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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升,天厉国耒阳城,四方客栈。
覃樾捂着流血不止的胸口回到客栈,刚进院子,身子一晃,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小姐!不好了!”南宫晚的丫鬟声音急切地叫醒了她。
南宫晚睁开眼睛,神色不悦地说:“怎么了?”
“覃公子受了重伤,晕倒了!”南宫晚的丫鬟说。
南宫晚神色一变,匆忙下了床,往外跑去。
“太阳已经出来了,小姐不能就这样出去啊!”南宫晚的丫鬟伸手要去拉南宫晚。
南宫晚的手已经放在门上了,听到丫鬟的话,她脚步一顿,在那个丫鬟还没拉住她的时候,收回了自己的手,后退了两步。
丫鬟垂眸,掩去眼底的一丝异样,南宫晚爱慕覃樾,但她似乎更爱她自己……
不久之后,南宫晚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起身去了隔壁,见到了覃樾。
覃樾脸色苍白双眸紧闭躺在床上,一个老者正在给他处理伤口。
“樾哥哥怎么样了?”南宫晚看着老者问。
“差一点就没命了。”老者皱眉说,“伤口只偏了心脏一点点,失血过多。”
南宫晚蹙眉:“昨夜樾哥哥去了哪里?”
房间里出现了两个黑衣老者,其中一个恭声说:“小姐,昨夜覃公子去了萧王府,萧王府守卫森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属下没有跟进去,覃公子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受伤了。”
南宫晚眼神微寒:“我知道了,樾哥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今夜应该可以苏醒。”给覃樾医治的老者说。
南宫晚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覃樾没有血色的脸,目光微闪,声音轻柔:“我听说,樾哥哥刚到耒阳城,就去找那位萧王妃了?还当众掳走了萧王的儿子,引萧王妃一个人去了城外,最后他们先后从城外回来的?”
“是,小姐。”一个老者垂头说,“属下看到覃公子和萧王妃在城外树林之中交谈,并未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那个萧王妃,长得很美……”南宫晚声音幽幽地说。
是夜,南宫晚守在覃樾床前,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晚儿。”
“娘!”南宫晚猛然瞪大眼睛,转头就看到南宫俪站在她身旁。
南宫晚扑进了南宫俪怀里,抱着南宫俪说:“娘,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我不放心,一直跟着你们,路上有点事耽搁了几天。”南宫俪轻轻拍了拍南宫晚的后背说,“我给覃樾传了信,说今夜就能到,他没有告诉你吗?”
南宫晚垂眸掩去眼底的黯然,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没有醒来的覃樾说:“樾哥哥什么都不跟我说,昨天半夜他去萧王府,受了很重的伤。”
南宫俪放开南宫晚,皱眉看着覃樾,走过去给覃樾把了脉,面色微沉:“他去萧王府做什么?”
“不知道……”南宫晚微微摇头,过了片刻,再次开口说,“女儿怀疑,樾哥哥或许是看上那位萧王妃了。”
南宫俪拧眉:“这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南宫晚神色黯然地说,“樾哥哥医术和毒术都那么厉害,在繁星城名医大会上面却和萧王妃打了个平手,还故意不拿萧王妃想要的宝刀,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这次樾哥哥一进耒阳城,就把我扔下,去找了那位萧王妃。在我面前,他们刻意装得很陌生,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但这更像是在遮掩什么,因为他们明明早就认识!”
南宫晚话音刚落,覃樾睫毛微颤,醒了过来。
“樾哥哥!”南宫晚神色一喜,往前走了两步,转而又垂头退了回去,一副很伤心委屈的样子。
南宫晚的样子南宫俪都看在眼中,她转头看着覃樾冷声问:“你昨夜去萧王府做什么?”
“没什么。”覃樾微微垂眸,声音虚弱地说。
“覃樾,回答为师的问题!你昨夜去萧王府,究竟想要做什么?”南宫俪目光变得冷厉了起来。
覃樾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说:“睡不着,去看看。”
南宫晚眼神一黯,南宫俪面色冷然地看着覃樾:“大半夜睡不着,去萧王府看看?看什么?看那位把萧星寒迷得神魂颠倒的萧王妃吗?”
