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莘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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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樱桃一直以为,她与卫权赫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卫氏的豪宅,因为她觉得彼此应该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当然,也不会想到陈冠义私下出卖了她,因此,她的日子依然过的逍遥,没有因为谁的存在而打乱自己的生活步调。

    这个周休二日的假期,她回到老家嘉义。

    嘉义其实小小的,最热闹的街道不过也就是文化路以及火车站附近的闹区,最有名的名胜,可能就属于民雄那带。

    洪樱桃提著简便的行李,回到老家。出了火车站,便打电话要家人来接她,等了十分钟左右,来接她的竟然是卫权赫!

    “搞什么鬼!”洪樱桃退后一步,望着车内的卫权赫。“你该死的怎会在这里?”

    有没有搞错呀!她左看右看,以为刚刚还在梦中,她其实还没到嘉义。

    但往后一瞧,确确实实看见“嘉义火车站”五个大字挂在火车站门口。

    “上车吧!”他为她开了车门,bmw的银色跑车在阳光下显得非常耀眼。“停在这里不太好。”

    “上什么车啦!”她觉得非常惶恐,怎么她从台北跑回嘉义,却还是能遇上他?“我、我刚刚叫家人来接我了,不用劳烦卫先生。”

    “你表哥忙的离不开。”他倒也不急,反而扯起一抹轻笑。“所以你母亲吩咐我把你载回外婆家。”

    表哥!?她皱了好看的柳眉,发现停在他车子后头的警察已逐渐靠近,甚至还指著他们,示意将车子开走,她只得坐进前座,与他一同离开火车站。

    车子除了音乐外,两人像是陌生人般的安静,终于,她眉尖打了死结,忍不住开了口:

    “你怎会来嘉义?”

    “我是来嘉义玩的。”他嘴角噙著笑容。

    “你来嘉义玩,怎会”她侧头想了一下,还是想不通。“怎知道我今天回嘉义?”

    她明明是叫表哥陈冠义来接她,怎会变成他呢?

    陈冠义、卫权赫她愈想愈不对,这两个人

    啊!她恍然大悟,忽然明白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了。

    “哦,该死的陈冠义”这个花痴表哥,肯定将她出卖,以换取他自己的好处。

    shit!等一下见到陈冠义,她非要亲手宰了他。

    “不关他的事。”他转了方向盘,像是看透她的心事,回应著她。

    “放屁!”她很不淑女的低吼著。“一定是陈冠义告诉你,我外婆今天生日对不对?利用这个方便,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儿,对不对?”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著。

    他轻笑一声,没有因为她的怒吼而拉下脸。“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就算连当个朋友,你也觉得很排斥?”

    被他这样一问,原本被气怒的她,忽然静了下来。

    “我哪儿让你不满意,我可以为你改。”他眼光望着前方,然而耳朵却很仔细地听著她的声音,就连微小的呼吸声也不放过。

    “你这是何必呢?”她压下怒火,好声好气的说著。“我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你又何必死缠烂打咧?”她不懂耶,怎有男人犯贱到这种地步,总爱碰她这个硬钉子。

    “你对我的印象,只是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和平相处,你再重新评断我的全部也不迟,不是吗?”他的声音就像柔美的大提琴,低沉、好听。

    她抿著粉唇,忍不住将眼光望向他的侧庞。

    唉,不是她爱把男人往外推,而是她向来对花心的男人没有好感,他又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就算她第一眼对他有好感,也因为他花名在外,所以只能跟他说声“谢谢,不联络”免得以后受伤的人是她。

    “你害怕和我交往,是因为怕自己受到伤害?”他模拟著她的心态,将假设说出口来。

    “别妄自评断我的一切。”她冷冷回道,不想与他多费唇舌。“我和你不适合,你是听不懂唷!”

    “没交往前,感觉都是不准的。”她番,那他就比她更坚持。

    厚,这男人是听不懂人话哦!

    她鼓著白皙的脸颊,不高兴的瞪著他。

    是怎样啦!她好话、坏话都说尽了,这男人怎么还不懂得知难而退,还是依然黏在她的身边呀?仿佛不达目的,死不罢手。

    他真卢耶!她气呼呼的,已经辞穷的找不到话可以骂走他,只能气在心里得内伤。

    好烦、好烦哦!她咬著唇瓣,想不到办法能拒绝他,逼得她好想骂脏话。

    这个男人比钱小盼还要番必霸!

