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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雷霆大作,闪电如银蛇般摇尾曳地,不多时风雨交加,檐角宫灯都被熄灭了。
仪瑄惊醒,不自觉抱紧被子,呼唤双儿。
她还是很怕雷声的。
双儿急匆匆的推门进来,褪去外衣,上面都是沾湿的雨水。头发上也有,她用软巾抹了一把,就前去握住仪瑄的手,安慰道:“主子别怕,我在呢。”
仪瑄点点头,意识清醒了些,盯着她问:“你出去了?”
一般她睡下,双儿也就跟着休息了,不会在她睡着以后再去别的地方。
“嗯。芝兰院那里,胡侧妃将永安坊那婆子送走了,我就跟过去看看。然后,我顺道去花楼打听了一下,原来昨天那个男人叫庄柳,永安坊的宅子就是庄柳的家。花楼里的姑娘说,庄柳不是甘州人,而是宁夏人。”
仪瑄神色一凛,“宁夏?”
“是。”
若是宁夏人,那一切就说得通了。李静妍单独逃难那会儿,和庄柳认识上,两人生了情愫,李静妍回甘州之后,不愿与庄柳了断,就将庄柳接到甘州。
真是荒唐!
她不求李静妍多爱王爷,爱的死去活来一往情深,但至少——别给王爷添堵。毕竟李静妍嫁给王爷,是安定侯经过权衡之后的选择,王爷自始至终也没有亏待过李家。
若是赵晏的嫔妃敢这么嚣张,早被他赐死了。
仪瑄也不是那等不知人间疾苦的,李静妍若真耐不住寂寞,悄悄养个面首别叫人发现也成,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折腾,她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行。
作孽啊。
双儿一心为主子分忧:“依我看,直接杀了庄柳,一了百了。”
“……”
“不行吗?”
仪瑄无语瞅着她:“当然不行。”
且不提庄柳是一条人命,如非必要她是不会动手的。便如双儿所说,把人杀了,情况不仅不会好反而会更糟。
庄家会闹腾,胡轻云也会闹腾,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王爷成了笑柄,她也会成为百姓口中的毒妇。
得不偿失。
双儿不懂这些,只是主子说不能杀,她就听命。
雷霆一排排滚下,仪瑄无奈的叹口气,让双儿把蜡烛点上。
“你陪我一起睡吧。”仪瑄道。
双儿既惊且惑,“奴婢不敢。”
仪瑄笑了,摆摆手,“没什么不敢的。你说这雷声响成这样,我一个人怎么睡得着?”她往床的里侧挪了挪,拍拍被褥,“上来啊。”
双儿犹豫不决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咳。
赵臻就站在门边,松竹般挺拔的身躯倚着门框,嘴角微微上勾,似笑非笑的,眼底闪烁着不悦……
知道她怕打雷,所以特意从军营赶回来,谁知一回来就撞上她试图拉婢女上床?
那可是他的位置。
双儿窘的面色通红。奇怪了,她和主子清清白白,主子睡不着要她陪也很正常,可是王爷一出现,就好像她跟主子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双儿接过赵臻脱下来的蓑衣,借故走了出去。
“殿下冒雨回来的?”
仪瑄挪了挪身子,靠近床边。赵臻就势将她一搂,抱在怀里不轻不重的揉捏几下,轻瞪她道:“你说呢?”
本王挂心你策马狂奔,你却在这儿勾搭婢女?
仪瑄愣了一下,完全没意识到赵臻醋了——跟个婢女吃醋,“你这大晚上的回来,有什么事吗?”
赵臻无语。
这小丫头聪明是聪明,偶尔也痴傻的很。
她不明白,赵臻也不好意思说,只是手握拳抵在颌下咳了咳,道:“回来看看你。睡吧。”
仪瑄的小手在男人的头上摸了一把,摊开来给他看,说:“你的头发还湿着呢,不能睡,我帮你擦擦。”
赵臻去拿了软巾来,背对仪瑄坐在床沿,他身材高大,仪瑄须得半跪着才能够到他的头。她在他头上擦了一会儿,笑道:“好了,差不多干了。”
男人一路戴着斗笠,因而没有弄的太湿。
赵臻顺手把软巾扔在一边,脱了外衣鞋袜就躺下来,闭上眼准备睡觉。仪瑄紧紧贴着他,手指勾着他的衣襟,暂没有困意。
又一阵雷声滚过。
仪瑄不由身子一抖,抖完了就后悔:她这怕打雷的毛病怎么就改不过来呢?上辈子她总是躲在温长柏的被窝里,温长柏还笑她胆小。
仪瑄猜赵臻也要笑她,正想着怎么给自己辩解。突然感觉男人翻了个身儿,侧躺跟她面对面,深邃的眸子直盯着她,眼底有细碎的温柔的光点。男人的眉眼太好看,俊挺陡峭的轮廓,偏偏一双眸子如墨玉般,冷厉也可,温润也可,又是那般执拗的神情对着她,眼中只有她一人也似。
仪瑄忍不住脸红心跳,忙闭上眼装睡。
赵臻轻轻在她脑袋瓜上弹了下,问:“你睡得着么?”