覃樾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南宫俪目光幽深地看着覃樾:“覃樾,那个女人已经成亲了,你即便真喜欢她,以你的性格,也不会做出什么越矩之事!”
“所以,我只是想偷偷去看一眼。”覃樾声音低沉地说。
南宫晚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哭着跑了出去。
南宫俪冷眼看着覃樾:“你喜欢萧王妃什么?容貌?才华?”
“不知道。”覃樾微微摇头,“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她。”
“覃樾!晚儿对你的心,你是看不到吗?”南宫俪冷声说。
假如覃樾说他被穆妍的美色所迷,南宫俪不会相信,假如覃樾说他被穆妍的才华折服,南宫俪也不会相信。可覃樾说不出是因为什么,只说想要接近穆妍,南宫俪已经信了八分。
南宫俪很生气,主要原因是覃樾是她相中的女婿,是南宫晚的心上人,覃樾一直对南宫晚不冷不热的,一旦覃樾有了心上人,他和南宫晚,就没戏了。
“师尊,师妹只是从小到大接触过的人太少,适龄的男人又只有我一个,所以自以为喜欢我。”覃樾撑着坐了起来,看着南宫俪神色认真地说,“等师妹的病治好了,能够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外面,见到的人多了,或许就懒得理会我了。”
南宫俪微微皱眉,覃樾虽然是想要撇清和南宫晚的关系,但他说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虽然南宫俪认为覃樾很优秀,是神医门年轻弟子之中最出色的,但覃樾的性格有些怪,对南宫晚一直都很冷淡,并且覃樾心机太深,为人太聪明,南宫俪想要成全自己女儿的同时,也担心南宫晚在覃樾面前太过弱势,有可能会被覃樾利用甚至是伤害。
这会儿南宫俪在想,一定有更适合南宫晚的优秀男子,只是南宫晚现在接触的人太少而已,所以才会迷恋覃樾。覃樾既然另有所爱,硬要把他们凑到一起,并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南宫俪的脸色依旧没有好多少,她不再提南宫晚,而是看着覃樾冷声问:“你还准备把萧王妃从萧星寒身边抢走不成?”
覃樾摇头,唇角微微有些苦涩:“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我已经来迟了,只能认了。”
“你的伤,是萧星寒打的?”南宫俪看着覃樾问。
覃樾微微点头:“嗯,昨夜被他发现了。”
“看你那点出息!”南宫俪冷哼了一声,“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
“是。”覃樾点头。
“晚儿的病如何了?”南宫俪看着覃樾问。昨夜在覃樾尚未给南宫俪传信的时候,就收到了南宫俪的传信,得知南宫俪今夜便会到耒阳城,覃樾就没有再给南宫俪传信,所以南宫俪现在还不知道南宫晚来到耒阳城之后是什么情况。
“萧王妃有办法为师妹医治。”覃樾看着南宫俪说。
南宫俪眼底闪过一丝喜色:“看来,那个萧王妃倒真的有点本事。”
“不过,萧王夫妇提了一个条件。”覃樾看着南宫俪说,“他们想要蛊术秘籍。”
南宫俪面色一沉:“你告诉他们你是神医门的人了?”
覃樾摇头:“我没说,但他们应该早就猜到了。”
“蛊术秘籍是神医门的秘宝,不能外传。”南宫俪缓缓地说。
“我这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并且我已经和萧王闹得很不愉快,师妹的事情,师尊定夺就好。”覃樾看着南宫俪说。
“怎么?这么快就撒手不管了?”南宫俪目光幽深地看着覃樾问。
覃樾苦笑:“弟子想管,有心无力。”
“萧星寒昨夜为何会留你一命?”南宫俪突然转移了话题。
“或许是因为弟子在繁星城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救过萧王妃身边的一个随从。”覃樾微微垂眸说。
“既然如此,接下来晚儿的事情,还是你去和那对夫妻谈!”南宫俪眼底闪过一道幽光,“这次萧星寒能放你一马,接下来只要你不再招惹萧王妃,想必他们不会为难你,你说呢?”
