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水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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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过,转眼就到星期五。

    李翔正常地每天开店、关店,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店里,偶尔白天会出去办些事,让兰若一个人顾店。

    这其中,师母又来提醒了他两次周六晚上的饭局,他只是笑着回答不会忘记,让兰若的心情简直是闷到谷底。

    他就那么想去相亲吗?!

    偏偏,星期五一早就下起雨,绵绵细雨一下就是好几个小时,停了没多久又继续下到晚上,下得让人不烦闷也烦闷,烦闷的更烦闷了。

    偏偏那个惹她烦闷的人一点自觉也没有,依然玩着他的note波ok,看起来悠闲得要命。

    “一直下、一直下,讨厌、讨厌的雨!”坐在柜台里无所事事,兰若一手撑在桌上抵着下巴,眼睛瞪着外面湿答答的街道。

    听到她的抱怨,李翔抬起头。

    是她很烦吧?!牵拖到雨身上。这几天她的心情很明显很差,正确地说,是自从师母来说了饭局的事后,她就没给他好脸色看。

    “笨蛋雨、蠢蛋雨、无聊雨、可恶雨、猪头雨、shit雨”兰若把回台湾后学的骂人的话全部骂出来,最后连国际通用骂语都用出来,还是觉得很闷,忍不住放开喉咙:“啊啊啊啊啊啊--”

    李翔停下鼠标,回身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继续瞪雨。

    “心情不好?”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我在无病呻吟,不要理我。”咦?这句成语她居然会用?!

    “好吧。”李翔点点头,还真的坐回他的位置,继续移动鼠标。

    兰若回头。他真的就不理她了?

    瞪他,瞪他瞪他瞪他。他还是继续忙他的。

    “啊啊啊啊啊啊--”继续鬼叫。整间店里,就听见她的大叫,连广播的声音都被盖过去了。“啊!啊!啊!”李翔忍不住笑出来。

    “兰若,你到底在干嘛?”

    “我烦、我闷啊!”她理直气壮地道。

    “烦、闷,也不能这样叫吧?”要是这时候店里有客人,怕不被她吓跑了。

    “不然要怎么样?”

    “为什么烦?为什么闷?”他问道。

    她看着他三秒钟,嘟了嘟唇“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你最近心情怎么会这么差?”

    “没什么。”还是这三个字。

    兰若是个情绪表达直接的人,不高兴就直接表现在脸上,这几天顾店的时候,平常跟她有说有笑的客人,看到她一脸不高兴,通常都不敢开她玩笑,片子还了、借了就走。

    幸好兰若长得漂亮,个性也开得起玩笑,所以即使她不高兴,看起来也不至于太可怕,娇娇嫩嫩的声音怎么听也不算凶,这才没得罪客人。

    不过,这种情况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兰若,”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有不高兴?*党隼矗灰圃谛睦锩妗!泵獾糜腥宋薰嫉乇徊m啊?br>

    杜兰若望着他,他的表情很温柔,眼里没有一点责怪,只有包容,彷佛不管她做什么事,他都不会生她的气似的。

    “真的没什么啊。”她低了声音,语气也柔了,他这样,她哪还气闷得起来?“下雨下得我好闷。”

    “真的?”可怜的雨,成了被牵拖的对象。

    “台湾的天气好烦,雨要下就倾盆大雨下完嘛!这样小小的一直下不停,一点都不干脆。”她抱怨。

    “在店里,你又不会淋到雨,这样你还抱怨,那在外面跑的人怎么办?”他好笑地揉揉她的头。

    “我想出门逛街嘛!”他难得的亲昵举动,让她语气不自觉带着撒娇。

    “现在?!”

