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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可真是罪孽深重了,我当初真的不知道你是要用这种方式。”
张子曜表情凝重,坐在他对面的严唯旭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刻意约在不易遇上熟人的俱乐部,谈话间也尽量轻声细语、小心翼翼。
严唯旭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一开始我确实认为单纯的借腹生子就可以解决一切的事情,没料到我爷爷竟会临时使出怪招。在那节骨眼上,我能怎么办?难道把话说白了让她拒绝我,把这件事情搞砸?”
“所以,一开始我就坚决主张不要跟姜晓玬讲明,我想你应该有办法搞定那个女孩的。”张子曜不安地抬了抬眼睫。“你应该没让人家太难受吧?毕竟她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
“别提了。”严唯旭眼瞳冷了几分。“你怎会找个乖乖女来当代理孕母?!”
张子曜抓了抓头发,懊恼道:“谁想得到那么漂亮出色的女孩子竟然没有经历过男人?这点我比你更讶异。”
严唯旭无奈苦笑道:“现在,只希望她不会恨我。”
“恨你?”微偏着脸,张子曜不以为然地摇头道:“应该不会吧!全台湾最有身价的单身汉,许多女人想到就流口水。换作别的女人,别说给她一百万美金,就算是免费,她们都抢着要。所以试着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姜晓玬算是赚到了。”
“我现在没心思管她怎么想。”严唯旭眉心微拢道:“总觉得这计画有点荒腔走板,不如想像中单纯。”
“荒腔走板是什么意思?”张子曜不解地膛大眼,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神情紧绷道:“难道你们没做成?不会吧!我们已经没时间了,你现在要我再去给你找人,我可没办法。”
“你别乱猜。”严唯旭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如刀目光,几可杀人。
虽然他不太把女人看在眼里,但自己对女人的吸引力,他十分了解。姜晓玬对自己有没有一点动心,他看得一目瞭然,比谁都清楚。
张子曜松了一口气道:“有成不就得了!其实你也别想太多,既然做了,也没什么单不单纯。反正,你已付了该付的代价,就算木已成舟,也只能继续进行下去。”张子曜略一沉思,继续道:“应该下个月就会有消息了吧?”
“嗯。”严唯旭点头,这也是他最担忧的事。万一下个月报告结果出来是失败的,他真不知该不该再进行下去?
“现在她人在哪里?”
“我把她安排在度假别墅里。”喝了一口酒,严唯旭难得有愧欠的表情。“那里有点偏远,不过也没办法,为了避人耳目,只好先委屈她。”
张子曜听出他话里的深意,慨叹道:“从我认识你开始,就没听说过你替哪个女孩着想,没想到你今天竟然会替姜晓玬觉得委屈,真是不简单。我看啊!说不定是姜晓玬跟你合得来。”
严唯旭没反驳他的看法,但也不表示赞同。“这件事不像在酒会里当招待员那样简单又单纯,她愿意依照我们提出的要求全力配合,我是该感激她。”
“是是,这件任务非同小可。”张子曜也跟着他喝起浓烈的威士忌,不知怎么地,气氛竟有些低迷,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道:“唉,我都不知道这样帮你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如果完成这件事能让爷爷安心,肯定你是积德了。”严唯旭再怎么不满爷爷的专制威权,心里最敬重的依然是他老人家。
“说到爷爷,我倒想问你,你打算怎么跟他交代这件事?若不事先想好一套说词,我怕到时候一切就全白忙了。”张子曜对事情的后续发展十分关注。
“我找到了深爱的女人,跟她谈恋爱生孩子,最后孩子的妈移情别恋走了。”
“就这么简单?!张子曜真不敢相信他会如此地敷衍。
严唯旭两手一摊道:“女方要走人,我也没办法。但孩子是在自由恋爱、双方你情我愿的状态下诞生,这点绝对没有违背爷爷的规定。”
张子曜摇了摇头,有点怀疑地道:“逮到嫁入豪门的机会却放弃?你想他会相信世界上有这么笨的女人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我想很难过关。”
“管他过不过得了,这已经是我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一把火气窜起,严唯旭激动地提高嗓子。“总不能真要我听他的命令去结婚。”
“别激动!我知道你的人生规画里没有结婚这项,没人会逼你结婚好吗?”张子曜赶忙安抚道:“事情愈棘手,我们就愈要冷静,接下来,如果确定她怀孕了,你还得找个人好好照料她才行。一个女孩子家留在荒僻的大房子里生活,听起来挺恐怖,也怪可怜的。”
“放心,我找到一个专门照料孕妇和坐月子的欧巴桑,她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有这位欧巴桑陪着,她可以安心待产。”
“那很好!十个月可不短,请个有经验的人看着,大家都安心。”张子曜有意无意地附和着好友的话。
其实,他本来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被严唯旭突来的盛怒给吓得缩回去。他不想跟他说,如果对姜晓玬的感觉还不错,就干脆假戏真做,跟她结婚过生活,毕竟有个相爱的女人在身边,一起照顾亲生骨肉平安长大,才是真正的幸福。
然而这些良心的建议他根本没有机会提起,因为只要一提到结婚,严唯旭就会抓狂,反应比听到股市崩盘还要激动,屡试不爽。
姜晓玬长得够美,外表上配他是绰绰有余,两人要是合得来,真是再好他不过的事。不过,再怎么认为这主意不错,张子曜都不打算再提,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自从严唯旭离开以后,姜晓玬一直乖乖待在别墅里等待结果。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每天独自面对孤寂空荡的大房子,没人说话也无处可去,原本稳定的心情,又开始浮动起来。
姜晓玬害怕自己是不是做了错误的决定,为了一笔钱,把自己卖到这栋荒僻的空房子等待“交货”这样的牺牲会不会太大了?
