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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再往前一步,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白日里的她大概是没有夜晚的她妖冶魅人的吧……
“嗯。”叶安歌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庄澜越的话。
……
第二日,庄澜越果然如约定般而来。
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走正门,而是骑了一匹骏马顺着漓江边的石子路而来,刚到后门,便对着叶安歌的小楼高喊道:“桉戈,桉戈,起床了没?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叶安歌昨夜睡得很是安稳,听见窗外庄澜越高呼的声音这才醒了过来,刚睁眼便听见他说什么太阳晒屁股了,这人可真是……如此粗俗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竟觉得很是正常,若是他也变得文绉绉的,那便不是他了。
叶安歌爬起来,打开窗户,故作生气地冲着庄澜越道:“你可扰了我一番清梦,这大清早的你鬼哭狼嚎个什么劲?我可还没睡醒,你过五个时辰再来吧。”
庄澜越知她是故意调侃他的,骑在马上哈哈大笑了几声,这才对着叶安歌招了招手,道:“别磨磨蹭蹭的,快点下来,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叶安歌这些日子正无聊得紧,此刻一听庄澜越说好玩儿的,立马就乐了,留下一句“等一会儿,马上就来”,便转身回了屋里,迅速梳洗完毕,将头发随便绾了个髻便急急忙忙地跑下楼,直奔庄澜越的位置而去。
等她来得近了,庄澜越伸手一把握住她的胳膊,轻轻一甩就将她抛在马背上坐好了。
“呀,你这是要做什么?”被庄澜越环在身前,叶安歌立刻惊讶地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庄澜越并不给她犹豫的时间,缰绳一挥,骏马便飞奔出去。
这架势,哪里是出去玩啊,分明就是强抢民女。
只是叶安歌却不敢说出来,要知道她昨晚的举止在旁人看来也是这个意思,她便不敢说话了,生怕庄澜越又提起昨夜的事。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叶安歌远远地便看见一处校场,旌旗摇曳,马嘶声声,气势恢宏磅礴,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情景,叶安歌只觉一颗心越跳越快,似乎立刻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叶安歌心里正好奇着,只见庄澜越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径自打马而去,惊得她连忙道“停下,停下,快停下”,而后转过头对着庄澜越问道:“这是何意?将军此刻也该有个说法了吧。”
庄澜越双眉一扬,意气风发,爽朗道:“你有没有兴趣做七日穆桂英?”
穆桂英?
叶安歌定定地看着庄澜越,而庄澜越也就那样大大方方地任她看着,直到叶安歌确认他并没有在开玩笑,这才有些讶异地道:“将军这是要让我学穆桂英挂帅不成?”
庄澜越闻言,哈哈大笑,道:“帅你是挂不成了,不过当个小兵操练一番还是可以的。”
“将军……”
叶安歌正想出言婉拒,又听得庄澜越继续道:“你之前不是说过,想要仗剑天涯,快意恩仇吗?”
“我……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将军怎么还记在心上。”叶安歌歪着头撇着唇小声嘟囔道。
“只要你想的事,我都记得,永远也不会忘。”庄澜越突然道,不等叶安歌开口,又道:“你可听过巴蜀之地的圣女传说?”
前一句话如此深情,叶安歌正不知怎么回答,便听得庄澜越又提到什么圣女,心下一动,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慕容焕的身影,而后摇了摇头。
“巴蜀之地曾有一个小国,不同于大楚的国泰民安,那里国小民弱,屡受欺凌,多次几乎快要城破国灭。小国国主日夜焚香祷告,祈求天神救国于危难之际,这时,一名美貌的少女从天而降,额间有些血红色的神秘图案,声称前来救国。国主叫她年轻又娇弱,心下自然是不信的,却不想这女子手持青杖,竟朝着战场奔去。”
“然后呢?那女子怎么样了?”叶安歌忍不住插嘴问道。
“上了战场后,女子轻念咒语,那青杖中竟涌出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势如破竹,只一日便大破敌国,而这女子却在获胜后化作一缕青烟离去,从此再无踪迹。小国国主感念女子功绩,修庙铸像,日日香火不断,无人知那女子名讳,人人只称圣女。”
听了庄澜越的故事,叶安歌沉默良久,幽幽地反问道:“史书上真记载着圣女救国的事?”
