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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闹哄哄的,大家都为了这次的数学考试结果而大发议论。
“你考了几分?”洪红转头一趴在柳淑贞的书桌上,贼兮兮地问。
“几分?”柳淑贞尖了声。“你这么看不起我?好歹我也是个小组长!六十分!看看这是六十耶!”
洪红死盯着她展得平平的数学考试卷,那六十分的红色数字写得大大的,肥肥的,似乎很想跑出卷子,公之于众一样!
柳淑贞见洪红红得要死的眼睛,她得意洋洋地道:“怎么样?还不错吧?这次数学考试极格的就六人,我刚好抓住了尾巴头,没有掉进茅坑里。”
洪红大笑。“好羡慕啊!全班六十来个人,极格的就六人,恭喜你是其中的一员呀!”
环视一下教室,大多数人是委靡不振,当然,不少人也苦中作乐,谁教这次的数学测试这么难呢?
“哪里哪里!”柳淑贞很不客气地接下她的话,即使有那么一点点讽刺,她也乐意听,事实就是那样嘛,她又何必装谦虚?呵呵呵正当自我陶醉时,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她打了个寒颤,同时,还想回嘴的洪红亦闭上了嘴,背后好阴冷啊!
只见一名长发的女生走向她们。
她头发长及腰,刘海更是盖住了半张脸,造成下半张脸的阴暗,深蓝色的百折裙穿在她身上特别的深沉。洪红咽了咽口水,实在觉得不说话的她真的很冷森。
“寒静,你等等。”柳淑贞叫住快要走过她们的人,虽然她很怪异,但做为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同班的同学,她早已习以为常了。
“什么事?”寒静停下脚步,转过头,刘海下的眼睛由死气转为生气。
气流稍微缓和了许多。
柳淑贞的洪河诩松了口气。
“你数学考了多少分?”
“四十。”寒静无所谓的耸耸肩。数学向来是她的死敌科目,所以她也不会期望自己脑萍出什么好成绩。
“呃?比我多一分呐。”洪红羡慕地说。三十九分与四十两者听起来,四十好听多了,虽然只差了一分。呜呜呜,为什么三人之中每次都是她最差劲呢?好不甘心呀!
“我六十分耶。”柳淑贞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忘形。真好,三人之中,她又是第一,嘻嘻!
寒静扯扯嘴角,逼近她,全身的阴气又来了。“恭喜你了。怎样,请客吗?”
“没错,没错!小贞,你是少数及格中的一员,无论如何也要庆祝一下,请我和小静两人如何?吃肯德基怎么样?”
“不许拒绝!”寒静冷笑。
在洪红和寒静的两面夹攻下,柳淑贞不得不点头。当然,是很不甘心的点头!后悔啊!这就是爱炫耀的下场!她发誓,下次一定不要这么炫耀了。
寒静满意的点点头。“放学后,咱们就去k一顿。”
“ok。”柳淑贞有气无力的应道。
与洪红打了个势,寒静回到自己的座位。她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与柳淑贞的座位隔了三排,没办法,谁叫她高个子呢,一米六十五对一个十七岁高二女生来说,真的很高。
从抽屉中翻出数学考试卷,那多如繁星的红叉叉实在惨不忍睹,她一揉,扔回抽屉,拿出漫画书,津津有味的猛k。
身边有人坐下,她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同桌是个男生,但同桌快半年了,她根本不清楚他长得是什么样的。因为她就是那种很容易活在自己世界中的孤独侠客。大都同学都不敢接近她,实在是因为她太阴阳怪气了。
“嘿嘿嘿”一阵怪笑声自她口中发出,四周的同学不约而同地看向她,她毫无觉察,一劲的怪笑。
咧着嘴,翻着纸页,当出现让人喷笑的场景时,她大笑开来,抓住身边的人,边笑边说:“哦,真是太滑稽了!那个女主角竟然把内裤套在头上,又只穿了贴身衣物,对着镜子发癫,还当自己是蝙蝠侠啊!好死不死的,那个男主角刚好推门进来,看到哈哈哈”她激昂地说完,放开身边的人,又继续她的漫画。看她沉静的样子,不禁让人感到刚刚的那兴奋的人根本是别人!哦,天啊!为什么这么怪异的人会出现在他们班呢?前后桌的同学很认命的叹气,非常同情她的同桌。
至于她的同桌,从刚刚到现在都低着头,半个身子埋在抽屉里,不知在做些什么,就算是身边的寒静抓着他讲了一大堆让人爆笑的话,他也没有探出头来,捧她的场。
一对怪异的同桌!
