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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针滴滴答答的响着,坐在客厅中央玩牌的三人,频频抬首,望向那扇空了玻璃的落地窗。外头的雨势仍不见减少,还仿佛有愈下愈大的趋势,雷声轰隆得令人耳麻,也轰得这三人心中忐忑难安。
突地,一阵电话铃声乍响三人顿时心惊得跳起身来,蒙悠还差点把手中的纸牌给吓扔,因为她比较“歹命”正巧坐在置电话的的小茶几旁。
“没事!没事!”拍拍心口,安慰着自己,一手则拎起了话筒,
蒙谦和无凝神色怪异的注视着正在讲电话的蒙悠,然后不约而同的,又望向墙壁上的挂钟。
“他奶奶的!我们干嘛那么紧张?酉时都快过了,什么鸟都没看见,什么卜卦嘛!吓死人不偿命的啊!”咒骂的人是蒙谦,只见他丢下纸牌,口中念念有词的点起一根香烟凑进嘴里,俊朗的面容上,一副老大不爽的神态。这也难怪他会如此震怒,身为“黑道盟”头子蒙震方的大少爷,竟然这般畏首畏尾的被电话铃声给吓得跳起来,这若是传了出去的话,他蒙谦这张俊脸,该往哪儿搁啊?以后出去他蒙谦还有得混吗?
而对座的无凝也没什么好脸色;蔗本就酷憋的俊脸,更有如罩上一层冰霜似的“冻人”显然他的心里也他x的呕得要死,只是个性内敛如他,并不轻易表露情绪。
“ok!”蒙悠松了口气的放下电话,大剌剌的坐回沙发,黑白分明的大眼,来回梭巡着另两人一脸活像吃了大便的表情,然后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放轻松点!兄弟们!”她娇笑的起身,拍拍两人的肩膀,一派豪爽的男儿口吻。
“谁的电话?公司有事?”蒙谦瞅了妹妹一眼,又拿起了纸牌。
“嗯!”蒙悠舒服的叹了口气,瞄向无凝“晚上bond服装的彩排延期了,下这么大的雨,那些设计师懒得出门,咱们也正好跟着偷懒。”说着丢出一张牌,跷起了美腿。
此话是对无凝说的无凝却只是冷淡的点头,还好蒙家兄妹跟他数年的交情早已明白无凝冰冰冷冷的个性,对他面无表情的酷样,也就不以为然,否则一向高傲的蒙家人,只怕早已掏出腰上的手抢,指在他的脑袋瓜上,看他还敢不敢装酷?
“他奶奶的!”看着蒙悠拿走了自己要的那张牌,蒙谦没好气的咒骂了一句,异于平常的烦燥而捻熄手上的烟头。然后他抬了头,目光犀利的凝视无凝左颊延伸的伤口刚上了葯的伤痕已止了血,然而仍叫蒙谦有些触目惊心。惊心的是因无凝占卜的预言,令他蒙谦有股不安惶恐之感,正如四周沉闷诡异的气氛,蒙谦总觉得好像会有什么突发状况会发生,心脏沉重的猛怦跳着。
“还剩一刻钟!”无凝冷冷的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然而蒙家兄妹却明白他的意思。
再过一刻,便是戌时,到时无凝的占卜准确与否,便可揭晓答案了。酉时一过,自然就如无凝所谓的“无稽之谈”大伙儿也就可以松口气了。
等待总是令人心焦如焚,命运桀笑的在角落张望着,像是等待某种奇迹乍现,那般诡谲不安。
“我xx他xx的!”蒙谦沉不住气的站起身,嘴里谩骂着难以入耳的“脏字经”开始来回的踱步,像是要磨烂无凝客厅的地毯。
而在一旁的无凝则是安然自适的跷起二郎腿,一派不干自己事的模样,好似蒙谦才是这场戏的男主角。
有若老太婆撒尿滴滴答答,秒针的声响紧扣三人的心弦。转眼之间只剩下三分钟了,众人沉重的呼吸仿若可闻。
蓦然一声轰天雷响,大地撼动,闪电直劈柳家院外,三人倏地脸色大变,惊骇万分的瞪视落地窗外的景象。
“妈啊!”又一道巨雷劈来,蒙悠忍不住的尖叫起来,花容大为失色,娇躯惊颤发抖。
