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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儿,咱们十五就要回宫了,你究竟心里有没有个谱?”
今日,梅后忍不住又来找儿子恳谈。
因为见他不是成日和随驾的大将军畅谈兵法,就是和右丞相议事,再不就是去骊山别宫郊外的海子钓鱼,一去就是大半天不回来。
儿子越大,她是越摸不着他的心思了。
“母后不是要逼你现在马上挑选太子妃,可你得先有喜欢的呀,母后才好安排编列入秀女名册,半年后也才能”
“母后,素问王府被安排到哪儿居住?”麒麟突然开口,浓眉微蹙。
咦?
梅后睁大了眼睛。
被盯得有一丝不自在,麒麟清了清喉咙。“儿臣不过没事瞎问一下,您就当没听见,不用往心里去。”
“哦”梅后耸了耸肩,点点头。“嗯,母后也没打算要问。对了,你皇奶奶昨儿说你爱吃糟鸭赏,所以要你今儿一定要到万寿宫去用午膳,还有你父皇要我问一问你,他是不是有本‘达摩祖师真言’落在你这儿了”
“母后”他神色掩不住一丝焦急和苦恼,有些低声下气的开口:“那个您知道素问王府被安排在别宫的哪处吗?”
“噗!”梅后终于忍俊不禁笑了出来,美丽眸子晶光闪闪。“怎么?不是要母后当没听见这个问题吗?怎么皇儿又恁地心急想知道了?”
麒麟极力想要维持冷静和浑不在意,硬着头皮道:“儿臣想知道素问王府住在哪儿,只是因为因为老祖宗有训,子子孙孙得相处和睦,时常往来;儿臣又想,平时也不常和素问王府有交集,总是得找个机会联络一下亲戚之间的感情”
“你几时又那么在意亲戚之间的‘感情’了?”梅后取笑他。“不知是谁人镇日嚷嚷:‘皇亲国戚亦不得仗势横行,亲戚是私,国法为公,国家最忌外戚乱政’成日把一干亲友防若大敌,咦?那不就是皇儿你吗?”
麒麟这才知道,为什么父皇时时将“宁失礼于君子,莫得罪于女子”的十二字箴言摆在嘴边了。
他有些不情愿被母后耍着玩,但是这几日无论他怎么向禁卫军统领和内务府施压,就是逼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麒麟并不承认自己非得找出那个叫诗箴的小丫头来不可,只是因为找不到她,他不甘心,所以才跟她拗上不可。
“母后”他挑眉,拉长了音唤道。
梅后当然知道这个儿子性情不比夫婿的随和,他外表英俊倜傥,状若圆滑精明,但骨子里却是性格强烈、爱憎分明,可不是她随随便便就可以打趣含糊混过去的。
“好好好,母后知道。”她一脸温婉慈祥。“你还是跟母后说说,你确定要找的是‘素问’王府吗?”
“没错。”他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皇儿,大兴王朝皇亲国戚虽多,却从没有一位受封‘素问’的王爷啊。”她忍住笑意,故作正经的开口。
麒麟瞬间呆住。“没有?”
“没有。”她同情地笑望着儿子。
“她不可能有胆量骗我,而且她也说了自己的名字,她叫作诗箴”他的声音倏然消失,俊脸掠过一抹恍然大悟。“可恶!”
素者,白也,素问就是白问;而诗箴就是失真,失真即是假那个丫头竟然有胆子戏耍他?!
心思灵巧的梅后一转念,随即领悟了个中曲折巧妙,不禁嫣然失笑。“麟儿,看来这下子你是尝到苦头了。”
“那丫头竟然让我傻傻地找了她三天,耍我啊?”麒麟说得咬牙切齿。
早知如此,那一日皇宴时,他就不顾一切下去抓她,再不就是让贴身侍卫去跟着她。
梅后拚命忍住笑,凤眸却掩不住一丝惊喜。“真的?你整整找了她三天?”