    厚,她输了啦!洪樱桃懊恼的低吟一声,卫权赫厚脸皮的程度,已是她的冷言冷语、咆哮大喊都穿不过的厚度了。

    天啊、天啊!这世界上怎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啦!

    她双手互相绞扭,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掐死眼前的男人,好省得他来烦她。

    “你好烦呐!”她深呼吸一口,耐心已经用尽了。“我干嘛要跟你交往啦!奇怪耶,我不喜欢你也不行哦!”“是吗?”他轻笑一声,趁著红灯的时候,望着她的小脸,随后给了她一个迷人的笑容。“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他故意将声音放柔,准备以魅人的声音诱惑她。

    唔望着他深邃的黑眸,听著他好听的声音,再加上他的俊颜不断在她的眼瞳里放大,令她觉得头一昏,只能傻傻的望着他。

    靶、感觉是有那么一点啦!只是你这么花心,如果我被你耍著玩怎么办呀?她在心里嘀咕著。

    “这样好了”他大手拂上她滑嫩的右颊上。“如果我吻你,你还是对我没有感觉,我就放弃,如何?”

    “什、什么!?”她倒抽一口气,瞠大了她的圆眸。“我、我为什么要让你吻?”

    “一个吻而已。”他说得很简单。“外国人打招呼都是以吻代替,难道你保守到连一个吻都不敢给?或是这根本是你的初吻?”

    她的脸莫名的热了起来,最后倔强的说了:“你谁说我不敢吻呀?就一个吻而已,如果我吻了你,我若还没有感觉,那你就得放弃追求我!”

    “没问题。”呵,他就不信吻了她,她还能对他无动于衷。

    她主动的凑上他的薄唇

    唔,软软、温温的,没什么味道。

    倒是他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有点痒痒的。

    这个吻,没什么感觉嘛!

    当洪樱桃正要庆祝自己的胜利时,忽地,她觉得自己的两排牙齿被湿湿滑滑的舌尖给顶了开。

    妈呀,那是什么东西呀!?

    她还来不及抗议,他的舌头便已滑进她的口里,快速的与她的舌尖交缠,不让她以“蜻蜓点水”式的轻吻做为结束。

    事情出乎她的预料之外,她想推开他,却发现全身没有半点力气,只能任由他放肆地吻著她。

    呜她后悔答应他了啦!

    --

    当洪樱桃回过神时,她人已经在妈妈的娘家了。

    她站在三合院里,身旁则是帮她提著行李的卫权赫,而家里的长辈则站成一排,眉与眼笑得弯如新月。

    就连洪樱桃的母亲,也笑得合不拢嘴。

    “阿妹,回来了呀!”洪母唤著樱桃的小名,眼光则是在卫权赫的身上滴溜溜地转著。“我听阿义说,你今天带了男朋友回来呀?”

    男、男朋友!?这三个字像是炸弹般,在她脑海里炸了开来,洪樱桃的理智差点断成两截,眼光忿忿地找寻陈冠义的身影。

    目标在九点钟的方向,现在正嘻皮笑脸的在一名女子身旁打转著。

    那名女子似曾相识

    咦,那不是卫氏的千金卫水灵吗?奇怪,怎会出现在这里呢?洪樱桃的脑袋因刚刚的震撼几乎糊成一团,差点不能运作。

    最后,她终于明白了。

    懊死的陈冠义,真的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出卖她啊!

    厚,难怪卫权赫、卫水灵会出现,她明白前因后果了。

    “男朋友?”她假笑几声。

    “阿妹,你这个男朋友很不错耶!”洪樱桃的阿姨很大方的来到卫权赫的面前,以精明的眼光打量著他。“听说在台北是当大老板啊?”

