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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的混账王八蛋。”莫可在小小二十来坪的公寓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她很少骂人的,可是陈文嘉使的卑鄙手段,令她连三字经都忍不住要脱口而出了。
“小世,你先回房准备,我们待会儿回舅舅家好不好?”世美将儿子哄回卧房,好专心一意应付他那已气疯了的小妻子。
“可是”小世看看母亲、又望望父亲。这里是他的家,他成长、玩耍的地方,他也想为它出一份力的,但看见父母凝重的神色,他又不得不认命地回房去。
“放心吧!”世美蹲下身,搂住儿子瘦小的肩膀,让父子天性的亲情藉着肌肤接触在彼此血液里奔流。“爸爸知道小世也担心公寓里的爷爷、奶奶。爸爸向小世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大家,小世别担心,嗯?”
“爸”小世软软地唤了一声,乖乖回房。
“世美,我”莫可不好意思地望着她那万能老公。她忘了他们的儿子是如何早熟与敏感,她的烦躁全部由小世承接了过去,而小小孩儿尚未发育完全的心灵又该如何消化、分解这大人世界的复杂?唉!这回是她疏忽了。
“放心,咱们儿子没这么脆弱,他挺得住的。”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世美虽疼爱小世,却不想将他宠成一个无能的富家子弟。要当他“冷面律师”的儿子,没有几分担当是不成的。
“嗯!”她颔首,偎进他的怀里。“谢谢你,世美。只是关于这栋公寓,可不可以请你帮帮我?”
“冷面律师”有几分本事,在这八年来,经由珍裘每月送来他的报告,她就算没有了解个十成十,也有五、六分。她知道近一、两年来,他占了国际律师排行榜上的第一名,毛世真与毛世美的搭档是全世界最佳的犯罪克星。
她对他有信心,只要他肯帮忙,陈文嘉绝对动不了这栋公寓分毫。
“可是莫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帮你赶走了陈文嘉,再过个几年,这栋公寓依然非拆不可,它差不多已经算是一栋危楼了,你自信能够保有它多久?”
“那”她黯然倒进沙发。“我该怎么办?把爷爷、奶奶们都送到老人院吗?他们不会肯的。”而且她也舍不得。这几年来,她一个女人独自带一儿子讨生活,日子里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都是这些老人家帮助她度过难关的,叫她如何忍心弃他们于不顾?
“这栋公寓拆是一定要拆,不如把它交给姐夫,重建的费用由‘飞扬集团’负责,盖好之后,除了留一部分让老人家们居住,其余的归公司所有。姐夫和我们两方都不吃亏,你觉得如何?”
“可以吗?大哥会答应吗?”她两眼大放光芒,这不啻为解决之道。有了“飞扬”这块大招牌,陈文嘉大概也会知难而退,只不过“重建期间,爷爷、奶奶们要如何安身?”