千里姻缘来相会,看来皇儿的婚事是不必他们两老太担心了。
“儿臣没有刻意找她。”麒麟回过神,却是打死不承认,佯装不在意。“只不过是因为无聊罢了。”
没错,怪就怪骊山别宫里的“亲友联谊”太过无趣,他闲着没事干,这才会将那丫头搁在心上。
“皇儿,爱情要来的时候,你是挡都挡不住的。”梅后笑意盎然。
他嗤之以鼻。“母后,您生性太过烂漫,把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给完美化了。很抱歉,折了您的心意,儿臣并没有爱上她。”
“如果没有,那你何必心心念念要找人家呢?”她睨了儿子一眼,一点也不相信。
“是因为她很好玩。”他坦白道。
“好玩?”梅后险险呛到。“你该不会是把人家姑娘给”
“没有您想的那么暧昧。”他耸耸肩。“就是觉得很少遇到这么呆的姑娘,本以为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憨憨愣愣的,就跟个泥娃娃一样任我搓圆捏扁的,很好玩。”
但是事实证明,她根本不是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麒麟有种被摆了一道的不爽,但是内心深处又隐隐有种莫名的欣赏,心情很是复杂。
“皇儿,承认需要某人,并不代表就是脆弱”梅后温柔地拍了拍他的手“强者之所以屹立不摇,就是因为他承认自己有时候也需要别人的帮助,他也需要别人给予的感情,这并不可耻。”
“母后,您想太多了。”他微微一笑,将此事轻轻带过。
梅后凝视着眼前这骄傲出色、卓尔非凡的爱子。她知道,终有一天,这个儿子会遇到真正的爱情,令他失却理智,不能自拔,更无法以常理思忖看待。
他会发现,爱能使人疯狂、脆弱、迷惘;但也唯有爱,能成就生命里的圆满,因而伟大
别宫偏僻一角。
“黄河水患一事,压下了吗?”聚丰王爷低声对着站在树荫底下的男子发问。
“回王爷,压下了。”男子也低声回答。“至于河南粮荒,臣已截住河南知府和周围邻县呈往京城的折报,保证滴水不漏,消息绝不会传回京里。”
“很好。”平时暴躁易怒,嗓门奇大的聚丰王爷此时却一反常态,沉稳老练地道:“以我们的名义大开粥棚,施粥舍饭了吗?”
“是的,而且每日加开十二处粥棚,灾民蜂拥而来,人人称颂王爷德政不绝,并对朝廷不闻不问一事大加挞伐。”男子忍不住微笑。“不出王爷所料,灾民们对当今皇上的‘失德疏政’是群情激愤了。”
聚丰王爷得意地笑了,不过笑容只停留一剎那,随即又恢复谨慎精明。“编一首曲儿,要能浅显易懂,令三岁孩童也能朗朗上口,然后让人混入城中教唱,我要三个月之内传遍天下。”
“是,属下遵命。”
“你马上回去传我命令,各地人马按兵不动,静候本王消息。”
“是!”待男子如鬼魅般消失离去后,聚丰王爷缓缓转身,就在此时,对上了一双干净天真的眼眸
只不过那双眼的主人逐渐颤抖恐惧起来,僵立在当场,想动也动不得。
“你听到了多少?”他脸色一沉,低斥道。
小晚惊惶害怕地望着他,结结巴巴的回答:“回、回王爷奴、奴婢什么都没听见真的!奴婢只是奉郡主之命,前来向王爷禀、禀告王妃似乎拐伤了脚,要请王爷回回”
“原来如此。”他缓缓笑了起来,抬手抚着胡须。“你,叫小晚对不对?服侍郡主多久了?”
看样子王爷是信了她的话,也不打算追究了。
小晚松了一口气,连忙回道:“奴婢服侍郡主已经八年了”
那个“了”字瞬间中断在他扭断她脖子的动作下。
聚丰王爷缓缓松开手,任由那香消玉殒的丫环尸首倒落地上,厌恶地擦了擦手掌。
“哼,还弄脏了本王的手。”他冷冷一笑。“贱婢,你注定该死,怨不得旁人。”
大事已至最后紧要关头,他决计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阻碍自己的野心!
