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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拂净在马车上睡著了。
像是知晓她睡了,原来在前头的百里雪朔竟然一脚踏著车辕,一手打开车门,飞身进了宽敞的马车里。
百里陌没吭声,也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
“把门关好,别让风吹进来。”
痹乖的拉紧车门,百里雪朔收起了嘻皮笑脸。“我们讲话会不会吵到拂净姑娘?”
“叫大嫂!”
“是,我们讲话会不会吵到嫂子?”
一我点了她的睡穴,暂时不会醒来。”即便方才已经替她加了锦垫跟褥子,百里陌又捞过一条暖厚的貂皮子放到拂净的颈子旁。
“真是想不到大哥也会照顾人。”酸溜溜的挟著大量的哀怨,不是他爱吃醋,而是嘛兄弟间的恩怨情仇一言难尽呐。
“你要是进来翻旧帐的话,就省省吧。”
“大哥,即便我小时候不懂事,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把你让给别人,你也用不著记仇记这么多年。”说起往事,他是有点心虚啦,不过谁叫他这大哥压根没有长子的架子,不欺负他难道欺负家里另外那个葯罐子吗?
“把我拐到道士观骗我说那个老头想收关门徒弟,结果呢,你贪的是人家一柄伏妖降魔的金刚杵,为了一支金刚杵竟然把我卖了!包可恶的是,那支奇形怪状的玩意居然是赝品。”他很不想承认自己有个只向钱看的小弟,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我错了,大哥,很多年前我就知道我错了。”
错在卖得太近,近到不到黄昏时刻大哥已经跑回家告状,把从来没责骂打过他的爹娘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狠狠用家法揍了个他半死。
“我们不谈过去,谈点近些的,譬如穹苍?”
“为什么是谈他?”
“为什么不谈?”
“不过就一个外人,最可恨的是把小净害成这样!”
“大哥,你最好冷静点,不要一谈到大嫂就什么理智都飞了。”
“我哪有。”心虚的字眼,声音果然变低了许多。
“其实一开始,我以为大嫂是穹苍的人,他以为我生意人分不清嫂子身上的是刀伤还是跌伤,对于这种欺瞒虽然我一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我还是让老二透过官府的关系去调查了他。”
百里陌听得仔细,用眼神鼓励百里雪朔继续说下去。
“他很可能是老爹留在外面的风流种。”
“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
“别说你不能接受,我也很难相信,所以我跟老二商量的结果,还是让人留下来,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没想到他倒是耐性极佳,一待两年多,别说马脚,什么脚也没露出来过,有时候寻常得让我以为他真的只是个管事而已。”
那个笨穹苍,不管他会不会是一家人,这次把祸闯大了。
“还有谁知道这事?”
“就我们兄弟三,没有其他人了。”
“跟老二说一声,这事到此为止,我会处理的。”
“老大,我是说要是,他要是爹留在外面的孩子,我们该怎么办?”
“我先要看他怎么说。”百里陌自有打算。
“那嫂子的身体?”
“我要带她回武林盟去,家里还是拜托你了。”三个兄弟有时候打打闹闹看起来实在不怎么和睦,但是一遇外敌是极有默契的,拳头绝对一致向外。
“你征求嫂子同意了吗?”
“你就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是冷眼抛来。
百里雪朔浑身冷颤。“问问也不行喔,人家说暴君专权,我看你也没什么差别。”
“你想看看我真正暴戾的样子吗?”百里陌的声音变得非常可人。
“老大不会是马上要走吧?”他不想死得太难看,老虎须有捋就好,就好“不行吗?”
三爷挥汗。“那我呢?”
“你天生两条腿,要不随便叫个板车回去也不是难事。”
将息后,一派可怜的百里家三爷,在商界喊水会结冻的他被丢在市集上,所有菜市场里特有的猪騒、鸡尿、天热水果发酸,还有人体散发的狐臭味道,薰了他一个昏天暗地~~
死没良心的大哥,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看我怎么整整你,你给我记住!
武林盟。
回到武林盟的百里陌忙得不可开交。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有时候他会有种深深的感觉,他是入错了行。
武林盟主听起来威风八面,随便吆喝有一群人让他差遣,可是他也是武林同道的免费劳工,人家随便抬出个名号来,就算压根没听过,也要表情谨慎的说声“久仰久仰”还不能大小眼。
调解纠纷、仲裁结果,要不偏不倚,不畏不惧,随便有个闪失就会被怒斥不公平,战帖天天有一大落,收到手软,这些人以为他吃饱闲闲就坐在武林盟的大厅等著挥刀舞剑吗?
