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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新皇凤彗帝。
很多人羡慕他的尊贵,年纪轻轻便享尽天下荣华富贵。但天知道,他压根儿也不想坐那个皇位。
可他爱上了一个胸怀天下、又很想当丞相的女人;如果他不是皇帝,那么这个美女丞相就很可能被别的皇帝抢走,逼不得已,他只好含泪去抢皇位。
幸亏他运气不错,出身在一个很喜欢帮助人的家庭里,几代以来助人无数,并且利用那些受助者落难之际,威胁利诱他们签下卖身契,以供家族日后使用。
就仗着这些大靠山,皇位让他顺手拈来,半点都不困难。
只是伴随那至尊位子而来的责任与义务,却更令他发疯。
他不喜欢批阅奏章,别人的生死与他何干?他不懂,为什么有人要不惜一切去追求别人的利益?
他也不明白,天下有什么好夺的?麻烦得要命。忽尔旱灾、忽尔水灾,还有海盗为患、外国倾逼当皇帝,每天要忙的事比猫毛还多。
他很纳闷,怎么这样讨厌的工作,竟有恁多人想抢?
遍根究柢只有一句话一样米养百样人,唉!
“天下人若都能像朕一样,只求妍妍回眸一睐,不贪名、不好利,这天下何愁不能太平?”淡淡的喟叹出自榻上长发披肩的男人,秀眉凤目、质清如玉;正是甫坐上皇位不足三月的年轻帝王,凤彗帝。
兰陵国自女王驾崩后便陷入一连串的内斗,多方势力各拥其主,那战争可是打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
期间,也曾出现一、两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只差那么几步就君临天下。
却怎么也想不到,这最后,九五至尊之位竟落在凤彗帝手中。
记忆中,他并没有参与那场斗争,却莫名其妙从天而降,坐稳了龙廷宝座,坏了无数人好事。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胎啊?
与他对阵过的人都说他不是人,活生生一枚浑蛋转世。论文,普通;说武,也只是三流,运气却贼好,走到哪儿都有贵人相助,一路顺风顺雨,直踏上金銮圣殿。
欣赏他的人则赞他气度恢宏、知人善任,不愧中兴明君。
吃过他亏的人最常骂他卑鄙无耻、野蛮粗鲁,比之市井小民更不如。
但总归来说,这个人是复杂、难懂的。
不过有一个人却颇了解他兰陵新相宇文端妍曾这么形容过这位新帝,说他明眸一转,狡诈胜狐;薄唇轻撇,阴狠似狼;袍袖挥动间,却又是万千风情;行履踏步中,千姿百态,不一而足,直似那飘飘浮云,令人捉摸不定。
于是,很多人都以为凤彗帝是个心机深沉、恐怖至极的人物。
其实他们都误解宇文端妍的话了,她之所以那般形容新帝,只是想告诉大家,凤彗帝是个外貌多变的人,其他根本没啥大本事。
不过他有几项特殊能力,却是宇文端妍极其佩服的。
“皇上,宇文相爷求见。”内侍来报。
就见那原本仪态万千的凤彗帝忽地从榻上摔落,扭了脚也不敢揉,一张沾了灰尘的脸笑得扭曲,直嚷嚷:“还不快宣。”
“宣宇文相爷觐见。”那通报声一阵一阵地传出去。
不多时,一名气质温文、风姿傲骨的女子跨步而入。
她面如圆月,举手投足看似秀弱,明眸底却是一片精芒,正是兰陵新相宇文端妍。
凤彗帝见她一身靛色官服、乌纱压额,心头一阵扭绞。
“妍妍,你辛苦了。”说话间就想扑抱而上。
宇文端妍与他相识多年,两人还是同一所书院出来的,对他的轻薄举动早有防范。
她一个错步,凤彗帝扑倒在地。
这年轻帝王出身皇族,与先女王有一点点八竿子才打得到的亲戚关系,但其家族子嗣一向不丰,能够顺利成长而不夭折的更是少。难得凤彗帝一路长来,健健康康,族里长辈自然对他寄予厚望,从小就延聘一流西席、武师教育,可惜他生性疏懒,武功练了十来年,还只停留在打蚊子的阶段。
听说同手同脚走路是他的一项特技,所以要躲避他的偷袭还满简单。
皇帝跌倒,御书房内也没人紧张来扶。
宇文端妍是不可能自己送上嫩豆腐让人啃。
房内四名太监都是凤彗帝一手训练出来的,分别名为:大喜、大怒、大哀、大乐。
凤彗帝早有交代,不管他们看见他与宇文端妍间有任何合仪或不合仪的举动,四人皆得视若无睹,胆敢有反应者,生不如死。
喜怒哀乐跟随皇帝也有七、八年了,对于他苦追宇文端妍不果,成日吃苦头的样子也见得不想再见,当然各自忙着自己的事,谁也没有多溜出一眼来瞧瞧皇帝摔成什么德行。
凤彗帝摸摸鼻子,自个儿站起来,剑眉皱成麻花样儿。
“妍妍,朕是体恤你辛苦,想好好安慰你一下,你怎么不领情?”