而蒙谦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整个身子怔愣的钉在客厅中央,掉下的下巴难以盖拢。
打从他们出娘胎以来,何曾见过这等阵仗?没有尿湿裤子吓破胆,就已经算他们勇气过人了。
无凝紧抿着双唇,锐利如鹰般的目光,定定的凝望天际,仿如一尊壮严重石像,丝毫不畏惊天地变色狂嚎。
“无凝!”蒙谦一声狂吼,只见一道闪电劈进大厅,他猛地抱住无凝,两人双双滚落在地毯上,恰好躲过那道炙光。
忽地雷鸣顿停,大地转晴,柳家院中被雷劈处陷落了一大块,明月高挂夜空,世界像没有任何波动似的,仿佛方才的事只是一场噩梦般。
宾落在地上的两人,惊魂未定的翻身而起,兀自喘着大气,面面相觑,然后万般无奈的泛起苦笑。
“天哪!我的天哪!”面向庭院的蒙悠怔忡的突然大叫,双眼发直的瞪着屋外陷落的土块。
无凝、蒙谦两人翻身子一看,兀自喘着大气,面面相觑,然后万般无奈的泛起苦笑。
“天哪!我的天哪!”面向庭院的蒙悠怔忡的突然大叫,双眼发直的瞪着屋外陷落的土块。
无凝、蒙谦两人翻转身子一看,不禁双双瞪大子眼睛。
稍稍回神,三人立即有如脱弦弓箭似的奔至庭院,乍见土块上的娇小身形,三人不禁惊诧的倒退一步,心脏险些进出口中。而那身影一动也不动地背对着三人,她身上白色罗裳沾满黄沙和血渍,隐约地看得出那是个女孩的身躯。
胆大的无凝一阵心悸,却仿佛有某种神力召唤,逼使他走近那女孩,并蹲下身轻轻扳过她的身子。而在无凝身后的蒙家兄妹,则是掩口惊呼的倒抽一口冷空气。
扳过那女孩身子的无凝,在乍见那女孩昏厥的容貌之时,不禁心中一大震,没了方才惊惧,反倒有种莫名的熟悉的好感。
只见这女孩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模样生得真俏,两排又浓又密的长睫毛,渗着珍珠般的晶莹泪珠,小小的菱角红唇滴滴欲醉,鼻梁又挺又秀,小巧的下巴有着任性倔强的弧度,只可惜原本白里透红的赛雪肌肤,如今却是苍白得不见血色,散泛着悸人的暗青和诡异的惨白,嘴角和身上斑斑的血遗迹更教人触目惊心。
无凝心中莫名一痛,这女孩紧蹙的浓眉和咬紧的牙关,仿佛方才受到了严重的创击,莫名的教无凝心中难受。
“老天!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他x的穿古装哩!痹乖!”蒙谦也凑了过来,啧啧有声的摇了摇头。
“我的天哪!”蒙悠也探头进来,一脸的不可思议“她好像是‘快打旋风’里的春丽哦!瞧她头上的那两个包髻,真是可爱死了!”
指着那女孩头上水蓝色镶银边的发带束起的椎髻和她手上的狼牙棒,蒙家兄妹俩七嘴八舌的在那儿评头论足了起来。
一旁的无凝则抱起那柔软的娇躯,动作轻柔、小心翼翼,仿佛那女孩不是昏厥,而是睡得正熟似的,而不忍惊扰到她。
蒙谦和蒙悠顿时静默了下来,因为无凝眼中温柔的光芒叫他们怔愣得无法言语。
痹乖这会是向来不近女色,对女人不假以颜色的柳无凝?!他蒙谦的哥们?!蒙谦的眼珠子险些掉了下来,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这陌生的无凝“喂!你真的把她当成自己老婆啦?”蒙谦回过神来,大笑的拍了拍无凝的肩膀,还戏谑的朝他眨了眨眼睛。
无凝皱起两道浓眉,像是不悦蒙谦的大嗓门,深怕惊醒了他怀中娇小的可人儿。然而他怀中的娇躯,果真传来一阵动颤,无凝吃惊的低头,却见那女孩掀了掀眼睑,缓缓睁开一双水汪汪,含满迷蒙雾气的大眼,好不容易找着焦距的凝望着他。
无凝突的心中一怔,莫名的俊脸泛起一片红晕,不知该不该将她放下,情况煞是尴尬无比。
突见那女孩缓缓伸出玉葱般的纤手,抚向无凝的面颊,小嘴泛起一丝温柔笑意。
“你是”她气若游丝的开口,凝望着有生以来,自己见过最明亮的一双眼睛“柳天诀?”