没错,这一对同桌就是高二(3)班超怪异的男女,而且,也是唯一一对让人看不清他们真面目的同桌!
****
“我要鸡柳汉堡,鸡腿一只,薯条一包,珍珠奶茶在杯的。”洪红很不客气地点餐。
寒静从漫画书中探出头来,飞快地报了一窜字。“鸡柳汉堡,鸡翅两个,薯条两包,牛奶一杯。”
柳淑贞很心痛地捏着钱包,认命地到贵台前点餐。呜她又要破产了!真的很后悔自己的爱现啊!看来这次不花个百来块是不行了!她好歹命哦!
洪红看她不情不愿地走开,子诩咧到耳朵边了。捧着漫画书,她笑得好贼。“一看到小贞那样儿,我就特别开心!”
寒静只是哼两声,算是回答。
洪红不禁嘟起嘴,什么嘛!这个寒静,每次一看书,就沉浸在其中,拔都拔不出来,唉!有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的不幸啊!
柳淑贞一回到座位,也带来了食物。洪红很不客气地大哚为快,而寒静,也很有默契地放下书,进攻那让人唾涎的汉堡。柳淑贞食不知味。哦!她的九十九元,她可怜的九十九元就这样被啃掉了!再一次,她后悔自己的爱现!不禁的,有点恨起自己为什么考了六十分,为什么不干脆一点考个五十九分算了!
“哟,那不是余卓尔吗?”洪红透过玻璃窗,眼尖地看到对面一个捧书的男生要过街道。
柳淑贞顺着看过去,只见那捧书的男生戴着黑框四方眼镜,头发乱七八糟,笨拙地捧着五六本厚比字典的书,左顾右盼。他走在人行道上,却是很辛苦的走着!
只见他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然后走了几步,突然左边飞车而来,他急急倒退三步,汽车呼啸而过,他似乎松了口气。再次举步向前,走了几步,左看右看,又走了几步,来到路中间,他看向右再看向左,才跨一步,又退数步,一辆巴士大摇大摆地从他眼前开过。他又松了口气,挪挪那书,手似乎酸了,但死命护着这五六本厚厚的书不让它们掉下来。如此反反复复,他竟花了十多分钟才安全地过了街道。
“噗哧”洪红的柳淑贞很不文雅地大笑开来。
“拜托,怎么会有这么拙的人?”洪红眼泪都笑出来了。
“就是啊!不愧是与咱们寒静并驾齐驱的怪异男啊!”柳淑贞差点滴让可乐呛到。
寒静从食物中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两位好友笑得东倒西歪。
“什么事这么好笑?”
“呃?”洪红愣了一下。不不会吧?她这样也能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太不够意思了吧?
柳淑贞的嘴角抽到了一下。“你没看到余卓尔吗?”
“余卓尔?谁是余卓尔?”寒静边吃边问。
“天啊!让我死了算了!”洪红拍头。这个寒静,竟然连自己的同桌叫什么名字也不知,真是够逊的!
“你想死?好啊,长江没盖,你可以去跳跳看,包你跳进去后尸骨无存。”寒静不客气地说。余卓尔,很有名吗?凭什么她得知道?有柯南有名吗?有曼菲士好看吗?有哈笛酷吗?
“你真的不知谁是余卓尔?”柳淑贞垂死挣扎地问。
寒静脸一沉,全身的阴气倏地加重。“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他是你的同桌,你也不知道?”洪红又急又快地说“就是那位向我们走来的捧书四只眼。”
寒静顺过去看,是有个捧书的男生。笨重地黑框眼镜,乱七八糟的头发像鸟巢,一身蓝色的校服竟还蒙了一层灰。实在难以相信深蓝色的衣服可以弄脏到看得这么明显!同桌?不怎么认识!这种一看即忘的平凡男生实在引不起她的注意。
“你确定他是我同桌?”
