪里?我有事和你谈!”
没有称呼、没有礼敷,电话一接通他就倨傲地以叫阵的姿态告诉自己的哥哥。
“我?泡在酒缸里!你要找我谈什么?谈你接掌公司的事?还是谈方苔?”
沈庭辉的声音带着含糊的醉意,但显然头脑还很清醒。
“知道就好,我去哪里找你?”
庭轩冷峻地回答,又一次问道。
“我们兄弟俩有必要见面吗?那只会坏了彼此的兴致,你确定要见我?”
“直接痛快告诉我你在哪里!四海总管理处?还是美入座酒家?”
庭轩失笑起来,挖苦庭辉向来最能为他带来自负和优越感!
“不怕弄脏你的鞋子,你就过来吧!我正要回淡水去!”
原来庭辉还在车上!
“那好,我也不想到你那里去!你在竹围海中天前面的海边等我!”
庭轩挂了电话,踩紧油门往郊区的方向驶去。
夜已经很深,晚秋的海风寒意逼人。
庭辉坐在路边的石墩上望向波光万点、粼粼跳动的水面,静静地准备迎接亲生弟弟的到来。
亲生的手足,最无情的相残舆迫害!
沈庭辉只能一次又一次掏出西装口袋内的小酒瓶对月浇愁,一次又一次黯然慨叹!
忽地,背后传来了一声冷笑:“看来哥哥是改变了!普天下任谁也不会相信,向来不甘寂寞、在酒国和脂粉堆里封王称帝的你,今天会形单影只在这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当成诗人来了”
“诗人?庭辉,你说得好!你的话让我想起一首绝妙好诗,我念几句给你听听!”
庭辉藉著酒意,于是朗诵起那首诗来。
像我这样一个男人
睡前需要酒精
醒来需要床前吻
从来没有过清醒的灵魂
一个男人像我这样
也无妨
即使感觉到孤单
也不需要有人来鼓掌
庭轩像听到破天荒的大笑话,仰天大笑起来说:“哈哈哈!我以为你只会醉生梦死,想不到你还有自知之明、还有灵魂!”
他又笑了几声,接着沉下声音挖苦—句:“你的确具有媚惑云云众生女子的本事,难怪方苔要挂着你不放,我还真不得不佩服你!”
“庭辉,你已经赢了,何必再浪费力气来削我?方苔已经跟了你,不是吗?”
庭辉站起来,向拍涌着潮水的沙滩走去,背对着庭轩又说:“我也已经做好下台的准备,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谈的?”
“哼,你有你的手段,你还捏着方苔这张牌,以为我不知道?”
庭轩追上去,在他背后朝空挥拳叫喊。
“若说我有手段,庭轩,那是你抬举我!我们沈家这份优秀的遗传因子都遗传到了你身上,我没有分到一丝一毫!我知道你比我行,我也不想和你争!看你出头,我也很高兴,你不必永远对我怀着敌意!”
“你说得好听!现在这个状况可是你造成的!你用卑鄙的手段骗走方苔!你连妈妈都骗!你难道不可耻?”
庭辉听了苦笑出声,摇头叹道:“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由于一念之差,造成这么多人对我讨伐审判,要教我永世不得超生!也罢,庭轩,那一切我都招认,我也已经不再对方苔痴心妄想,难道这样还不够?难道要把我开膛破肚才能放过我?”
“沈庭辉!不要用哄小孩的方式来打发我!说!你要怎样才愿意放掉方苔?她是我的女人,不是你的筹码!”沈庭轩怒吼。“你说我把方苔当做筹码?庭轩,你真的把自己的哥哥看得那么龌龊?”
庭辉忍无可忍转过身来,含忿又带悲地看着眼前这个冷血而无情无义的弟弟。
“不是吗?你要过的女人成千成百,多如过江之鲫;你哪一次的风流艳史不是无疾而终?你为什么非要方苔不可?就因为她是我想要的女人,所以让你紧捏不放,用她来反制我?”
“我要反制你什么?”
沈庭辉真是痛不欲生!