“为皇上分忧解劳是臣的荣幸,臣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不过她感到肚中一把火在烧。她在外头为广大黎民百姓奔走,但瞧瞧这位皇帝陛下深居宫苑又在干些什么,裁衣绣花?他是吃饱太闲了是不是?“只是陛下,国家才安定,百业待兴,您是不是应该多花些时间在朝政上?”
“朕有啊!”为证明所言不虚,凤彗帝弹指暗示喜怒哀乐加快朗诵奏章的速度,他两耳听四人的音调,却不会搞混,一一给予适当答案。
这就是凤彗帝审理奏章的极妙方法。
宇文端妍每次看,都觉得像在瞧戏台上的表演,神乎其技得不可思议,偏偏它却是真的。
凤彗帝训练了四个忠心耿耿的内侍,摹拟他的笔迹,并诵念奏章的内容给他听,他再依序以手势指挥他们,哪些准、哪些不准,最后让内侍们依意批上。
本来宇文端妍很排斥他用这种方法偷懒,但不可否认的是,这让朝中累积的工作迅速消失。
凤彗帝等于一个人做四个人的工作。而且,他不光是用耳朵听,两只眼睛还随时注意着内侍们是否正确批上他的意思,若有人误解了他的想法,他还会抽空点拨。
宇文端妍曾经给他做过试验,发现他确实可以一心十几用,当场吓得下巴都掉了。这家伙如果认真起来该有多恐怖啊?她无法想象。
不过她确定一件事,若能让凤彗帝一心为国为民谋福利,兰陵国一定可以成为大陆上第一强国。
“既然皇上已经把奏章批阅得差不多了,微臣想与皇上谈谈屡次犯我海域、掳劫渔村的海盗问题。”
“行军打仗的事交给三大将军处理就可以了,那些东西朕又不熟,何况我们难得才见上一面,不必总谈公事吧?朕有份大礼要送给卿家。”凤彗帝喜孜孜地奔到长榻边,拎起方才绣得精美的那式样很像官袍,至于颜色和绣花很漂亮、也很可怕。“妍妍,你瞧,以后宰相的官服就改成这种样式,好看吧?”