自己吓自己是最恐怖的,终于有一天她受不了了,也顾不得严唯旭的千叮咛万交代,偷偷拨了手机给要好的朋友小米。
姜晓玬休学后,小米就一直在找她,想问她到底为什么要休学。所以当她接到电话时,一串连珠炮似的问题,几乎让姜晓玬无力招架。
“你一向最在乎成绩,怎么可能会为了家里的事情办理休学,我不相信!快跟我说,你人在哪里?”小米不死心,一再逼问。
“小米,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不能跟你说我在哪里。”姜晓玬觉得好想哭,她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这几天奇怪的遭遇告诉她?
倘若小米知道她为了打工赚钱,连帮人家生孩子这种差事都接,怕她不当场吓得晕过去才怪!
“晓玬,你老实告诉我,你该不是被绑架了吧?”小米突地颤抖问道。
“不!不是,你不要乱猜。”
“不然到底是怎样,你说啊!”小米很激动。“我还一直帮你注意可以打工的机会,每次有好的工作都第一个留给你,我真的是很用心想帮助你的。”
“我知道。”姜晓坍哽咽着,心里对好朋友觉得十分愧疚。“小米啊!我的手机。”
猝不及防地,有人从背后抽走她的手机,接着是冷冷的警告。
“姜小姐,严先生交代过,你不可以对外连络。”
“刘妈妈,我只是跟同学报个平安。”姜晓玬转头就对上刘妈妈严峻的目光,她哀求道:“把手机还给我好不好?求求你,刘妈妈”
“这是严先生交代的事,请姜小姐务必遵守。”毫无商量余地,铁面的刘妈妈就这样把手机没收了。
她虽是严唯旭派来照顾姜晓玬生活起居的仆妇,然而,从第一天踏进这孤寂的宅子开始,姜晓玬就觉得她根本是严唯旭派来看守自己的人,所谓的“照顾”只是好听的说法。
现在她的一切对外连系都被断绝,忍不住情绪失控道:“我要找严唯旭,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刘妈妈面无表情,淡淡地说:“姜小姐,严先生每天要处理的事情一大堆,他非常地忙碌,没有时间听你胡闹。你乖乖待在这间屋子里,等严先生有空闲了,自然会来探望你。”
“不行!我现在就要找他。”姜晓玬再也忍受不了这样可怕的日子,她不想要那笔钱了,她后悔了!
“姜小姐,请你别闹了。”刘妈妈语气严厉地警告。“我也是拿人家薪水做事的,你要是为难我,我也不曾让你好过。”
“还我电话!”姜晓玬卷缩在沙发里,浑身颤抖不停,她觉得身体好冷,肚子里有股奇怪的力量在騒动,整个胃部莫名翻搅,让她觉得好想吐。
“不行!你不可以打电话出去。”刘妈妈没耐性地吼着。“我正在替你料理午饭,你别闹了行不行?”
“我要找严唯旭,给我找他过来!”姜晓玬用尽全身力气大吼。“我不玩了!
你告诉他,我会还他钱,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噢!”
她哭喊的同时,胃部一阵翻搅,突来的恶心让她吐出一大团秽物。
此刻厨房里飘来浓厚的卤肉香味,但进到她鼻间却彷如恶臭,让她无法控制地大吐特吐。
“姜小姐?”她这一吐,把刘妈妈给吓坏了,惊惶奔到姜晓玬面前问道:“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救护车?”