“因为你要垮台了,你要我放你一马!难道不是吗?”
“庭轩,你过去步步为营,我也只有挨打的份!但是现在,你实在不应该又反扣这样一个罪名在我头上!你真让我痛心!”
“不必这么滥情了!沈庭辉,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放弃方苔,我就给你一条生路!”
“如果我不呢?”
庭辉终于也握起了拳头。
“哼,其实我问你也是多余的!不管你放不放弃,结果都一样,你别想得到她!”
“庭轩,我终于了解了,你爱的不是方苔,而是胜利的感觉!打倒我的感觉!”
“随你去说!你如果有胆量接受我的挑战,那么就等着看我走下一步棋!相反的呢,如果你愿意妥协,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我接受!现在,我不奉陪了!”
沈庭轩说完,重重地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沈庭轩所说的最后一个棋子,便是庭辉曾经迷恋锺爱的女歌手许宝珊,她从欧洲回来了。
让女人去与女人对决!这便是最直截了当、最惨烈也最容易解决问题、见出分晓的方式,终结战争的方式。
她为了做活细胞注射美容,到瑞士去了一个月,完全不知道这边已经天地变色!
沈庭轩叫兴亚打听她的归期。淡水别墅的管家告诉兴亚,宝珊就要回来了,兴亚得意极了地跑去向庭轩报告邀功。
“这个资讯非常好!以后我还会用到你!不过有一个人看见你就会反胃,所以暂
时把你调到台东的门市部去!佛家说相由心生、心随境转,哪天你的五官调整得比较
让人看得顺眼了,我再把你调回来!”
庭轩在电话里对兴亚说,他甚至不让他上楼来面见。
“这副总,我”
兴亚听到要被贬谪到乡下,眼泪马上在眼眶里打滚。逢迎拍马一场,没想到是这
样一个悲惨的结局!他知道那个见了他会反胃的人就是方苔,是她在惩罚他!但知道
这一切已经太迟了!
宝珊和同行的两个姐妹淘下了飞机、通了关,便看见沈家淡水别墅的管家老郑在迎宾大楼朝她挥手招呼。“许小姐,你回来了。”
老郑立即把堆着三大箱行李的推车接过手,和宝珊寒暄着。其他两位小姐也跟着来迎接的人各自走了。
宝珊明知庭辉不会来接机,但看见他果然真的没来,而不是以虚为实和她捉迷藏的游戏,仍是不禁大失所望。
“你老板呢?”
她一张红唇翘得老高,嘀咕着问。;
“沈先生很忙,叫我来接小姐。”
老郑简直答了等于没答,帮宝珊把行李搬上车,离开机场。
“你老板到底在忙什么?我打电话回来,十次有九次找不到他!”
宝珊坐在老郑旁边,一脸不开心地问个没完没了。到瑞士做活细胞注射的行程是按照医院的规定排定的,第一周是身体检查,第二周才进行注射并观察,第三周再做身体检查,而到瑞士之前她们还先往义大利和法国痛快瞎拚了好几天,因此当察觉庭辉出现失控的状况时,已无法中断行程半途返台,只好捱到整个行程结束!
“沈先生现在很少到淡水来,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昨天他打电话来交代,叫我来接小姐。”
老郑回答她。
“噢。那,那个黄兴亚呢?为什么沈先生没叫他来接机?我打过越洋电话找他,连他也不见了!”
宝珊出国时,是兴亚陪着庭辉去送别的。兴亚是庭辉的贴身心腹,她认为他必定知道所有庭辉的动向。
老郑摇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不过前天,那个黄兴亚有来跟我们打听许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应该是沈先生叫他来问的吧。”
“这真奇怪了,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搞什么飞机!”
宝珊恨恨骂道。她当然不知道,叫兴亚探听归期的不是庭辉,而是庭轩!
宝珊沉默了一会儿,不耐无聊又和老郑搭讪:“老郑,你看看,我有什么不一样?”
老郑偏过脸来,盯住她的脸孔和上半身打量两眼,奉承说:“许小姐当然更漂亮了!这么一身在外国买的漂亮衣服,真不得了!”