那是一方雪白的绸缎,上头绣着粉嫩桃花,几只粉蝶儿轻舞花间,谱出一方浪漫绮思。那何只好看?简直就好看到让她想痛扁这个不学无术的任性皇帝一顿。
“皇上,所谓官服理当端整严肃,像那样轻薄的设计,显然不适合列于百官之中。”
“怎么会?它很适合你啊!”凤彗帝不死心,直把衣服往她身上披。“瞧,银白绸缎将妍妍的脸色衬得多么美丽啊!就像熟透的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凑近咬上一口。”
其实宇文端妍对皇上真的很尊敬,毕竟读了二十余年的圣贤书,君臣之礼她是懂得的。
但错在凤彗帝嘴巴贱就算了,动作也很欠扁,竟真的整个人搭上她的身。
绝对不能怪她失礼,一拳头揍得他弯下腰直哈气。
“呜呜妍妍”两泡泪含在年轻皇帝眼中,那模样要说多蠢就有多蠢。
宇文端妍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读书读得说好听点是书卷味儿,难听点的便是酸气满身,一言一行总讲究合乎礼仪,要见她这样畅然欢笑,简直比看到流星还难得,一时凤彗帝瞧得眼凸嘴斜,忘了腹痛,手脚像自有意志地往她身上贴去。
“妍妍,你真是漂亮唔!”一句话未完,他抱着下体软倒在地。
宇文端妍凤目圆睁瞪着他。“臣以为,内战方休,实不宜增加赋税,应予百姓休养生息的时间。这是臣的政策,请皇上过目,若无他事,容臣告退。”死家伙,从七年前认识到现在,没有一天不吃她豆腐的,早晚踹爆他的命根子。
她说完,也不等皇上口谕,径行离宫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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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凤彗帝抱着下体,疼得涕泗横流。
还是大喜见他可怜,走过来问一句:“皇上,要不要请太医?”
当然要,但“太医若问起病因,要怎么说?”若直言是宇文端妍下的重脚,他怕心上人小命不保啊!
“说皇上自己摔的怎么样?”大喜建议。
“这个借口上回用过了。”大怒在一旁插口。
“那就当皇上天生平衡感不好,老是摔跤好了。”大哀说。
“反正皇上走路同手同脚早就成为朝野一大奇观,这样说也没人会怀疑。”大乐补充。
“皇上,您觉得呢?”大喜问凤彗帝。
凤彗帝一嘴银牙咬得死紧,恨恨地瞪着四名内侍。“你们分明是在看朕笑话。”
他到现在才知道啊?喜怒哀乐对视一眼,对这年轻帝王真是又气又爱。要说他有本事嘛,遇到军国大事,他总是一阵茫然。
要说他蠢嘛,像这样能够一心十几用的人,天下能有多少?
而且,他干一些小事还真是挺伶俐的,比如女红、烹饪、莳花种草他无一不通。
这样的人如果生在民间,纵不能成为一方之霸,也必能创出一番事业。但前提是,他想去做。
照喜怒哀乐对凤彗帝的了解,他似乎除了对宇文端妍有一种莫名的执着外,做其他事都是散散的,不见认真。
“皇上,奴才们疑惑很久了,您跟宇文相爷根本是天差地别的两样人,怎么您对她如此死心塌地?”大喜终于忍不住问道。
凤彗帝抱着下体辛苦地坐起来。“你们不觉得妍妍很漂亮吗?美得就好像午夜盛开的昙花,那股子清灵”想起宇文端妍的魅力,他整个人都陶醉了。“好像只要靠近她,你就拥有了全世界,好快乐、好满足。”
宇文端妍美丽吗?喜怒哀乐陷入一阵长长的沉思。
半晌,大怒打破沉寂。“皇上恕罪,奴才们实在无法体会。”
宇文端妍充其量只是不丑,离漂亮应该还有十万八千里吧!她是胜在气质,长年饱读诗书,举止大度,言谈或辛辣或趣味,总令人耳目一新。
她可以是个很棒的朋友、很了不起的丞相,但妻子喜怒哀乐想,就算他们没有净身,也不会想要这样一个女人常伴身旁,一点情趣都没有,太乏味了。
只是凤彗帝似乎不这么想。
“那是你们没有仔细观察过她,妍妍不管做什么事都很投入,当她认真起来的时候,那脸庞像是会发光,整个人会变得比太阳还要明亮。”
喜怒哀乐又彼此以眼神商量了好一会儿,终得结论。
“这是不是说,因为皇上是那种凡事都不认真的人,所以才会受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一股脑儿钻进去的宇文相爷吸引?”