柳天诀?!无凝心中再度震惊,蒙家兄妹也诧异得目瞪口呆。
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时,却只见那女孩撇了下嘴角,揪着无凝的衣服,呜哇的哭了起来,大颗大颗的泪水沾湿了无凝的上衣,哭得三人莫名心慌,不知所措。
半晌,怀中的啜泣声已止,无凝低头细细一看,方知她又晕了过去,如孩童般稚气的小脸,仿佛依偎在自己最信任的怀抱里,沉沉的睡去。莫名的,无凝拥着怀中温暖的娇躯,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与释然。
“间去小筑”有若人间仙境,隐伏于一处清泉山谷中。
恍若世外高人隐居的住所,大小适中的木造屋,衬着屋后银龙直泄的瀑布,颇有仙逸出尘的气息。而间云小筑小筑中雾气袅袅,传来一股不绝之清香,弥漫在整座木屋。
“老头!都四天三夜了,难道我的‘金针渡穴’,一点儿鸟用都没有?”
出言不逊的正是面色冷峻的无凝,只见他目光温柔忧虑的凝视床上苍白的娇颜,然后不太肯定的瞪视手上的细细金针。
被唤作老头的沧桑老人,有着张大干般的长白胡须,身穿白袍的端坐在木桌前,手中轻抚着那串琥珀色天珠,还有三个小小的黑色锦囊和星形暗器,神色甚为凄怆。
缓缓的,老人抬起一双睿智锋芒的炯眸,敛去伤怀的神情,深沉的望了望坐在床榻旁的无凝,看出他奇异于平常的不耐与烦躁,脸上不禁泛起了然的笑容。
“亏你还笑得出来?”无凝抬头,撞见老头脸上的微笑,不禁没好气的瞪视着他。
这四天来,无凝依照老头的指示,采“金针渡穴”的方式,压制这女孩体内翻涌不断的血气;又遍集百葯煮沸薰香,使昏迷不醒的她,可以利用自然呼吸的僚法,医治她所受的内伤,两者相辅相成之下,照理说两天一夜就该苏醒过来,哪知她竟昏迷到现在都还不省人事?
望着女孩身上插满金针,却依然呼吸微弱的奄奄模样,无凝的心中莫名的有股焦躁不安和心疼,直冲冲的火气梗在胸口,却又不便发作,真教他一肚子的闷气。
“算算时辰,也差不多快醒了。”老头喃喃的开口,嗓音低哑而有力“这丫状的穴位与常人不同,几乎都左移三寸,若非她体质天生异常,再不就是无上师姐让她服下了什么宝葯,才会让这丫头如此超乎凡人。”
“老头!”无凝仍不放心的瞪着他“你确定她的穴位与常人不同,我没有扎错?”、当时无凝抱着这女孩和蒙悠他们急奔间云求救,岂料蒙悠替她上葯换穿白袍之后,老头竟要他无凝在穴外左移三寸处扎针,真是诡异到家,害他忐忑不安了许多,深怕自己医死了这天外飞来的病人他命中注定的“牵手”
若非老头信誓旦旦的一再保证,打死无凝也不敢这么轻举妄动,现在可好了,四天三夜?无凝觉得自己急得都快要哭了,而床上的娇躯却仍是动也不动。
“当然没有扎错!”老老闻言白眉一竖,像是无凝的话侮蔑了自己“我‘鬼算柳天诀’的名号,岂是浪得虚名?举凡机关建筑、奇门八阵法、占卜、医术,有哪一项不是我毕生傲人所精,无人能及?想当年”
“得了!得了!你连自己的命都算不出来,你精个屁啊?”无凝冷冷的挥一挥手打断老头的口沫横飞。他无凝压根儿不把这抚养自己长大的养父给看在眼里。
然而老人的脸上却泛起红晕,像是被无凝说中了心事那般的哑口无言。谁教自己算不出自个儿的命盘呢?就连无凝的命运,他也算不出个所以然,难怪被这没大没小的臭小子,给冷嘲热讽得无话可说。
真是一物克一物!想当年叱咤江湖的他鬼算柳天决,当真可用横行武林来形容他的威名显赫,今儿个却得栽在这毛头小子的手上,真是有够残酷的天意啊。
老头想到此,不禁哀怨的叹了口气,似乎十分感叹老天爷不长眼睛。
“柳叔!你又摆了什么烂阵啊?”
“无凝!我们过不了柳树林啦!快叫柳叔撤阵啊!”外头突地传来蒙悠和蒙谦的鬼叫嚷嚷,无凝翻了个白眼,皱了自己的两道剑眉,却依然动也不动的坐在床榻。
“来啦!”只见老头一脸嘻笑笑的奔出木屋,拔掉柳树林外的几根紫竹,蒙悠和蒙谦这才气喘吁吁的跑出漫天迷雾的树林。
“柳叔!这是什么阵咽?一进去走没几步,就雾蒙蒙的伸手不见五指!”蒙悠喘气的轻拍胸口,指着身后恢愎苍绿的柳树林,莫名其妙的追问一脸得意非凡的老头。
“对啊!还好没撞上柳树,要不然我这张万人迷的face,还能看吗?”蒙谦也在一旁喳呼的鬼叫,他那张带亮的俊脸,可是蒙谦日夜美容保养的结果,宝贝得很哩!怎堪一丝损伤?
