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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落地窗前,可以饱览整个山区的晨光景色。
在清晨五点半起床,穿着深蓝色浴衣的黑濬,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沉静的看着窗外迷蒙的晨光。
崔凰饭店在台湾共有三间,分别位于台北阳明山上、台北市信义区以及台中市区。
黑濬下榻的地方是位在阳明山的崔凰饭店,他人住的是充满日式风情的皇家套房,这间顶级套房共拥有三间大房、一间宴客厅和会客室,以及独立的观景汤屋。
会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间崔凰饭店离崔家的宅邸很近,大约十五分钟的车程即可抵达。
谤据特助帮他查出来的资料显示,崔恩怀回来台湾后,就一个人独自住在离饭店不远处的崔家宅邸。
也就是说,崔恩怀现在跟他距离并不远,但为什么他内心却觉得她离自己好遥远?
今天见到她之后,他赫然发觉自己对她的喜欢并不像自己所认为的那样平淡,而是更深刻的喜爱。
看见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内心激动,但当她再度从自己眼前走开时,他的心情马上变得低落。
看来,来这一趟是来对了!包少他发现了自己对她的感情,绝不只是“喜欢”而已。
时间缓缓来到了六点钟。
山边的太阳早就露出了整张脸来,天空一片迷人的明亮。
黑濬离开落地窗前,走进浴室里梳洗,然后到更衣室内换上一套蓝色休闲服,难得一身轻便的打扮。
接着,由司机开着车,载送他到崔家宅邸。
他在晨光的包围下,站在崔家外面,等待见到一个人。
他不知道自己得等多久?但他知道这些等待,都比不上她以前等待他的时间,所以就算得站在这边等上几个小时,也不算什么吧。
就在黑濬站在外头等候时,整夜都失眠的崔恩怀,烦躁的从床上爬起来。
她穿着单薄的白色睡裙,随手从床尾的贵妃椅拿来一件嫩绿色针织外套披在肩上,打开玻璃门走出露台外,眼神爱困的望着沉浸在一片光芒和薄雾中的绿色山织山。
这样彻夜失眠的日子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至少从她回到台北来,找到工作之后便不再发生。
因为她每天都让自己忙到很累很累才上床睡觉,每每头一沾枕便睡沉了。不像昨天,整个晚上思绪混乱,每次只要闭上眼,黑濬的身影便浮上脑海,扰得她怎么也睡不着。
“宝宝,为什么你爹地他会突然跑来台湾?是因为感应到你的存在吗?”素手轻柔的抚摩着平坦的腹部,崔恩怀低头跟自己肚子里的宝贝说话。
自从得知怀孕后,和宝宝说话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但那仅是她一个人自言自语而已,因为肚子里的宝宝根本不会回应她。
望着平坦的腹部,她无聊的转身想回屋子里,心想既然睡不着,干脆到楼下做早餐。
但这一转身,却瞥见门外站着一抹蓝色高大身影。
那身影是如此的熟悉,崔恩怀惊讶的双手抓着白色阳台栏杆,身子往前探,在她定睛一瞧的瞬间,心跳漏跳了一拍。
是黑濬!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他身上所穿的那套休闲服正是她帮他采买的,而他习惯单手插在口袋里站立的优雅姿势,她不可能会错认。
他怎么会出现在她家门口?
崔恩怀愕然的转身,双手抓着肩上的针织衫小步跑下楼。
在玄关口匆忙穿上拖鞋,她胞过小庭院,来到大门口,迅速将门打开来。
“黑濬。”当她打开大门旁的小门,纤细的身影踏出门外时,她喊了他一声。
原本站在门口、侧身望着那些早起爬山的老人的黑濬,惊喜的转身,看见了他一直等候的人儿。
“早安,你怎么这么早起?”他才不过站了十分钟而已,竟然就等到她了。
“这才是我想问你的话好吗?你怎么一太早出现在这里?”她站在侧门下方,纳闷的看着他。“濬,你这趟来台湾,究竟是为了什么?”