    “现在。”她点点头。

    瞄了一眼外面的雨。

    “现在不适合吧?!”如果他的感觉没出错,就算到了晚上十二点,雨还是不会停。

    “我就是想现在去。”她任性地道。

    “你一个人去,容易迷路。”

    “就在附近而已,我能迷路到哪里去?”她又不是路痴。

    他想了下。“那好吧!现在是七点半,你十点半以前回来,好吗?”虽说只有三个小时,但是百货公司可是九点半就关门的,其它店家也顶多营业到十点,这样应该够她逛了。

    “好。”她跳下高脚椅。“我走了。”门一拉开,就跑出去了,根本忘了要带伞。

    李翔跨出柜台,才想喊住她,她已经跑远了。他忍不住哀额,笑着摇摇头。

    她在赶什么呀?

    快步跑过两个路口,冲进百货公司里,兰若甩甩头,强烈的冷气袭来,她这才感觉寒意。

    她到底在干嘛?居然连伞也没带就冲出来,真够呆的!

    即使没淋得太湿,但这种冷气强度吹起来,也是会让人觉得冷的。本来她想,那就干脆买件小外套好了,结果--

    她居然没带钱包!

    好了,这下真的是只能“逛”街了,她又不想再回去拿,索性就这样一个柜逛过一个柜,不理专柜小姐们想丢又不敢丢过来的白眼,逛到最上一层,干脆在那里的书店角落窝着,捧着一本原文书直接k到百货公司播放停止营业的广播才将书放回去,然后走出来。

    可恶!心情还是很闷。

    “哈啾!”她揉揉痒痒的鼻子,肯定自己着凉了,头有点昏昏的。下到一楼门口,外面的雨依然还在下,真是了不起!

    哎,还是回去好了。

    她低着头暗想,李翔一定觉得她很怪,没事却要起脾气。其实她也很不愿意啊!谁叫他居然要去跟别人相亲

    咦?

    她干嘛这么气愤?只是听到他要去相亲,就气了好多天,现在是怎样?她干嘛这么在意?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可是一想到他要对着别的女人笑、对着别的女人温柔说话、对着别的女人好可恶,她就是生气!

    杜兰若站在街口,气闷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积水,就听见对面传来一声哀叫。

    “啊!”来不及闪开,来人身上立刻沾上一摊水渍。

    兰若抬起头,就发现自己被围住,她立刻认出了这些人“对不起”三个字登时哽在喉咙里。

    是那间摄影室的人!

    “立刻把她带回去!”老大下令。

    “你们做什么?”兰若来不及逃跑,就已经被捉住。“救--”

    “打昏她。”有了前一次失败的经验,他这次很干脆地下令。

    “什么?”兰若还没搞懂,一记手刀敲下,兰若只觉颈部一痛,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老大,现在呢?”打昏她的人扶住她。

    “快点把她带走,别被那个男人发现。”兰若被塞进一辆车里,就这样被带走。

    现在,她可以带来的财富,还有上次被打,伤重一星期的帐,可以全部一次清算了!

    十点四十分了,她还没有回来!

    李翔忙完租借登记,送走客人,他走出店外。

    她没带伞,也没带钱,这附近能逛的店就这些,她能逛到哪里去?

    懊不会是迷路了吧?!

    他走出屋檐下,接住滴落下来的雨水,忽然觉得一阵不安。

    他不常使用自己的能力,生活也尽量低调得像个平凡人,但必要的时候,他不想用都不行。

    她的气息最远大约只到两百公尺外的百货公司,而且这一路上,他都没再感觉到她气息。

    “告诉我,她在哪里?”他轻声问着。

    雨势似乎在瞬间变大,雨水一波接一波,他顿时一震。

    危险!

    噢,头好痛!

    一醒来,兰若本能地伸手抚向脑后,然后想起发生的事,她猛然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穿得好好的,只是被雨淋湿了,她松口气的同时,眼前忽然晕眩了一下,她连忙撑住自己。

    这房间四周没有窗户,唯一的一扇门被关起来,只有一盏小灯亮着。难不成她又被抓到那间摄影工作室吗?