他多日不回,这些人情世故不算,他个人的事务更是堆积如山,这下可尝到人不要离家出走,就算逃家也该算算日子,一看不对就好该回来了。
虽然忙碌不堪,不过绿林同道很快发现以前好差遣的百里陌很不一样了。
没有太多意义的应酬他一律拒绝。
就算发生纠纷他也会看情形派最擅长调解纠纷的副盟主出任,不再事必躬亲,亲力亲为。
五会联盟一年一度的武林帖专人送达,他也只是清淡的丢给副盟主。“你去处理。”
氨盟主气极。“要不你干脆退位把盟主让给我算了。”
“求之不得。”
他的回话让倍极辛劳,被荼毒到很想装病“告老”的副盟主,差点气出一大桶鲜血出来。
外出十几天又风尘仆仆回来的他,直接进了他跟拂净的居处。
不同于前面的肃杀,这楼,四角飞檐,两层,古朴质雅,他跟拂净都不是偏爱奢华的人,就连隔间也少之又少,一眼望去只见雪白纱巾迎风微荡,这楼唯一谈得上奢侈的就是满地汉白玉石,炎夏时可赤足其上,数不尽的锦绣软垫,天竺来的织毯,一钵紫色的葡萄放在水晶盘里,数丛洛阳芍葯。
此刻,铜雕的仙鹤嘴中汩汩冒出麝香,琴声琤琤,天籁般的琴音空灵悠远,在捻指间悠悠荡去,百里陌听得心神向往之,循声来到二楼。
眼前盘膝抚琴的拂净静谧得像幅水仙,他悄悄找了地方坐下,看着七弦琴在她十指的滑弄下骤变成婉转凄烈,如孤雁长鸣,尔后琴弦轻按,弹出最后一缕飘渺余音,这才收手。
音虽断,那袅袅琴乐却绕梁不绝。
这琴就叫“绕梁”
相传曾为楚庄王所有,曾为这把琴一日不临朝,后来听了王妃樊姬的劝,这才忍痛命人用铁如意捶琴,琴身碎为数段,绕梁从此成为绝响。
这把绕梁是百里陌让人不辞辛劳从梓山找来材料,又找来当代琴师雕凿而成,拂净每天都要弹奏上一两个时辰,这些日子百里陌经常不在家,她竟也拾起往日遣怀的七弦琴聊以打发时间。
“我好久没听到你奏琴了,想不到还是那么清澈悦耳,窗外的鸟雀也跑来听了呢。”
不是他夸张,直到琴声终止的瞬间,那一声啁啾也没有的鸟儿才拍拍翅膀展翅飞走。
小净一直是个妙人儿,琴棋书画她无一不精,实在说,配他这样一个粗人是浪费了,朔官虽然是他么弟,可他迫切想拥有小净这只“金鸡母”的野心一直没少显露过,当然,不管是谁想动小净的歪脑筋,就算亲如兄弟,先从他的尸体上走过再说!
“你回来了?”发现静静坐著听她抚琴的百里陌一时间两人对视,房内静寂无语。
百里陌起身跨进琴房。“我听梧桐说,你最少抚一个时辰的琴,不累吗?”琴声虽美,他却关心她的身子。
“不累。”
“我知道你无聊,或者我写信让你那些姐姐还有岳母来陪陪你?”
“我这模样,让她们看了只会增添烦恼,不必了。”
百里陌抱起她“该到泡温泉的时间了,你再忍忍,明日你就可以见到能救你性命的人了。”
“救我性命的人?”拂净不敢置信,没有血色的脸蛋渐渐晕起粉红来。
“对,众志成城,他们一定能救你,还你一个健康的身子。”
“他们?”她还是不解。
“你啊什么都先别想,我带你泡温泉去。”
会坚持把拂净带回武林盟,有泰半原因是武林盟里面的那口温泉眼,温泉有促进血液循环跟新陈代谢的好作用,虽然对伤体没有太多实质上的帮助,却是聊胜于无。
“我可以自己去。”
“那段路不好走,何况要是被人偷看了怎么办?”
拂净实在很不想说,在这武林盟有谁比他大,也只有这个武林盟主最会偷看她泡温泉而已。
“我可以不要去吗?”
“当然不可以!”
就知道!