“嘿嘿!”柳天诀得意的笑着,老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调皮和顽皮“那可是老夫独创的‘五雷阵’,要不是这个时代的法治严谨,杀人就得坐牢,不然你们现在早就误触机关,被五雷轰炸而死啦!”说着一阵得意狂笑,完全一副老当益壮,神采奕奕的模样。
“乖乖!这么历害!那你帮我老爸排的‘阴阳五行阵’,不就算是小case喽?”蒙谦本着千穿万穿,唯独马屁不穿的道理,替柳天诀戴张高帽子,果真引来他呵呵高兴的笑声。
“那还用说!柳叔的阵卦一级棒,医术更是没得话说,那天外飞来的春丽小师妹,只怕现在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哩!你说是不是啊?柳叔?”蒙悠接口的大捧特捧。
只见柳老头呵呵的笑颜一僵,脸色顿时一沉,黯然的指了指屋内,蒙悠和蒙谦两人霎时噤口的跟着老头进去,大气也不敢再吭个半声。
这间云小筑木屋内烟雾袅袅,地上的火烬烧着沸腾的葯草香气,除了屋后传来轻微的瀑布冲击声响外真可谓达到了最高品质静悄悄的地步。
“无凝!你未来的小娘子醒了没啊?”蒙谦犹不知死活的走近床榻,一脸的嘻笑,却换来无凝的怒目以视。
“喂!喂!兄弟!我这么有人情味的来探望我未来的弟媳,你没事睁那么大的眼干嘛?”蒙谦喷了几声,不搭理鼻子喷气的无凝,将目光移向床榻上的憔悴病容,这才诧异的闭上尊口。
老天!难怪这家伙一脸的死气沉沉!眼看这飞来的丫头气若游丝,活像只用两根指头都能捏得死她的模样,就连一向潇脱乐天派的蒙谦,都忍不住的心头沉重起来,更何况是外表刚硬,实则内心情感丰富的无凝了。
“怎么还没醒吗?!”瞥见蒙谦沉忧的侧面表情,蒙悠一个箭步的越过老头,来到床前,这一看连她也傻了眼。“柳叔!怎么会这样呢?都四天三夜啦!”蒙悠心急的嚷嚷,对这莫名其妙闯入他们时空的小女孩,蒙悠有种身为大姐的莫名责任感和强烈的保护欲。
承受三个后生小辈无言责难的目光,柳老头真是有口难言,活像个哑巴吃黄连,都不知该从何解释起,因为连他也弄不明白,为何这丫头会拖到现在都还未清醒。
“这”柳老头讷讷的开口,老脸上有些挂不住“应该快醒了吧!她身上的穴位和常人有异,本身血气运行就较一般人缓慢,应该”
“应该!应该!”无凝闻言暴躁的跳起身,像是要向老头扑了过去,幸好一旁的蒙谦眼明手快的拦住他,免得这对欢快冤家似的父子,又要打闹个没完。
“你这个死老头!”无凝被挡在蒙谦身后暴跳如雷的低吼:“四天三夜,你说了多少个‘应该’了?明明两天一夜的工夫,她就应该醒转过来,都是你那什么狗屁穴外左移三寸的谬论给害的,现在可好,金针是我扎的,良心不安的人是我,看你干的什么好事!”说着又扑身过去,蒙谦哭笑不得的连忙拦阻,连蒙悠也忙着拦住怒火大炽的柳老头。
但这个和事佬的差事可不好做,只见蒙谦四肢并用,手腕几乎快要骨折,才勉强拖住来势汹汹的无凝。
蒙悠则稍微好过一点,不过她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柳老头给硬拉了回去。
“史脱普!”蒙悠大叫日语的暂停两字,暂时控制了混乱的情势“你们有完没完啊?你们没闹疯,我和蒙谦都快发疯啦!”