“姐夫名下的产业多的是,请他拨出一处地方暂时收容老人家们一年半载的,当然不是问题。”
“好,就这么决定了。”她跳起来拍手大叫。“我们马上就去找大哥商量。”她一溜烟冲进卧房准备去了。
世美啼笑皆非地望着她的背影,这毛毛躁躁的举动,哪里像个三十岁的成熟女人,他们儿子都比她老成。
不过他就是爱她这副天真迷糊的俏模样,不懂得耍心机,让人疼爱到骨子里。这么好玩的女人怎能不好好把握,以期他往后五十年的岁月,每天都能过得如此快乐又开心。
“世美”她突然在主卧室里大声喊他。
“发生什么事?”他吓了一跳,旋风似的身影刮进她的房里一看随即,他愣住了,从没见过这么凌乱的房间。
“莫可,你在干什么啊?”他看见乱源的制造者正不停地展现她高超的破坏力,将原本整齐清洁的空间弄得惨不忍睹,他忍不住哀嚎,得握紧拳头才能忍住落荒而逃的冲动。
“我的眼镜不见了。”她带着哀鸣的语气控诉着。手忙脚乱地翻箱倒筐,一件内衣飞起,正好掉在他的头上。
唉!世美朝天翻个白眼,扯下内衣,开始庆幸他儿子的福大命大,自幼跟着这么一个糊涂的妈妈,还能平安无事地长得这么大,生得又如此聪明、可爱,实在了不起。
“莫可!”他深深地长叹一口气,僵着脚步走过去,拉起一身三件式女性套装的莫可,无奈地伸手取下挂在她额头上的眼镜,架回她的鼻梁。“你的眼镜一直挂在你的头上,它没躲进衣柜里,也不在化妆台,拜托你就别再乱翻了,小世收拾起来很辛苦的。”
“啊!”她瞪大了眼,尴尬马上布满她的脸,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要去看好久不见的大哥,人家紧张嘛,所以就不小心忘记了。”她轻皱鼻子,一张火红的俏脸深深埋进他的怀里,没脸见人了。
“你喔!”他爱怜地将下巴搁在她的头上,用刚冒出来的胡碴磨擦她的头皮。反正已经认命了,莫可的莽撞、迷糊,这辈子是别指望她能有所长进了。不过也好啦!她少点精明干练、他就多点轻松,只要她乐观进取的天性不变,她永远是他最钟爱的女人。
面对熟悉的玫瑰花园,莫可踏出车子的脚顿时迟疑了起来,回到睽违已久的家,她突然有点害怕。
“莫可?”傍晚接到世美通知的王豫正站在门口等她那个他这一辈子最心爱的妹妹。
“大哥”她哽咽了一声,踏出车门。泪水迅即模糊了她的眼,亲人的呼唤在此刻听来,令人倍感心伤。
“莫可,你跑哪去了?大哥找你找得好苦。”王豫迫不及待过来拥住八年不见的妹妹,雾气满盈的眼眶,滴下两滴水珠。莫道英雄不流泪,只缘未达伤心时。
“大哥,对不起,害你担心了,都是我不好,对不起”这个怀抱曾是她赖以为生的避风港,而今即便她已找到一生的归宿,它依然令她感到眷恋与安全。
“没关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王豫颤抖着手紧紧地抱住莫可,好怕这是一场梦,转眼间,他这个宝贝妹妹又要不见了。
“大哥”她干脆伏在他肩上哭个痛快。八年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啊!当年英伟不凡的大哥,两鬓已飞上点点灰霜,想必这几许白发中,有不少是为她而添增的吧!
“豫,快把莫可带进来吧,站在大门口哭成一团,成何体统?”世宇走过来拉起丈夫和弟弟,猛地望见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小男孩,正对着她盈盈笑着。“世美,这是”老天!这孩子和她小弟长得好像,该不会是
“我儿子,小世。”世美骄傲地将儿子抱起来,四姐弟中他是最晚婚的,可是他的孩子最年长,是所有侄儿、侄女的哥哥,多好!他当了人家一辈子的小弟,临到现在,儿子终于为他扬眉吐气了。
“儿儿子?”世宇惊讶地张大嘴巴,她这个小弟从小就爱吓她,八年前骗她是同性恋、八年后又无声无息带个儿子出现,不晓得接下来,他又想耍什么诡计?“小孩叫什么名字?”
