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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烈你怎么样?怎么样?”项火儿着急地尖叫着,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滑落出来。
宇文烈虚弱的躺在厚厚的草丛里,脸上的擦伤还没有痊愈,脸色已经完全变成了惨白。他只觉得自己右半边的身体都麻木了,那种不痛不痒的麻痹感觉正在朝着他的心脏袭来。如果一旦让它麻痹了自己的心脏,他就死定了
他以前也曾经在山上遇过毒蛇,不过幸好大家都没有被蛇咬伤过。但是刚刚项火儿倒退着行走,一脚踩在蛇的尾巴上,他如果不推开她,被咬中的肯定是她。
“烈,你醒醒你不能晕过去啊都是我不好我又害了你”项火儿哭得不能自已。
“别别哭”宇文烈虚弱地抬头看着她。
她那梨花带泪的小脸让他分外的心疼,看惯了她平时强势的模样,他竟然万分不舍看她哭泣。
“快找找看我的背包里有没有抗蛇毒的血清拿出来给我”他努力地支撑着自己的意识,告诉她应该做什么。
“好,我马上找”
项火儿急忙在他的背包里翻找起来,紧张得双手都不停地发抖。
“找到了!是不是这个?”她终于在他的背包里发现一支小小的葯剂。
“对就是这个”
宇文烈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涣散,已经快要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
“要怎么做?要怎么做?”项火儿看着他越来越虚弱,已经吓得快要大哭起来了。
“注射注射”
宇文烈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剧烈的毒性已经夺走他所有的感官,他觉得项火儿离他越来越远,他就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学长、学长你要坚持!你要坚持啊!”项火儿哭喊着。
但是宇文烈已经快要听不到了
他仰躺在草地上,用力张大双眼呆望着那蔚蓝的天空。天空中有片片的云彩正缓缓的飘过,他仿佛能看到一些挥着金色翅膀的小东西在眼前晃动还有一张非常熟悉的脸正逐渐清晰
“安妮!”宇文烈蓦然叫道。
她也来了吗?她来接他的吗?
“烈”她轻轻地唤他,指尖朝他伸过来。
“安妮!”宇文烈伸手一把抱住了她,用力地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安妮,我好想你。”
一句话才出口,眼泪就流了出来三年来从不曾掉过一滴眼泪的他,却在安妮面前哭得不能自己。
“烈我也想你呵”安妮用力地抱住他,把自己的脸颊埋进他的颈窝。有些冰冷的泪水流过他的脖子,像是从前他们每一次咐相拥而泣。
“安妮,带我走吧我要跟你在一起!”宇文烈抱住她低泣着“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来我过得有多痛苦?我的生活里,除了想念你,我再也做不成别的。安妮,我想你我想你”“不,我不能带你走。”
“为什么?”宇文烈不解地抬起头。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其他人爱着你,你还不能离开你要完成你的责任、你的使命。”安妮抱住他“如果你真的还像以前一样爱我,就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认真的活下去。”
“不!安妮!除了你,我不会再去爱任何一个人了。”宇文烈摇着头。
“真的吗?即使是那个愿意为你付出生命的小女生?”安妮微微地笑着。
“为我付出生命?”宇文烈不解地看着她。
“你往下面看。”安妮指着下面的草丛里。
宇文烈低下头,看到自己正躺在草丛里,紧闭着双眼,而项火儿正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为他注射血清。她大概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双手抖个不停,却还是咬着牙坚持着。但即使是注射了,这种血清也不是治疗这种蛇毒的,所以他依然还是躺在那里,像是真的死了一样。
“学长学长你不能死啊!学长!”项火儿扑在他的身上,眼泪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对不起!学长,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强迫你来这里,我宁愿你永远在马塞诸塞州,也不愿意你在这里送了命学长你要是死了,我也跟你一起死”
她趴在他的胸口,悲伤地痛哭着。
听到她嘶哑的喊叫声,宇文烈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她喜欢你,你知道吗?”安妮微笑地问他。
宇文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不过是我们的一个小学妹”
“爱是不分年龄的,烈,你也喜欢她吧?”安妮微笑着,目光像是能洞察一切。
“不是的,安妮!”宇文烈着急的反驳“她不过是个小孩子,我关心她,就像关心一个小妹妹!”