“什么话?”凤彗帝瞪眼。“朕做事也是很认真的。”
浓浓的沉寂溢满御书房。
喜怒哀乐的五官不约而同皱成包子样。
凤彗帝不高兴了。“你们那是什么表情?朕做事一向认真,你们不同意吗?”
“同意。”他是皇上嘛!他说鸟是在水中游、鱼是在空中飞,大家也得点头称是。
“朕是认真的,无论做什么事,朕一向很认真。”凤彗帝再三强调,奈何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在玩。
凤彗帝一时气结。从小就是这样,无论他做什么事情,就是没人相信他有在努力。
大家怎么不想想,他训练喜怒哀乐批奏章,那要一心十几用啊!若不是经过一番刻苦用功,哪能像他这样信手拈来、一无窒碍?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让人家看起来像个轻浮之辈,爹娘不信他真心喜爱女红、烹饪,师傅不信他有在认真读书,连宇文端妍都不信他是真心喜欢她!
可恶,在还没有告诉宇文端妍自己喜欢她之前,一向只有她肯听他说话,肯相信他的。
他不是不想练武,但缺少那份天赋也是无可奈何。
他也曾经想要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可他对行商没兴趣,做官嘛他觉得可行的政策,又都会吓得别人昏倒。
他这辈子唯一在行,又曾获得称赞的就只有搞那些女红、烹饪的小玩意儿了。那么他在这方面努力精益求精,又有什么不对?偏一堆人骂他不知长进。
其实,缝衣、绣花也是有很大学问的。同样一块布,在巧匠手上可以变成与众不同的华衣,落入拙夫之手,可能就是一块抹布了。
以前,宇文端妍总会听他说这些事,他们会一起喝着他酿的酒、吃着他烧的菜,天南海北瞎聊一通,直至天明。
那时候多快乐啊!全天下间只有她是他的知音。
直到他对她倾尽一腔衷肠,她死活不信。
为什么?他们认识了七年,其间有五年的时间,她是他唯一的知己。
她知道他做过的一切好事、坏事,也清楚他的优点和缺点。他自信也见识过了她的全部,从而日渐生情,很自然啊!有什么不对?
可她总说他在开玩笑,错把感激当爱情。而事实上,那并不是爱。
他不懂,如果以他对她的了解、欣赏和眷恋,仍不足以称为“爱”的话,那么,怎样的感情才叫做ài?
凤彗帝越想越是不满。“难道朕的脸上就刻着不可信任四个字吗?让你们大家总对朕心怀疑虑?”
“奴才不敢。”喜怒哀乐跪成一片。
“你们嘴巴这么说,表情却不是这回事。”欺他年轻,不谙识人之道吗?
“奴才”大喜眼珠子一转,妙计上心头。“奴才只是突然想到一件有关宇文相爷的大事,那表情才变了样,绝非不信皇上。”
事关宇文端妍耶!“什么事?快说!”凤彗帝前事尽忘,只顾着追问有关心上人的大事。
“宇文相爷刚才不是发了顿脾气吗?那不是针对皇上。”
“是吗?”他下身还疼着呢!她的火不是对他发的,何以要下如此重脚?
“真的。”大喜强调。“这事要从早朝说起,几位王爷联名上奏要求增加赋税,宇文相爷大力反对。”
“这事不是早有结论,朕也批了,就照妍妍的意思,与民休息吧!三年内,绝不加税。”
“但那几位王爷不肯啊!说什么国库空虚,若不增加赋税,朝廷如何运作?他们又多联合了几位大人一起上表,非请皇上加税不可。”
“妍妍就是在生这气啊?这有什么好气的?朕马上下道圣旨,不准他们再议加税一事。”凤彗帝说做就做。
“皇上,这样并不能根本解决宇文相爷的烦忧啊!”“那怎么办?不管加不加税都无法令妍妍开心,所以朕常说,朝中事务简直烦死了,总没个定论,每走一步都要瞻前顾后,还要顾及上下左右,真真气死人。”
“宇文相爷是担心加税,百姓生活难过,不加税,国库空虚又易生问题。”大怒取来宇文端妍方才送上的万言策,略扫一遍,点出几个要项。“宇文相爷希望能从根本来富民,则民富而国强。”
好复杂。凤彗帝想了又想。“也就是说,妍妍不想加税,又希望国库充盈?”