“只怕是杜撰的成分更多些。”庄澜越笑了笑,很是真诚的模样,倒不像是随口胡诌八扯一个故事来诓骗她的。
叶安歌微微偏头望着庄澜越,道:“难道将军觉得我能成为圣女这样的人?”
庄澜越回望着她,目光炯炯,一字一句道:“我只觉得,若是你想换种方式活着,不如就换得彻底一些。”
换种方式活着吗?
叶安歌只觉胸腔中跳动着的那颗心更加猛烈激动了,她的手指紧紧抓着衣角,指节都抠成了青白色。
“别再想了,一切有我。”
庄澜越在她耳边留下这句话,大手握住缰绳,两腿一夹,骏马便又快速奔跑起来,直直冲进了校场大本营。
到了大本营之后,庄澜越率先下了马,又将那不知所措,犹豫不决的叶安歌拦腰抱下马来,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去吧,从今儿开始参加七日的军营训练,你的士兵服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一会儿就下场操练去吧。”
庄澜越果然不是同她开玩笑的,接过那身士兵服的时候,叶安歌紧张得连双手都在发抖。
可到了眼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叶安歌飞快地换好衣服、盔甲,貌美如花的少女一下就变成了年轻俊秀的士兵,庄澜越见了大笑道:“你这副模样,简直就是刚入伍的新兵蛋子,也好也好,省得我还得费心替你解释。”
叶安歌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更是惹得庄澜越笑得愈发张扬了。
调笑归调笑,庄澜越可没忘了这番带叶安歌前来的目的,一路带她去了弓弩营。
负责弓弩营的参将本也去过“锦瑟”酒肆,可叶安歌站在他的面前了,他却完全认不出来,只是听说庄澜越要安排人进来一起操练,一脸不屑地看着叶安歌道:“将军,我这虽说是弓弩营,可也是需要力道的,这小子细胳膊细腿的,能拉开弓吗?”
庄澜越有意无意地暼了叶安歌一眼,而后道:“她有些底子,也能吃苦,你就放心去做吧。”
尽管庄澜越这样说了,可那参将看着叶安歌弱不经风的模样还是有些不信,不过他也只能遵照执行。
这弓弩营虽然使得是弓箭,可正如那参将所说并没有听起来那么容易,弓弩营的弓弩差不多有一人那么高,加上箭筒几乎有百来斤了,是以威力奇大,背着它还要随时随着令旗变换阵形,奔来跑去,很是不易。
叶安歌射箭的技艺可以算是高超了,可毕竟是女儿身,体力有限,她一向都是靠着灵巧取胜的,如今随着大军练了整整三个时辰,早已是汗如雨下,气喘如牛,哪里还有半分矜持与娇贵。
哪怕大军的操练如此艰辛,叶安歌也没有叫过一声苦,说一句受不了,一直硬着头皮坚持下来,一招一式同那些老兵学了个十成十,十分卖力,加上脑子聪慧身手灵敏,不多时便把阵型记熟了,站在第一排的时候就像老兵似的从容不迫镇定自若。
之前看不上叶安歌的参将此时也被她的表现惊呆了,不禁有些被打脸的感觉,兴冲冲地跑去向庄澜越夸赞道:“将军,你从哪儿捡来这么个毛头小子,很是了不得啊。”
庄澜越饶有兴致地听着,面上一派波澜不惊,公事公办的模样,只是那上扬的眉角出卖了他内心的欣喜,道:“这才一个回合呢你就如此夸赞,你之前不是还觉得她不适合吗?”