“我要找严唯旭呜,我不要留在这里,放我回家。”她虚弱地低号,脸色和嘴唇几乎白得像纸。
“起来、起来,我帮你清理干净。”下一瞬间,刘妈妈了悟了一切,她扶起虚弱的姜晓坍往浴室走去,好言劝慰道:“乖,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依我看,你应该怀孕“,等一下我请医生过来帮你做个详细检查。”
怀孕了!
姜晓玬只觉得脑袋乱哄哄的“怀孕了”三个字好像一枚威力强大的炸弹,直接投进她的心底,将她整个理智炸碎。
怎么可能这样就怀孕了呢?她后悔了,真的好后悔!
“我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在听?等一下吃过饭,你到床上好好躺着,我请医生过来,如果严先生有空,我也会请他过来看你,这样总行了吧?”
刘妈妈的声音彷佛远在天边,姜晓玬什么也没听进去,脑海里只有“怀孕了”
这三个字不断地浮起落下。
姜晓玬的眼眶倏地盈满泪水,鼻子一阵酸楚。
他来了又能怎样?孩子已经有了,这项交易也已经开始,她没有退路了。
严唯旭一直到姜晓玬怀孕满四个月才出现在别墅里。
“嗨,你还好吗?”第一眼看到她,他用了很奇怪的打招呼方式。
“嗯。”姜晓玬头也不抬地望着地板,她好恨他,一点儿都不想再见到他。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可以这么狠,就算是一项交易,难道他不用来探望一下这个“待产者”的状况吗?
“怎么?你不高兴?”严唯旭在她脸上清楚地读出忿怒与不满,于是柔声问:“因为我太晚来探望你的关系吗?”
“我好像在坐牢。”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毫无生气。“之前你没说要这样,你应该提醒我,让我知道我必须坐牢。”
“我想这不用说开,因为这本来就是要秘密地进行。”他深呼吸,试图以最寻常的语气回答。
趴搭!
她的泪落在护住肚子的手背上,一滴,再一滴,又一滴
红着眼眶的她好苍白脆弱,严唯旭伸手想为她拭泪,伸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妥。
那好像是对待妻子、女友的方式,但她并不是。这么一想,他又将手缩回。
“四个月,连通问候的电话都没有。”说到这里,姜晓玬的泪珠急如雨下,她自己抽了张面纸擦拭。“就算只是生意,难道你平常不会打电话跟你的合作伙伴连络感情的吗?”
“对不起,是我不好。”严唯旭低头认错,或许是这辈子第一次,他竟然向女人低声下气的认错。“这些日子很忙,抽不出空来看你。”
“是吗?你忙了整整四个月,连打通电话、问问你儿子的状况好不好都没有时间?”姜晓玬幽幽地说。她连生气的力量都没了,只觉得好疲倦。
“我相信你会好好照顾他。”严唯旭定定地看着她的泪眼,柔声道:“我们当初选中你,就是知道你比一般女孩更坚韧、更勇敢。”
“是呀,看来我确实不负众望。”明知不该掉泪,但孕妇的情绪起伏实在难以控制,姜晓玬也止不住泪水,不停抽噎道:“本来你我就只是合作伙伴,不是什么恋人,我不该对你有所期待,是我想太多了。”
“我不是有意的,真的是工作很忙,又四处飞来飞去,所以始终没有空闲。”
严唯旭以为她会认分地把怀孕生孩子当一份工作看待,看来似乎不是。
他高估了这女孩的理智,她终究年轻,有她感情脆弱的部分。严唯旭疏忽了这点,心里感到愧疚。
“不必解释。”姜晓玬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哽咽道:“以后你都不来也没关系,我会好好生下孩子交给你,我知道自己只是工具,没道理要求什么,一开始是你付钱请我替你生孩子,又不是找我跟你谈恋爱。现在我想通了,从头到尾是我搞不清楚状况。”
“别这么说。”严唯旭皱着眉,心疼地看着她,并低声叹息。
这番话虽然贴近原始事实,却狠狠地抽痛了他的心。
“我说的是事实,你根本不必理会我的感受,不管我怎么害怕、孤单、无助、惶恐,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既然我要赚你那份昂贵的工资,就该负起我所要支付的成本,不是吗?”
“晓玬,别这么说。”她的话像利刀,每字库句都狠狠刺进他的心窝,严唯旭自己也料想不到,她的无助哀愁竟能俐落地切割自己那颗早就练就刀枪不入的铁石心肠。
“没关系,你们都说我勇敢。”吸了吸鼻子,姜晓坍擦干眼泪,眠唇道:“告诉你,我不会让你们看笑话,姜晓玬说得到做得到,孩子生完我就走,一点儿都不会麻烦你。我做得到,告诉你,我真的做得到!”