蒙悠有点儿“捉狂”的吼叫,真不愧是“黑道盟”蒙震方的大干金,一股威严气势还真教两人停了手。一旁的蒙谦则心有戚戚焉的点头附和,一边可怜兮兮的拽着差点骨折的手腕,心里直叫妈咪。
“哼?”柳老头冷哼一声,上前几步走进床榻把着女孩的腕脉,目光掠过一阵惊疑迷惑。
“怎么?不跳啦?”蒙谦探头,一出口就没啥好话。
“呸!呸!呸!”蒙悠余怒未消的给他一记爆粟子“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喂!我是你哥啊!这么k我!”蒙谦自知失言,却仍旧心有未甘的抱怨着,岂料迎上无凝杀气腾腾的“冻人”眼神,当下聪明的闭上嘴巴。
开玩笑!大丈夫能屈能伸,闭嘴又算得了什么?蒙谦心中这么喃喃的安慰自己,知道他若再多说一句,无凝很可能会把他给轰出门去,此时唯有闭嘴才是他最明智的选择。
只见柳老头微蹙白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放下了女孩的手腕,三人不禁惴惴不安的瞪视着他。
“怎样?有问题吗?”蒙悠沉不住气的追问。
“别摇头啊!柳叔!到底怎么样了?”蒙谦忍不住的又开了口。
无凝则冷峻着一张脸,沉默的注视着老头,然而他的拳头一阵握紧又放松,足证明他的关心不下于蒙家兄妹,由他方才激动的“忤逆暴行”更可见而知。
“怪了!敝了!”柳老头摇首晃脑,皱着一张老脸,苦哈哈的道:“她的血气运行已然平稳顺畅,内伤也恢愎大半,怎么还不醒过来呢?”
闻言,蒙家兄妹两个面面相觑,心中焦急却都束手无策。
“穴道!”无凝冷冷的开口,铿锵有力的道:“一定是穴位出了问题。”
无凝依然坚持自己方才的说法,蒙悠和蒙谦则暗叹声歹命,连忙备好架式,准备再次应付这突发状况,果不其然,柳老头气红了一张老脸,一副高血压快要中风的模样。
“不可能!”老头气呼呼的手脚开始乱挥“我的诊断不会出错的,这丫头明明天赋异禀,周身穴位左移三寸,是练武的难得奇才,穴位”
突地,柳故乡头怔忡了下来,口中喃念着别人听不懂的古怪语言,活像中了邪似的。
“哟呵!柳叔?”蒙谦在老头面前挥着手,一边扮着鬼脸,企图召回柳叔的魂魄。
“有了!有了!”柳老头突地啧啧怪笑,兴奋莫名的活像个失去思考能力的病人似的“无凝!快!快拔除她身上的金针!”
“金针”蒙悠不解的挑眉,一边连忙帮着无凝扶起那女孩纤弱的身躯。
只见无凝小心翼翼的抽出她身上的金针,而老头则一副孩童般雀跃无比的表情,在床前来回的走动着,一边向三人解释。
“既然这丫头穴位与常人不同,想必是咱们扎中了她的昏穴而不自知,只要金针一拔除,她自然而然就会转醒过来了。”老头边说边笑,得意洋洋的瞪视着无凝,仿佛在向他证明自己依然宝刀未老,医术精湛值得信任。
丙不其然,当无凝除去她颈上的金针之后,女孩的娇躯一阵颤动,两排浓密修长的美睫也微微挑动了起来。
“上帝保佑!阿门!阿拉!臂世音!”蒙谦见状,连忙双手合十的一阵胡言乱语,反正他又不信教,大难临头时连关公都可以搬上抬面。
众人屏息的望着即将苏醒的女娃,四颗心怦怦的跳着,尤其以无凝为最。
床榻上的女娃,两排睫毛挑了挑的睁开,赫然一双澄澈黑白分明的大眼,盛满疑惑的眨了眨。而直映女娃眼睑的是相貌俊美冷冰的无凝,似曾相识的莫名熟悉,竟教她苍白的脸颊上薰了两朵酡红“你”“醒了!真的醒了!”蒙谦和蒙悠高兴得大叫出声,忙不迭的手舞足蹈起来。
女孩的目光困惑的移向那叫嚷的两兄妹,诧然发觉叫嚷的女人服装衣不蔽体,有失体统,不禁浓眉微微一皱。
他xx的!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到处奇形怪状的?这些人的打扮又个个不伦不类,难阴阻间地府竟是这般德性?女娃心头一股纳闷的想,她环视了众人,又低头望了望自个身上那崭新的白袍,还有尚未除去的金针
金针?!难道她没有死?女娃愕然抬首,迎上众人充满笑意的目光,却不知该从何问起,以解她满腹的疑问。
“丫头!你叫寒星,对吧?”老头笑脸盈盈,轻招胡须,难得正经的自持端重,符合他已近六十的年龄。
“老丈!”寒星诧然抬首,抱拳一揖“晚辈正是冷寒星!”莫非这些人是世外高人,竟猜得出她冷寒星的名字?寒星心头更加纳闷的猜测不已。
冷寒星?无凝默默喃念着这个名字,不觉得敛起眼中隐隐笑意。出于直觉的,他并不喜欢这样孤傲的名字,正如同他不欣赏自己从前的名字龙无情一样。
这女孩有张爱笑的菱角红唇,倒不如蒙悠叫得好春丽小师妹。无凝瞅着眼前这似曾相识的小师妹,觉得她比较适合这样开朗欢笑的名字。
“乖乖什么老丈,晚辈的?愈来愈像在拍武侠片了!”蒙谦咧着嘴讪笑。他蒙谦真的有点儿回到古代的感觉,因为在他面前的三个,都是不折不扣如假包换的“古人”
“寒星!你不该叫我老丈。”柳老头一脸神秘笑容的瞅着寒星,弄得她一脸莫名。
不叫老丈,难道要她寒星叫这老头“老公”吗?寒星强憋着笑意,有趣的想。她又故作正经的皱起眉头“不叫老丈敢问前辈该如何称呼?”