“不,烈,你喜欢她,你打从心底关爱着她。我并不会怪你,烈,我希望你能过得幸福一点,我希望你不要总是想念着我!烈,勇敢一点吧,忘记我们的过去,迎接自己的未来!”安妮抓住他的手,努力地鼓励他。
“不是的,安妮我爱的是你啊”宇文烈想要申辩,脑海里却跳出项火儿在他身边的每一个画面。
他们从相遇、相识到相知的过程
那池塘边的吵闹,饭桌上的争论,飞机上的相视而笑,工作室里的夕阳西下,地震时她的哭泣,她要遇险时他的担心
他突然发现她已经在他的生活里占据了那么多她真的像是那道碧蓝色的清泉,已经逐渐把他的世界完全的覆盖住。
“感觉到了吗?烈。”安妮温柔的在他耳边说着“好好的面对自己的生活吧,那并不是对我的背叛,那是我对你的祝福。我希望你能过得更幸福,我希望你能完成你的使命;你并不是平凡的活着,你还要拯救许许多多的人,好好珍惜身边所拥有的一切,我会在天上好好的看着你”安妮温柔的话语,像是突然拨动了他心里的那根弦。
原来他也是喜欢着火儿的吗?他一直以为他不过是把她当成小妹妹,但那从心底里漫上来的那种关心,却不是把她当成小妹妹就可以解释的在死亡的面前,他马上伸手推开她,并不只是“关心”两个字所能表达的。
“安妮”宇文烈再一次握住她的手,一种混乱的情绪在他的心里泛开。
“去吧,烈!”安妮突然推了他一下“记得,一定要幸福哦!就算是为了我,要努力的、幸福的生活下去。”
宇文烈被安妮一推,仿佛马上从云层上跌了下来。
“安妮”他最后一次痛喊。
“烈,记得我的话!要幸福给我看!”安妮最后一次深情回望,一滴泪水幽幽地落了下来。
天人永隔,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了,但是能让他幸福的生活下去,才是她最大的希望。她不愿意看到他每天皱着眉头,她宁愿看到他与项火儿每天快乐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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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火儿趴在宇文烈渐渐僵硬的身体上悲伤的痛哭着,她没想到今天她又害了他一次。
在火山口上他替她去修机器,就已经把她吓个半死,而现在,他居然又为她中了蛇毒,命在旦夕
她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原来那咄咄逼人的气势也完全消失不见。她现在只希望他清醒过来,不要离开自己!如果有可能,她情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他的生命;即使要死,也让她死吧!
“学长你醒醒你醒醒啊”项火儿用力的摇晃着他,但宇文烈却毫无动静。
项火儿突然想起来,以前在野外训练时,朋友曾经教过她一种清除蛇毒的土方法。就是用鞋带扎紧中毒人的血管,令蛇毒无法流传到身体的各个部位,然后再用嘴把受伤部位的毒血给吸出来。
但是这个方法也是很危险,如果一旦不小心吞下一点点毒血,也会马上跟着中毒的。
但此刻项火儿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如果救不了他,就跟着他一起死好了!
她马上动手扯开他的裤管,露出他被蛇咬伤的脚踝那里已经肿得像手臂一样粗了,而且已经渐渐呈现黑紫的颜色。
她慌张地解下自己鞋子上的鞋带,把他的小腿部位给绑紧,然后取出一把水果刀,朝着他受伤的部位画了下去。
黑色的血液马上就流了下来。
项火儿顾不得再多想什么,马上低下头替他吸吮起来。
学长一定要醒过来烈一定要醒过来啊她的眼泪顺着他的伤口不停地流着,她每吸上一口,眼泪就滑落一大颗。
当伤口里流出的血终于转变成红色的时候,宇文烈蓦然呻吟了一声。
“唔”“烈!”项火儿惊喜地吐掉自己嘴里的毒血,流着眼泪尖叫起来。
“啊”宇文烈艰难地张开眼睛,看到伏在自己胸前的那张充满惊喜的小脸。她可是真丑哦,哭肿了眼睛不说,也哭花了一张小脸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他倔强地咬着牙,似乎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的脸颊。
安妮的声音还回荡在他耳边,难道他真的爱上了这个小女生吗?
