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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
“不要。”
“你要!”
“我不要。”
沙发上,一个男子跷著二郎腿,鄙视的斜睨另一方的小女孩。
而小女孩愤怒地双手叉腰,仰著不服输的小脸直瞪著对方。
“不管、不管,你一定要娶我。”
“我为何要娶你?”男子俊眉一挑,不屑的睨了睨,打量前方连一百四十公分都不到的小表头。
她有一张圆呼呼的白包子脸、胖嘟嘟的企鹅身材、模糊的五官,从上到下,就只有那一头及肩的微褐色卷发可看。
长成这副模样,竟然还妄想要我娶她,哈!真勇敢。
“因为我喜欢你嘛!”知道硬的不行,小女孩连忙改采另一个姿态,含羞带怯的娇嗔,白皙的小胖手也相互地扭绞著。
毕竟她是个心思仍未成熟的小女孩,要她对自己喜欢的人告白,还是有点害羞。
自从父母失事双亡后,她唯一的哥哥袭翼从此接下大任,独自承担袭家所有的产业。极度忙碌的他,不免会忽略唯一的亲人袭芯雨。
而身为长辈的孟氏夫妇,不忍袭翼身兼数职又要照顾妹妹,于是便将袭芯雨留在他们身旁,好替他减轻一些负担。
因此,每逢寒暑假,袭芯雨那娇小的身影,必定会在孟家出现。
“但我不喜欢你。”男子沉声无情的回答。
炳!那胎毛未脱的小表头,竟然学起大人向他告白,真是人小表大。
遭此拒绝,袭芯雨伤心难过的努起嘴道:“为、为什么?”
从小到大,她总是被人捧在手心,心疼的呵护与疼爱。但是,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却反而整天与她作对。
他怎么可以不喜欢她,她可是从七岁那年就偷偷喜欢上他了,呜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他沉默。
“为什么?”不见他的回答,她跑向前,拉著他的衣角再次问道。
“因为你很丑。”一道无情的批评,搭上嫌恶的眼神。
孟邪二十岁,相貌英挺、邪气迷人,早已是名副其实的花心大少。如此人见人爱、众星拱月的男人,今天竟然会窝囊的当起保母。
他很不爽。
包不爽的是,为了照顾这个累赘,害他放弃一次美好的约会。
“哪有!我不丑、我不丑”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充满著委屈。
她好沮丧,因为喜欢的人嫌她丑、喜欢的人不喜欢她。
“你真的有够丑。”又是一句坚决的陈述。
“骗人,我很漂漂,阿姨和叔叔都说我很、很可爱”袭芯雨无法克制哽咽的语气,不平稳的反驳著。
他两手往外一摊,摇头叹气道:“唉!那是因为他们都有慈悲的心肠,不忍心伤害你幼小的心灵。”
虽然有些词汇她不是很明了,但从他那不屑的表情看来,她完全了解他话里的恶意。
一把锋利的刀正中小女孩脆弱的心房,原本义正辞严的反驳气势完全瓦解,她开始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喊。
震耳欲聋的哭声,再度引起孟邪不留情的批评“长得丑就算了,连哭声也那么难听。”
哈哈!太爽了,一下就被弄哭,真是好玩。瞧她犹如洪水溃堤的一双泪眼、一张撑到极限的血盆大口中还少了一颗门牙,那幅滑稽的景象,让他无法克制的笑倒在沙发上。
“哇呜”九岁大的小女孩难过得揉著眼,晶莹的泪水不断滚落下来。
俊逸的脸扬著胜利的笑容“哈、哈、哈,我赢了。”虽然他豪爽的仰天大笑,但心中却泛起了一丝疑惑。
他在高兴个什么劲啊?向来被女人们捧在手掌心里疼的翩翩公子竟然沦落至此,与一个黄毛丫头大玩游戏,而且还玩得这么开心。
“哇啊”小女孩模糊的泪眼中映著那张刺眼的笑脸,那优越的笑容在嘲笑她再度吃了败仗。但她不愿服输,继续加大哭泣的音量,心里盘算著反击的方式。
原本还在埋怨自己无聊的孟邪,突然惊觉眼前正在哭号的小表,像是在玩些什么把戏似的。
“嘘!小表头,你啊痛痛痛”原本仰天大笑的他,在一阵伴随香气的风袭来后,感到头部被钝物击中,倏地抱著头蹲下身,吃痛的大叫。
小女孩看着他,破涕为笑“呵呵好好笑喔。”哈!好一个虎落平阳被犬欺。嘻嘻!报仇成功。
看着她圆圆眼儿含著奸诈的笑意,他才突然惊觉自己被耍,一股怒火往上冲,让他气得朝她大吼:“臭小表头,你!痛”还没骂出口的脏话被猛然的一记重捶打断,他凄厉的哀叫。
忿忿不平的转向另一方,他哀怨的瞪著出手的美丽妇人“妈,干嘛打我?”