“师叔!”蒙谦笑嘻嘻的抢答:“他就是你要找的师叔鬼算柳天诀。”
闻言,寒星一脸震惊愕然。师叔?!难道她真的坠下了断情崖?正如师父遗命所交代,找到她那未曾谋面的师叔?忆起无上师太临终的模样,寒星的泪水几欲夺眶而出,难以遏抑。
“孩子!人死不能复生!无上师姐死有重于泰山,为武林正义鞠躬尽瘁,她走得了无憾恨,你又何须哀痛神伤?”老头肃穆着脸,安慰的轻拍寒星未受伤的肩膀。
“师叔,你都知道了?!”寒星含泪抬头,一脸愕然,随即话锋一转“什么武林正义?谁当盟主不都一样?老尼姑明明知道打不过那帮摩火教走狗,却偏偏还要去送死!留下我孤伶伶一个人”寒星愈说愈伤心,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无凝三人看在眼里,莫不为之动容。
唯独老头沉沉叹息,喑哑道:“孩子,这都是天意啊!无上师姐明知是去送死,却仍依然坚持,乃是因为劫数难逃,即使她这次不上袄山,忌无文翻遍了中原内外,也是要杀她以泄怒恨的,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寒星抹去泪水,倔强道:“老尼姑和摩火教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他们非得要杀了她不可?忌无文又是谁?我和老尼姑隐居塞外多年,自我稍懂人事以来,根本未曾涉足江湖半步,我就不相信他能找得到我们!”
为什么老尼姑明知山有虎,却为何偏往虎山行?为什么江湖上会有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和血腥。在她冷寒星未上袄山之前,她的世界是单纯得有若白纸一张,只有塞外沙漠的烈日和寒风,成群的牛羊与马匹,这是她生命中的唯一画面。
然而简单纯朴的世界,却在数天前被毁于一旦,连她唯一挚爱的亲人也离她而去;这种打击教她如何承受寒星悲恸莫名又愤怒难当的想。
柳老头看出寒星的固执与倔强,不禁又叹了口气。
早在三天前,他便算出师姐大限将至,只是他无能为力。毕竟是天意,人力纵使能力挽狂澜,却仍不能改变上天传承的既定宿命。
老头转身拿起桌上的星形暗器,喟叹道:“将你打落悬崖的那个老匹夫,就是我和无上师姐的宿敌摩火教主忌无文。”
“是他?”寒星目光一闪,心中早已料到是那个死不要脸的老头。
无凝三人静默一旁,这些老掉牙的故事,他们早已耳熟能详,然而寒星却是一副“啥米拢不知”的模样。
“三十年前袄山一战”老头叹道:“我和师姐奉师父尼达神尼之命,协助九大门派剿灭无恶不做的摩火教派。当时九大门派武力不振,唯独我和师姐武艺超群,而忌无文那老摩头不敌我和师姐两人联手,遂弃甲逃逸。我和无上师姐拚命追赶,岂料他竟挟持袄山上一名幼童做为人质,扬言取他性命,迫使我和师姐不敢轻举妄动。”
说着柳老头抬眼望向无凝,继续道:“逼不得已,我们师姐弟只好退出数丈范围,哪知那老匹夫言而无信,转身逃逸之际,竟将那名幼童掷落万丈悬崖,老夫大惊之下,为救那孩童,竟与他双双跌落高崖,透过无形磁场漩涡,而来到这未来世界”
“你在胡说些什么!?”寒星被未来世界这四个字给逗笑,纵使身受重伤,却依然笑得前俯后仰。
这老头真的是她冷寒星的师叔柳天诀?满口疯言疯语,什么磁场漩涡,未来世界?哪有这种事儿会发生?寒星笑得差点掉泪,却见床前四张面孔皆是一表正经,不禁勉强剑起笑意,嘲弄的望着他们。
她冷寒星唬人也是一流的,却还没见过唬人唬得这么不打草稿的,什么未来世界嘛?当她冷寒星是个小白痴哪?