    “我是卫氏集团的总裁。”卫权赫大方的坦白,并没有被这么大的阵仗吓到。

    大伙儿一听到总裁,眼睛都亮了起来,尤其洪樱桃的外婆,更是亲自拿著一张板凳来到他的面前。

    “唉呀,卫先生你就别客气了,我们这种乡下地方,怕你见笑了。”樱桃的外婆脸上挂著笑。“我去里面泡茶,你们年轻人聊聊。樱桃,记得招呼人家呐!”

    洪樱桃翻了翻白眼。要不是今天是外婆六十大寿,她也懒得回家,还得接受亲戚间的盘问。

    烦啊,这就是大家族的不方便。

    当大伙儿围著卫权赫说话的时候,一双短腿蹒跚的来到他旁边,那肥肥的小掌沾满巧克力,就这么直接往他的西装沾去,形成一大块的污渍。

    大人们都发出惊呼,却见卫权赫面不改色的将这个小女娃儿抱起来,放在他的大腿间。

    “唉呀,快点把珊珊的手擦干净。”

    大人们急成一团,卫权赫却完全不管自己身上昂贵的西装,温柔的朝著小娃儿一笑,抱起了她。

    他这一笑,带给洪樱桃一大冲击。

    她以为他会下意识的躲开小娃儿的“攻击”没想到,他却抱起她家的小宝贝珊珊,令她对他稍微加了分。

    珊珊是她表哥的小孩,刚学会走路及发出简单的单字,是很清秀的娃儿,也是她的宝贝。

    “没关系。”他笑的很自在,完全没有一点虚伪与做作。

    许是他打从心底喜欢小孩子的原因,见到这么小的娃儿,令他忍不住抱起她。

    他曾经幻想过以后会和心爱的女人结婚,然后再生下一堆的小萝卜头,而他就与老婆陪伴著小表们成长。

    只是在成人的世界打滚久了,他发现爱情并不是那么纯洁无瑕,而是以心机、手段堆积而成的游戏。于是,他渐渐也学会谎言,在爱情里潇洒来去,只为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没有办法安定。

    面对洪樱桃,他承认有那么一点心动,但她的倔强挑起他的征服欲,令他想让她臣服在他脚下。

    但几次的接触后,他发现她与其他女人不同,有著不同的气质、不同的脾气,以及特立独行的个性她的一举一动,都教他为她吸引。

    就像中了她的蛊般,他想一步步揭开她的神秘面纱,像是剥洋葱般,想看看她最里头的心。

    只是她一直不给他机会,令他感到非常的无奈,这是他这辈子感到最挫折的事了。

    瞧他,很从容自在的跟著她的宝贝珊珊玩著,一点也不在乎身上的西装弄脏了,原来,他也有平易近人的一面。

    洪樱桃轻抿著唇,看着他自在的与亲戚们对话,又分神与珊珊玩著。这是他真实的另一面吗?她在心里喃喃自语著,又忍不住将思绪飘回在车子的那段短暂时光。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他的吻,确实动了心

    她还以为接吻,只是四唇相碰,不像他直接将那湿湿滑滑的舌放进她的口里,一点招呼都没有,而且还很可恶的,吻得她回到老家还回不过神来

    好、好吧!看到现在这一幕,她不得不承认,其实还蛮欣赏他现在这个模样,就像邻家的大男孩,抛弃原来的自大与偏执,融入她的世界里。

    或许,她会愿意改变对他的刻板印象。

    --

    午饭过后,洪樱桃半眯著眸坐在客厅里,一股睡意朝她袭来。

    唉,没办法,吃饱、喝足之后,她就好想睡觉。无奈今逃卩了一个卫权赫,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么简单就逃过全家的盘问。

    唉,大家问得她好烦,且长辈又是一个接一个地问,她想摆脸色又不能,只能僵著笑容,应付他们的盘问。

    烦死了!她勉强的撑著眼皮,现在的她只想在夏日的午后,吹著凉凉的冷气,躲在软软的床铺上睡觉。

    都是卫权赫啦!她没好气的瞪著他高挺的身影。

    她想睡觉啦!可是她的家人怎么还是碎碎念个不停呀!她暗自的翻了翻白眼。

    “你想睡了?”看着她不断打盹的模样,他趁著她家人暂时休息的时间,低头问著她。

    她老实的点头。“嗯。”这时间是她睡午觉的时间呀!