崔恩怀疑惑的问出困扰了她一整夜,同时也让她失眠了一整夜的问题。
“我来台湾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在定近她时,清楚的看见了她眼下淡淡的黑影。显然她昨晚没睡好,而她没睡好的原因绝对跟他脱不了关系。“不过这件事说来话长,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今天再慢慢说给你听。”
他这是在提出邀约吗?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出现和邀约,崔恩怀情绪微乱的看着他,没有答话。
“你要不要进去换件衣服,然后陪我去吃早餐?就算你今天得上班,吃早餐的时间总该有吧?”他叹气的面对她带着困惑和犹豫的沉默。
“嗯好吧,那我们边吃早餐边谈好了。”她是该听听他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我开车出来吗?”
“麻烦你了。”饭店的车子已经回去了,他没交通工具。
“那请你等一下,我马上出来。”崔恩怀转身进屋内换衣服。
十分钟后她再度出现,开着一辆小巧的白色车子,载着身材高大的黑濬,往山下的方向行驶而去。
当黑濬告诉她,他就住在离她家不远的这间崔凰饭店时,她有点意外,因为这里毕竟不像台北市区那样交通便利和热闹。
不过意外归意外,她并不会对他的选择有什么意见。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住在这里吗?”当两人相偕来到他下榻的皇家套房,在豪华的餐厅等候早餐送上楼时,他主动提起。“因为这里离你住的地方比较近。”
他的话理所当然得让崔恩怀感到一阵诧异。
她望着坐在对面的他,一时间心情复杂得不晓得该如何做回应?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并不爱她,她对他而言,根本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为什么他会在来台湾时,刻意选择离她比较近的住处?
“你心里一定很困惑,为什么我想接近你是吗?”看着她复杂多变的神情,他的心情也复杂起来,对于自己在那两年里没对她坦然付出爱情,感到自责又懊悔。
“因为我发现你离开我之后,这两个多月来,我的心是空的,我的生活是烦闷的,我的床没有了温暖的温度,我很孤单,我觉得寂寞,我总是下意识的寻找你的身影,却一直找不到你,所以我才会来到台湾,来到你的身边。”
他的手越过桌面,覆在她细白的小手上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你”被他大掌覆盖着的小手微微在发抖,崔恩怀的粉唇张成o形,惊愕到无以复加。
“恩怀,我这次来台湾只停留两个星期,我的时间有限,所以我必须把握时间,让你感受到我昨天见到你之后所体悟到的爱意。”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爱她?!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你如果对我有一丝爱意的话,你不会在我要求解除婚约时,那么毫不挣扎的放我走!”他的话,让惊愕万分的她抽回手,猛然站了起来.白色餐椅因为她猛然站起的举动,而往后倒在地毯上。
“如果你真的对我有那么一点爱,就不会等到两个月之后才过来找我!你是不是因为我”
她怀孕的事,他知道了吗?
崔恩怀及时住了口,没说下去,苍白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而且还带有明显的怀疑。
以他的能耐,能查到她回台后住哪里、在哪里工作,自然能轻易查到她已经怀孕的事。
所以她不得不怀疑,他会回来找她,有极大的可能是为了不让黑家的骨肉流落在外。
“恩怀,我如果不是因为体悟到你对我的重要性,更在昨天见了你之后发觉自己早已对你有了爱意,我不会再来找你。”他也站了起来,向来斯文冷静的他难得慌了手脚,说话语气显得有些急促。
“不!我不会相信你的话!我要走了,再见。”一思及他有可能在孩子出生后带走孩子,她吓得转身就往外跑,根本听不进他的解释。
“恩怀,你冷静下来听我说”没料到这辈子会有追着女人跑的一天,黑濬绕过白色餐桌,朝崔恩怀追过去。
她不想听!崔恩怀紧张的穿越气派的客厅,打开雕花房门,无视外头饭店管家错愕的目光,急忙朝电梯跑过去。
黑濬紧追在后,两人之间只有三步之遥,就在她转弯来到电梯前,正好有名侍者端着托盘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砰!两人正面撞上!