“舅舅、舅妈,我叫毛世美。”小世甜甜地喊人。
“啥?”王豫夫妇不约而同张大嘴巴,一道讶异的视线轮流扫过大世美和小世美。“他叫毛世美!”这辈子他们就这会儿默契最好。
“莫可取的。”世美亲了儿子一下,放下他,指着罪魁祸首道。老实说,他也觉得老子和儿子同一姓名,未免太夸张,亏她想得出来。
“小世的妈妈不会正好是莫可吧?”王豫眯起双眼,射出两道危险的寒芒。
“就是莫可!”世美理所当然地点头。
“你敢让我妹妹未婚生子!”王豫握起拳头,他要打扁这胆敢欺负莫可的混账家伙。
“大哥,你别冲动啊!”莫可焦急地挡在兄长和丈夫中间。
“正等着姐夫帮我们主婚呢!”世美耸耸肩,毫不在意地笑。他知道王豫对他与莫可的交往一直是乐观其成的。
“你这小子”王豫依然捶了他一拳。“算你有良心,不过这婚礼得越快越好。”
“我也这么想,不过唉!”世美一眼斜睨着莫可,故意装腔作势地长叹一口气,留个话尾让所有人猜测去。
“怎么?有什么困难?”第一个上当的是王豫。这个精明的商业霸主虽与古怪的毛氏家族相处了八年,却仍学不会他们的鬼灵精怪。可见正常人种与特殊人种还是有差别的。
“没有!”莫可急忙挽住王豫。“我们一致决定,这件事应该让大哥全权作主才对,所以回来找大哥商量。”
语毕,不忘向世美抛去一记挑衅的眼神。她还不了解他的鬼主意吗?想在大哥面前告她的状,门都没有,更何况是窗了。
“是吗?”王豫开心地拍拍妹妹的手,她果然是敬爱他的,这个妹妹没白疼。“那我就马上着手帮你们筹备婚礼喽?”
“好,全凭大哥作主。”她乖巧地挽着王豫进门,经过世美身旁,不忘对他扮个鬼脸你的诡计失效啦,大律师。
世美一脸贼笑,牵住儿子的手,跟在后头走进家门。这场斗法到底谁是最后的胜利者还不知道呢!
试问王豫筹备婚礼,新娘子会是谁啊?她千方百计拒绝他的求婚,却没发现,就在刚才,她已经不知不觉同意下嫁了。
唉!莫可啊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大哥,莫可真是太对不起你了!”莫可泪眼朦胧地对着八年来依然纤尘不染、毫无改变的卧室。“你是以怎么样的心情,在思念、维护着不肖的妹妹?”她心痛地审思着。
年少轻狂的作为、奔放不羁的心思,往往只有经过岁月的洗礼,才会懂得体贴、为人着想。不论这八年来的生活过得好与坏,她始终未曾后悔过昔日的决定,自己的行为自己负责,她自认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当初考虑到社会上对“未婚生子”这件事的负面评论,为了避免家人受到流言的无辜波及,她选择了离家出走。
还以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的举动,必定没有错。却忽略了亲人间对于“生离”这件事的感觉。
直到看见大哥思念的泪水,才猛地惊悟,她的出走,对向来疼爱她的大哥造成了多大的痛苦。
“对不起啊!大哥,我错了,请你原谅妹妹的自私”颤抖的手轻抚过一件又一件保持完好的物品。“谢谢你,大哥。”亲情的无私付出,教会她“感恩”的心。
激动的目光最后停在床头那副挂轴上。
昨夜星辰昨夜风,
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
那是世美送给她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呵!好怀念那段求学时期的恋爱过程。
莫可还记得,那天他答应帮她庆祝生日的,所以她拒绝同学的邀约、大哥的舞会,整天都待在房间里,一直等着他来,但是他没到,听说他临时社团有事赶不及了。
她好伤心,哭了一夜,以为二十岁的生日就这样完了,直到凌晨十二点,他突然爬上她的阳台,唤醒了哭累而沉睡的人儿,送来这副挂轴,向她道歉,祝她生日快乐。
他说:太晚了,他来不及买礼物,所以写几个字送她,希望她不会嫌弃。
结果,她好喜欢、好喜欢,请人将它裱起来,每年护理整修,想要他的字每天、每年、时时刻刻看起来都那么新、那么漂亮,永远不变。
其实心里真正期盼的却是他写这字时的心意,也能如这字画一般,数十年如一日。
他笑她傻“心”这种东西探不到、摸不着,虚无缥缈,聪明的女人应该要些实际的东西来证明才对。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从小就很有出人头地的野心,而对于“感情”这回事儿却钝得可以。她笑着,对他的“实际”说法不置可否,我行我素地做着她认为对的事,依然痴情不变。
不料这反而使他对她更感兴趣起来,他的目光开始在她的身上流转,甚至偶尔会故意送些不太花钱的惊喜,比如:一大清早,爬上她卧室的阳台送早餐给她;或者考试前夕送宵夜想要看看所谓“不现实”的女人,究竟能够维持她的天真到何时?