宝珊有点失望,又间:“就是这样啊?你不觉得,我的皮肤和以前不一样了?”
老郑握着方向盘的同时又匆匆转脸看她一眼,再赞美道:“啊!有啊!许小姐是不是到欧洲去洗羊奶澡了,皮肤真是又白又细又嫩,至少年轻了十岁!”
这几句美言才真正说到宝珊的心眼里去!她花了一百多万去打小羊胚胎里提炼出来的活体细胞,就是要让自己青春永驻,更加抓紧沈庭辉的心,让他爱她爱得比以前还要死去活来!如果她真的已经年轻十岁,那么她可又变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娇嫩欲滴的少女!她这段时间没有守住沈庭辉也是值得的,因为她有信心把他找回来,牢牢抓住他,让他根本无路可跑
这么想着,宝珊不禁浑身上下一片春情荡漾,更加渴望见到沈庭辉了!
“老郑,你的行动电话借我。”
她拿了话机,开始到处找人,但是没有人告诉她沈庭辉在哪里,包括四海俱乐部那个老巢的夥计和沈氏集团总管理处的总机小姐在内。
“不用回家了!老郑!你把车给我开到派出所去!”
她摔了电话,气呼呼地大发小姐脾气。
“去派出所干什么?”
老郑紧急踩了煞车,一脸茫然地问。
“去报人口失踪啊!不然你告诉我,你们大车先生躲到哪里去了?”
“许小姐,你别光火,我们先把行李带回家去,回去再说。也许沈先生知道你要回来,已经在家里等着你了!”
老郑只有好言好语安抚她。
宝珊怀着一丝希望回到别墅,仍然没有沈庭辉的踪影。
她找了又找,等了又等,最后忍无可忍,只剩下向沈家老太太或沈庭轩找人这条路!
向老太太要人她是没胆子的?咸蚶床蝗隙ㄋ某錾恚踔撩患谎邸裕挥姓疑仙蛲バ?
沈氏总管理处的总机完全被沈庭轩严迷曝制。找沈庭辉者,很难能够得其门而人,找他呢,则非常容易,因为他正守株待兔,等许宝珊找上门来!
“嗯,是沈先生啊?我是许宝珊!”
宝珊向来和道貌岸然、对她不假词色的庭轩格格不入,这回不得已找上他,只有一板一眼和他周旋。
“噢,是许小姐!回来了是不是?度假还愉快吧?”
庭轩以胜利者的姿态,对人瓮的鱼儿轻薄地嘲弄着。
宝珊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急着打听庭辉的下落说道:“还好啦,只不过我下飞机到现在已经大半天,还不知道你大哥人在哪里!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到哪里去了?他到底在忙什么?他这一阵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什么事都不让我知道?”
庭轩听她说完,阴笑一阵才说:“许小姐,看来你有很多、很多问题需要找到答案!我和庭辉是亲兄弟,你又是他的床头人,我有义务也很乐意把所有的答案都告诉你!”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下来,吊她的胃口。
宝珊果然被他撩拨得心躁意乱,立即说:“什么事?到底大车出了什么事?你要告诉我什么?你快说行不行?”
“别急啊,许小姐。我在办公室不方便说话。如果你想知道,到公司左边巷子那家teabar去,我在那里等你。”
宝珊自然当下答应,又叫了老郑一路超速飞车送她列约定的地方。
在沈庭轩的眼里,她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不屑一顾的“类风尘女子”如果不是为了扳倒庭辉,他真是以和这样一个女人会面为生平奇耻大辱!
他看见她一身华服珠翠、款摆生风地走近来,只得招呼一声:“坐啊,许小姐。”
“喝点什么?”
庭轩又问,宝珊心不在焉回一句:“曼特宁。”
庭轩瞧她一副心烦意乱的模样甚觉有趣,又故意消遣她一句:“许小姐对我家大哥倒真是情深意重,这么急着找他!既然这样,为什么放牛吃草这么久,回来才发现牛儿不见了!这是何苦?”