“你们到底是谁?”寒星冷峻着一张脸,阴森的瞪视眼前这四人“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吹牛也该有个限度,牛皮吹破了,可别怪我手下无情。”说着她便摆出一副警戒的表情,似乎真把他们当成了坏人,弄得在场四人有点儿啼笑皆非。
谁能保证这四个奇模怪样的人,不是摩火教人所扮?更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他们那么清楚她和老尼姑的事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寒星不禁又警戒的想。
蒙谦和蒙悠相视一笑,直觉得认为寒星这丫头人小,心眼可不小,不过她似乎忘了自己身受重伤这回事,即使有骂人的力气,杀人,就省省力气吧!
无凝也强憋着笑意,站在一旁凝视着张牙舞爪的寒星,愈发觉得这个小师妹有种娇俏可人的天真气质,比起一般女孩要可爱得多了然而这个念头才刚掠过脑海,无凝随即斥责自己的胡思乱想,硬生生的将自己莫名的好感给逼退。
“丫头!你太多疑了!”老头笑了起来“若是我们存心害你,又何必薰百葯、渡金针,将你自阎罗王手中救出?”
“说得也是!”蒙谦插嘴笑道:“若不是为救你这条小命,你无凝师兄又何必大老远的跑到这儿来,辛辛苦苦的抱着你跋山涉水的来找柳叔?”说着他还谑笑的指了指一旁的无凝,后者则是一张俊脸难得的泛上红潮,显然十分尴尬。
闻言,寒星望向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高大男人,脸上也不禁有点赧然。不知怎么回事,他的目光似乎十分冰冷,然而却灼热她的芳心。模糊的记忆中,她仿佛曾见过这双眼睛,只是没有完整的印象。
“师兄!?”寒星微微羞赧的转过头来,有点儿诧异他是自己的师兄。但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未来世界?难道真如他们所言,她冷寒星已穿越了时空?真是荒谬至极的笑话啊!
仿佛看出寒星的犹疑和不置信,蒙悠娇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说你不相信,就连我老爸见了柳叔,也都大吃一惊哩!”
瞥见寒星迟疑的挑眉,蒙悠笑得解释“当年柳叔和无凝坠落在断情崖,而来到我们二十一世纪,正巧碰到我老爸被人追杀,还好柳叔精通阵卦,立即摆出了个‘阴阳五行阵’,救了我老爸一命,两人相见如故,既而结为莫逆之后,我们这才知道柳叔和无凝来自古代,说给别听,别人都还不相信哩!”
“古代!?难道现在真的不是明朝?”寒星愈听愈心惊,望着木屋四周的摆设和四人的打扮,不禁开始有点儿相信,却愈令她恐慌。
“现在是中华民国啦!你的明朝已经被大清帝国推翻啦!而清朝呢!又被咱们中华民国给结束啦!ok?”蒙谦耸耸肩,一脸无奈的替她解释,寒星的脸色也变得益发难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寒星急急的追问柳天诀“为什么我们会到这儿来?我们还回得去吗?中华民国又是什么鸟东西?明朝又为什么会被推翻?”
一大堆的问题,问得老头一个头两个大,又不是进京赶考,他还得一一作答。
“天珠!”沉默的无凝终于开口,简洁而有力,他又继续道:“尼达神尼将两串具有密完神力的天珠,分别赐予给老头和你师父。根据我们三人闯越轮回的经验,应该是八月既望之时,日月交替之际,天地两隔交相互接,形成一股磁场洲涡,天珠身至使使肉身安然穿越时空。”
“好深奥!”蒙谦一脸忍俊不住的笑意,禁不住的想要调侃正经八百的无凝“反正啊!”他又笑谑的转向寒星“你就是命中注定要来这里和无凝红线缠腰的小师妹啦!既来之则安之,你就待在无凝身边,乖乖的伺候他一辈子,这就是你今生的宿命啦!”
说完三人则笑岔了气,唯独无凝气红了脸,而寒星则是讷讷不知所以然。
“师叔!”寒星焦虑的瞪着柳天诀,心中已然接受了这个荒谬的事实“难道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她不知所措的又说:“那不是便宜了那个老匹夫?老尼姑死得好冤哪!我冷寒星不杀忌无文,怎么对得起她老人家?”寒星气愤的握紧双拳,有点儿后悔自己只击中那老匹夫的后背,而不是心脏的致命一击。
“回去!”柳老头轻拈白须,皱眉又摇首的说:“二十年前坠落悬崖,老夫的天珠已然爆裂,回去?谈何容易啊?”