后来这种惊喜越来越频繁,他的试探到最后,变成贪恋上她无求醉人的笑颜。
即使到最后,他决定离开台湾,她是惟一接到他通知的人,从那时候起,她就知道,在他心目中,她是特别的。
决定等他,并不痴、也不傻,她一直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并且永不放弃去追求、努力。
而今事实也证明,她是对的。他终究深深地爱上她,回到她身边。
但他的霸道和狡狯依然没变。这个精明诡诈的大律师,就会挖陷阱哄她心甘情愿跳进去。
罢进门时,她的确没想到答应大哥筹备婚礼等于同意嫁给他。但一待大哥翻起黄历,她马上察觉,居然在不知不觉间点了头。
恐怕是她拒绝太多次,伤了他的自尊心,他干脆省下第三次求婚,直接骗她进礼堂。
这家伙咬牙切齿地啐了他一口,又忍不住失笑。呵!这男人的鬼灵精怪大概是改不了了,就像当年,面对世宇大姐的逼婚,其实只要他愿意,要掰出一篇大道理哄得大姐改变主意,并非不可能,可他行事就爱走偏锋,耍鬼计、斗谋略,扮同性恋,当场吓昏大姐。
如今,时隔八年,他也是三十岁的大男人了,口才磨得更利了,难道还没办法求得一个女人点头下嫁,偏偏他好像脑子不用会生锈似的,就爱出鬼主意设计她,实在有够差劲。
所幸这个无赖男子还有一点可取之处他懂得做错事要道歉。
好吧!她走过去打开落地窗的锁,再溜回床上,就等着他来了。
叩叩叩!阳台上的落地窗如愿传来一阵敲击声。
莫可抿着唇偷笑,就知道他这爬墙的习惯永远不会改。
“嗨,莫可。”世美的脑袋从大开的窗户边探进来,轻松自在地翻个身,踏入她的香闺。
打十年前,她二十岁生日过后,她阳台上落地窗的锁就再没上过,这条通路永为他而敞开。只是想不到,昔日年轻小伙子爱玩耍帅的把戏,临到三十岁了,一把骨头还得再玩一遍。
“有什么事吗?”她故意板着脸问。其实在看到他手上的饼干和牛奶后,她就明白他的来意了。
“聊天,回忆年少。”世美径自朝她床铺走近,躺下。“睡过去一点,留一半空间给我。”反正现在谈事情的主题,多半是自找骂挨,不如先转移她的注意力,趁她不防备时再导入正事,成功的机率也会大些。
莫可自动将床位让一半给他,端起他送来的牛奶轻啜一口。“还记不记得那幅字画?”她指着床头上的挂轴,颇有深意地问他。
也许是太久没有回家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她的心特别容易感伤。
“我写的嘛!怎会不记得?”那是他送过最便宜的生日礼物,可是却得到了最灿烂的笑颜。一瞬间,他还差点,为自己送的是名钻、金饰呢!