地热涌出来的泉水形成温泉。
氤氲的热气弥漫了视线,自从回到这里,每日照百里陌规定总要来泡上一回,温泉池不远,几个回旋石梯下,再经过石凿的弯道,就在四角楼的最底层。
已经做了夫妻的人也早有过肌肤之亲,按理说,裸露身子也不会感觉到太多不自在,但是拂净仍旧羞到整个身子都变成粉梅的颜色。
百里陌不是圣人也不是七老八十了,却每天都在做著考验一个大男人耐性跟意志力的工作,别的不说,拂净可是他最爱的女子,能看能摸却不能发泄情欲,这常常令他生不如死。
可抱著拂净涉水进池子里的他,在确定了她安然坐稳后,又回到池边。
没有走远是怕身子虚弱的拂净会泡著泡著晕倒了,他盯著,不敢稍稍离开,不敢让眼瞬一瞬。
这池子实在是个美极的温泉,由折出万千陆离光线处看去,枫叶遍地成荫,枫未红时青绿可爱,将红未红翠黄夹杂,万般锦绣都没有它的瑰丽还有变化多端,也因为这样,一年四季都有美不胜收的景观可供欣赏。
可是百里陌的眼光不在那儿。
偶尔,拂净线条美丽的背部会青光乍现。
那一刀可真狠,划过她的肩直抵腰际,可以想见当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的样子,每次看,他每次都心痛。
一待时间到,百里陌又赤脚踩进池子把她抱出来,一件早就准备好的布巾飞快的包裹了拂净的身子。
回到寝楼,他将她趴躺在榻上,用蔷薇花制成的香油抹过她乌黑柔亮的长发,这发是她的最爱,这身子、这脸眼眉还有唇都是他的爱。
他是男人不擅说爱,可他的爱意都表现在对拂净的珍视上。
擦过了发,他拿来“花容天下”仔细的涂抹在那条长疤上。
这“花容天下”看起来没啥稀奇,可它的内容物可是用白獭髓、珍珠屑、琥珀粉还有大食乳香调制,即便将相公侯也不见能拿得到。
问百里陌从哪里拿来的,他只是淡淡的说一个朋友给的,就成锯嘴葫芦了。
他总是不厌其烦的替她擦抹,一天两次,有时候想到还会专程从大堂跑回来,就只是要确定丫环有没有按时间给她上葯。
夜里,两人同床共枕,安静的,不带情欲的。
“唉”拂净轻轻叹息。
“怎么,我太用力了?”
“陌,你把我宠得像四肢残废的人,不要这样,万一以后我不在了,你会很痛的。”
百里陌颤了颤,可是很快恢复一派从容。
“别想摆脱我,我说过,就算十八层地狱我也会追去,我这一生别无所求,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
永远,好沉重的字眼。
“没有我,你一样可以去追求更高深的武功,直达顶峰的梦想。”
“你拐著弯嫌我武功不好,没能保护你吗?”
对于让拂净受难,他一直内疚在心。
“你想到哪去了?!”
“没有了你,我要那些东西何用!年少时,我追求梦想要称霸武林,有你陪伴我做到了,可是这些没有你陪我一起分享,一点意义也没有。”
拂净返身掩住他的嘴。
“我知道了,以后我都不再说了。”
“真的?”
拉下百里陌,她献上自己微温的唇。
“净净?”他竟有些惊慌失措。
“你好久没有爱我了,我想要你。”红唇呢喃,白藕般的胳臂蛇似的攀上他强健结实的颈项。
矜持无用,能爱多久就爱多久吧~~
一路走来,从少年到青年,拂净向来并不是很觉得自己的丈夫特别了不起,甚至,在某些时候,譬如床上他还会很孩子气的索求无度。
可今天这景象虽说她对武林人物也就懂那么些皮毛,这些皮毛还是百里陌在睡前当作床前故事讲给她听的。
当然她也是听听过去就算了,不曾刻意放在心上。
可也提过她向来古灵精怪,八面玲珑,这些床前故事很有自主的就留在她脑子里住了下来。
当她看见一男一女走进她的小楼时并没有什么想法,可当有个留三缕微髭,面目儒雅的中年男子走进来时,她的脑子闪电般想起一个人相传失踪很久,撰写武林榜的点金笔辛默草。
至于那一打进门就赖在男人大腿上不起来的女子一身火焰红装,这年头,真没有几个良家妇女敢这么穿的。
一蓝一红,这对夫妻应该是早就退隐江湖数十年的血罗煞。
这两人原是同门师兄妹,最后却因为相爱叛出师门,一度遭到许多自许为正派人士的追杀,那时江湖满是血腥,那些大门派的掌门拿他们没辙,最后不知经过谁的折冲让他们离开江湖,这才使得动荡不安的武林得以喘息。
这些不世奇人个性孤僻固执,别说想请动他们,就算天王老子也要看他们心情好坏,不见得完全肯卖面子的。
像是要印证她的揣测,百里陌进来后一一抱拳作揖,果然是这几个行事完全没章法的怪人。
“小陌子,你这娘子果然俊俏,不过要跟我夫人比较还是差那么一点。”蓝袍人长著老鼠胡子,说起话来桀笑不停,令人毛骨悚然。
想那红发红衣罗煞美艳无双竟然看上这等猥琐的男人,这爱情真的像芝麻看绿豆,实在没道理!
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点金笔辛默草的性格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铁笔往腰际一插,伸手便往拂净过来。
“失礼了。”
被他扣住的脉门有股细细如悬丝的热力沿著手臂攀升,在拂净体内迅速试探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小草,如何?”百里陌急著问。
“很是麻烦,我只能尽力。”
没有气馁,他真心诚挚的抱拳道:“大恩铭记在心!”