“属下眼拙,自然比不上将军慧眼识英。”那参将说话间也不忘了拍拍庄澜越的马屁,接着道:“只不过他长得的确太过清秀了些,看上去就不像那勇猛刚烈的战士,要是再黑点,腱子肉也再多点,壮得跟头牛似的,那便十分好了。”
“哈哈。”庄澜越终是绷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的,他可不敢想象她壮如牛会是个什么模样,拍着参将的肩膀道:“还有六日,她身上的优点,就等你慢慢发掘了。”
练习了半日,到中午时分,就连老兵也是气喘吁吁,瘫软无力,叶安歌这才明白庄澜越为何能纵横天下——军队管得紧啊!而且带队的副将个个也都吃得了苦,敢训敢拼,手底下的兵就这样一年一年的操练下来,个个都是水火不侵的勇士,光在气势上就压过人家一大截,更别提还有一个威严赫赫,人称“战神”的庄澜越傲然立于身后……
叶安歌正思索间,忽觉旁边有人过来,刚走到她身边就站住了。
叶安歌逆着光抬头看去,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一直跟在楚博衍身边的阿泽!
他怎么会在这里?
叶安歌心里一惊,连忙低下了头,祈求他没有认出自己,可心里又明知这是不可能的,校场那么多人,偏偏走到她这里来了,怎么会没有认出她?
正如叶安歌所想的那样,阿泽分明已经认出了她,单刀直入地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让她怎么回答?难道要说她是被庄澜越给绑来的?不不不,不能这样说。
正在叶安歌惶惶踌躇间,庄澜越却是走了过来,见到阿泽也站在这里,很是惊讶,按理来说,他应该在重甲骑兵营才对,于是问道:“阿泽,你怎么在这里?”
没想到庄澜越也认识他,而且听这说话的语气两个人还是旧识的模样,也是,庄澜越是大楚的将军,而阿泽又一直跟在楚博衍身边,认识也是不奇怪的,而且之前阿泽不是还为了庄澜越和她起了冲突么?
叶安歌现下只想找个地洞赶紧钻进去,好让两人都见不到自己,阿泽知道自己同楚博衍的事,若是他告诉了庄澜越,那该如何是好?
见叶安歌一直低着头,庄澜越还以为她怕是被认出是女儿身,于是侧过身去,有意无意地挡住叶安歌。
阿泽见庄澜越如此维护叶安歌,皱了皱眉道:“哥,你认识她?”
哥?
叶安歌“蹭”地一下抬起头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知庄澜越与阿泽认识,但没想到庄澜越竟然是阿泽的哥哥,难怪之前在酒楼如此维护庄澜越的名声!
庄澜越看了一眼叶安歌,一脸正义凛然地道:“这小子我认识,见他经骨不错,便拉来军营里历练历练。”
听庄澜越还在帮她打掩护,叶安歌险些晕死过去,她此刻真是欲哭无泪,万万没想到阿泽居然也在这里!
阿泽自然知道叶安歌是女儿身,一听庄澜越这话,还以为他是被叶安歌给骗了,眉头紧锁地道:“哥,你知不知道她是……”
阿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庄澜越给截了去,“诶,我可不管她是谁,既然入了咱们军营,那以后便是自家兄弟了。”
她可是皇上的女人!
阿泽险些脱口而出,只是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若是让人知道皇上留恋于一个烟花女子,那于皇上名声有碍,想了想,阿泽终是没有当着庄澜越的面戳穿叶安歌的秘密,只是没好气地道:“哥,我不喜欢这个人,你快些把他送回去。”
“胡说!”庄澜越的脾气一听这话也上来了,怒道:“你什么时候也凭喜好来做事了?”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把她送走!”
阿泽的态度也很强硬,因为她的缘故兄弟两个怒色相向,叶安歌心里也不好受,正想开口请辞,便听得庄澜越道:“且不说我才是这军营里的将军,就凭我是你哥这一点,你也无权命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