而与莫可真正走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是他见过最容易满足的小傻瓜。
“我都不知道你会写字。”她轻轻取下挂轴,手指细细地抚上那龙飞凤舞、俊秀挺拔的字迹,人与字同,他的字和他的人都同样出色。
“练过一段时间,国三时才开始没练。”就在他父母去世那一年,他失去了很多东西。
“现在还写吗?”她柔软、温暖的小手轻覆上他有些微颤的大掌,他的一切事情,她知之甚详,当然也明了他突然的落寞所为何来。
“太忙了,已经很久没写。”事实是,自她离去之后,再也找不到会如此珍视他字迹的人,知己一失,便没兴趣再写了。
“我我很喜欢你的字。”感受到柔荑下的手掌正调皮地伸出一根指头搔弄着她的掌心,一阵酥麻感觉溜过背脊,害她差点说不下去。“别闹了。”
她企图抽回被挑逗的震颤不停的小手,却反被他整个拉过去,半具娇躯横躺在他壮硕热切的胸膛上。
他搂着她,温柔地捧起那软缎似的发丝,密密的碎吻落在她的发梢。“以后我每天写一篇给你。”
她从不知道,原来头发上也有神经,感受到他热呼呼的气息喷在青丝上,脸红心跳的一瞬间,神魂儿都要飞出体窍了。
“世美”回忆像潮水般尽数涌回那个她主动挑逗他的夜晚,甜蜜的吻、令人神魂颠倒的吻
“对不起,”他是从不道歉的,但为了她,他愿意破例。“你愿意重新接受我的求婚吗?”“没花、没戒指、没诚意。”她嘟着嘴故意刁难。实则余怒未消。
“是不是有戒指就点头啊?”他嘴角一撇,勾起一抹邪气的坏笑。
她眨眼、皱鼻,送他一记大鬼脸。“你现在要去买吗?不过这么晚了,所有的珠宝店、花店八成都关了吧?”
“谁有那么多闲工夫,放着春宵千金还到外面四处奔波?”他潇洒至极地伸手拨拨额前的刘海,自信满满掏出早订做好,却因屡次的意外,而未能善尽职责的戒指。“不能赖皮喔!嫁给我,莫可。”
她饶富兴味地斜睇他一眼,果然是有备而来。不过呵!她轻笑。够了!这样就够了,对于一个霸道、高高在上的男人,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她要再刁难下去,就不是情趣,而是无理取闹了。
纤纤素手环上他粗壮、有力的腰。“我答应你。”她喃喃低语着,罗曼蒂克的夜,总是容易引起人们的遐思。
“谢谢你,莫可,我爱你。”他乘机将结婚戒指套上她的中指。拉起怀里的娇躯,眷恋地擒住她的甜蜜,这股芳香是他梦中也永难忘怀的最爱。
灵活的舌,抵死缠绵住她深沉的娇吟,销魂蚀骨的甜美滋味,点燃两具紧紧贴合的躯体。
她感受到他结实的身体,像是特别为她订作的面貌,强壮手臂是等待已久的归依,他们的曲线完全契合,恍如出生被迫分离的本体,好不容易终于找着彼此,合而为一。
他的抚触温柔又有力,似彩蝶般飞舞过她全身的肌肤,留下的不只是战栗,还有一波波情潮翻涌的快感,每一个毛细孔都在激动地呐喊着,渴望他、爱他、要他。
“世美”她的想法言语无法形容,可是他懂,感觉他猛然的粗鲁,电光石火的瞬间,她的神智彻底迷失在结合的旅程里。
他爱死了这丝绸般的触感,温暖芳香地包容了他的全部,这种彻底满足的感觉很奇妙,身与心都需要她,借着性的欲望,更填平了情感空乏的深谷。
这一夜,他们互相纠缠着,反复呢喃着“我爱你”相爱的仪式,一遍又一遍
“两个星期后,有一个好日子,我就决定让你们七月一日结婚。”王豫在早餐桌上报告。
现场有五张欢快咧开嘴的笑脸,除了王豫夫妇,他们的儿子薰儿;以及世美父子。
惟一一个错愕到下巴脱臼的是莫可。
“七月一日!”她吓得筷子掉到地上,怎么会如此凑巧,选在大学联考那一天,她如果在七月一日结婚,该怎么去陪考?