“同学,你有没有心啊!好歹人家跟你也半年的同桌了,你竟连他叫什么长什么样也不清楚!我真是败给你了!”洪红很阿力沙地竖起白旗。
“谁有那么多时间去注意一个男生?”寒静冷冷地道。
“圣母玛利亚啊,救救这一尾无知的少女吧!”柳淑贞双手合十,夸张地祈祷。
“去,又不是鱼,什么一尾的!”寒静重重地拍她的头。
柳淑贞巧妙地躲过。“你真的真的从来没注意过他?亏你还经常拉开着他讲一些笑话。”
寒静坚定地摇摇头。她有经常拉开着这个余卓尔讲笑话吗?他是男的耶!那她平时讲到一些“色色”镜头,不全被他听去了?不会这么倒霉吧?她脸一沉。
“你真是没得救了!”两位好友的感叹,她并没在意,再次看向那捧书的男生,他亦向肯德基走来。他低着头,很辛苦地捧着那厚厚的书,走路时左右闪躲,尽量不让自己与路人相撞。
真是个怪人!
******
“小卓,放学了啊?”牵着狗的欧巴桑冲着捧书的余卓尔笑道。
“嗯。”余卓尔向他笑笑。
“小卓,你妈身体还好吧?”六十岁左右的老伯拍拍他的肩,慈祥的脸满是关怀。
“好。”他点点头。
来到一座两间三层别墅式的楼房前,他立在门口。将书的重量移到左手,辛苦地空出右手,想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但书太沉太多,左手根本负荷不了,他急忙收回右手帮忙。想想平时用右手比较多,应该可以承受大一点重量。于是,他把书的重量移到右手,空出左手准备拿钥匙,但才沾到口袋边,右手上的书摇摇欲坠,他急忙收回左手稳住书。捧著书,他皱了五官。该怎么拿钥匙开门呢?对了,门铃!他怎么忘了?
辛苦地抬起双手,伸出右手的小拇指,终于按上门铃,他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门开了。里面出来的是一四十来岁的美妇人。
“小卓尔,回来了?”
“嗯。”他面对美妇人,露出一个稚嫩的笑容。“妈妈,帮我拿几本书,好不好?”
美妇人即是余母,急忙接过那厚厚的书,嘴里不忘唠叨:“小卓尔,你呀,就不懂得把书先放下来吗?”
“啊,我刚刚怎么没想到!”他抓抓自己的头发。他刚刚完全可以把书放在地上,再拿钥匙开门啊,他竟然想不到,还按门铃要妈妈出来开门。真是够笨的!
余母笑着摇摇头,自己生的儿子,有什么样的脑袋她还不知?小卓尔比一般孩子来得迟纯一些,脑筋直了一些,其它都很好的。他也是在很努力地学习,但总是很难开翘就是。唉!
她疼爱地揉揉他的头发。“饭弄好了,先去洗澡吧。”
“哦。”他乖乖地点头。通常母亲一个指令他就一个行动。
真是个听话的孩子。
余母欣慰地想。至少这孩子乖巧得很,不像附近的某家儿子,又是吸毒又是混帮派的。
可怜老公死得早,她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抬头望向墙壁上老公帅帅的照片,她双手合十,由衷地道:“老公。你在天国一定很要好好保佑我们哦。等小卓尔可以自力了,我一定到天国找你哦,你不可以早早投胎,一定要等我!”