项火儿一听到他的话,就哭得更厉害了!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他的指尖滑落。
“烈你要是死了我就跟你一起死!”
宇文烈不禁哑然失笑“傻丫头,怎么会呢?我不会死的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烈!”项火儿大哭着埋进他的怀里,用自己的双手抱紧他的脖子。
她真想永远这样抱着他,无论是生是死,永远不与他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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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沃比中央医院
宇文烈被毒性非常强烈的大番蛇咬了一口,虽然项火儿为他及时注射了抗蛇毒血清,并绑住血管和吸出了一些毒血,但大番蛇强烈的毒性还是让他陷入了昏迷之中。
项火儿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希望能帮助他保持清醒。但是因为她也接触到了他血里的毒液,当汉森坐着直升机赶到的时候,她也已经昏了过去。
汉森只看到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双双躺在草丛中,那一直紧紧相握的双手,连拉都拉不开。
他们立即把两个人送往中央医院,好在医院里知道山上有大番蛇出没,所以准备了专治大番蛇毒性的血清;当他们两个被送到之后,马上就为他们注射。所以虽然他们暂时没有醒来,但也没有了生命危险。
必翎一直守在项火儿的病房里,jack在另外一间病房里看着宇文烈,其他人还在进行紧张的工作,大家从各处取来的资料都显示着火山频繁的活动,除了项火儿与宇文烈的病情,大家更要关注的,还是火山爆发的危险!
“烈”项火儿躺在病床上,轻轻地呻吟。
必翎听到项火儿的呻吟,连忙凑过去“火儿,你要什么?”
“烈”项火儿再呻吟一声。
必翎这次听到了她的呻吟,马上脸色一变。
她居然在叫那个男人的名字!他本来以为自己还有机会的,可是现在一点机会也没有了。项火儿,你为什么从来都不会注意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吗?为什么在你的心里永远没有我的位置?我不相信你真的从此忘了阎南星,而爱上了宇文烈?
“烈!”
项火儿突然张开眼睛,翻身从床上弹了起来。
“火儿!”关翎连忙一把扶住她“你终于醒了。”
项火儿回头一看到关翎,便一把握住他的手“lee呢?他怎么样?”
必翎听到她张嘴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宇文烈,顿时有些不高兴。
“火儿,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我刚刚在山上看你晕倒在那里,都快把我给吓死了!”他自顾自的说着,就是不回答她的问题。
项火儿有些着急地问:“翎,我在问你,学长呢?他怎么样?他现在在哪里?”
必翎被项火儿那双明亮的眸子逼视得无处可逃,只得回答:“他没事,就在隔壁的病房里,正在接受治疗。”
项火儿一听到他的话,马上从床上跳下来,就想朝隔壁病房冲过去。可是她的双腿彷佛没力了一样,才刚刚一接触到地面,还没有摸到房门的把手,马上就要摔倒在地上。
“火儿!”关翎在她身后喊道。
正当项火儿摔倒的一瞬间,突然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当他一看到眼前的小女生将要摔倒的时候,一把就把她抱进怀里。
“火儿!”
有个温暖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传来。
项火儿蓦然觉得这个声音如此的熟悉,这个怀抱也是如此的温暖,甚至连他身上传来的味道,都像是她在梦里闻到过的。
有一个名字突然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项火儿不能相信地抬起头,一张英俊的脸庞马上落入她的眼睛里!项火儿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她吃惊地瞠大眼睛,咬着自己的嘴唇,一滴酸楚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南星”
他的名字,终于从她的齿缝间艰难地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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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烈觉得自己仿佛睡了很久很久,在梦里他见到了安妮,也看到了项火儿,她们都在为他流泪,但却都让他心疼。
安妮要他幸福,要他好好的对待项火儿
他彷佛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就把项火儿当作小学妹;但当安妮说出来的时候,他却蓦然觉得心跳有些加快。那个蹦蹦跳跳的小丫头,那个带给他快乐的小女生,他真的爱上她了吗?他曾经以为除了安妮,他谁都不会爱了,但是为什么她的出现,却仿佛改变了他所有的想法?是因为她跟安妮很相像吗?还是他真的喜欢上她了?