“当然……睡得着啊。”这问题问的莫名其妙。
似乎老天爷看不惯她撒谎,又一声惊雷,仪瑄就随着那响声又抖了抖身子,活像暴风雨里羽毛还没长全的雏鸟。
……
赵臻捂她的耳朵,轻叹:“这样呢?会不会好一点?”
好是好了点,但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他不会很累吗?
“没事,我不怕。”仪瑄信誓旦旦的保证。
赵臻静静看着她,一副你尽管撒谎,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算了,他非要这么着,她也没办法。仪瑄撅撅小嘴,又忍不住笑开,抱住男人的胳膊用小脸蹭了蹭,乖巧道:“殿下果然疼我……”
赵臻的表情凝固了片刻,但耐不住受用,喉咙里轻轻“恩”了一声。
次日,赵臻陪同仪瑄用了早膳才离开。
翠微院的下人见了赵臻都如同见了鬼般,讷讷朝他行礼问安,心里暗疑:殿下是何时来的?
联合上次的事情一想,猛然发现,原来殿下喜欢刺激,喜欢夜半三更摸到王妃屋里来!
一向正经的王爷竟有个这么不正经的癖好,众人看赵臻的目光都不一样起来。
又过了几日,仪瑄将庄家的底细都查清楚了,庄柳不过是个没钱没势又生性风流,喜欢往那烟花之地去的穷酸秀才,除了一张脸还看的过去——当然,和王爷是不能比的,仪瑄实在不懂,李静妍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个男人。
她想找个机会跟李静妍谈一谈此事,无奈她几番派人去请,李静妍都推病不来,似是有意避着她。
反倒是,往芝兰院去的很勤。
仪瑄暗忖,定是胡轻云说了什么挑拨的话,叫李静妍疏远了她。但这只是猜测,她又不能去质问李静妍,也没这个必要。
因此耽搁了五六日。庄家搬去客栈住了,原先的宅子被转手租给了他人。李静妍又安分守己没再出去过。仪瑄打算再观察一段时日,如果李静妍真能和庄柳断了,此事就按下不提。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赵臻白天大半是待在军营的,今天却很早就回来了,脸色阴沉可怖,像有团乌云盖在他头上,仪瑄虽奇怪,却也没往那方面去想。
赵臻把她、李静妍、胡轻云三人都叫去了寝殿西侧的配殿。赵臻独坐主位,用盖子慢慢拂着茶,沉着脸一言不发。李静妍面色不太好,坐在最远处,心事重重的朝外面看,倒像是真的病了。
仪瑄兀自摇着扇子,走过去问她:“你的病可好些了?”
李静妍目光冷冷扫过来,完全不想搭理,然而转侧间与胡轻云对视上,想起胡轻云叮嘱她的话,才咬牙答道:“妾很好,劳王妃挂念。”
仪瑄笑笑:“没事就好。今天可有兴致去本宫那儿坐坐?”
“当然好。”李静妍顿了片刻道。
仪瑄知道她不想跟她讲话,就走开,到赵臻面前问:“王爷有什么事要说吗?”
她将扇子递给双儿,双手空出来,给赵臻揉肩。赵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道:“是有件事。”
他早上去军营,听到将士们的议论,说是李侧妃跟个穷酸秀才相好,还倒贴人家。他再不喜欢李静妍,李静妍也是他的侧妃,有人传这样的谣言,他自然是要查的。这不查不要紧,一查,竟将奸夫何人、所居何处甚至家中老母都查了个明明白白。
赵臻自然愤怒。
他对李静妍,除无夫妻情分外,从未亏待过她。李家攀附他才能在西北势利稳固,李献那般荒唐,他也饶过了。李家求的不就是这个么?他给了。可李静妍不识好歹,竟背着他跟个穷秀才搅和到一起。
真恶心。
光想想就觉得恶心。
这样的事情他无论如何忍耐不了,因此立即吩咐了手下,让把庄柳庄母抓来,当着众人的面审问。如果事情属实,那么,李静妍也不用再在王府待下去了。
“什么事情?”仪瑄半蹲下身子,认真看着他问。
难道真叫他知道了?不可能啊,外面并没有谣言传出。赵臻又是从何得知的?
女孩儿迷惑的样子很是可爱,赵臻不禁上手去捏了一把,心情稍微明亮了些,说:“等会儿你就晓得了。我本不想让你参与,但你毕竟是王妃,理应出面。”
不一会儿,赵臻的手下进来,跪地道:“禀告王爷,人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