几句话碰到了宝珊的痛处,再也顾不得什么客气矜持,只好开门见山问他:“请你赶紧告诉我,大车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到处找不到他?难不成,他被抓去吃牢饭了,还是被人谋杀灭尸?他到底到哪里去了?”
“你想像得太血腥了,不过具体说起来,真正的状况几乎和你想的同样严重!”
“你是说?他?”
宝珊一脸惊惶,描着眼线的漂亮大眼睛变成了大龙眼。
“他快要垮台了,说得更确切一点,他已经面临破产!不论是财务上、还是名誉
“怎么说?这怎么说?”
“怎么说?沈氏集团的总经理宝座他是坐不住了,董事会已经决定这个月底就换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太简单了!领导失当、严重失职、不务正业、亏空公款!这次玩期货,他赔掉了好几亿!你知道吗?这些烂摊子,得由我来收拾!”
“那么,你是说,大车被罢黜了,他们废长立幼,让你接掌整个公司?”
“是他自毁长城,一手造成的!”
“如果是这样,他也犯不著躲着我!对我来讲,这并不是世界末日,对他也不是,他一向不重名利!”
“你完全说对了!他从位子上摔下来也许不觉得疼,但是你要是知道这件事背后真正的原因,你就会同意耶稣基督谆谆告诫的那一句警言:末日已经降临!”
“什么原因?到底是什么?”
宝珊一头冷汗,睑上的脂粉已开始溶化。
“为了一个女人!许小姐,我们曾经给他机会,让他保留一点空间,但是,他为了那个女人,宁愿赤手空拳、放弃一切!许小姐,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你已经大意失荆州,失去他了!”
“我不信!我不相信他会这样!他要过的生活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不可能!”
“他真的这样做了,而且,这个女人原本是我的!连我都介入这件事,还由得你不相信?”
“不!不!”
宝珊已经把下唇咬出血来。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也会非常非常恨他!如果你想出一口气,就不要放过他,让他彻彻底底身败名裂,我会支持你!甚至给你补偿!”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他抢了我的女人!怎么样?你还想不想和他谈判?”
“想!我当然想!我要马上找到他!”
“好!我把他的去处还有那个女孩子的地址、电话都给你,你要怎样谈判和证实,都由你去决定!”
庭轩早从沈老太太那里得知庭辉已躲到翡翠湾一家海滨别馆去闭门思过,他擦亮了眼睛等着欣赏宝珊去闹个天翻地覆!
庭辉在阳台上面海而坐。
深秋时节的海滨,白天少了戏水的人潮,倒还有进行滑翔翼或帆船活动的人三二两两点缀蓝天碧海。但到了夜间,整个海湾就陷进了全然的岑静与寂寥。像他这样独自一个人留下来过夜的,更是少之又少。
沈家在金山也拥有—幢度假别墅。但是,唯有在陌生的海滨旅馆客居,他才能得到完完全全的清静。
服务生为宝珊轻轻敲响房门。
“沈先生,这位小姐来找您。”
服务生从半开的门缝露出脸来,对庭辉说。
“小姐?”
庭辉低低重复一句,思不透有谁能找上门来。
宝珊哀哀怨怨现了身,对他说:“大车,是我。”
服务生完成了任务,识趣地走了,宝珊又问:“为什么不请我进去?我能进去吗?房内还有别人?”
庭辉只有以行动代替回答,让开了身子,让她进屋。
宝珊走进室内就一把将庭辉抱住,把红唇贴上他的,把高耸丰满的胸脯贴紧他的胸膛。
她狂渴地吻他,想撩动他所有的激情与欲火,就像过去她所能得逞的每一次一样。
“车车,吻我、抱我、抚摩我”她一边吮嘬他,一边呢喃着勾引他。
庭辉任她厮磨了一阵,终于把她的身子轻轻扳开。
“车车,你不要我?你真的不要我了?”
她站在他面前,绝望又哀伤地问,凝视那一张变得陌生而隔阂的脸。而他只是无奈地告诉她一句:“不要这样,宝珊,那一切都过去了。”
“你是说你决定不再爱我了?”