“那我的天珠呢?”寒星盯着桌上的天珠,急急问道:“我的天珠完好如初,是不是还有法力?我还有机会回去的,是不是?”紧捉着一线希望,寒星恨不得飞回中原,了结忌无文那厮的狗命。
老头沉吟了半晌,无法肯定的道:“至今老夫仍无法参透这玄机,即使你的天珠完好无恙,老夫也不知该从何下手,将你送回中原。”
“更何况”老头望着寒星泫然欲泣的娇容“丫头!你的伤势不轻,五脏六腑皆受到内力震荡,想要完全恢复功力,也得花个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回中原之事急不得啊!”“师叔!”寒星激动的直起身子,却牵动伤口,痛得几欲昏厥。
无凝见状,连忙又将金针插入她身上数处穴道,减轻她的痛楚,足见他对寒星的关心不比寻常。
无凝无言却溢于形色的关怀,让寒星投以感激的一瞥,也让蒙家兄妹相视一笑,老头心里更是十分欣喜。
“师叔!”寒星又转向老头,用着几近恳求的口吻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回到中原,为师父报仇,忌无文一日不死,中原武林便被他任意操纵一日,老尼姑地下有知,一定也死不冥目的。”
“丫头!”老头为难的摇了摇首“你求我也是没有用的,我在这儿处心积虑了二十载,都想不到任何办法”
“师叔!我求求你!”寒星忍痛屈足跪下,不断的叩首“求求你!你一定有办法的,老尼姑交代我来找你,一定有她的用意”
“丫头,别这样!”老头连忙阻止她磕头的动作,无凝三人莫不动容的跟着制止“办法?”老头一声长叹,却见桌上一锦囊转成赤红。
“也!”蒙谦顺着老头视线一看,不禁吓得差点大叫。
“锦囊!”寒星抬头,诧然心喜“师叔!锦囊之中有玄机,也许咱们可以重返中原啦!”
接过老头递给她的锦囊,寒星又惊又喜的解开赤红锦囊,在四人睽睽:注目之下,抽出锦囊中的方形字条。
“八月既望,日月交替,天门遂开。”喃喃念着手中的字条,寒星的小脸为之一垮,眼神无奈又忿恨。
“这么说来,师姐早已参透天机了。”老头叹息“丫头!你就留在这儿一年吧!师姐锦囊中的指示无误,这一年中,你勤练武功,师叔自有办法教你打败忌无文那个老匹夫。一年后,你再重返武林,为你师父扬眉吐气,复仇雪耻。”
寒星无言沉重的颔首,事到如今,她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为今之计,只有待到明年八月既望,她才能再度穿越时空间隔,回归中原,其余别无他法。
“小师妹!你放心好了!”蒙谦拍拍胸膛,大刺刺的笑道:“摩火教算什么东西?你蒙大哥和你蒙姐姐,还有你师兄无凝都会助你一臂之力的,机关枪、大炮随你挑,包准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屁滚尿流哪!”
寒星闻言,终于露出一抹开怀的笑容,虽然她不太懂什么叫机关枪,不过她听得出蒙谦的好意。
蒙悠跟着也笑了起来道:“小师妹!你放心的好好休养吧!有我们罩你啊!天塌下来都没啥大不了的问题。”说着,她笑咪咪的推了推无凝“你说是不是?无凝师兄?”
寒星的目光对上无凝看似冰冷的眼神,无由得心中一阵悸动。怪!真是奇怪!不知道为何,无凝总给她一种亲近熟悉的感觉。难道是她上辈子,还是上上辈子,真的曾经见过这个男人?真有红线缠腰这回事?寒星边想边窘红了脸。
无凝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表示附和蒙悠的说法,然而目光却瞥向一旁正在翻箱倒柜,她像在找什么秘笈的老头。
没来由得无凝心中找了个冷颤,总觉得痴痴民笑的老头像是在设计些什么似的,他不禁眉头纠结成团。
缓缓的,无凝将目光调向床上的寒星,望着她羞赧的笑颜,眉头才渐渐的纾解,给了她一抹只有略微牵动嘴角的笑容。
老实说,他柳无凝是不太相信什么红线缠腰之类的说法,不过这天外飞来的小师妹,倒是真的让他难有厌恶之感,但是无凝微微挑高浓眉,俊美的笑颜掠过一抹不以为然的神情。但是没有厌恶,并不代表他会喜欢上她。无凝暗暗忖道。
无凝很清楚老头他们三个老少在玩什么把戏,为了小师妹和他自个儿着想,无凝连此刻的笑容都显得小心翼翼。
开玩笑!婚姻有若围城,白痴才会想被束缚其中。
他柳无凝的智商没有一八0,也有一七0,岂笨到作自缚的地步?更何况无凝脸上的笑意突然渐渐淡去,他柳无凝自有他自己远离围城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