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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到异乡开启她人生的另一个开始,徐雪凝放下过去的一切,一心一意在琴艺上力求臻至完美。张爱玲说,成名要趁早,虽然她不是年少一鸣惊人的音乐家,不过在她的努力下,她的琴艺渐渐受到肯定,在乐界更是渐受好评。因此才会有今天伫立于舞台上的徐雪凝。
每一次的表演,她总是尽情展露她的感情,在每一首曲子中沉溺、游走。
在淋漓尽致的演出后,徐雪凝拎着裙摆姿态婀娜的往后台走去。
不知为什么,每一次当她站在台上,总会感觉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她,表演时因为专心还浑然未觉,可是只要曲终一站立在舞台前,那股感觉就更加明显。
“雪凝,perfect!”经纪人巩华俊竖起大拇指在后台迎接她。
“谢谢。”她浅浅一笑。
走进休息室,她脱去脚下的鞋,然后拭去脸上的妆。
“先休息一下,待会送你回去。”巩华俊站在她身后说。
碑华俊是表姨介绍的最佳经纪人,因为徐雪凝的小表姨在美国定居已久,本身亦是修习钢琴的她对于这圈子里的事情特别清楚,因此徐雪凝的经纪人也是精挑细选的。
“华俊,后台走廊怎么老会看到一个人背着徕卡相机晃来晃去?”那人的身影有点熟悉,打扮却陌生的紧,这样的差异引起徐雪凝的注意。
“喔,celine介绍的,不是跟你提过,表姨说要把你每次演出的片段好好记录下来,所以我找了一个技术不错的华人摄影师,顺便拍你的宣传照。”
“表姨的话你还当真!”她啼笑。
“大小姐,我能不当真吗?你是我的主子,表姨是幕后的主子。”
“嘴碎。”她从镜子里睨了他一眼。
“不过那家伙很性格,总是拍了照就走,每次我要跟他攀谈几句,他都不大甩我。”巩华俊食指抠着耳朵。
碑华俊是个“圈内人”只要看到气质出众的男人,他就会跃跃欲试。
“华俊,你一定是吓到他了。”
吓?他在徐雪凝身后不断的照着镜子“我有那么可怕吗?”
“他也许不是圈内人。”她提醒道。
“那倒是真的,他看来是不错,就是同志气质少了些。”
徐雪凝拭着脸上的卸妆乳,但笑不语。
“雪凝,下个月初我接了一个台湾的邀请,你先休息个几天,再来可得准备动身到台湾去。”
台湾?徐雪凝停下手上的动作。
上个礼拜,她才从加拿大回来,下个月她又要马不停蹄的离开,只是,这次的地点,让她的心忽的灼热起来。
那是她的故乡,曾经有她敬爱的父母,有她仰为天地的丈夫,有她惟一知交的好友,但是除了好友还维持联络,其他的人都离她而去了。
现在台湾还可以称之为故乡吗?