“大致是这样啦!”大哀点头。
“那还不简单。”凤彗帝闭上眼,翻起脑海中的“卖身契”半晌
“十三年前的八月初一,姑姑曾于道旁救一病汉,直到那病汉痊愈,听闻乃偷门第十三代掌门,遂令他立下卖身契,有生之年,必得为我凤家做一件事。现在我就传书给他,要求他偷遍天下财物,相信不出一月,国库便可盈满。”皇帝喜孜孜地干活去。
喜怒哀乐瞪大眼,一副见着空中飞象的表情。
这事儿能这么干吗?听起来是很正常,可是好怪,真的好怪。
四人都有相同的预感凤彗帝又要好心办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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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宇文端妍独对半圆的银月发呆。
她想起凤彗帝日前的挑逗,心头跳跃着烈火。
死家伙,刚认识的时候明明是个腼腆诚实的好青年,虽然不大聪明,老爱搞些古怪的玩意儿,却也是循规蹈矩的。
真不知他几时养成了这样轻浮的性子,成天对她毛手毛脚,害得她心肝儿噗噗乱跳。
说什么喜欢她?要喜欢早几年就喜欢了,哪会现在才想起?
就当他日久生情好了,可也没见他有什么求亲的举动啊!难道要她没名没分地跟着他?
而且他现在都当上皇帝了,未来后宫佳丽三千,她一个宇文端妍又算得了什么?
唉!仰头叹口长气,圆月也似的面庞写着无奈。明知他不是真心,偏偏她已被撩得心动。
“不知这纠缠怎生了结?”要她和别人分享感情是不可能的,但独占一名帝王的宠爱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绝对不能让他有更进一步的作为。”他爱玩是他家的事,她可不要无端陷溺,最终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下回他敢再乱来,我踢爆他的命根子。”她作势飞起一腿。
“哇”一记惊叫平空响起。
宇文端妍可是作梦也想不到,她随便踢踢,真的会踢中人。
“小姐”白发苍苍的老管家倒在地上,手捂胯间,四肢抽搐。
“寒伯!”宇文端妍胀红着脸。“你这么晚了,你到内院做什么?”女眷住的内院,一入夜,连亲人都得避着,以防闲言闲语。
老管家一向知礼守分,今儿个却为何失仪了?
寒伯痛得翻起白眼。“老奴有要事禀告我家里遭小偷了”话犹未完,疼昏过去了。
宇文端妍尴尬地蹲下身,手指戳了戳老管家。“寒伯你还好吧?”怎么这么不耐操?记得凤彗帝也被她踢过不只一次,都没昏倒啊!
她忘了,凤彗帝可是经过她的玉足“千锤百炼”的。
寒伯倒地不起,宇文端妍只好唤人来扶。当然,她不会告诉下人,寒伯是因何而昏。
不过她想起寒伯临昏前的话,堂堂相爷府邸居然遭小偷了!
不知何方窃贼如此大胆,敢在虎口拔牙?宇文端妍气势汹汹地往库房方向行去。
今晚她是不睡了,盗窃猖狂,为害民生,连守备森严的丞相府都不放过,可见为患之甚。
她一定要想办法铲除这些祸患,以安百姓。
穿越回廊、连过三进,宇文端妍来到库房重地。
黑夜如墨,重压着天地。
本应是万物沉眠的时候,丞相府的库房却是人声鼎沸,下人、守卫们来来往往,人人脸上写着惊疑。
宇文端妍的到来,无异在众人心头丢下一块定心石。
“这是做什么?一点小事就惊慌成这样,成何体统?各自归位去,陈统领和曲帐房留下来。”
“是,相爷。”当家主子来到,众人有了指针,也就放心些许,各自做事去了。
宇文端妍面前只留下一男一女,分别是粗犷雄伟的陈统领与年过四旬犹自风采逼人的曲帐房。
宇文端妍望了眼两人,两个都是业界一流好手,倘若窃案发生在他两人眼皮子底下,而他们犹未察觉,可见犯人也不是泛泛之辈。
“两位可以说说事发经过吗?”