晚上,雅鱼坐立难安。
午后时,她派小晚前去寻父王,没想到小晚去了就没回来,眼看天都黑透了还没消息。
案王都回绣华轩的主屋里了,小晚还是不见踪影。
她本想向父王询问,但是她每回主动向父王说的话都像泥牛入海,往往无声无息地消失,连半个回响也无。
问父王也是白问,所以她在黄昏时分便让几名侍女四处去找人,可两个时辰后,除了太后、皇帝皇后,以及太子的寝宫不敢进去打听外,其余各宫各轩都去走串探问过了,就是没有人知道小晚的下落。
会不会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眼皮直跳个不停,就连抚琴都一连断了好几回琴弦。
“郡主,你先睡下吧。”侍女小朝虽然也很担心,却还是强撑着要服侍她歇息。“奴婢帮你梳一梳头,晚上也好睡些。”
雅鱼脸色有些苍白,魂不守舍地任小朝打散发辫,慢慢梳起发
“小朝,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怕小晚是出什么事了,因为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小晚服侍她八年了,向来忠心耿耿,谨慎仔细,从不会贪玩,从不曾教人担心过。
可夜都深了,她却还迟迟未归
“郡主,别宫里守卫森严,所以小晚不可能会遇到歹人的。”小朝极力安抚她。“说不定是地方大,她迷路了呢。你先睡下,明儿一早奴婢再到各处去问问小晚的下落,好吗?”
“不好。”雅鱼破天荒的摇摇头,语气微带哽咽“今晚没有她的消息,教我怎能安心入睡?”
“可是郡主,现下夜已深,宫门岗哨严密,奴婢们是不准随意走动的。”小朝忧心仲仲,有些不安地道:“郡主,其实若不是这样,奴婢也还想继续在外头寻找小晚。”
雅鱼几乎连想都没想,冲口而出:“那咱们一起去找吧!”
“不,不成啊!郡主,你千金贵体怎么能”小朝吓坏了。
“小朝,你听我说。其实我也很怕,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在入夜后踏出房门过”雅鱼紧紧握住小朝的手,她的手比小朝的更冰冷。“可是万一小晚正在等我们去找她呢?万一她病了或是受伤了,独自陷在黑暗之中,却千等万等都等不到人去救,她一定会很害怕的呀!”
小朝感激地望着自家郡主,顿时屈膝跪下。“多谢郡主的关爱,小朝代小晚向你磕头了!”
“别!”雅鱼赶紧拉起她,柔声道:“我们相处多年,若是连这点真感情也没有,那么我算得上是人吗?”
“郡主”小朝感动得泪眼汪汪。
“现在找小晚要紧,咱们就别再耽搁了。”
她匆匆让小朝帮自己绑条长辫,披上厚厚大氅,又提了两盏琉璃灯笼,吩咐其余人关紧门窗,一切如旧,免得惊动了她父母。
一踏入昏暗朦胧夜色之中,雅鱼忍不住打了个机伶。
白昼里美丽如画的花草庭台在入夜后,变得暗影幢幢,仿佛在幽冥暗处都躲着鬼魅,伺机扑出来噬人。
几乎是一离开寝房,她就后悔了。
可是后悔并不能改变她要找回小晚的决心,所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钻紧了小朝的手臂。
“小朝,你怕吗?”
小朝正在暗暗吞口水,闻言却只能佯装大胆。“不、不怕,奴婢什么场面没见过?郡主,有奴婢在,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
她不需要放一百二十个心,只要能让胸口里这颗怦怦惊跳的心稍微平静一点就好了。雅鱼微一咬牙,暗暗握紧了拳头。
“咱们走吧。”她挺直身子,轻移莲步。
“是。”小朝紧挨着她走。
经过了几处岗哨和巡宫的禁卫军,雅鱼都以“睡不着,出来走走”的借口解释,再加上她温文优雅的气质和怀中令牌打通关,自然能瞒过他们。
“小晚?小晚?”她小小声地叫唤,努力睁大眼睛在幽幽夜色中寻觅那熟悉的身影。
“小晚?小晚,你在哪里”小朝也跟着轻喊。
她们自西翼开始慢慢寻找,越过了小桥流水、假山花园,经过数间楼阁宫苑,就是没有发现小晚。
“郡主,不能再前进了。”小朝突然l拉住她,语气警觉。
“为什么?”雅鱼脸上透着凄惶和焦虑,不解的问。
“前面就是太子的寝宫,有禁卫军守卫着,就算郡主身份非凡,也不能随意擅闯。”就更别提她只是个小小侍女了,万一上头追究下来,她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啊!