“别说了!晓玬,对不起。”严唯旭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温柔地拍抚她纤柔的背,她的柔软香甜唤起深藏在他记忆深处的秘密。
曾经他为了这样柔美的人儿疯狂陷落,激烈狂放的感情不是假的,也绝对不是交易的部分,那是无可替换的真情流露。
“放心,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看宝宝。”他用双臂护拥着她,在她耳畔许下承诺。“这么久没来关心你,是我不对,以后我会常来,你别难过了。孕妇哭泣很伤身体,我不想你生个忧郁宝宝给我。”
“我没关系,都说我想清楚了。”姜晓玬苦笑道:“你常来的话,我会以为我们在谈恋爱,这样不好,很不好。”
“唉。”严唯旭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来她不开心,常来她认为不妥,这女孩似乎不如其他女孩那样容易安抚。
不过此时此刻,他不想争论什么,只是暗自决定:以后要常来探望她,不管谈不谈恋爱,这女人怀着自己的骨肉,孕育他们严家第四代,光凭这点他就算再忙也得拨空来陪她,跟她肚子里逐渐成长的孩子说说话。
“你不担心我生了孩子后赖着不走?”相拥许久,姜晓玬又问了怪问题。
“你不会。”严唯旭歪着头看她,好像她提的问题很愚蠢。“你有你的梦想,为了舞蹈你可以付出一切,这股热情你忘了吗?”
“我没忘。”黯下眼眸,姜晓玬感觉自己的心一再往下沉,连她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严唯旭给的这番“正确答案”会教她如此失落?
舞蹈是她的一切,怎么怀上孩子就淡去了热情呢?
姜晓玬好失落,又好有罪恶感,随着肚子里的孩子愈长愈大,她的舞蹈几乎被挤到外头去了。
她有时候会幻想自己生下孩子后留在严家,好好陪着她辛苦怀胎十个月生下的儿子快乐长大,就算没有名分地也无所谓。她想陪在孩子身边,陪在孩子的爸爸身边
不过,令姜晓玬意想不到的是,她的幻想竟然慢慢蜕变成渴望,尤其当孩子的爸爸每周固定时间来陪伴她的时候,心中的渴求像难以控制的野兽,一不小心就探头出来要吃掉她的理性、坚持。
她默默地守住这份不可能实现的幻想与渴望,当严唯旭轻抚她隆起的腹部,跟肚子里的宝宝讲个不停时,她总会忍不住偷偷拭泪。
当严唯旭付出的耐心、爱心愈多,她的痛就愈深愈大,心里滋长的渴盼在残酷地凌迟她,一遍又一遍
幸福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姜晓玬顺利地在预产期产下白胖的儿子,看见儿子的瞬间,她狂哭不止,严唯旭过来拥抱她、安慰她,却没有开口要她留下。
她期待着,从儿子诞生到坐完月子,期望落空教她心如刀割。
依照合约,她没有理由留下,生下儿子后她取走尾款,一栋精华区的小豪宅外加一百万美金到手,她该带着丰厚的酬劳去圆梦,虽然那个梦似乎已经失去意义。
但是,严唯旭却按照合约规定,在满月当天带走她的心肝宝贝,没有道一声再见。
失去儿子、心如刀割的姜晓玬只能收拾行李,形单影只飞赴她的梦想国度,进入皇家舞蹈学院努力习舞。
儿子已将她的心带走了,没生育之前的姜晓玬,绝对体会不到骨肉分离的痛楚竟是如此巨大且深刻。
带着空洞的心灵,她让自己成为练舞的机器,从日出跳到日落,跳到没力气想念儿子,每天都累到直接倒在床上昏睡为止。
无处诉说的后悔和思念,日夜啃蚀姜晓玬的心,若是时光倒流,她绝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交易。
现在的她宁可用生命换回她的儿子,可惜她一点立场都没有。
难眠的深夜,姜晓玬想起严唯旭的冷血寡情,总会心痛到不能自已。
原来他对她付出的所有柔情,只是为了她肚中的小孩,那些近似恋爱的感觉,全是他在演戏,因为他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孩子。
从头到尾,他只想用尽办法得到他的孩子,为了让她这个“生产者”开心,他甚至不惜虚情假意。
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怎么可以?
哭到不能入眠,姜晓玬只能勉强自己闭上眼睛,细细回想儿子可爱的模样,想像他长到一岁会是什么模样,再想像他长到两岁又是什么样子?
这么地想着,心里也痛着,于是她在数不尽的眼泪与笑容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