    “那回房睡?”他体贴的问著。

    “不到晚上,他们不会让我走的。”想回家?想得美哦!

    难得有男人出现在她的身边,而且又自称是和她相过亲、想追她的男人,她的众亲友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那如果我们偷偷溜走呢?”他噙著笑容问著。

    她挑著眉,侧著脑袋想了一下。“像陈冠义和你大姐一样?”

    他大姐刚已受不了她家亲戚的热情,借口要去杂货店买东西,便与她表哥逃掉了。

    “嗯。”他点头。

    “可以。”她柳眉中间的郁结瞬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笑脸。

    她站起身子,主动拉著他的大手,趁著大厅都没有大人时,准备要往外头溜走。

    不料,这时却被她的外公抓到。

    “樱桃,你和卫先生要上哪儿?”

    “厚,阿公!”洪樱桃嘟起小嘴。“我带他去四处看看,他好不容易从台北下来,总不能都叫他陪你们聊天吧!好歹让我带他去看看阿公你种的田,听说今年的荔枝不错,我带他去摘。”

    她胡乱诌了一堆,便拉著他往外跑。

    “你家族的人都很可爱。”他跟在她的后头,大手还被她的小手牵著。“很纯朴的一家人。”

    “拜托,小时候就没有那么好过。”她努努小嘴。“那时表兄弟姐妹一堆,吃饭时要抢只鸡腿都没有我的份”哼,都怪她身高太矮,手不够长,都抢不到,害她到现在还怀恨在心。

    “我家的人数很少,我父亲也很少回来吃饭。”他倒有点羡慕这样的吵闹,和乐融融的,不像他家,永远都是冷冷清清。

    她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与他走在田梗上。“我爸也几乎不回家吃饭,但是我觉得那未必是件坏事。”

    阳光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呵出两道红云。

    他一愣,当然听得出她云淡风轻的语气中,所透出的微微悲哀。

    “或许。”他倒也没多问,以她的个性,想必不喜欢外人提出疑问,除非她愿意相信他,才会让他多了解她一点。

    “耶”她回头看着他,忽然扯了一抹甜美的笑容。“我问你哦!你在小时候看尽大人们的一切,会告诉自己长大后不要变得像大人们那么丑陋,可是当自己长大时,你发现自己却成为了小时候最痛恨的大人模样,你会怎么办?”

    “我会试著去接受成人的残酷世界。”他老实说出自己的感觉。“若是不接受,永远没有办法立足在这个世界上。”

    她抿著唇,最后抬起晶亮的双眸,开口轻问:“所以,你也成为自己小时候最憎恨的大人了?”

    “那你呢?”他反问。

    “我?”她侧头想了一下,最后摇了头。“没有。”

    他沉默一会儿,以深邃的黑眸望着她“于是你抗拒他们的世界,拒绝一些你觉得讨厌的事,总是置身之外,甚至独来独往也无所谓?”

    她倒抽一口气,他竟看透了她!

    是的,她就是这种人。她抗拒成为丑陋的大人,也不想重蹈大人们的错误。

    她不愿走母亲走过的路,不愿为了酒鬼父亲而守著一个破碎的家庭,在亲戚中永远抬不起头。

    她不想,于是力争上游,为母亲争一口气,却怎么也争不到母亲的幸福,因为母亲的青春已逝,再也挽不回。

    于是长大后,她极力避免成为小时候觉得讨厌的大人

    她的伪装,只是为了想掩饰自己的脆弱,至于男人并不是她生命的全部。

    “男人,不是女人一辈子的依靠。”她抬起小脸,对著他铿锵有力的说著。

    “我承认。”他点头。“但是当一个男人愿意给一个女人承诺时,已经表示那个女人会成为他这辈子的支柱。”

    他的话就像一颗小石头,轻掷入她的心湖,起了圈圈的涟漪,让她久久不能言语

    当她发愣时,他的吻又落在她的唇瓣上,这个吻又轻又软,不像之前他们在车上的热吻。

    吻!?

    他又吻了她了!

    虽然不愿意,但她却又不得不承认,其实她觉得这个吻

    温柔的像阵春风,直拂进她的心,吹暖了她冰冷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