    才怀疑着,房门突然被打开--

    “换上!”一套暴露的红色连身短裙丢在她脸上。

    兰若抓下那件裙子,并且认出了眼前的人,是那个摄影室的经理。

    “你想干嘛?”她警戒地问。

    “那个男人打伤我们的医疗费、我们工作室里器材的损失,还有你不见了让我们交不了货的损失,全都要你用身体赔偿。换上!”经理阴狠地道。

    “你损失是你活该,我才不换!”要她穿那种暴露、看起来就像阻街女郎的衣服,不干!

    “不换?很好。”经理拍掌,啪啪两声,后面立刻进来两个男人。“你们两个,立刻替她换衣服。”

    “是。”两名手下立刻动手。

    “你们干嘛?不要过来,你们不怕再被打得躺在床上一星期吗?”兰若拚命往床内缩。

    “那也得他找得到你才行,”经理嗤道。“杜兰若,从我做这行开始,从来没有被砸过场子,你是第一个。”

    “什么叫砸场子?”杜兰若听不懂。场子?什么场子?他明明开的是摄影室,哪有什么场子?

    房内三个大男人怔了下,经理勃然大怒。

    “杜兰若,你以为你装疯卖傻我就会放过你吗?你现在是我的摇钱树,如果不想讨皮肉痛,最好听话。”经理一个眼神,手下两个男人立刻向前,准备替她换衣服。

    “喂,你们想干嘛?放手!不要拉我!”杜兰若拍打着他们伸过来的手,但防得了这个,防不了那个,上衣被拉住,她顿时被扯下床,衣服立刻被扯破。

    “啊!”她惊叫。

    “快点!”经理不耐烦地催促。“你们是没吃饭吗?连个女人都搞不定,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老大,她这么难搞,干脆再打昏她算了。”努力架住她,不让她挣扎的那个男人说道。

    “你猪头啊!打昏了她,怎么拍强暴戏?等她再醒来,老子胡子都白了,浪费那么多时间,你赔啊?”经理开骂。

    “是是是”被老大吼,做手下的只能嗫嚅应是,完全不敢回话。

    兰若听了差点又呆住。

    强强暴戏?!这男人在说什么鬼话?!被强暴她会拍才有鬼!

    她开始拳打脚踢。“放开我!走开--”边踹边扭动身体,让拿那件低胸装的男人没办法替她穿上。

    她愈挣扎,也发现自己愈没力气,身体热热的,头昏的情况也愈来愈严重。

    经理实在看不下去了,跨步走过去就是一巴掌--

    “他x的,你这女人给老子乖一点!”

    兰若被打偏了脸,吓到的同时,感到脸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老大”两个手下也呆了一下。

    “还发什么呆!除了内衣裤,把她身上那些衣服都脱掉,然后把这件衣服穿上去。”经理吼着命令。

    “是。”两个手下立刻动作,一个负责背心,一个负责长裤。

    兰若回过神。

    “走开!”双脚乱踹、双手乱打一通,她狠狠反击。

    她从小到大,从来没被打过,现在居然在这里被这种下流人打巴掌,兰若气得什么都不管了,就算李翔来不及救她,她也要给这些人好看,绝不要屈服!

    罢开始,三个男人都被她激烈的反应给吓住了。她一挣脱,看到什么东西就往他们身上砸,床头灯、笔、枕头、棉被,一些什么瓶罐之类的琐碎东西,没一样放过,让他们还真的忙着闪躲好一会儿。

    不多久,房里的东西差不多被丢完了,一下子耗掉太多力气,兰若差点软倒。她停下的同时,三个男人也回神了,冲天怒气一下子爆发!

    “抓住她,我非给她一点数训不可!”经理再度气得大吼。“是。”两个男人再度向前,一手抓住她一边。

    “放开我”实在使不出力气,兰若还是挣扎,不甘心认输。

    “把她给我拖出来!”经理大吼。决定连衣服也不必换了,就这样直接拍!

    就是这里?

    循着雨水的讯息,李翔赶到一栋五层楼的旧公寓前,深夜时分,底下四层的灯都是暗的,只有顶楼还亮着灯。一定就是那里!