“可我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万一萧星寒再对我出手的话,我必死无疑。”覃樾皱眉。
“无妨,师尊会让你三天之内好起来的。”南宫俪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从她随身带的荷包里面,拿出了一个药瓶,从里面倒了一颗暗红色的药丸出来,递给了覃樾,“把这个吃掉。”
药丸只有绿豆粒大小,透着一股诱人的异香。覃樾有些好奇地接过去,放在鼻下闻了闻,问了南宫俪一句:“师尊,这是什么药物?”
“不要问那么多。”南宫俪站了起来,“吃掉它,好好休息,想想怎么让萧王妃答应为晚儿医治,但蛊术秘籍不能给他们,为师相信以你的聪明,会想到办法的。”
覃樾眉头皱了起来,南宫俪转身大步离开了。
看着房门再次关上,房间里就剩了他自己,覃樾眼底闪过一道幽光,又闻了一下手中的药丸,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句:“天元丹,终于到手了。”
覃樾并没有吃掉那颗药丸,而是收了起来。至于南宫晚听说他看上萧王妃,会不会伤心欲绝,完全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天元丹,是百年前神医门最负盛名的一种奇药,药方只有历任神医门门主才会有。而这天元丹,和神兵门的神兵利器一样,是会让天下高手都趋之如骛的东西,疗伤圣药。就像覃樾现在所受的这么重的伤,服下一颗天元丹,三天之后,便会彻底痊愈,相当逆天的存在。
覃樾故意让萧星寒伤他这么重,就是因为他一直想要得到天元丹的药方,可惜这种宝物是不能主动开口问南宫俪要的,所以,他只能选择让自己付出“血的代价”,让南宫俪在这个时候主动拿出来给他。有了一颗天元丹,他会想办法研究出药方的。
而覃樾很清楚南宫俪的性格,从三年前开始,神医门在外面的很多隐秘的事情,南宫俪就都交给覃樾这个大弟子去处理,而南宫俪自己,非常享受那种在幕后操纵的感觉。
这次也不会是例外。
过去那么多年南宫俪都没想过要求声名远扬的萧星寒为南宫晚医治,主要是因为她身为神医门之主的骄傲和自负,让她根本想不到去求神医门之外别的医者这种可能。
这次还是南宫晚自己提起,南宫俪看着她唯一的女儿已经及笄,还是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心中也着急了,所以才会让覃樾带着南宫晚出来求医。而南宫俪自己,就算来了耒阳城,也绝无可能直接求到萧星寒和穆妍面前,即便是谈交易,对她来说萧星寒和穆妍也不够资格直接和她谈。
至于南宫俪要求覃樾在不交出蛊术秘籍的情况下,想出办法让穆妍出手为南宫晚医治,覃樾一点都不意外。类似的事情南宫俪做过很多了,事实上南宫俪已经很习惯把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交给覃樾去处理,不问过程,不从旁协助,只命令覃樾给她一个满意的结果。
隔壁房间里,南宫俪正在安慰南宫晚,说一切都等南宫晚的病治好了再说。
萧王府。
一夜未眠,清早看着身受重伤的覃樾离开,萧星寒很快就进宫去上朝了,而穆妍这天亲自骑马送了拓跋严去苏府。
穆妍和苏徵聊了几句,把拓跋严放下之后,就去找萧心悦了。
“嫂嫂,你来啦!”萧心悦看到穆妍过来,很开心地拉住了穆妍的手。
虽然说萧心悦怀了身孕之后胃口好了不少,苏霁也希望把她养胖一点,可穆妍看着,萧心悦身上除了孕肚之外,一点都没胖,还是那么苗条,看起来更多了几分温婉,美丽动人。
“在做什么?”穆妍拿起了萧心悦刚刚放下的一个东西,是一件很可爱的小衣服,柔软的料子,鲜艳的颜色,穆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心儿的女红真好。”
“嫂嫂,这是我给哥哥做的。”萧心悦拿出一个墨绿色的荷包,给了穆妍,荷包上面绣了暗色的星星纹样。
穆妍故作不开心地说:“没有我的啊。”
“我要给嫂嫂做一条裙子,还没有做好呢,等做好再给嫂嫂看。”萧心悦笑嘻嘻地说。