忖度半晌,都过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也该回去看看父母亲,还有陈妈、老陈,以及她的好朋友裴君右。
“我知道。”她继续手中的动作。
这一次,她要勇敢的回家。
早春的台北。
柄家音乐厅里,衣香鬓影、座无虚席。
徐雪凝一袭黑丝绒的礼服,在万人注目下弹奏出一曲又一曲的乐音,时而清脆激昂,时而轻柔灵巧。一会儿是雨过天晴云破的豁然开朗;一会儿又是乌云雷鸣暗沉的山雨欲来。
她弹得全心投入,台下的听众们亦如痴如醉。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快速的流动着,那流畅的姿态如行云流水般怡然自得。
斌宾席上一双如豹的眼瞳紧盯着她不放,连她专注的蹙眉、低笑,那双眼睛都如数捕捉。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她优雅的收拢双手,台下的观众抱以如雷的掌声。她习惯被这样的欢声雷动所包围着,脸上并未露出一丝窘迫、羞涩。
徐雪凝姿态款款的走上前,双手微拉着裙摆,对着台下无数的观众敛眸微笑。
在轰隆隆的掌声中,敏感的她强烈感受到一道强势的目光,那种被注目的感觉在每场的演奏会里都曾出现,她始终以为是偶尔出现的狂热乐迷,然而那感觉就数今天最为强烈,强烈得让她几乎呼吸困难。
她抬起眼眸,翘首远眺着,出于本能的在席中逡巡,她想逡巡这双深具魔力的眼睛的主人到底是谁。
就在万头聚集的贵宾席中,她毫无预警的见到了一个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再看到的人。
那人目光如炬,定定的销定她。
两人四目交会,徐雪凝的心跳宛如雷鸣,剧烈得几乎让她几乎招架不住。
最终,她握紧拳头,用深呼吸平复震惊,佯装无事的旋身正准备离去,一名翩翩男子捧着一束鲜花,表情甚是别扭的上台。
是好友裴君右的老公,樊孝昀。
见他不自然的抓着花,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想必是被君右临时抓来献殷勤,所以手足无措的有趣。
方才的压迫被这插曲和缓不少。
“谢谢!”徐雪凝接花束,并小声问“献花不献吻吗?”存心捉弄人。
但见樊孝昀脸色僵硬的往台下太座的位置一瞥,没想到他妻子正用一种鼓舞的目光催促他献吻,樊孝昀真后悔自己为什么一时冲动答应上台献花。
“对不起,冒犯了。”樊孝昀心不甘情不愿的执起徐雪凝的手,很绅士的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然后落荒而逃。
台下的裴君右跟母亲为之气结,责难樊孝昀的木头。
徐雪凝好笑的看着这一家子,再次对听众挥挥手,痹篇那明目张胆的眼神,从容的走向后台。
斌宾席上的张让讳莫如深,好整以暇的坐在位置上,人潮逐一散去,他亦不动如山的安坐原处。
直到有人趋近他的座位
“总裁,该走了。”赵诚瀚附耳道。
颔首,张让起身往后台的方向走去。
休息室外的走廊上。
“你当真不到我家小住几天?”裴君右问。
“过些日子再去打搅你,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再找你聚聚。”
其实她是需要一点空间好好沉淀刚刚那双眼睛所带给她的波涛震撼,她没料想到会这么快见到他。
“一定?”
“当然。”她保证“你都大方的把老公推上台为我献花,我怎么能不登门拜访?”
徐雪凝忍不住和好友掩嘴取笑着一旁面色泛红的樊孝昀。
“那你好好休息,我们电话联络。”
“谢谢你今天来捧场。”徐雪凝真诚说道。
“再见”裴君右挽着老公离去。
和君右一家人寒暄后,她转而走向休息室。
经纪人巩华俊在里头摇头晃脑的,煞是可笑。
“华俊,你可以先回美国,我会在台湾停留一阵子。”徐雪凝坐在镜子前准备卸去脸上的妆,头也不回的对着经纪人说。
“好,你好好休息吧!表姨知道吧?”巩华俊在一旁踅着,不知该不该告诉。她,这次的赞助者居心叵测,要她多加小心。
“知道。”她将卸妆乳涂满脸,细细的推揉着。
碑华俊在思考着,以往他都会在她身边陪着,而他八面玲珑的滑溜程度总是无人能及,可是,这一次即便是他这经纪人守在一旁,都未必能招架那个强势的赞助者智升集团总裁。
“雪凝。”巩华俊走向她。
“叩叩。”
休息室的门被轻敲了两声,随即便打了开来,一束玫瑰从天而降。
徐雪凝、巩华俊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门口的人。
“嗯雪凝,这次的演奏会就是由智升集团出资邀约,这位是张总裁。”他转而对张让说:“张总裁,徐雪凝小姐要休息了,显然无法赴任何约会。”身为经纪人的他只得打头阵扮黑脸。
“我来接雪凝。”张让说。
赞助人徐雪凝呆愣了半晌随即恍然大悟,他是故意的!
是他用演出的机会将她引回台湾
张让径自走进休息室,倚在墙上等候,玫瑰花搁在桌上“这是兰薰山庄前面的花园所栽种的玫瑰花,你还记得吗?”