“annejane”宇文烈低吟着。
护士站在一边听到他的呻吟,连忙对守在一旁的jack说:“他醒了!你先看好他,我去叫医生过来。”
jack连忙点点头。
“jane!”
宇文烈呼喊着项火儿的英文名字醒来,一张开眼,却只看到jack。
“lee,你醒了!太好了!”jack高兴地惊呼。“我睡了很久吗?”宇文烈摇摇自己的头,觉得头彷佛快要爆炸了一样。
“也不是很久,快一天了吧!”jack拍拍他“昨天下午我们从山上把你和jane接回来,当时你们两个都中了蛇毒,我们就直接把你们送来医院了!”
“jane也中毒?”宇文烈不能相信地问。
“是啊,她为你吸毒血,轻微的中毒了。”jack连忙告诉他“不过你可就严重多了,医生为你打了四支血清,才解了你身上的毒呢!不过好在jane在山上帮你把毒血清了一些,不然医生说你肯定支撑不到医院!那种大番蛇,可是陆地上毒性最大的蛇了!”
宇文烈听到jack的话,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jane呢?她现在怎么样?”
那丫头怎么那么傻,为了他居然也中毒了!她难道不会先保护好自己吗?如果他死了,她也跟着死掉,他岂不是白白保护她了吗?
“她应该没事了,我刚刚听护士小姐说她已经清醒了,就在隔壁。”jack回答他。
听到项火儿已经没事,宇文烈才放下心来;但最让他放不下心的,还是关于火山的事情。
“jack,工作那边呢?汉森他们有没有通知政府官员?”
“博士他们还在处理资料,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我听到博士打了一通电话给官员,应该很快就有所回覆。”
“才打了一通电话?”宇文烈一听到这个,马上着急起来“马上打电话告诉汉森,不要算什么资料了,我有感觉,这次勒沃比撑不住了!估计大爆发也就在这两三天,叫他立即通知政府,马上把镇上所有的居民撤离,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再也等不得了!”
jack看到宇文烈着急起来,连忙安慰他“lee,你先别急,我马上再通知博士,你先把身体养好。再说这种要政府出面的事情,急也急不来的!”
“怎么不急!”宇文烈已经急得从病床上翻身下来“你没见过三年前墨西哥火山大爆发?当时不过是三分钟的时间,熔浆喷射就达几千立方!人们根本连逃都来不及,整个镇就被滚滚的岩浆所覆盖了!那年一共死伤了三万多人!三万多人啊!你们知不知道?”
一提起当年的情景,宇文烈就忍不住激动起来。那些在大灾难中失去生命的人们,那些在熔浆中被化为灰烬的人们,那些响彻云霄的哭喊声,那世界末日般的绝望表情,永远镌刻在他心里,永远都难以忘记。
大自然给人类的惩罚,是人类难以逃避的灾难。
他真的不希望再看到当年的惨状,他只希望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尽可能带领更多的人逃离这场灾难。
“好,我知道了,lee!你先坐下,先不要着急,我马上就通知博士。”jack急忙安抚着宇文烈,拿着电话开始联络汉森和伙伴。
护士带着医生迅速的从外面奔进来,一看到宇文烈下了病床,便惊呼道:“你怎么起来了?快点躺回去,躺回去!”
“躺什么躺!”宇文烈朝他们咆哮着“我有比躺着更重要的事情!”
他一把推开试图要抓住他的医生,朝房门就冲了过去。
宇文烈才刚踏出房门就愣住了。
因为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隔壁房门大开着的病房里,项火儿正伏在一个清秀的男人怀里哭泣,她悲恸的声音一点也不比他快要死掉的时候小多少,甚至听起来似乎比在山上时还要更难过、更伤心。
那男人也紧紧地抱着她,彷佛是她的情人一样,还用他的手轻轻地为她擦去眼泪。
宇文烈听不到他在她耳边低语什么,因为这画面,已经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安妮,现在你还要说她是我的幸福吗?
宇文烈突然踉跄了一下,砰的一声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