只是,以小卓尔的资质,要自力是什么时候呢?她苦恼地叹气。
“老公,我很不放心小卓尔,你也知道,小卓尔可爱又单纯,我很怕他会被别人给骗了,所以,你得在天国等很久了。人家白娘子都可以千年等一回,你也不过等几十年,不会很久的。哎呀!几十年后我会变老变丑,你死得早,还可以帅帅的,那我到时不就很丑了吗?不知道灵魂可不可以维持青春?呜呜呜,老公,我好矛盾呀!你为什么死得那么早,要不我们可以一起变成老公公和老婆婆,然后都丑丑地到天国了。”
她以手绢擦擦眼角的泪。每天一面对她那早死的帅老公,她就有说不完的伤心话。
“妈妈,你又哭了?”从浴室里走出来的余卓尔简直是焕然一新。
蓬乱的头发此时梳得整齐,乖巧地贴在头上,眼镜拿下来了,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细致的皮肤,红红的唇,白色衬衫半开,是个带性感的清澄男孩。
“噢,小卓尔,你跟你爸爸一样帅!”余母跑上前抱住他一米七五的身材。“我就知道我和你爸爸的儿子是天底下最帅的男生!”
“谢谢妈妈。”余卓尔脸不红气不喘地接下她的话,不知是脸皮太厚还是过于单纯。深知他的人,当然可以知道他根本是太单纯了。他深记妈妈的话,别人对你的赞美要由衷的感谢他。
“小卓尔,妈妈好舍不得你。”余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可我好想你爸爸。”
“妈妈,你其实可以放下我一个人的,爸爸走前留下那么多钱,可以供我花两辈子了,你不用管我,到天国去找爸爸吧。”余卓尔很体贴地拍拍她的背,只要有足够的钱,他应该可以一个人活的。
“不行,你还太小,会被人骗的!”她不依。她答应过老公,要好好照顾小卓尔,她不要食言而肥啦。
“要不,咱们一起到天国找爸爸。”他觉得这方法不错,虽然提了很多次,但妈妈总不答应。
“那样我会被老公骂死的!他走前要我带你活到九十岁,你才十七就到天国去了,你爸爸一定会很生气。唉,我也是很为难的。”余母无奈地叹气。“算了,咱们先吃饭,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好。”每次一讲到这,妈妈就会把事情寄托到以后了,虽然这“以后”或许就是明天。
他在很努力的让自己独立,但效果不是很明显就是了,爸爸在天国等得不耐烦了吧?
****
“我回来了。”
对着空荡而清冷的家,她机械性地道。
没有回音。
她关门,脱鞋,进屋,开灯,一切都很机械性。
家里,没有等候她的父母,没有明亮的灯火,没有热腾腾的饭菜,有的,只是一室的清冷的寂寞。
她走至客厅,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抛,按起电视,抱了一个抱枕,坐在地上看电视。
六点钟,正好赶上动画片名侦探柯南。她津津有味地看。
看完后,她又按了好几下摇控,直到新闻联播占据电视屏幕后,才关上电视,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水喷淋而下,她抚开额前的发,露出一对英气的眉和一双死气沉沉的大眼。她有一张漂亮的脸,但没有活力,面无表情的她,像个傀儡。
冲完澡,她来到自己的房间,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后,随便在作业本上鬼画狐一番,就收拾课本进书包,然后往床上一躺,结束这一天的活动。
每天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她用被子蒙上头,沉沉地睡去。
“寒静同学,你来了?”四只眼同桌向她打招呼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她冷淡地点个头,坐到座位上,拿出英语书,然后在英语书内夹了一本漫画,竖立着,嘴巴无声地张合。早自习,大家都在读书,偶尔夹一个不发声的也没人发现。
“我发现你总是在看漫画。”四只眼又说了。“这样是不行的,学习很容易会跟不上的。”
她歪过头,诧异地盯着他。什么时候这四只眼多话了?她记得以前她从没见过他开口。
“你也很色。”
什么?什么?他在说什么?
“你总是看一些男欢女爱的色情漫画。”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看色情漫画了?”她不禁大叫。
“这本漫画里有接吻镜头。难道这还不够色吗?”他反驳,并以指指着漫画书内的那页有“色”镜头。
她脸一白。“这可是最最清纯的少女漫画耶!接吻不过是小case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敝了!我看有问题的是你吧!”
四只眼突然靠近她,以吊儿啷当的口吻道:“没错,我一直想尝一下与你kiss的滋味是怎样的!”
他噘起嘴,缓缓地靠近,吓得僵直的她发出尖叫。
“不要”
“砰”一声巨响,她从床上摔倒在地上,睡衣裙被撩起,露出可爱的小猫内裤。
她呻吟的从地上爬起,眯眼看时钟,时钟指着六点整。她低咒。原来是个梦!