“谢什么,只是扯平上回我欠你的恩情。”
“等这事了,我请你喝酒!”
“我知道你藏了几坛芦州老窖的好酒,我要那玩意!”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金戈铁马快意恩仇,这些是男人的友情,女人或者不懂,可是这就是绿林。
“有好酒居然没我夫妻俩的份,百里陌你很偏心!”老鼠胡子嚷嚷“说到酒我肚子里的馋虫都活过来了。”
“大哥喜欢的二锅头我早备下。”
“这还差不多,嘿嘿。”
“那有劳三位了!”百里陌盘腿在拂净身后坐下气调息。
这时只听见辛默草低喝“一路手走三焦经,一路另走少阳。”
老鼠胡子尖叫“闷草,你把家传的易筋洗髓经给贡献出来啊,输人不输阵,等等看我们夫妻俩的绝学!”
“相公,你安静啦,别吵了陌大侠。”血罗煞轻启尊口,有效得很,老鼠儿乖得变成孙儿子。
这一日就在打通经脉里过去。
也从这一日开始,陆陆续续武林盟里来了奇奇怪怪的人,随便一个说出来头顶都挂著吓阻人的万儿,这些奇人异士向来不涉江湖,随便一个跺跺脚都能搞翻江湖半边天,真不知道百里陌费了多大的劲找来的。
拂净的进步是看得见的。
她觉得身子轻盈许多,四肢说不出的舒畅轻悠,酸痛寒意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日百里陌送客后折返,看着他连日奔波又替她打通经脉脸庞清臞不少,拂净失神的看了他好久,脸上又是感动又是恍惚。
“陌,可以告诉我,你都答应了那些奇人们什么条件?”
“什么什么条件?”这是什么对白?
“那些人不是一般的武林人物,他们一个个脾气古怪,是不是你答应了人家什么,要不然他们怎么肯来理我这籍籍无名的一个小女子。”
原来是这个。
他小小的吃了拂净豆腐,把她牵到平台处坐下。
“你忘记你还有一个朋友不算很少的丈夫吗?”
唉,被小妻子小看不算太丢脸吧?
“没有答应别人奇怪的要求就好。”
“不要担心,真要清算是他们欠我的多,我可没欠他们什么。”
“就算是朋友出了事,也不见得谁都肯帮忙的。”不只朋友,夫妻之间大难来时各自飞,更是稀松平常。
“你知道我不是薄情寡义之辈,人家有恩于我们,以后有事需要我尽力,我一定会尽力的。”他的江湖路可不是白白走过。
从少年仗剑江湖的他遇过不少人,替人排解纷争,要是能用银子解决,就算身上只有最后一块银子他也会毫不迟疑的给,上山下海没有过怨言,这么耿直的性子不知不觉便结交了那些孤僻怪异的不世怪人喽。
这些奇人,有的虽然拥有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力却不得志,适当的金钱援助不只顾全的他们颜面,也纾解了困苦,点点滴滴,江湖人讲究的就那一份义气,一得知百里陌有难,谁不千里迢迢的赶来?
百里陌的说词总算让安抚了拂净的心。
她有个很了不起的夫君。
看她露出比花儿还要夺目的笑靥,百里陌也跟著心花怒放,一把搂住她。
“我好怀念你以前圆润润的身子。”
他不是说笑,他认识的那个拂净,从来就不是什么身材婀娜的姑娘,也因为这样,他在自家宅子第一眼看见那瘦骨如柴的她才会认不出来。
两年半的分离,她完全变了一个人,相爱时,说化成灰也认得出来的人根本就是撒著漫天大谎。
“不要把我当小猪养!”她对自己的身材没意见,只要她的陌喜欢就好。
“我不能带一只养瘦的小猪回去见岳母,她会气得把我撵出门。”
“没关系,娘要是撵你出门,我就跟你私奔去。”
“也好,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你这厚脸皮的男人!”
“脸皮太薄哪追得到你?”
“讲得我好像很难追的样子,你忘记你是我倒追来的?”
喁喁细语一不小心就变成了摆龙门阵,此时天色渐暗,开始飘起了细雨,微雨里可以看见武功低微的小徒弟们开始在各处点起了灯火。
“我们进去吧,下雨了。”不想让她刚刚痊愈一些的身子著凉,百里陌提议进屋里去。
“陪我看雨。”她轻声要求。
他折进屋里拿了条貂皮褥子让拂净盖上,可她大方的分出一块也给他盖上,两人执手相视而笑。
“我让人把晚膳开到这里来可好?”
“你说什么都好。”
“那么我要先开动了!”不给她任何反应过来的机会,饿虎扑羊啊~~
今天不吃饱,就太对不住这饥荒多年的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