“太子?!”雅鱼污惊,直觉就想抓着小朝往后转,远远地逃开。
虽然她的性情温吞畏缩乖顺,但是“自寻死路”四个字摆在前头,她可是认得的。
别说“太子驾到,生人回避”了,就以她上次蒙混欺骗他的事,要是他认真追究起来,她也罢欺君罔上大罪。
没道理自掘坟墓,所以她马上拉着小朝往回走,口气急促“对,没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好了”
可是主仆俩转身走了几步,雅鱼突然又停下步伐,内心强雷挣扎起来。
太子对,他是太子啊!
他贵为东宫太子,自然比她更加畅行无阻,而且只要他命令一下,说不定马上能调动禁卫军,很快就能找着小晚了。
“不行。”她喃喃自语“我不能走,在没有找到小晚前,我不能就这样龟缩地走掉。”
她这一生都是畏畏缩缩,从没有为自己争取饼什么,可是这些侍女服侍她这么多年,尤其是小晚,尽心尽力无微不至,她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懦弱就抛下小晚的死活不管?
她甩了甩头,小脸上神情坚决。“小朝,咱们去求太子帮忙找小晚你觉得可不可行?”
“求太子?!”小朝瞪大眼睛“可可是”
“我决定了。”雅鱼咬了咬下唇,冰凉小手微抖攥紧了衣角。“我要求见太子。”
“郡主,这、这可不能开玩笑啊!”小朝慌了。
“我顾不得了。”虽然他老是故意针对她、捉弄她,可是她心里却清楚明白,他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为什么你就那么歇定他不会?
心底深处冒出了一个小小声音反问,雅鱼一呆。
对喔,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信任起他来了?
她有点头昏脑胀,心神恍惚。
“郡主,依奴婢想,还是不要吧?”小朝已经开始害怕了。
“听我说,现在这么晚了,我若是直接求见太子,恐怕还未见着太子的面,就会先被依“擅闯太子寝宫”之名而治罪,或是被人误会不守归训妇德、溃乱宫闺,而闹得沸沸扬扬。”雅鱼心下虽急,理智犹存。“所以咱么得想法子越过禁卫军,直接找太子。”
小朝下巴已经掉下来了。
说的轻松,可谈何容易啊?
事实证明,人的潜能果然是无限的,尤其在危急时刻被激发出来的,最是惊人:当然,最重要的是还是要感谢不知在何年何月何日在花墙底下挖出狗洞的那一只狗。
她们今晚的运气真是好到吓人。
虽然好不容易才钻过狗洞,但总算避过了宫前的重重禁卫军,自寝宫后园偷偷闯入。
只是一进到里边,雅鱼登时傻眼了。
“究竟哪儿才是太子歇息之处呢?”她一筹莫展地望着行行列列的雕花窗,每间窗内都透着晕黄微光,总不能乱敲窗子,一间一间地问吧?
“郡主,不如咱们分头去找好了。”是以至此,小朝也豁出去了。“小朝要是打探到了,就先到这儿来通知你。”
“好,我也一样。”雅鱼点点头。
因为钻狗洞的缘故,所以她们手上的灯笼都丢在墙外没能带进来,可喜月亮破云而出,洒下了微微银光,行走间不至于发生困难。
小朝往右,雅鱼自然得往左走,只是心慌意乱得举步艰难,深怕每一步都太大声,怕会惊动了外头的禁卫军。
就在这时候,其中一扇窗户突然传出隐隐喘息,呻吟的声音。
雅鱼马上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啊啊不要停嗯还要”女声娇喘浪吟。
那是什么声音?在干什么的?雅鱼听得一头雾水。
“给我啊啊”又是相同女声频频喘息。
傍什么啊?她一脸茫然。
“不行偏不喝!”换成另一个粗喘的男声。
“啊啊给、给我吗人家受不了了”女声叫得更凄惨。
雅鱼听得心惊胆战,心下暗暗着急。既然那么激动,不管她要的是什么,拜托就给她了吧!
“啊好粗好硬情哥哥,快给人家吗”女声这下叫得更浪荡了。
就算在迟钝,听到这里也全搞清楚了。
“我的天!”雅鱼紧紧捂住小嘴,双颊飞红,心脏狂跳。
里头的男女是在在敦伦
太子竟然未纳太子妃就先同女子做了这种羞煞人的丑事?