爬回床上,缩在被窝里,她磨蹭着被子。老天,为什么是七点钟上课,害她想睡懒觉都不行!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都怪洪红她们,干嘛让她知道她的同桌是个男生?她平时逮人说话的毛病一直在犯,而且都犯到他身上去了!这叫她今天怎么去面对他?他会怎样的看待自己呢?
烦!
猛一拉开被子,她坐起身。
算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她就按平常的一样,不去理那个四只眼不就好了!
“呵”没精打彩地进教室,眼好酸啊,都怪那个梦,害她没有睡好!
“你没睡饱?”洪红从书后探出头来。
“嗯。”又打了一个呵欠。
“做春梦了?”柳淑贞坏坏地问。
“恭喜你了!”寒静瞪她一眼,她打了个哆嗦,实在是怕极了寒静的阴冷眼光。
来到自己的座位,奇怪旁边多坐了一个人,她放下书包,多少也猜得到这人是谁。
乱七八糟的头发,满是灰尘的衣服,低着头,只到到眼镜的黑边框。
奇怪,怎么以前都没发现这个奇特的同桌?
她坐了下来,不急着掏出课本,反而一反往常地打量这个同桌。
看了十分钟,实在看不出什么来。早自习嘛,谁不拿出课本读?但他的头一直压得低低的,几乎探进抽屉里了。在睡觉吗?她低下头,打算一探究竟。
看不到。
再低点。
还是看不到。
再再低点。
咦?
眼睁着啊?
同时,她也看到了他抽屉里的语文书了。
“你就这样读书?”
突来的话,令他一惊。他似乎吓倒了,猛而钻出头来,惊诧地看着她。
寒静冷冷地一笑,以手支着头。“我是你的同桌寒静。我想这是我们同桌半年来,第一次讲话,不是吗?”
余卓尔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半遮的眼看起来有些阴森。他吞了吞口水。“也也不算以前,你一直有与我讲话。”
“你有回答吗?”
他很不自然地挪挪屁股。“你以前讲的话,我都不大明白,也接不上口,所以就不回答了。”
“你就不会主动找我谈话?”她逼近他,脸色阴沉。他似乎与梦中的不一样。
他将身子后移,怕极了她的阴沉,漂亮的红唇儿颤抖着。“我我不知道说什么,你一直在看书或做你自己的事,我插不进来。”他也想与她说说话啊,因为其它同桌都有讲话的。可是她以前从不多说话,也不讲让人听得懂的话,每次一来教室她都会看一种有图画的书,而且是一直看一直看,就算不看时,她会盯着窗外发呆,一坐就是很久,别人若找她说话,她都没有反应。
“你的意思是说,全都是我的错了?”她的气快要喷到他的脸上了。
后桌的同学终于看不过去了。“寒静同学,余同学快要从椅子上掉下来了。”
寒静瞄到他的屁股果然有半个悬在外面,她好心地后退一些,让他的屁股安心地回到椅子上。
“你叫什么名字?”虽然昨天洪红她们有提了一下,不过从不特意去记不相干的事的她早忘光了。
“余卓尔。”他乖乖地回答。
很好,他很听话。“怎么写?”
他拿出纸,小心翼翼地写下三个字。
“余、卓、尔。很漂亮的字。”
“谢谢。”他毫不客气地回答。
她的脸抽动了一下。“住哪?”
“a区b幢楼。”
“噢,原来我们还是同一个区的。我是l幢的,咱们隔得不远呐。”他们应该有碰过面,只可惜她以前不认识他。
“是的。”他有经常看到她,只是她以前总是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
寒静点点头。该问的都问了,她转过身,自顾自地拿出书,看她的漫画。
余卓尔呆呆地望着她,不知为什么,他有种被遗弃的感觉。
后排的同学同情地看着他。可怜的家伙,倒了八辈子的霉当了寒静的同桌。
余卓尔伸出手,想说些什么,可感到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心中一凉,他泄气地垂下手。
其实他注意她很久了,从开学第一天他就注意她了。她总是以发半遮眼,浑身上下充满了阴冷气息,经常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她给他的感觉是像像一缕游魂。是的,一缕游魂,游荡在空旷的世界不知该去向何方
第一堂课是英语课,挽着发髻的英语老师一进教室,便开始了她的课程。
听着英语老师霹鲡叭啦地讲着英语,寒静感到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天啊!为什么全世界的语言不是一样的?大家讲同一种语言就不会遇上语言障碍了,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去学别人的语言。不知道不同国家的同种动物在一起时,会不会语言不通?
