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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何之舟自己好像也有点记不清当时自己做了什么。
是逃避吗？
还是害怕？
所以选择性的把那段记忆给忘记了。
“我找你来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这次温氏的麻烦虽然是因我而起，可你也好好想想，一个女人，是怎么从你的手中把温氏夺走的？”
温无相的嗓音忽然变得严厉，“之前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代表有些事我不知道。”
“如果你以后做事再向以前一样没有任何规矩，就算你搬出董事长来，温氏也照样容不下你。”
“你……”
何之舟惊讶的抬头看着温无相，很显然没有想到温无相找他过来竟然是为了说这一件事。
温无相转头，没有再去看男人眼里的震惊，“听说这次新DH5疫苗的后续工作是你在负责。”
“这次的事情很重要，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如果这件事搞砸了，你就可以直接收拾东西走人了。”
何之舟本来靠着墙壁的身子伴随着温无相的话忽然向下滑，差点直接坐在地上。
抬头，看着转身走到办公桌后坐着的男人，何之舟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脸色很难看，不知是因为温无相刚才的话，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新DH5疫苗，好像吴文青的确是让人给他负责了。
不过他没怎么当回事，让助理去处理了。
按理说，要是换做以前，被温无相说这样的话，何之舟早就翻脸发怒直接走人了。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看着不远处坐着的男人，出奇的，何之舟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虽然脸色很难看，却没有说话。
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反而心底深处竟然生出了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有点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有什么东西快速的在脑海里闪过，竟然奇迹般的把心里的那股愤怒硬生生的给压了下去。
这些话，要是换做以前，温无相什么时候说都可以，而且也有立场有理由去说，至于听不听就是他的事了。
可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刚回来的时候，就把自己找过来训斥一顿？
何之舟皱眉，微眯着的眸子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惊讶。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可是……怎么可能？
何之舟贴着墙壁站了好一会，办公室里一片寂静，不知过了多久，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只不过，刚出办公室门，何之舟就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电话，“把吴经理给你的关于新DH5疫苗的所有资料和文件全都放到我的办公桌上。”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何之舟不耐的开口，“少废话，我要全部的资料，立刻拿过去。”
何之舟说着挂断电话，转身看了一眼身后关着的办公室门，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复杂，然后，转身走进了电梯。
看着电梯门在眼前关上，一旁的休息室的沙发上，傅九思提着手里的东西站起身走了过来。
只见她手里提着一个甜品袋，走到总裁办的门口，门也没敲，直接就推开走了进去。
“我刚才说的话你……”
温无相沉着脸抬头，看着走进来的是傅九思时先是一楞，随后立刻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傅九思这边走了过来，脸上的情绪也在瞬间由阴转了晴。
“怎么，你还指望我跟着你的旧情人多聊会，然后再顺便喝个下午茶吗？”
傅九思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怎么说话的？”
温无相低头轻啄了一下女人的红唇，“我的旧情人不一直是你吗？”
说着的同时坐在沙发上抬手把傅九思揽了过来。
“香芋味的？”
他一边问着，仿佛为了确认，再次低头吻了一下女人的红唇，这一次，足足过了一分钟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然后才肯定的点头，“嗯，香芋味的，很甜。”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
傅九思双颊微红的白了他一眼，抬手想把他推开，却又被温无相抬手搂了回去。
“嗯，不喜欢吃甜的，喜欢吃你。”
说着，薄唇凑到女人的耳畔轻咬了一下。
酥麻的触感让傅九思的身子下意识的缩了一下，却也没再去推他。
“我听到了。”傅九思忽然说。
温无相的动作一顿，想到刚才离开的何之舟，立刻反应了过来傅九思这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呢？”
温无相的一只手放在女人的后脖颈处轻轻的摩挲着，那微带粗粝的手指在女人细腻的肌肤上带起一阵阵宛如电流般的触感。
傅九思抬头，目光直视着温无相的。
两人坐的很近，彼此呼吸交融，傅九思甚至可以看到男人眼中的倒影。
四目相对，空气中安静了好一会，傅九思的嗓音才轻轻的响起：
“伊冉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你的吗？”
她问出了跟何之舟一样的问题。
虽然刚才在门外她已经听到了温无相的回答，不仅如此，在她心里，她自己也有自己的回答。
可不知为什么，她还是再想听一遍。
看着女人眼里的挣扎和黯然，温无相眉头微蹙，那只放在后脖颈的手微微上移，落在了女人柔软的发丝间。
“琨儿，你不相信我？”
“相信啊。”
傅九思回答的很快，几乎是没怎么考虑的脱口而出，“只是有时候某些事，总是会出人意料。”
说着顿了顿，看着男人脸上隐隐露出来的不悦，再次开口，“我虽然相信你，可也更相信造化弄人。”
造化弄人？
温无相眉头紧蹙，“什么意思？”
“没什么。”
傅九思摇头，却没打算再说下去。
而是忽然换了一个话题，“温无相，你喜欢孩子吗？”
看着傅九思脸上的平静，也可以说是有点恍惚的平静，不知为什么，温无相心脏下意识一紧，抱着傅九思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了好几寸。
“喜欢。”
他回，“琨儿，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
傅九思摇头，抬手摸上了男人的脸颊，然后到眼睛，眉毛。
她唇边带着笑，“是我对不起你。”
说着，她微微探身，在男人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却没有退开，就这样贴在上面，闭上了眼睛。
“如果，如果你喜欢孩子的话，我可以接受……”
“不喜欢！”
温无相打断了傅九思未说完的话，“把你脑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我收回去，没有如果，永远也不会有如果。”
空气中在瞬间弥漫上了一股又酸又涩的泡泡，戳开后，里面却是装满了咸味的泪水。
无声的，悄悄的，浮在两个人的身边。
温无相低头，目光落在女人微微颤抖的睫毛上，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抹隐忍的悲恸。
下一刻，只见他双手抱着傅九思，身子一个翻转，把她压在了身下的沙发上。
女人闭着的眼角有什么东西无声的滑落，温无相低头，吻去了那眼角的泪水，然后一路向下，从鼻尖，最后到那微微泛着白色的唇瓣。
带着咸味的眼泪，带着不能述说的悲恸，也带着那永远也无法挽回的珍贵；
温无相动作温柔的、小心翼翼的，却也是沉重的，吻着身下的女人。
“跟你没关系，是他不喜欢我们，对我们不满意，所以回去了。”
男人低低的嗓音响在安静的办公室内，也落在傅九思的耳畔，清晰的，像是羽毛划过心间，让那阵酸楚更加的无法控制。
是啊，是他们没有做好为人父母。
所以，回去了。
不知过了多多久，傅九思带着鼻音的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抬手搂住男人的脖颈，无声的回应起来。
眼泪的咸味至舌尖蔓延开来，然后顺着神经传遍全身，麻痹心底深处那一块放在光天化日之下，却怎么也不敢伸手去碰的伤口。
仿佛只要伸手去碰了，有些东西就没了，消失了。
像是冰天雪地里陷入深深的绝境的两个人，无尽的寒冷和饥饿包裹住他们，仿佛下一刻，他们就会没有任何知觉的消失在这人世间。
而这个时候，他们能做的，就是紧紧的倚偎在一起，相互依靠，垂死挣扎，享受这一刻的最后的温暖。
哪怕，这阵温暖，可怜的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