“张总裁”巩华俊发现,这家伙不只强势,而且很难摆平。
“我想亲自送你回家。”他平静的说着,视线却直落落的抛向徐雪凝,似是催促她卸妆的动作该继续了。
徐雪凝抽出面纸拭净脸上的卸妆乳,接着转过身,眼眸冷淡“我的经纪人会送我回去。演奏会已经结束,张总裁有事吗?”
“我送你回去。”他依然如此说道。
“张总裁,我会安排雪凝回到下榻的饭店,不需要您纡尊降贵。”虽然是赞助助人,基于保护旗下音乐家,巩华俊不得不明确拒绝。
况且徐雪凝现在的知名度可不容小觑!
“你没告诉他,你是我的妻子吗?”张让脸上温和的瞧不出一丝情绪,语气也很平淡。
“妻子?”巩华俊提高音量,不解的看着他们。
“你”僵持了几秒钟“ok!我搭你的车,但是别再这样捉弄我的经纪人。”徐雪凝不想再和人讨论她和张让的关系,只得如此说。
拭净手上沾染的卸妆乳,徐雪凝拿起衣服,转身离开梳妆台,她不想让人看见她微愠的模样。
“雪凝”巩华俊追着她欲走入更衣室的脚步。
“停!我要换衣服。”徐雪凝阻止他的亦步亦趋。
一旁的张让原本还因为有人在众目睽睽下亲了她的手背而怏然,不过现在却因为看到她富有生气的模样而高兴。
包衣室的门在他面前关上“张总裁,”巩华俊转而对张让说教“我的音乐家只作演奏,不作任何荒谬的配合,既然雪凝允诺你,我暂时当你是真的很君子的送她回家。但是希望待会我打电话到她歇息的房间时,她会一个人安稳的在床上歇息。”
“如果当初你的态度更高傲些,今天又何来这些麻烦事?”张让打了一记回马枪。
“你”巩华俊一时语塞。
早知道台湾的赞助者这样鸭霸,说什么他都不会帮雪凝接这个演出机会,因为太危险了!
徐雪凝换上宝蓝色裤装走来,对巩华俊说:“keenintouch!”转而看着张让“走吧”
“请。”张让曲弓着手臂,让徐雪凝勾着他,并肩往外走去。
碑华俊被甩在后头,不知如何是好。
“雪凝,雪凝”他还在试图阻止。
“华俊,没事的,别担心。”她挥摆着手要他宽心。
张让遣回司机,亲自驾车接送。
三年,台北的街道依然繁华拥挤,街道两旁的灯光仍是闪烁耀人,只是现在的心境已有不同。
徐雪凝望着窗外,有种景物依然人事已非的惆怅。
“怎么不说话?”张让问。
座位上的她闷不吭声,摆明了拒绝开口说话的态度。然而实际上,她是紧张的闹胃疼。
即便分隔许久,她对张让还是有种畏惧的心理存在,况且她还在担心着他不明的意图,胃当然会紧张得受不了。
“你停车好吗?”她忍不住胃疼的请求说。
张让减下车速,然后让车子继续往兰薰山庄方向奔驰“再一下子,我们马上到家。”
但是,她已经无法承受了。
“拜托你停车”她惨白着脸,很是不舒服。
张让见她神情有异,打出方向灯,紧急在路边停下车“怎么了?”
车身一停,徐雪凝打开车门,快步的奔至路旁不断干呕着。
张让尾随而来,见她很不舒服,便探手揽在她腰际,让她整个身子完全腾空,双脚够不着他,张让的双手在她胃腹间施压,帮助她催吐。
几次后,他放低她的身子“好点了吗?”
徐雪凝松软着身子“怎么样你才肯放我走?”幽幽的说。
张让不吭声,拿出手帕,拭抿着她的唇“你哪里不舒服?”