啊,不行了,她听不下去了!再三挣扎,她决定放弃,掏出抽屉里的漫画,偷运到课桌上,再把英语书压在其上,故自然的看起来了。
“现在我们来讲语法。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动词的两种时态:现在完成时和现在完成进行时。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一下同学们我们昨天学过的两种时态。有谁可以告诉我将来进行时和过去进行时的形式是怎样的?”英语老师利眼一扫,学生们很自动地把头压得低低的,尽量不让老师发现自己的脸。
没有一个人举手,英语老师冷笑。不要以为不举手她就不能拿他们怎样!哼哼,她坏坏地一笑。“我想大都同学都知道的,只是难为情不敢举手吧。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谦虚,那我就点名了。”
好一个自以为是的老师!洪红在肚子里咕哝,千万不要叫她回答呀!她可什么也不知耶。
柳淑贞喜怒不形于色,但心里却很是期待老师能叫她回答。
英语老师扫过整个教室,大都同学是低着头一幅安份的样子,但,有两位引起了她的兴趣。
那是一对同桌,一男一女。男的头压得很低很低,几乎钻进抽屉里了,而女的,她的头压得也很低,只是她的头几乎贴上桌面了。
多么怪异的一对同桌啊!
很好,有两只小兔子可以让她逮了,嘿嘿嘿“请第一小组的第七排的女同学回答这个问题。”
众多同学一致看向寒静。沉静在漫画书中的寒静根本没有么应,奇怪的是她的同桌也没有反应。
见她没有动,英语老师不慌不忙地拿出点名册,找到了要找的人,她一脸假笑地道:“寒静同学,你可以站起来回答我的问题吗?”
还是没有反应。
全班鸦雀无声。洪红不禁在心中为寒静抹了把汗。她一定又在看漫画了!
柳淑贞抬起头,以热切的眼神望向老师。噢,亲爱的老师,请叫我吧,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不要为难小静了!
很可惜,老师对她的热切的眼神视若无睹,她就是钟情于那个不理她的寒静。
“寒静同学?”她的语气开始冷硬。
她若再没有反应,英语老师就要冲过来了!后排的同学不顾一切的以脚踢了一下她的腿。
她猛一回头,冷冷地问:“你干什么踢我?”
后排的同学苦着一张脸,冒死以眼示意。寒静终于觉到气氛的诡异,慢慢地转过头,对上英语老师一双不怀好意的眼。
“寒静同学,你终于肯理我了?”
打趣的话听在寒静耳中非常的刺耳,不过她不慌不忙地站起来,顺便很自然的以英语书盖住了漫画书。
“抱歉,我昨天没睡好,今天早上一直在打盹。”打盹总比在课堂上看课外书好吧?
“噢,我想你一定是学习得太迟了吧。”英语老师笑着点点头。“那请回答我的问题好吗?请讲一下将来进行时和过去进行时的形式是怎样的?”
“呃这个咳!”寒静搜寻了一下脑中的知识,确定没有这项知识后,她很厚脸皮地回答“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写数学作业,你也知道的,数学有些题目写起来很繁的,又得想上个大半天,昨晚我花了四五个钟头才写了十道题目,然后就没怎么看其它的课程了,所以很抱歉!不过,我今天回去后,一定会好好学习英语的。”
英语老师深呼吸,她都这么说了,也认错了,悔悟了,她能说什么?
“好吧,你先坐下。不过学习是不能偏科的,要全部顾到。”
“是。”寒静很感激她的宽宏大量。肚子里做了个鬼脸。
英语老师回到名单上,找到下一个倒霉鬼。“余卓尔同学,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吗?”