她说不吃胸口迅速弥漫的怒气和酸苦滋味是为了什么,但突然之间却有点想哭
“没想到你有这种偷窥的嗜好。”
就在她心神狂乱,眼泪差点要滚下来的当儿,头顶蓦然响起了一个低低的含笑声。
“谁!唔”雅鱼憟然大惊,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却被一只厚实大掌及时捂住了。
“嘘,是我。”麒麟深怕惊动屋里的人,凑近她耳畔低声道。
他热热的气息吹拂在她敏感的耳垂,雅鱼背脊窜过了一阵奇异的酥麻战栗。
她的膝盖莫名一软,他成功地截抱地她软玉温香的身子,唇角愉悦地悄悄往上扬。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唔”放开我!雅鱼忍不住挣扎起来,拼命抗议。
“噤声。”麒麟又靠近她耳边低语,惹得她频频闪躲。
见她扭动身子想挣离他的臂怀,他干脆轻松地拎起她往外走,大手依然没有自她嘴上拿开。
知道走进假山之内,他才放开捂住她小嘴的手掌,只是右臂犹紧腌着她的纤腰,一点也没有松手之意。
“你、你你”她气得小脸都红了。
他为什么老爱这样轻薄她?他是抓她抓上瘾了吗?
“人家在里头忙着妖精打架,你在窗外听得津津有味。”他忍不住摇头笑着“啧啧啧”
她的脸涨得更红了。
“相信我皇堂弟和他的爱妾若是知道有人在外头偷听,想必会气坏了吧?”他幸灾乐祸,火上添油道。
“不、不是的”雅鱼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不是成心在外头偷、偷听的。”
“还不是?不然你站在外面做什么?”他终于松开手臂,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我是”她心虚地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在月光下,看着她那张秀气绯红的小脸,不知怎的,麒麟心下微微一悸,似是有些看痴了。
咦?天要下红雨了吗?他竟然没有乘机好好消遣她一顿?
雅鱼暗暗感激他的宽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太子民殿下,我是来找您的。”
“找我?”他有些惊讶。
她没远远瞧见他就望风而逃,竟然还主动求见他?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太子殿下,”她抑起小脸望着他,恳求地道:“深夜扰您清眠是我不对,小女子甘愿受应有的责罚,可是我的贴身侍女小晚失踪了,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小女子怕辰光再耽搁下去,小晚可能会有什么危险,太子殿下,可否请您拨出一支禁卫军帮忙找寻小晚的下落?不论您有什么条件,我全都答”
“你究竟把我当作是什么样的人了?”麒麟脸色一沉,低喝问道。
雅鱼悚然而惊,胸口一疼,慌乱地道歉。“对不起,我知道不该惊扰太子殿下,更不该做出这等非分请求,只是我真的再也没有办法了—太子若想责罚,我甘心领罪,但小晚是无辜的,她也是您的子民,请您一定要救她。”
他眸光微带怒意地盯着她“难道在你心中,我像是个不理他人死活,冷血无情的混球吗?”
雅鱼一怔。
“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以为必须得用条件交换,才能迫使我出手救人?”他眸中两团跳动的火焰更盛了,高大的身形更加逼近她。“嗯?”
她后退了两步,却发现背部抵靠在坚硬微凉的墙面上,再无退路。
麒麟胸口燃烧着莫名的烦闷不悦感,顺长身躯居高临下地全面笼罩着她,下一刻,那深厚慑人的男子气息已深深包围住了她。
她屏住呼吸,无法反应。
“看着我。”他伸手抬起她苍白的脸,逼迫她面对自己,黑眸炯炯地直视着她。
雅鱼不得不迎视他那亮得教人心慌的双眸,浑身掠过一阵无关寒冷的轻颤。
他眯起眸子,声音低沉的质问:“你,真是那样看我的?”
“不”她声弱如呜咽,心下狂乱地鼓噪着。“可不可以请您放开我了?”
他的目光无法自她脸上移转开来,该死的无法忽略自她身上传来的幽然甜香,以及她真实而诱惑的存在。
“如果必须当个混球才能碰你那么,你就恨我吧!”
他的低咒甫落,雅鱼乍然惊觉,却已经来不及了!麒麟俯下头,狂野而凶狠地吻住了她!