“你放我走”她气恼着。
“不放,除非你回兰薰山庄,除非你为我生下一对儿女,你才有跟我谈判的筹码。”他平心静气却十分坚持说道。
张让固执的令人生气“你”她气得握紧双拳。
她始终不说她身体哪里不舒服,未免继续这种无谓的争执,张让抱起她安坐在位置上,为她系上安全带“我送你去医院。”
徐雪凝赌气的别过脸。
他们的重逢在医院的大眼瞪小眼下,不欢而散。
无所谓,反正他已经准备好要跟她好好耗上一耗。
隔天晚上去接她吃晚餐,她很不给面子的垮着一张脸,就是不给好脸色。
回程的车上“在国外过得好吗?”他打破沉默问。
“很好。”脸面对着车窗外的景象。
“学业顺利吧?”他知道她进了国外的研究所继续她音乐的修习。
“嗯。”“表姨身体好吗?”
“托你的福,很好。”她很生疏的回答。
他问,她就答,惜字如金的斟酌着。该说她配合度高,还是存心作对?
“这趟回台湾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
有啥好打算的?演出结束,她回家瞧瞧、看看父母亲的坟、拜访好友君右,就这样而已。
反倒是惟一没打算在内的人,却抢先跑了出来。
“你没有,可是我有。”张让朗声说道。
徐雪凝没搭理他,因为不想听他是否有其他打算,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连回忆都谈不上,她不想保留那样的过去。
梦魇依然是梦魇,只要遗忘就好,毋颀赘言。
“不听听我的计划?”
徐雪凝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摇头。
“今天回兰薰山庄。”他将车子的方向驶离原先的车道。
“不行,我要回我住的地方,我不想跟你回去,那是你的家。”她突然激动的强调。
天知道,她有多害怕那个皇宫般的监狱,她的不幸都是始于兰薰山庄,她甚至不想再多看它一眼。
“我家就是你家。”张让平铺直述。
“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请你尊重我好吗?”徐雪凝拧着眉说。
忽尔,他将车子停靠路边,车内的气氛完全的凝滞,两人的呼吸在车厢内交错着。
张让状似优雅的将交握双手,手肘靠在方向盘上,前额轻抵着手,似是在思量
徐雪凝抵在门边,因为这样的安静而惴惴不安。
许久,张让略微别过脸瞅着她“谁告诉你我们不是夫妻的?”
“三年前,我已经把离婚协议书交给你了在临上飞机前。”徐雪凝反复的深呼吸,然后清楚的吐出这段话。
忽地,张让笑了。
他惯来冰冷、萧索的脸上出现笑容,声音原是忍俊的,接着是朗声开怀的笑。
徐雪凝不明白他的笑所为何来,正纳闷着。
“雪凝。”他唤。
“嗯。”她大气不敢吐一下。
“我该说你天真无邪呢?还是说你纯真的可爱?”他戏谑问。
这有何差别?徐雪凝不懂。
“我们没有离婚。”
没有离婚?怎么可能
她的表情钱愕、不可置信。
张让抽出皮夹,掏出他的身份证,两指一旋转过背面“看清楚,我的配偶栏上写的依然是你徐、雪、凝三个字。”
他的眼神坦荡荡的望着她,对她的诧异心里有底。
“我、我不是”她口吃的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张让轻易的拉住她的手,仅是轻握着,但也不容她随意挣脱。
“阿让”她一时情急,熟悉的称呼脱口而出。
他出人意表的露出微笑。
那笑容迷醉了徐雪凝的目光,让她的爱意渐渐的苏醒,下一秒她又察觉不妥,连忙别过视线掩饰自己的情绪。
张让从口袋中掏出戒指,霸道的再次套入她手指中。
见状,徐雪凝使劲欲阻止戒指套入她的手中,却只是徒劳。
“下次,喔不,没有下次。”张让抬眸盯住她“不准你再将它退回给我,除非我们‘同时’决定换新的戒指。”
放开她的手,霸道的张让重新启动车子“既然你不想回兰薰山庄,我只好带你回另一个家。”
车子调过头,转而往另一个方向驶去,一个她不熟悉的方向。
车子在智升集团大厦的停车场停下。
“下车。”简单明了。他径自解开安全带,然后下车绕过车头来到她这边。
徐雪凝打开车门走下“这是哪里?”