寒静以手推了一把可怜的同桌。余卓尔呆头呆脑看她,以为她终于肯理他了!从早自习到现在,他一直在想着她为什么不多与他说说话,现在她主动动他了,是不是表示他可以与她说话?
正当他一脸兴奋的开口时,英语老师的声音不急不慢地响起。“余卓尔同学,我以为你第一眼应该看的人是我?”
余卓尔满头雾水地看向老师。“啊,是老师啊?有什么事吗?还有我为什么第一眼要看你?”
“啪”英语老师恨恨地捏断手中的粉笔,一脸的假笑终于挂不住了,一丝丝地龟裂,脱落,最终露出一张铁青的母夜叉脸。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大大的方字块“轰轰地”砸向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同学们几乎被方字块掩没。
余卓尔莫名其妙,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倒底哪里得罪了她,她为什么看起来很生气?他怯怯地站起来,一脸委屈。
“老老师”
好笨!
寒静几乎要替他钻地洞了。怎么会有人这么笨?连随机应变也不会?
深深地吸口气,英语老师冷硬地问:“你倒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课?”
“我”余卓尔羞愧地低下头,但很老实地回答“对不起,我没有在听。”
“那你上课在干什么?”他就不能说得含蓄点?就算是说自己不是很认真地听也没关系啊!但他却袒白得叫人气得想撞墙。
“我我一直在想寒静同学。”
什么?这又头她什么事?他就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而且这话很暧昧他知不知?
英语老师挑高了眉。“你为什么在想她?莫非”
他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很老实的说:“我在想,她为什么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什么?全班同学都暴吐了眼,这是什么问题?
英语老师张了张口,似乎也无话可说了。
“那个我想这个问题你是可以课后与寒静同学讨论一下。”
笨蛋!笨蛋!寒静阴森了脸色。
他很想成为全班的焦点吗?他知不知他的话会让人扭曲?这个该死的笨蛋!
噢!天啊!
她为什么这么傻去招惹这个笨蛋?
她应该尊从早上的梦,不要理他的!
可怕地阴冷气息一直蔓延,蔓延,就连前面的洪红也感到了!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
不、要、惹、我!
寒静的脸上很明显地写着这几个大字。聪明的人都痹篇远远的,洪红和柳淑贞躲在自己的位置上,静观其变。而她的前后桌同学都不知跑到哪里去避难了。
总之,一下课,一切就很自然的发生了。
罪魁祸首余卓尔,唯一一个大胆的人应该说是少根筋的,依然乖乖地坐在她身边。
真的不明白,她又干什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嘛!他真的想不通啊!
她又在看那种有图画的书了,从下课到现在,一直在看,直觉告诉他,这是不好的书,它会影响到学习的。
不怕死的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最好不要再看这种书了,这对你的学习不好。”
平时很容易沉静在自己世界中的寒静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吃错葯了,他的话竟然很轻易就能钻进她的耳中。她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他推推眼镜,心中因她的反应而窍喜。她终于肯理他了!
“我是说,你应该少看这种书,它对你有不良的反应,你的成绩会一落千丈的。“
寒静几乎要扑过去将这个不知死活的笨蛋给捏死!她的成绩如何要他多管闲事?她本来就在茅坑里了,还能一落千丈到哪里去?可恶,她为什么要听他这没营养的话?!
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她忿忿地将手中的漫画书扔进抽屉里,双臂往桌上一搁,整颗头埋在臂膀间,一不作二不休,干脆眼不见不净。
她生气了!
余卓尔懊恼地咬唇。她真的生气了!
他不知道自己无意的话令她这么生气。
洪红和柳淑贞重重地叹口气。余卓尔是没得救了!
接下去的几堂课,寒静都保持这个姿势,连动也不动过。这让余卓尔更自责了!都怪他国若他不多说,她也不会生气了,他怎么会这么笨?
“对不起,对不起”他低着头,绕着手指头,不断地喃喃。“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一直清醒的寒静几乎要呻吟了。拜托!有谁可以让她身边这只苍蝇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