为了帮老妈照顾这个小表头,他可是忍痛推却与法国名模莎莉共度春宵的大好时光。但是,老妈居然过河拆桥,对他
轰天雷的怒吼声一喊出,客厅里又招来另一道黑影,跟著又是一个力道不轻的拳头向他挥来。
“啊!又是谁打我?是谁?到底是谁干的?”他愤怒得转身,怒瞪后方偷袭自己的家伙。
“是我。”一道坚定不可忤逆的低沉嗓音响起。
睁大眼望着不怒而威的父亲,他连忙改变兴师问罪的姿态,转为恭敬有礼的道:“爸!咳是您呀!”
虽然心中充满畏惧,但怕归怕,却无法不正视心中的疑惑父亲为何来此凑热闹?还无故的揍他一拳。
“爸,您为何打我?”他轻轻揉压著无辜的脑袋瓜。
“死孟邪,你敢对我的女人、你的妈大吼?”板起凶狠面孔的孟克广威吓道。
他从未让他的女人受过任何一丝伤害,那种过度宠爱的心态,已严重到只要许云云受到一丝丝委屈,不管在哪,他的心也会跟著深深的抽痛。
充满保护欲的话语一出,理所当然得到了被保护者的注意,许云云感动得倒入孟克广的怀里。
“darling”一阵令人酥麻的语调,一场腻死人的浪漫爱情剧码正要展开。
“云宝贝”孟克广接住爱妻娇软的身躯,深情的低头俯视她,炽热的眼神说明了他下一步的动作。
孟邪脚底的寒意咻地直往上冲,他不禁打起了哆嗦“停、停、停停停喂!两位,这里可是还有一个国家幼苗在呀!”
但小女孩却不领情的皱起俏挺的鼻子,一脸眼前好戏被打断的不甘愿表情。
厚死孟邪哥,人家好想看看什么叫作爱的吻嘛!
孟邪感觉到一道愤怒的目光从一三五公分的高度斜射过来,使他不禁蹙眉嘀咕:“哈!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这年头的小孩提早失去天真纯洁,满脑子尽是超龄的思想。
“呵,真对不起啊!小芯雨。”激情被打断的两位男女主角,听见儿子适时的警告后,深感抱歉地望向袭芯雨满是期待的小脸。
知道好戏绝不会再上演的袭芯雨,没好气的努著嘴,心口不一的道:“没关系。”
孟家夫妻为了掩饰方才的失态,不得不赶紧切入别的话题来排解尴尬的气氛。
孟克广板起脸直瞪著孟邪“儿子,你刚刚为何吼你妈?”
“因为妈打我。”孟邪揉著头上的肿包,斜瞪著美丽的母亲。
听到儿子的说辞后,他低下头温柔地问:“宝贝老婆,你为何打儿子呢?”一改对儿子严厉的态度,他的态度转为温和、柔情。
“因为他欺负了小芯雨,所以我才”
许云云话未说完,孟邪便赶紧插话:“我哪有欺负她!喂,小表!你说啊!”孟邪将矛头指向始作俑者,恨不得挖下她那双故作无辜的眼、堵住那张如扩音器的嘴。她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他看了火冒三丈。那个喜欢与人斗嘴却又不肯服输的袭芯雨,最喜欢玩这种下流的小把戏。
“我、呜”她又哭了。
就读国小三年级的她,充分应用了课外读物童话故事的真理:弱者永远受到强者的同情。
“来,我可怜的小小芯雨宝贝,是那个坏心哥哥欺负你,是吧?”许云云张开纤细的双臂,待那娇小身躯的投入。
“嗯。”袭芯雨皱皱红通通的鼻头,奔向她渴望得到的怀抱,那是她在前些年失去两位至亲后所遗失的温暖。
一听到心中宠溺的宝贝被欺负,孟克广的怒气暴增,所有的理智随著那细微的泣声烟消云散。“什么!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混帐,胆敢欺负我的小啾啾芯雨儿宝宝贝?”