“啊~~”她的肩膀撞上托盘,肩头的疼痛让她抱着肩膀,另一只手臂下意识的护着腹部弯下腰来。
“啊~~”侍者惊慌大叫,方形托盘上的咖啡和果汁,以及刚出炉的面包和水果酱,就这么哗啦啦的往地板倒下去。
“恩怀小心”黑濬从后面闪到她的前面,虽然来不及阻挡两人相撞,但他及时将崔恩怀抱在怀里,用自己的手臂和背部挡去那些往下掉落的杯盘。
一阵撞击的吵杂声响之后,走廊上恢复平静。
护着崔恩怀、为她挡去杯盘的黑濬,头发和肩背全被咖啡和果汁淋得狼狈不堪,那些饮料从他的肩颈滴落到她的洋装上,也弄脏了她的衣服。他的脚边,散乱着面包和碎掉的杯盘,大理石地板上一片狼藉。
被吓傻的崔恩怀蹲在地上,猛然抬头,惊愕的看着落难却仍不减英气的他,而站在一旁的侍者和管家更是一脸灰败,神情慌乱无措。
三个人心思各异的看着他,大家都吓得直发愣,没人敢开口说话。
结果她没能顺利的逃避他。
因为他替她挡去杯盘掉落的危险,后颈和手背受到一些割伤,所以就算她因为刚刚撞了一下,腹部隐约有些不适,她还是必须尽点义务,留下来帮他处理伤口后再离开。
“谢谢,这里我来就可以了。”
在她等待黑濬洗澡出来的时候,管家拿来医葯箱,而饭店总经理一脸严肃的站在管家旁边,至于那名闯祸的侍者,当然也站在总经理的身边等候处罚。
“总经理,是我不好,没看路撞上了他,请你别责怪他。”
其实,闯祸的人是她,崔恩怀不想让无辜的侍者担这个罪,所以客气的想要遣走总经理。
“崔小姐,请别这么说,这是饭店训练不足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一定要亲自跟总裁赔罪。”由日本派遣来台接任总经理一职的妻夫直人,是少数认识崔恩怀的人之一,他知道崔恩怀是黑濬的未婚妻,对崔恩怀的态度自然毕恭毕敬。
“不必了,总裁这边我会跟他讲清楚,他不会怪罪你们的。”心地柔软的她,无法看着无辜的侍者被骂或者被革职,她勇敢的扛下所有她必须扛下的责任。“你们出去吧,总裁不喜欢太多人在房间里走动,你们留在这边,他会更不高兴的。”
妻夫直人犹豫了。
可是,崔小姐说的话一定不假,毕竟她是总裁最亲密的人。
“那我就先离开了,假如总裁和崔小姐有什么吩咐的话,请随时让管家跟我联络。”他决定率领管家和侍者先离开房间。
房间里,就只剩她了。
她坐到沙发上,对于又将和他单独相处,感到有些紧张。她轻咬着唇办,希望待会儿能赶紧帮忙黑濬处理好伤口,赶紧离开这里。
黑濬洗好了澡从房间出来,一走出客厅,便看见她一脸忧愁的样子。“你还好吧?”他走过来轻声的询问她,刚沐浴完的他身上仅围着一条白色浴巾,头发还湿透的在滴水。
“我还好。”抬头对上他关心的眼,这一看却让她俏脸瞬间红透,吓得挺直了身子。“你怎么没把衣服给穿上?”