她在每一个发音上加重语气问了一句,然后双眼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开始动手脱去身上的每一件衣服。
“宝珊,停止再做下去!”
庭辉看着她的所有动作,漠漠地出言制止她,但是,她还是继续褪去所有的衣物,穿着高跟鞋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
“看我的身体!它曾经是你最爱的,是不是?是不是?”
她用双手揉搓自己白皙细嫩而圆挺的乳房,又悲哀又娇媚地向他诉说:“你知道我到欧洲去做什么?去寻求找闪青春的仙丹妙葯,好让你一生一世都爱我、爱我!你看见了没有?我拥有十六岁女孩的肌肤,妖魔一样的身材,还有永远燃烧不熄的、想和你交缠做ài的满身烈火!”
“够了,宝珊,不要对我说这些,我已经沉沦得够彻底了”
他偏过脸去,痹篇她愈来愈逼近的胴体,恳求她。
“不,你不能,你做不到!因为你是男人,你是我的男人,我要你在我身上忽生忽死,永远挣脱不了我的纠缠!车车,抱着我,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你想要怎么做都行!”
她像蛇一样又缠绕着他,只想把他活活绞死在自己的躯体里,她急骤地喘息着,向他的下体饥渴地探索。
“宝珊,别再玩下去了!”
庭辉将一巴掌扫向她,她跌倒在地毯上,赤裸的雪肌啊动一片惨白的雾光。
她先是啜泣,继而号啕大哭起来。
可是,他没有走过去怜香惜玉地把她扶起来、抱起来,她的眼泪、娇啼和期待依然落了空!
“宝珊,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你不需要再跟着我。我,我会给你我最后剩下的一点财产,让你以后无忧无虑的过日子,不会让你吃苦。”
庭辉点了一支菸,猛吸了几口后,这样告诉她。
她还是伏在地毯上,只用那对梨花带雨的眼睛望着他,凄切问道:“你是说,你会付给我一笔瞻养费?然后,像休掉一个老婆一样把我一脚踢开,就可以和你的新欢厮守在一起?”
“不,我已经告诉过你,现在我一无所有!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再有痴心妄想!”
“有!你有!你为了那个女孩子,甚至不肯和沈庭轩谈条件!你宁愿要她,也不要你的身家事业!”
“庭轩?是他告诉你这一切?”
“对!他还说,是你抢走了他的女人!”
宝珊说到这里站起身来,又抱住庭辉死命地摇晃他,拚命地想挽回他:“我太了解你了,车车,你只是一时着了魔,你一向都这样,你只是觉得我不新鲜了,是不是?可是,你看看我,你摸摸我,我会尽量满足你的,你要我怎样我都依你,我会让你像以前一样疼我、迷恋我!”
“宝珊,你很清楚我是一个多么荒唐、多么不可靠的男人,你犯不着对我这种男人死心塌地!你早走早好,知道吗?”
“不!我死也不愿意放你去和别的女人比翼双飞,我死也不能!”
宝珊又开始肝肠寸断地抱着他大哭。
“我没有,她已经看穿了我,我已经众叛亲离了!”
“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
“宝珊,我承认对你有过迷恋,而向来,除了迷恋之外,我不懂得什么叫真爱!现在,那个陷身迷恋的沈庭辉已经不存在了,而就算他想重新开始再去寻找真正的爱情,也已经为时太晚、没有资格和机会!所以,我真正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放弃了,什么都没有了!也许当我身边只剩下清风明月,我才能真正看清自己!我们都不懂得爱情,懂的只是迷恋,因此永远不会回头、不会清醒!”
“你想通了这么多大道理,是不是因为那个女孩子?是那个女孩子让你懂得了什么叫真爱?你错了!她才是害惨你的凶手,你知不知道?沈庭轩为了她是那么地恨你!甚至想鼓动我一起报复你”“报复我?宝珊,你想怎样报复我?现在我什么话题都不缺,破产、下台、强夺亲弟弟的女朋友,是不是你要为我再加上一条对你始乱终弃的罪名?”