“心儿,你应该好好休息,我表哥不在的时候,你做一点女红打发时间是可以的,但是不用给我们做,累着你的话,我表哥会跟我绝交的。”穆妍看着萧心悦唇角微勾。
萧心悦吐了吐小舌头:“苏丞相大人昨天训我了,好可怕的。”
因为苏徵喜欢萧心悦给他做的鞋,萧心悦前几天就又做了一双,不小心扎到了手指,流了一点点血,结果昨天被苏徵语重心长地劝了半天,说让她一定要好好休息,然后晚上回了房间,苏霁拉着她好一顿训。
“你打他。”穆妍笑了。
“我打了。”萧心悦笑容灿烂地说,“嫂嫂,你们都放心吧,我不累的,我喜欢做女红。”
“我看你是不能出门所以在打发时间。”穆妍一眼就看透了萧心悦的心思。苏霁那么紧张萧心悦,萧心悦怀孕之后十天半月都没能出门一次,就连宁如烟和萧源启都不让萧心悦回娘家,他们隔天就过来苏府陪萧心悦。
“也没有啦。”萧心悦笑着摇头。其实她现在很幸福,大家对她都很好,只是苏霁不在的时候她就会有一点无聊,因为苏绮也出门了,而丫鬟看着她,多走几步路都不行。
“走吧,今天我陪你出去玩。”穆妍收起萧心悦给萧星寒做的荷包,把萧心悦拉了起来。
“真的吗?”萧心悦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是真的。”穆妍从旁边衣柜里取了一件薄披风,给萧心悦披上,然后伸手揽住萧心悦的肩膀,出门去了。
穆妍先带着萧心悦去酒楼吃了点东西,然后就一起去游湖了。等她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晌了,穆妍把萧心悦送回苏府,交给了苏霁,自己骑马离开,回到萧王府,进门的时候一低头,发现少了什么东西。
穆妍微微蹙眉,萧心悦给萧星寒做的那个荷包不见了,原本挂在她身上,准备回来交给萧星寒的。
穆妍调转马头,又沿着回来的路找了过去,一路找到了苏府门口,也没有发现荷包的影子。
穆妍在苏家各处找了找,也没有找到,正好时间差不多了,穆妍就把拓跋严接走,一起回去了。
“娘,你在看什么?”拓跋严发现穆妍今天骑马往前走的速度慢了很多,一直在四处看地上。
“丢了点东西。”穆妍说。荷包丢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这是萧心悦亲手给萧星寒做的,穆妍想着能找回来就最好了。
最终还是没找到,穆妍只能暂时放弃了。回去告诉萧星寒,萧星寒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但穆妍在沐浴的时候,萧星寒自己又出门去找了一圈,依然没有。
夜深了,萧星寒拉着穆妍刚在床上躺下,正准备一亲芳泽的时候,穆妍突然一把推开萧星寒坐了起来,神色一喜说:“我想到了!”
萧星寒又把穆妍压了回去:“明天再说。”
“那种药我知道该怎么……”穆妍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星寒以吻封缄。
一大清早,穆妍还在睡,萧星寒出门去上朝,发现剑龙卫之一周正等在门外。
“参见王爷!”周正单膝跪地,恭敬地行礼。
“什么事?”萧星寒看着周正问。周正是被穆妍派去监视覃樾和南宫晚的两个剑龙卫之一。
“昨夜神医门门主来了耒阳城,覃公子让属下把这个交给王爷和王妃。”周正拿出了一块帕子,帕子里面包了一颗暗红色的药丸,只有绿豆粒大小。
萧星寒接过来,药丸散发出的异香让他眼眸微微闪了闪,就听到周正说:“覃公子说,这是神医门的秘宝天元丹,借给王爷和王妃看一眼,今天之内请务必还给他。”
卧床养病的覃樾昨夜找机会把天元丹给了周正,因为他早就发现有人暗中盯着他,并且猜到了是萧王府的人。周正所说的,就是覃樾的原话。
萧星寒听说过天元丹这种东西,他转身,穆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把天元丹拿了过去,看着萧星寒说:“你先去上朝,我来处理。”
萧星寒很快离开了,穆妍拿着那颗天元丹回了书房。覃樾想要做什么,其实不需要明说,萧星寒和穆妍都知道。
覃樾故意受伤,才得了这颗天元丹,而覃樾暗中让周正把天元丹交给萧星寒和穆妍,目的只有一个,好东西是拿来分享的。