陈统领与曲帐房对视一眼,由曲帐房先开了口。“回禀相爷,府里的金库一向三天清点一次,今天正是清点日,可小人因为田租的事忙晚了点,直到刚刚才打开金库,却发现里头的金银已被盗窃一空,金库里只留了一盏银灯笼。”
陈统领接着说:“禀相爷,这银灯笼是江湖上有名的侠盗鬼影子的标志。但听闻他一向只盗贪官奸商,却不知为何对丞相府下手?那些钱我们本来是准备明日运抵风波港,救赈那些被海盗洗劫的渔村用的。”
宇文端妍哼了两声。“这是说,在鬼影子眼里,本相是个大贪官喽?”
“这是不可能的,兰陵国内人人皆知相爷为国为民、劳心劳力,怎么会是贪官?”陈统领和曲帐房同声反驳。
“此事暂且不议,两位可知金库是何时被窃?”是贪官也好、是能吏也罢,宇文端妍行事但求无愧于心。
陈统领和曲帐房不约而同低下头去。“禀相爷,我们不知道。”
陈统领补充说明:“事实上,府里的守卫完全没有发现有人潜入的迹象,那些钱就好像平空消失一样。”
宇文端妍颔首,由此可知,那“鬼影子”身手高强、鬼神莫测。
“这件事不怪你们,是贼人太厉害了,本相”她话犹未落,下人忽尔来报
“禀相爷,那个皇上来访。”
这惊逃诏地的大消息可把宇文端妍吓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而且看看空空如也的金库,再想想那个笨通天的蠢皇帝,她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什么时候了?夜半三更,凤彗帝居然造访丞相府那个混帐家伙到底置礼教于何地?
宇文端妍整个人冒出团团焰火。
“快请皇上到大厅坐。”她咬牙恨道,同时挥手让陈统领和曲帐房退下。
宇文端妍匆匆忙忙赶到大厅,那年轻帝王已经在里头候着了。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连个护卫都没有。
“微臣参见皇上。”宇文端妍强忍怒气,先行君臣之礼。
“爱卿免礼,朕今晚来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说话间又想扑上。
宇文端妍一个闪身,凤彗帝再次左右脚相绊,摔得轰轰烈烈。
宇文端妍冷冷瞪着他。“皇上请自重。”
凤彗帝哀怨地爬起身,不是他学不乖,实在是一见到宇文端妍,他的身子便自有意识,想与她亲近,无论他如何小心都制止不了,他能怎么办?
“妍妍,你好冷淡,朕的心都被你冻伤了。”
“皇上夜访丞相府就是想说这些?”废话一篇,宇文端妍准备轰人了。
幸亏凤彗帝聪明,急插口:“当然不是啦!朕这么晚来是想告诉你,朕终于把国库给填满了。以后你不想加税就不要加税,再也不会有人敢反驳你了。”
宇文端妍闻言,头皮一阵麻。“请问皇上是如何让国库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填满的?”
“朕让鬼影子偷遍天下金银放进去,它就满啦!”凤彗帝一脸献宝样。“妍妍,朕为了你费尽历尽艰辛,你开不开心?”言谈间,他手脚就是控制不住想要碰她。
“很、开、心。”她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想也不想,在他扑上来前一脚踹过去。
唔!正中龙根。凤彗帝第不晓得是第几次在宇文端妍脚下缩成毛虫一只,哀哀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