张让牵住她的手往电梯去,电梯上的数字直达最顶端的二十楼才停住。
“公司的总部大楼,你没来过吧?”
徐雪凝摇摇头。过去,她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几时到过这地方?
听见他将钥匙插入门孔,接着启动电源,屋子里顿时绽放柔和的灯光。
在她觉得匪夷所思的时候,张让说道:“这里我工作累了休息的地方,以前没有回兰薰山庄时,我都会留在这里。”他面对着她“这两年我几乎都住在这里。”
屋内的灯光只有些微的昏黄,有种孤单的意味,还有种点灯静候故人归的感觉,她只能藉由这些微弱的光芒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在床沿落座,执起话筒拨着电话。
“喂,我是阿让。”他聆听着对方说话,又说:“对,我知道,我让她过来接电话。”
他将话筒递给她。
“我?”
张让挑眉,笃定的很。
徐雪凝半信半疑的接过话筒“喂。”
一听见对方的声音,徐雪凝随即抬起头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表姨?”
对于她的眼神询问并未多言,他笔直走向玻璃帷幕。
“雪凝,跟阿让回去吧!他等你好久了,你是他的妻子,跟他留在台湾吧!他把你交给表姨三年,现在时间到了,你该回到他身边了。”表姨透过越洋电话说着“有空记得到美国看看表姨。”
徐雪凝蹲在地上,听着电话那端表姨的叮咛“可是,表姨我、我”嘟嘟电话已然被挂断。
听她结束那通电话,张让伸手一招,示意她上前“过来。”
徐雪凝起身缓慢踱步来到他身边,视线不经意的瞥了眼玻璃帷幕外的灯火通明、繁星点点,极高的差距让她一阵晕眩,连忙往后退去。
怎会有人喜爱这样的景致?至少她不爱。
张让一揽,将她揽在怀中“我等你回来已经等了三年了,每天面对着这里,我在想,是不是从这里一跃而下,一切都可以从头来过?嗯?”
他的怀抱并不讨厌,然而徐雪凝仍是挣扎的想退开,因为她害怕自己会眷恋起这样温暖的胸膛。
“我,我不知道”她向来面对他总是处于弱势,而今依然是如此。
她心神不宁的退离他几步,她想逃开这种暧昧的氛围。情急之下,她匆忙的转过身去,然而,就在转身的刹那间,她的目光被墙上的一切所吸引了。
偌大的一面墙,上面布满着她无数的身影,有她在学校上课的模样,街头伫足沉思的孤单侧写,也有她每一次演出的情景。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些相片?她自己都不曾拥有
床头摆满他的相机,一台熟悉的徕卡相机置于其中,徐雪凝想,会是他拍的吗?怎么可能,这是她到不同地方参加的音乐会,他怎么可能
她看了眼背对着她的张让,一时千头万绪。
不行!她不能过于沉溺他的好,她不能回到他身边,她没有那个资格,也没有勇气。
她捂着嘴,双眸因情绪激动而泛出泪花,她不敢面对这如梦似幻的一切
兀自沉思中,耳朵依稀听见她的啜泣,张让猝然惊醒,回过身去,徐雪凝昂首看着墙上的相片,掩嘴淌泪。
“为什么哭?”他上前拉下她的手。
她死命的摇着头,眼泪洒了一地。
“那个人是你吗?我在每一次音乐会的后台看见的人?”她追问着。
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虽然台湾水利不彰,七八月有临时黄河过境,每逢台风必淹水,但是绝对不可能淹到二十楼,可是你再这样哭下去,把家里淹了,那可糟了。”张让存心消遣她。
徐雪凝诧异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张让,他从不曾在她面前这样开玩笑,他总是板着严肃的脸要她顺从
“为什么?”她仍是问。
“喂,给点面子,我老婆流浪三年终于回来了,你别破坏好不好?”张让粗鲁的拭着她的眼泪,像是在掩饰他的心因她的眼泪而溃不成军。
她慌了手脚,只能不断的哭泣
重逢第二天的夜晚,他搂着她坐在地毯上,安抚她的眼泪,她在他怀中哭泣着,累得睡着了。
“回来就好”他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