覃樾说让今天之内把天元丹还回去,因为他必须吃掉一颗天元丹疗伤,否则会引起神医门门主的怀疑,而他疗伤期间应该没有机会也没有条件去研究这天元丹的配方,所以他选择了给萧星寒和穆妍。
大半天过去,穆妍中间连饭都没吃,萧星寒也一直没有回来,最终她看着面前的一堆粉末,以及一张很潦草的药方,唇角微勾,天元丹的配方,她有了。
制作天元丹其中一味药材,极其罕见,一般的医者根本识别不了。穆妍也是研究了半天才确定,中间还去萧家藏药库走了一趟,因为那种药材在萧家的藏药库里面就有,就是藏药库入口那株名为“修罗”的毒花之叶。
晴雪和凌霜来了好几次,看到书房紧闭的房门,只能默默地把饭菜和茶水端走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穆妍看着面前三颗绿豆粒大小的暗红药丸,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起身出门,叫来了一直在等候的周正。
“把这个交给覃樾。”穆妍给周正的,有一个小药瓶,其中装着一颗穆妍自己做出来的天元丹,此外,还有一张折起来的纸,纸上面是天元丹的配方。
“是,夫人。”周正神色恭敬地接了过去。
“记得,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了。”穆妍看着周正说。
“覃公子和属下约好了,今夜在他去茅厕的时候接头。”周正对穆妍说。
穆妍嘴角微抽:“是个好办法。”在茅厕接头,也是没谁了,不过相对来说,安全系数比较高。
周正走了之后,萧星寒依旧没有从宫里出来,穆妍这才感觉到饥肠辘辘。晴雪和凌霜送了饭菜过来,穆妍一个人吃完,突然想起昨夜睡觉之前,她想出了如何改良萧星寒当年为吸血鬼病患者做出来的涂抹的药物。
于是,穆妍一个人再次投入了热情专注的研究。
入夜时分,萧星寒在萧王府门口下马,大步走了进去。他之所以在宫里待了一天,是厉啸天有任务要交给他去做。
“为厉啸天训练出一支千人剑龙卫?”穆妍神色莫名。厉啸天也是很实在了,萧王府有一百个剑龙卫,厉啸天没有要,直接让萧星寒给他再弄一支十倍于萧王府的剑龙卫。
萧星寒微微点头:“人已经选好了,不叫剑龙卫,叫做金龙卫。接下来要秘密训练,皇上要求三个月之内,金龙卫的实力要超越剑龙卫,同时,要让殷家那些工匠,为每个金龙卫打造武器。”
这件事厉啸天早已经开始筹备了,只是今天才告诉萧星寒,并且十分详细地为萧星寒提了很多的要求,还定了期限,三个月。
穆妍微微点头:“那你接下来有的忙了。”接下来萧星寒倒是不用去上朝,需要天天去军营练兵了。
“天元丹怎么样了?”萧星寒问穆妍。
穆妍微微一笑,把她做好还剩下的两颗天元丹拿出来给萧星寒看。
萧星寒仔细看了看,点头说:“比覃樾让周正拿来的成色要好。”穆妍做出来的天元丹,颜色已经半透明了,异香也更加浓郁。
“我觉得应该是因为藏药库里面那株修罗。”穆妍若有所思。萧家藏药库里面的那株修罗草,已经被养成了一株极品灵草,修罗花的毒性极其霸道,就连叶子的药性都很强。
“这是什么?”萧星寒拿起另外一个药瓶,打开,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开来。
“这是凝香膏。”穆妍有点小嘚瑟,“我把你十岁那年做的那种黑乎乎的药膏改良了,现在的药性更强,并且抹在身上就像女人用的香脂一样,想必覃樾的那位师妹,会满意的。”
萧星寒肯定了穆妍这个徒弟在制药方面的天赋和悟性,并且夸赞穆妍,说她开了萧家医馆之后,医术比起先前进步了不少,穆妍表示,她受之无愧。
月明星稀。
耒阳城四方客栈后面的客院里,覃樾脚步虚浮地推开了门,面前很快出现了一个人。
“这么晚了,覃公子要去哪里?”拦住覃樾的是神医门的一个老者。
覃樾脸色苍白,声音虚弱地说:“如厕。”
“房间里放了恭桶。”老者面无表情地说。
“用不惯那东西。”覃樾微微皱眉。
“需要老夫扶着覃公子去吗?”老者看着覃樾问。
“不用了,我自己还能走。”覃樾话落,慢慢悠悠地朝着院子角落的厕所走去。
月黑风高,相约茅厕见面,周正表示,这位覃公子也是相当接地气了。
“覃公子,这是夫人命属下还给你的。”周正把一个药瓶和一张纸交给了覃樾。
覃樾把那张纸放进了怀中,接过那个药瓶,打开,把里面的药丸倒出来,闻了一下,直接扔进了自己口中。