不要
雅鱼所有严守礼教下的恐惧只有死命挣扎了一刹那,因为他灼热的气息和不容抗拒的强烈渴望摧毁了也所有的防备。
他火热的唇辗转吞噬着她的娇柔,她无法抑止地喘息、悸动着他的吻长驱直入,撩拨、逗弄,深深入侵她的芳唇和灵魂。
她浑身颤抖着,却又滚烫得像是快碎成千千万万片,双腿一软,整个人往下滑落,他结实强壮的手臂紧紧环住她,吻得更深,更狂野,像是要将她烙印入他身体里,他要从里而外全面进占她每一分知觉、每一寸肌肤,直到她再也不能忘掉他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就如同来时般狞然,他倏地放开她,呼吸低沉粗喘,双眸紧盯着她饱试岂爱蹂躏过的娇痴模样“走。”
她仿佛魂儿都还未归位般,只能痴痴地、娇喘连连地望着他,脑中一片空白,几乎听不见他说的话。
“趁我还没后悔前”麒麟目光宛若野兽深沉闪亮,语气压抑低吼道“走。”
雅鱼这才如大梦初醒,小手紧紧揪着心儿像是要狂跳出来的胸口,转身跟枪奔离。
只是临走前,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回眸
黑夜里,高大的他握紧拳头,仿若用尽全身的力量才抑制下伸手抓回她的冲动。
她的胸口没来由地感到一股甜蜜又揪心的疼痛。
静静的月光穿越飘移而过的云朵,幽幽地洒落了下来,夜里的桃花,依然绽放得倍般动人。
雅鱼蜷缩在被褥里发呆了一整夜,直到曙光乍现,未能入睡也回不了神。
“郡主!郡主,太好了呀!今儿一早太子下了一道命令,要全别宫禁卫军和内侍尽速找到一名唤作小晚的侍女,不得有误!”小朝激动地跑了进来,顾不得向她请安就忙着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真的?!”雅鱼自失神落魄的状态中惊醒,顿时欣喜万分。“太子真的要人帮我们找小晚了?”
原来他真的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不会见死不救的,也没有见死不救。
狂喜和欣慰瞬间流进了她心坎里,雅鱼觉得胸口涨得热热满满的,眼眶像是随时都会落下欢快的泪来,她拼命忍着不愿失态,却怎么也忍不住那逐渐荡漾扩大开来的笑意。
“郡主,现在禁卫军都忙着找小晚呢,这还能有假吗?”小朝吸了吸鼻子,笑逐颜开。
“郡主,你好了不起啊,原来昨晚你真的找到太子搬救兵”
一提昨夜,雅鱼原本欢快的笑容登时化作了羞涩的酣红,不自在地垂下头,心如擂鼓。
“太子真是个好人”半晌后,她才声若细蚊的开口“我应该要谢谢他。”
“郡主,你和太子殿下是不是很熟?”小朝一见可乐了,迫不及热切追问:“太子殿下一定很喜欢你吧?我就说嘛,像我们家郡主这么幽娴贞静的好姑娘,怎么会比不上那些花枝招展的庸脂俗粉?哼,哪像小豆她家的主子,脾气那么坏,可每回见着太子就皇哥哥长、皇哥哥短的,装模作样。”
“小朝,不准瞎说!”雅鱼的脸更红了,轻喝道:“万一话要是传出去,若梅表姐又该来撕咱们的子邬了。”
小豆的主子便是她表姨父的千金若梅,冶艳娇媚泼辣,对男人有致使的吸引力;听说她已经公开表示非太子不嫁,只是至今仍未被编入选妃名册中。
小朝吐了吐舌,心有余悸。“是啊,若梅郡主的狠劲可不是盖的。”
“希望小晚很快就能回来。”她的笑意微微消失,一想到小晚,心头不知怎地又揪了起来。
“会的,太子都亲自出面了,一定没问题的。”小朝顿了顿,又忍不住旁敲侧击起来,笑嘻嘻的问:“郡主,有没有内幕消息?说嘛说嘛,让奴婢也帮你高兴高兴呀。”
“你在说什么呀?”雅鱼面红过耳“我听不懂。”
“郡主,不要这样啦,我也想去向小豆她们炫耀一下,我们家郡主可也是很红火的”
“你别给我找麻烦了,不准去乱说。”
“一点点也不能透露吗?”
她们主仆二人一个热心追问,一个害羞闪躲,完全没有发觉门口伫立的那个高壮身形,脸上那抹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