“啊?”什、什么小啾啾?什么宝宝贝的?真是恶心到极点。
听著那一句比一句还要恶心的可怕称呼,让一向大剌剌的孟邪,忍不住掐紧自己的脖子,以抑止那哽在喉咙即将要呕出的胆汁。
蚌性粗犷不羁的孟邪,额爆青筋、神情骇人,说明他的忍耐已到了极限,他已无法忍受再待在此地,甚至连短短的一秒也受不了。他撑起抖动不已的双腿,趁自己还没倒下之前赶紧逃离,逃离这间已充斥肉麻氛围的客厅。
三个心怀不轨的人,目送那仓皇逃出的背影,然后相视而笑。
“芯雨,你又输啦?”孟克广揉著小女孩的头。
“孟爸,我哪有在比赛!我是很认真的在跟孟邪哥哥告白。”
今天上学时,她的好友李小芬问她以后要嫁给谁当新娘,第一个浮现在她脑海中的便是孟邪。她知道孟邪有太多女朋友,一定等不及她长大,所以她才会急著在这个时刻向他告白,希望得到他的承诺。
可是,他不但不给承诺,还反过来挑剔她,让她非常的挫败。
“那成功了吗?”孟氏夫妇一同问道。
他们夫妻俩早把袭芯雨当成孟家的媳妇,不管孟邪愿不愿意娶她,他们都会想尽办法将他们凑成对。
袭芯雨噘著嘴“没有,谁教孟邪哥哥的嘴真是棒棒的厉害。”
的确,三寸不烂之舌的师祖、高僧辈的舌粲莲花门主,非孟邪莫属。
“唉真不知他像谁?”许云云睨了孟克广一眼,百般无奈地道。
思及此,许云云赶紧将一大一小的头颅拉近,在两人的耳畔低语。
过了半晌,突然又有一道影子走了进来“小小雨儿宝宝心肝,来给我送个亲亲吧!”一个老迈微驼的身躯,一张严肃紧绷惯了的脸,正不搭调的做出慈爱宠溺的表情。
还好孟邪不在场,要不然他一定会恶心到真的吐出来。
“爸。”
“公公。”
“孟爷爷!”袭芯雨高兴得叫喊,而小小的臂膀也同时张了开来。
随后啾的一声,一道清脆的吻脸声响。
得到香吻的孟政垒,笑呵呵的抱著她。“呵,我的乖宝贝。”
“爸,您来得正好,我们正在想该如何治治您那孙子,更希望能将小芯雨送上孟家长孙媳妇的位置呢!”孟克广搓著手说。
孟邪那张嘴厉害到无人可与他匹敌,偏偏袭芯雨这个小不点儿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与他正面交锋,虽然常常输给他,却始终不肯放弃,愈挫愈勇的继续努力奋斗。
这使得周遭的大人们不得不佩服她,于是纷纷向著她,不时的给她鼓励与帮助。
袭芯雨能当上孟邪的老婆,这是孟氏夫妇的最大希望,也是孟氏家族的希望。
孟政垒徐徐地道:“西班牙。”他缓缓扬起诡谲笑容,似乎有了对策。
“西班牙?”三人不解的看向那张老迈的面容,同时重复。
“对、没错,就是西班牙。”
一想起热情如火的西班牙,那个充斥著火红香艳氛围的国度,挑起孟政垒苍老的心,催促著流动缓慢的血液迅速奔窜。
他的笑容越来越深,布满脸上的笑纹,深得让人无法猜测,捉不住、也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