不多时,覃樾晃晃悠悠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覃樾扶着桌子,喃喃地感叹了一句:“这药性好像还强了不少,看来我能如期恢复了……”
覃樾打开那张药方,对于药方上面写的“修罗”这味药,很陌生。其实“修罗”这个药名,是萧家先祖取的,现在除了萧星寒和穆妍之外,也没有人能够把这个名字跟真正的药材对上号,包括覃樾在内。
覃樾把药方记在了脑子里,然后就烧掉了,准备下次见到穆妍的时候,问问穆妍“修罗”是何物。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了,这三天里面,南宫俪一直在陪南宫晚。
覃樾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伤完全好了,胸口留下了一道疤痕。南宫俪给覃樾把了脉,很确信覃樾把她给的天元丹吃掉了,并且是及时吃掉的,不然不会这么快恢复。
覃樾表示,这还多亏穆妍还回来的天元丹药性更强,让他恢复的时间缩短了不少,否则南宫俪该怀疑了。
“你想到办法了吗?”南宫俪看着覃樾问。
覃樾微微皱眉:“师尊,弟子想过了,以萧王夫妇的性格,这件事,恐怕没有多少商量的余地。”
南宫俪面色微沉:“不行的话,就抓一个他们在意的人,逼他们出手!”
覃樾不认同地说:“师尊,这是下下策,除非师尊有把握除掉整个萧王府,否则最好不要做这样的事情,因为一旦激怒萧王夫妇,他们会不遗余力地对付神医门,他们背后还有天厉国皇室,到时候,我们会有大麻烦。而且,一旦撕破脸,他们被逼无奈给师妹医治的话,未必不会在其中动什么手脚,这应该是师尊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南宫俪目光幽深地说:“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你的意思就是,为师只能按照他们的要求,将蛊术秘籍交出去吗?”
“这是对师妹来说,最稳妥的办法。”覃樾点头。
南宫俪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说:“为师原本在想,假如你这次能想出一个好办法,不需要交出蛊术秘籍,也可以让萧王妃为晚儿医治的话,为师就把蛊术秘籍交给你。”
覃樾微微垂眸:“是弟子无能。”
“为师这三天也考虑过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晚儿的病治好,其他的,都不重要。”南宫俪冷声说。
“门主,覃公子,萧家医馆开门了。”门外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南宫俪看了覃樾一眼,覃樾站了起来:“师尊,我这就带师妹前去。”
“去吧。”南宫俪神色淡淡地说,“蛊术秘籍,为师交给晚儿拿着,你不要经手。”
覃樾知道,南宫俪是在防着他,所以才把蛊术秘籍交给了南宫晚拿着。
这会儿是傍晚时分,覃樾见到南宫晚的时候,南宫晚依旧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也没有和覃樾说话。
覃樾带着南宫晚,很快就出了客栈,到了萧家医馆门口。正好碰上里面的病人看诊结束离开了,覃樾带着南宫晚走了进去。
“我要的东西,看来覃公子已经考虑好了。”穆妍看着覃樾,神色平静地说。
覃樾微微点头,看了南宫晚一眼,然后安静地坐在了一旁。
摘下斗篷的南宫晚,被丫鬟扶着坐在了穆妍对面,看着穆妍柔声说:“萧王妃,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穆妍面无表情地说。
南宫晚神色微僵,继而笑了起来,那张苍白羸弱的脸并不好看,她看着穆妍说:“樾哥哥喜欢萧王妃,萧王妃知道,并且对此很得意吧?其实,假如萧王妃对樾哥哥也有意的话,樾哥哥会有办法让萧王妃摆脱萧王的,到时候,萧王妃加入神医门,我们就是同门师姐妹了。毕竟萧王妃嫁给萧王,也不是自愿的,这对萧王妃来说,是个好机会,萧王妃说一句话,我会求娘帮你的。”
