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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铁栏围成的门阻挡了前方的路。
这已是东海漩涡的最深之处。它幽暗不见光明，却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即使有再高深的内力，走到这里，也难免会有一股凉意从心里升起，遍布全身。
慕容紫英与韩菱纱搀扶着云天河一步一步走过那铁栏围成的门，琴姬默默地跟在后面。她淡淡皱起的眉头，从进入这里之后就一直没有舒展过。在铁栏围成的门前她顿足微一沉吟，仿佛叹了一大口气，忧心忡忡地快步跟上云天河等人的脚步。
只有朱雀，平日里的笑颜在这一刻没有显露在她的脸上。
千年了，她曾一再以为自己的心早已随女娲的逝去而逝去，如今，她的心却在急速的跳动，脑海里也在闪烁着她既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与言语。
她闭上眼睛，捂着耳朵，拒绝着那些早已被她埋葬的回忆又重回心头。但越是这样，却越上她看得更明白，听得更清楚。
何时停下了脚步她自己也不知道，倚着墙缓缓蹲了下去，然后是跪在地上。他身旁的韩熙辰没有上前扶住她，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一旁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朱雀这样的神情竟会让他想到韩菱纱眼神越来越迷离，仿佛时光又回到韩北旷死的时候，他到现在还记得，那时的韩菱纱就是这样，什么都拒绝，包括她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霍然间出现的剑鸣声尖锐地破空而来，朱雀猛地睁开双眼，虽仍还有些迟疑，却也迈步向前走去。只是几个起落，她与韩熙辰已稳稳地落在白衣男子的面前。
用剑将韩菱纱等人隔开：“你们退下，我与他的这场恩怨终归是要有一个了解的。”
虽是对着菱纱他们说话，但那双锐利的眼睛瞬却不瞬地瞪着白衣男子。
迟疑了一会儿，男子压下眼中流露的痛苦之色，仿佛他很害怕看见这张脸，虽然他曾一度地回忆着这张脸，但如今当她真实地站在他面前时，他却有些想要马上逃跑。可是，他知道，他若镇这么样做了，那么事态将会更加严重！
“兄弟，如果你不想，让大哥代你，怎样？”站在他身后的男子走上前两三步“啪”地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神情十分严肃，但他的样子却不似他的神情，显得那么悠然，仿佛方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婉言谢道：“多谢大哥好意，但毕竟这是迟早的事，今日不打，明日总是要打的既然如此，有何必多此一举呢”
“好，就依你。”说完便一个翻身退到了一边，手上依然摇着扇子，仿佛他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正等着看一场好戏。
白衣男子与朱雀一直都凝视着对方，两人似都在等着对方先出手，并没有自己抢占先机之意。
好一会儿后，白衣男子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道：“我们已很久没有见面了吧？”
朱雀虽有些惊讶，却也冷冷道：“是很久了。”
白衣男子道：“我们可有仇恨？”
朱雀道：“没有。”
白衣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我们却要短兵相接。”
朱雀的目光依然冷凝，仿佛只要看见他，她的眼中就会有一层永远也不能融化的冰，她有些嘲讽地笑了：“凡世间的人可以不为什么就杀人。而你我也只不过是立场不同，虽无仇恨，但你却阻挡了我的路。”
“如果”白衣男子忽然问道“我让你呢？”
朱雀摇头冷笑：“我们还是做不了朋友。”
白衣男子道：“为什么？”
朱雀只简短说了一句话，这一句话也足以说明他们之间的恩怨。
“你知道的，四神永远只效忠女娲。”
伴随朱雀这一句话的起落，寂静又开始在两人之间曼延。白衣男子眼中的苦涩又增加了些，霍然间他丢开了手中的剑，让出前方的路：“萧烨，要怎样我们才能回到往昔？我让你，你却又不肯，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为了什么？”朱雀笑得有些痛苦，她拾起被他丢弃的剑，尔后只见寒光一闪，剑宛若流星般滑过“锵”地一声没在白衣男子的脚边。
“千年来，我什么都不为我厌恶当神仙，厌恶所谓的天道！我们四神之所以弃剑隐归，除了只效忠女娲之外，还想好好休息休息，想过一番真正的田园生活！可是你们呢？”她说话越来越颤抖，手指着韩菱纱与云天河，怒斥“你们却守着规矩来为难这些孩子！不信天命怎么了？玄霄说的话是狂了些，但是颜良！你却没有这个胆量！”
“好！”被唤作颜良的白衣男子霍然轻呵一声，拔起脚边的剑，大笑“既然我们已在千年前就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也就注定了你我之间定会有一战！天道怎样我不敢妄加评论，也不必评论！萧烨，今日我们就好好比试一番，莫让日后有悔！”
正说间，凌厉的招式已带着闪电破空而来，朱雀扬起手中的雪隐剑，硬接下了这一招。“叮”地一声，兵刃相接时产生了巨大的火花，一直在剑锋间燃烧，似要烧尽这世间的一切
“颜良，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站在远出的男子依然轻摇着手中的折扇，样子虽悠闲，却早已在心里长叹了数十声，他蓝色的眸子须臾不离正在与朱雀交战的颜良，叹道“也罢毕竟，这是你的选择后悔？呵呵你是否已后悔了千年”
蓝光红影。
风中竟也充满了肃杀的气息。
好似漂浮在东海漩涡上的海水刹那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引导着，发出足以撼逃诏地响声。似黑夜中的霍然出现的惊魂闪电，想要将着昏暗的沉寂打破，为黑夜增添一份神秘。
“叮、叮、叮”兵刃交接的声响越来越大，在黑暗寂寞的东海漩涡深处，这单调的声音竟也显得分外的寂寞。没有其它声音的相伴，只有这单调的声音在流传，传向远方，然后消失，不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一直都未分出胜败。云天河的眼睛虽看得不很清楚，但他却感觉出来了，摇头叹道：“他们根本就不想打”
在一旁的韩菱纱听后，惊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他们所用的招式都很凌厉”
不等云天河回答，韩熙辰接道：“招式虽凌厉，却没有敌对双方的肃杀之气充其量，他们也只不过能算做比武切磋。”
一直默默不语的琴姬也在一旁点头道：“的确，这或许也是一种无奈不是人专有的无奈，而是六界生灵都有的无奈”
“呵呵”低沉的笑声霍然在他们身后想起，诧异间众人急忙回头，发现方才站在他们对面的男子已不知何时竟站在他们身后。
不给众人问话的时间，男子只摇头低笑道：“颜良真是失败，我早就跟他说过，他不适合骗人的。”
“你们很好奇我为什么一点也不担心，是不是？”男子突然抬头，问道。
慕容紫英抱手一揖，道：“是很好奇，不过也要看阁下肯不肯说了。”
男子道：“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却半天不见下文，众人也不催促他，只沉默地站在一旁，似在等他接下来的言语。
男子收和起手中的折扇，敛去脸上的笑容，正色道：“先说一个故事吧。我这故事虽不曲折，却也是真人真事。或许你们想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他即使是严肃的样子给人的感觉仍然是很悠闲，只是微微向自己身旁一指，一张看起来就会让人觉得舒服的睡椅便已出现。缓慢地，他躺在睡椅上，左手向空虚中轻抬，一杯上好的茶已热气腾腾地在他手里。
众人虽不满他这悠闲自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却也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止。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他接下来要说的，必定会是平淡，却又不平淡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