    推不开一楼入口的门锁,加上担心着兰若的安危,李翔挥动雨水,在周身形成一道水圈,将自己送上半空,升到五楼,水圈撞破窗户,他人就飞了进去。

    鲍寓里正在吃吃喝喝的打手们全都呆住了。

    “不要!”房间里传来兰若的惊叫,李翔就要冲进去。

    “慢着”才有人回过神来想挡住他,李翔立刻挥出一拳,身上所沾的雨水乘着拳势挥出去,将那个人揍扁了脸,飞出去撞上墙壁又掉下来。

    所有的人再一呆,然后八、九个人全部蜂拥而上!

    李翔被惹出怒气,每一拳、每一脚,随着他强烈的愤怒,公寓里的水龙头首先爆开,然后是墙壁里的水渗出来,撑裂了墙壁,碎裂的水泥碎片随着水柱四处喷开,打在那群人身上,立刻擦出血花。

    所有的打手都惊骇得变了脸,被李翔打到的,不是断手就断了脚骨,没痛昏的看到这种景象也吓昏了。

    外面的吵杂让在房里的经理火大极了,他一把拉开门,大吼:“在搞什”

    话没说完,面前突然飞来一个庞然大物--

    因为太突然,经理闪避不及的结果,是被撞倒在地上,砰地一声,再度倒回房内。

    “谁”好不容易爬起来,经理仔细一看,压在他身上昏死过去的人,正是他的手下之一。

    “你们真是死性不改!”

    冷飕飕的一句话,让经理不自觉打起哆嗦,拾眼一看--

    是是他!

    温和的脸庞、沉稳的姿态,却含着非常狂怒的气势,他向前一步。

    房里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吞了一下口水,悄悄后退一步。

    李翔镜片后的眼神扫过地上,移向房内,看着被两个男人架住、衣衫不整的她,神情立刻转为狠厉。

    “来、来人”光是他的眼神,就把经理吓得站不起来。上次被打的记忆犹新,他不自觉抚着自己的肋骨,感觉那里好像又痛起来了。

    “放开她。”他静静地说道,语气一点也不凶狠,可是架住兰若的那两个男人立刻把手一放,再也不敢碰她。

    “你们干嘛听他的话?!”经理回头骂自己的手下,再转回来,又吞了吞口水,硬撑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里?”

    他抑制着内心的怒气,不理会他,径自走进里头,脱下外套披在兰若肩上,将她抱了起来。

    “李翔?”她挣扎了下,迷蒙间,她好像看见了他。

    “是我。”他一应声,她这才停下挣扎。

    “太太好了”、心一松,她昏了过去。

    李翔心一跳。

    她的体温烫得吓人,脸庞也红得很不自然,而她脸颊上居然有红肿的掌印!

    趁他背对着门口,经理在后面,悄悄拿起床头灯,对着他的头用力一挥

    李翔看见墙上的影子,眼神一动,从墙壁里喷出的水瞬间在空中回转,将经理整个包住,像一颗水球般旋在空中。

    “啊、啊这是什么?怎么回事?”经理一阵惊恐。

    李翔转身,眼神一凛,被包成水球的经理疾速飞向另一边的墙壁。

    “哇啊--不要”经理直接撞上墙,一声哀叫后,整个人软倒,全身湿透。

    看见这种景象,两个手下同时缩在墙边瑟瑟发抖。

    看了一眼他们的孬样,李翔控制住怒气,不愿再伤人。

    “别再有下回,否则--”话还没说完,那两个孬种又忙着求饶--

    “不会了、不会了,我们不敢了、不敢了呀”

    轻哼一声,李翔抱着她转身离开。

    那两个唯一清醒的喽啰见他走了,连忙爬出房门。

    所有的人都躺在地上,不是手断就是脚断,现场水柱狂喷,一片狼藉。

    他、他是人吗?

    两人对看一眼,惊恐地大喊--

    “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