在东京时,他洗完澡后若是这样子光着上身出浴,就代表他那一晚想要她,假如他进更衣室穿了睡衣睡裤,他便不会碰她。所以,现在他这样子光着身体出现,让她联想起这两年来他的一些私人习惯。
“这样比较好上葯不是吗?”看着她脸红的模样,他当然晓得她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看见她对他有了反应,他心里其实是高兴的,至少自己对她而言还深具影响力。
“喔也对,那你坐下来吧。”他说的没错,这样确实比较好上葯,而且葯不会沾到他昂贵的名牌衣服。
从沙发起身让位,她拎着葯箱想要绕到沙发后头。
“在这里就行了。”他却拉住她,不让她走。
他的体温从细腕处传递而来,令她一阵慌乱。
黑濬温柔的看她一眼,松开了她细致的手腕,然后背对着她,侧身坐在沙发上。
她将葯箱放在桌上,尽量忽视他健实裸躯带给她的迷眩感,冷静的打开葯箱,拿出镊子夹着棉花、沾了碘酒,替他消毒被碎瓷片划伤的几道割伤。
这些伤口都很浅,只要略做消毒处理,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好了,等葯水干了之后,才能把衣服穿上。”她细心的吹了吹搽了碘酒的伤口,然后将葯箱收拾好。
“谢谢。”他转过身来坐正,看着她收拾葯箱。
“那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她不想多看他一眼,光是想起刚刚他说的那些话里所隐含的企图,就让她慌乱的想逃。
“我有事。”他却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轻易便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跌进他赤裸宽阔的怀抱里,这下子,她不得不看他了。
“你还有什么事?不就是又要说那些无法让我相信的话”不!这次她是用瞪的,她那美丽的大眼隐含怨怒的瞪着他。
“恩怀,我从来不会说谎!你认识我两年了,不会不了解我的为人。”
他高贵的出身、良好的教育,培育出他非常好的品格。即使在商场上是个厉害精明的角色,但他从来不要阴险手段,不说谎话,行事作风向来光明磊落。
她沉默了,对他的瞪视慢慢转为无力的懊恼。
另一只手臂从后面环抱住她,他的唇轻轻蹭着她细白的耳垂。“留下来,让我把话说完。”
这样拥抱着她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却又陌生。
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人,每一次抱她,他都很享受她带给他的温暖与感动,但却往往忽略了她的感受。
在他每一次拥抱她时,她是不是希望自己能够给她多一些的温柔和体贴,还有更多的亲匿?
“你”一阵异样的战栗感从耳垂传来,他从来不曾对她有这种亲匿的举动,今天却做了?
“我在失去你之后,才发觉你的存在对我而言不只是一种习惯而已,你在我的生命里,已经有了重要的地位,而我却选择了忽略恩怀,我很抱歉,晚了两个月才发现自己如此的需要你。请你别再离开了,给我一个重新挽回的机会。”
在她心情正因为他刚刚所说的那些话而震撼时,他的唇缓缓移向她细嫩的脸颊,在她的唇畔低语呢喃的吐露心声。
“你真的是因为爱我而想挽回我?”她僵在他紧密的拥抱下,迷眩在他的气息里,她张大着一双明眸,眸子里闪烁着莹莹水光。“你真的没有别的目的?”
“我唯一的目的,是因为我爱你。”
因为爱,让他渴望再度拥有她,而这一次,他不会自私的只享受她付出的体贴和柔顺,他要让她感受到同等的温柔和体贴,还有更多情人间的亲匿。因为体悟到了这份爱,他看着她的眼神不再是冷淡无温,而是炙热而深情的。
“呜”她哭了,哭倒在他的肩头上。因为他竟然说出让她企盼了两年,一直渴望听见却迟迟没听到的那三个字。
“如果哭泣能让你累积的不满情绪发泄出来,你就哭吧。”他歉疚的抱起她,将她抱回房间里,让她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哭累了,就好好睡一觉,你昨晚一定没睡好吧?”他躺在她的身边,轻轻的拥着她,让她在自己的怀里释放情绪。
面对他的温柔呵护,崔恩怀哭得不能自已。
没想到自己以为永远得不到的爱情,却在这一刻拥有了。
“濬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她好激动却又带着一丝彷徨,毕竟这份爱情来得太突然,让她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完全毫无芥蒂的接纳他。
“好,我会等你,等到你相信我为止。”他答应的语气有些沉重,有些惶恐。
她感受到他语气里的不安,但她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情?比起他,她内心的担忧和不确定性更多,因为她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是他企图挽回感情的主要原因。
偎在他的怀里,她矛盾的感到不安却又觉得温暖。
直到她哭累了,沉沉睡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