庭辉不由伸手抚触宝珊的头发,万般无奈地问。
“对!就是这样!你可以为那个女孩子放弃一切,沈庭轩和我也可以教你万劫不复!”
宝珊狠狠答道。
“宝珊,我们相处一场,换来的就只有这么多怨恨?”
“是你变心负我!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要我?如果你改变心意,现在就要我,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地爱我,那么我就放过你,不扯你的后腿!你说,你要不要我?”
她做着最后的努力,把他的手拉进她的胸脯之间。
谁知,他还是抽回了手,也放开了她,洒洒脱脱向她宣告:“我已经走出沉迷情欲的苦海了,再回首已百年身,不会再走回头路!”
“你真的不想挽回一切?不想和庭轩妥协,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想法?”
宝珊气白了脸,转怨为恨地抓起那件扔在地上的外套披在身上,又忿忿不平地问:“究竟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子,能让你做这样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你宁愿让沈庭轩逼上绝路,也要选择她?”
“不,你错了,我没有资格选择她,我已经退出局外、了断了自己!”
“你你竟然愿意为一个女孩子全盘改变自己的人生!”
宝珊至此已用尽力气,泪也几乎流乾了,一边拾起衣服穿上,一边撂下警告道:“好,既然你变得这么通透,可以成仙成佛,我就成全你!就像你刚才提醒我的,我要向所有的媒体控诉你,教那个女孩子看清你的真面目!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说完,衣服也穿好了,却还没有绝裾而去的意思,只因为地还抱着一丝也许他会回心转意的指望。
可是,他还是不动如山、屹立不摇!
她恨死了他,拿起皮包就往外冲,咬牙切齿丢下一句:“沈庭辉!你别想我会成全你!”
她跑出旅馆,跑上了漆黑无人的公路。一路走着、哭着、咒骂着、自言自语地怨诉着,直到有一个好心的人停下车来搭载她。
“小姐,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那人问她,也看见她一脸憔悴、筋疲力竭。她至少已经走了两、三个钟头。
“谢谢你,我来看看。”
她掏出皮包内沈庭轩写给她的纸条,拿给那个人看。
她要去找方苔!那个害她天崩地陷的情敌!
到了方苔家已是午夜三点。方苔还没睡,正好亲自来应门。
她看见一个体态妖娆、容貌艳丽却又已花容失色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
“你是”
方苔打量着她问,不想对方劈口就说:“我是沈庭辉的女人!”才说完,瞧见方苔已变色,便了然于心,立即又问:“你就是方苔?对不对?”
方苔没有回答,脸上的复杂神色如走马灯一般地转换,宝珊又说:“我可以进去吗?我要和你好好谈谈!”
方苔睨她一眼,绷着一张脸让宝珊进屋。
宝珊四下看看,漫不在乎又说:“怎么,很惊讶是不是?是不是庭辉没有告诉你,他已经有了女朋友?”
方苔上上下下打量了宝珊一圈,冷笑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三更半夜跑来告诉我,你是沈庭辉的女人,用意在哪里?想打击我?还是陷害他?”
“陷害?你说我想陷害沈庭辉?方苔小姐,看来你真的受了他的骗,把他当做情圣了是吧?真不幸啊,我不得不告诉你,对你和我来讲,他同样都是一个骗子!我听他说,你已经把他甩了,现在看起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你还爱着他、护着他!他说你不要他,根本只是一个苦肉计!一个幌子!用来甩掉我的苦肉计和幌子,对不对?”
方苔乾脆告诉她:“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但是既然你是存心来搅局,我不妨把我和庭辉之间的状况告诉你!不错,我和他之间的确有过不愉快的事,他也欺骗过我,让我耿耿于心!但是这一切,还是抵不过我对他的爱!我还是爱他的!没有谁能让我将爱恋他的感情冲退掉!”
她望着窗外,台北城所有的灯火虽然都熄灭了,还有一轮皎洁明月高挂在天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