“你说什么呢?”拍案而起的是生气了的拓跋严,他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南宫晚,一副南宫晚再敢多说一个字,他就动手揍她的样子。
穆妍却笑了起来,用眼神示意拓跋严稍安勿躁,她看着南宫晚,笑意柔和地说:“这位小姐,你爱慕覃樾,所以覃樾看上我这件事,刺激到你了,让你很生气。你表面隐忍,大度,心里却恨不得撕了我。有一个词叫做白莲花,寓意最纯洁,最天真,最无辜,最善良,最大度,我觉得非常适合你。”
南宫晚的脸色瞬间有些扭曲,手都快把帕子扯烂了,就听到穆妍笑着说了一句:“白莲花小姐,你最好再忍忍,因为我不给你医治的话,你这辈子只能像老鼠一样,生活在阴暗的地方,见不到阳光。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这样的病,再继续下去,即便保护得再好,你的容貌也会越来越丑,最后你的那张脸,会变得畸形。我发誓,我不是在危言耸听。”
“本来就很丑!”拓跋严非常严肃认真地说。
穆妍唇角微勾:“儿啊,瞎说什么大实话,白莲花小姐会生气的。委婉一点,说‘本来就丑’,那个‘很’字,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给白莲花小姐留一点面子。”
“娘,我知道了。”拓跋严一本正经地点头,然后看着南宫晚说了一句,“你本来就丑!”
“你!你们!”南宫晚快要被气死了,因为她从小到大都是被宠着的,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羞辱她。她刚刚一见到穆妍那张绝色倾城的脸,实在忍不住,一想起覃樾喜欢穆妍,她就嫉妒得要发疯,控制不住自己,对着穆妍冷嘲热讽了几句。
但事实证明,论毒舌,南宫晚跟穆妍完全不是一个段数的,南宫晚现在快被气吐血了,想要反驳却说不出什么。
“稳住,千万别生气,这会破坏你在你樾哥哥心里的形象的,划不来。”穆妍微微一笑,接过拓跋严递过来的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口,放下茶杯,看着南宫晚说,“其实,我们无冤无仇,这只是一桩一早就谈好条件的交易,既然你肯闭嘴不再胡言乱语了,那就开始吧。你给我蛊术秘籍,我给你医治,很简单。”
“好!”南宫晚紧握着拳头,看着穆妍冷声说,“假如你治不好我的病,后果你承担不起!”
穆妍很淡定地点头:“神医门的白莲花公主,你的警告,我记下了。”
一刻钟之后,穆妍拿到了一本书,而南宫晚带走了穆妍给她配的药,以及写好的药方。这桩交易,经过穆妍和南宫晚毒舌互怼,南宫晚惨败之后,发展得非常顺利。
穆妍带着拓跋严回到萧王府,把那本古旧的蛊术秘籍看了一遍,然后扔给了拓跋严:“儿子,把这本书抄一遍。”
“哎!”拓跋严很认真地按照穆妍的要求开始抄书。
夜半时分,四方客栈后面的客院里面。
覃樾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再次被人拦住了:“这么晚了,覃公子要去哪里?”
只穿着一身单薄里衣的覃樾神色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如厕。”
覃樾进了茅厕,很快就出来了,回了房间,看起来一切如常。
只是正在隔壁房间陪着南宫晚,并且在研究穆妍给的药方的南宫俪不会知道,她处心积虑防着覃樾,不想让覃樾得到的蛊术秘籍,覃樾刚刚去了一趟茅厕,就拿回来了一本,虽然是复制品。
覃樾坐在灯下,那张清隽无双的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手中那本书上面略显稚嫩的字迹,感叹了一句:“我跟萧星寒的媳妇儿,实在是太有默契了,如果不是萧星寒比我长得帅,我都要怀疑萧王妃看上我了,竟然这么懂我的心思。唉,不做朋友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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