“大哥”莫可软软的哀求才出口,就差点被十道如针般的视线杀得体无完肤。
“怎么?嫌太晚?”王豫知道昨夜莫可和世美同宿一房,不会又有了吧?可能喔!不然这两个超级“水昆兄”哪会这么乖,肯回家请他主持婚礼。
“不是啦!”就算会被世美的眼光杀死,为了莘莘学子的未来着想,冒犯龙颜也得干一次了。“可不可以提前或延后?”
“绝不延后。”世美张大眼睛瞪着她,想不到他这个大律师的行情一路下滑,现今连几个小孩子都比不过了。
“怎么?七月一日不好吗?这日子挺不错耶!”世宇拿起黄历翻着,这日子她可是和王豫研究了一晚才决定的,大吉大利,绝对百无禁忌,很适合婚丧喜庆的。
“不是,但”莫可小心翼翼斜望铁青着脸,随时有可能气昏过去的未来老公。“对不起啦!”她在心里忏悔。
转头面对大嫂,说出了自己的苦衷。“七月一日大学联考,我要去陪考,所以”
“啊?”王豫夫妇面面相觑,现今还有这种为了学生,连婚都可以不结的老师,他们一致以同情的眼光怜悯那位被远远抛在后头的准新郎。
世美耸耸肩,早知道他的小女人意见特多,见解独到,绝不可能期期艾艾遵循古礼,等着当新娘子。
不过也好啦!反正他也不喜欢一个应声虫,小妻子有思想,往后他们的日子才有趣味,否则要相处五十年的漫漫人生,岂不无聊死了。
只是这里所有人都有资格“可怜”他,独独王豫没有。他大姐向来也不是乖宝宝,性格古怪不讲,这辈子大概除了求学时代穿过学生裙,她从来就只有以西装长裤见人。
即便嫁人多年,儿子都六岁了,她偶一兴起,仍旧一身男装,上商场与老公一较长短。
世美意有所指拍拍王豫的肩膀。“姐夫,今天大姐看起来比你还帅喔!”开玩笑!大律师可以随便让人取笑的吗?将来谁可怜谁,还不知道呢?
王豫浑不在乎地笑望一身亚曼尼西装,仍掩不住俏丽动人风采的老婆。“帅?”外人如何知道私底下,世宇专对他展露的万种风情是怎生地具有致命吸引力。呵呵呵!彪房秘乐,岂容他人道也。
铃铃铃一阵电话铃响,不是王豫家的电话,桌上几个拥有行动电话的大人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谁的电话响了。
“对不起,我接一下电话。”莫可插嘴打断餐桌上的风云密布,转身自公事包中取出行动电话,按下开关。“喂,我是王莫可杨老师吗?对有什么事没有,我回大哥家了,怎么样什么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到。”
接完电话,莫可脸色苍白地握着世美的手臂。“杨老师刚通知我,梁宏记失踪了,可能是绑架。”
说完,她颤抖着身子,想哭却哭不出来,反而有股直欲作呕的冲动。打从发现梁宏记和流氓有所牵连,她就该多注意他的,只是近一个礼拜,他又开始乖乖上学,加上公寓杂事繁多,使她疏忽了,如今他失踪,她直觉自己责任重大。
“谁是梁宏记?”王豫担忧地问。
“莫可的学生。”世美代她回答,伸手搂住她抖个不停的肩膀。“别担心,交给我,我会帮你找到他的。”他喃喃地安慰她,起身向王豫告辞。“姐夫、大姐,小世就麻烦你们了,我和莫可去了解一下情况,马上回来。”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小世的。”世宇拉起侄子的手,两人一起送世美和莫可出门。
走到大门口,莫可不忘再抱抱儿子。“小世要乖乖听舅舅和舅妈的话,别乱跑,等妈咪回来,嗯?”
“我知道。妈咪再见、爸爸再见。”小世挥着手,目送父母的车子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