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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有大义,圣人曰‘仁’,概为仁义,虽贩夫走卒,亦能言道一二。亚圣引之为‘王道’,世间沧桑百变,自古而下,百纪不回,古法多废,而仁义犹存,吾等立国,凭依于此。
“现今国内大势,有言立宪者,有言复古者,亦有言均衡者,朕之王位,即生于此刻,循天道流转,不堪复言,朕深知,亦不以其苦,惟顺天而行,以为王道。
“然,今有恶行败德之徒,以武相逼,辱及至亲,朕虽有拔山抗鼎之力,千军辟易之能,亦不敢轻言讨问,所为者,无非祖宗之法,万世之基也。而恶徒苦苦相逼,不可一世,朕有心回避,却蓦然醒觉,布拉索,伤朕之母,辱朕祖父,今又重创吾妹,乃朕之世仇!
“生为男儿,立天地间,所恶者,惟国仇家恨耳,生而为帝,即堂堂之身,安可苟安趋避之?心中所虑,惟国法所限,不可轻举,心思辗转,有千思万念,亦不可出,心思烦闷,已近恶厥”诸长老阅历丰厚,修为精深,外侮相侵之事,近百年间已有先例可循,长老大才,可知有解决之道?朕近日气血翻涌,行为几不自制,所虑至深,恐行有偏差,以为入魔之兆也,心甚惶惑,不知其所谓。请诸长老速思对策,以为安宁之道“节选自中天帝国五世皇帝示诸长老书杨子善手持着轻若无物的信笺,手上却是微微发颤,几日来,一直平静不动声色的脸上,几种颜色交相辉映,却也热闹得紧。
在他身边的二长老莫泽北,削瘦的脸上一片青白,他迟疑了半晌,试探性地道:“大哥,这可能是张家针对我们的前哨,你看”
杨子善沉默了一下,但随即便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张家一向少有野心,而且也不可能如此及时地出头挡子弹这应该只是个巧合!”
是一个巧合,是一个最糟糕的巧合!
就在两个小时前,由于在“长老会强制力度”的讨论上出现分歧,禁忌一方的长老们集体退席,使联合长老会议天下大乱,由此引爆了勉强遮掩下的强烈不协调。
会议的主题方向,登时从“长老会影响”突变到“利益纠葛”利益的冲突和对抗,成为了无可悖逆的大主题。
联合长老会几乎就成了讨价还价的菜市场,明明白白地显示出了神圣不可侵犯的长老会,已经成为了各大力量主政者对外的喉舌,代表的已不再是超然的权威,而是被结结实实地打落凡尘。
在这场冲突中,受到最严重创伤的,无疑就是中天帝国长老会,东府西殿十二位长老在这场冲突中,只能面面相觑。
一直在本方势力中保持着相当势力和权威的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扯下了最后的一块遮羞布,联合长老会便成了这副模样!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和准备,突如其来的变化,登时打乱了他们的阵脚,当他们回过神来时,联合长老会的威严已经扫地了!
依靠着长老会自古以来的威严维持着强势地位的他们,该怎么样应对这场闹剧?这时,是联合长老会议每日的例行休会时间,而这个时候,上千公里外的信笺也来到了诸位长老的手上时机掐得如此之准,怪不得莫泽北会疑神疑鬼。“现在,洛河阳应该也在伤脑筋”杨子善叹息了一声,顺便同情一下他数十年的宿敌。
随手将信笺递给了其他人,自己则开始考虑信笺所带来的问题。
今早例会开始之前,那方面便传来了有容小姑娘重伤的消息,数月来一直打盹的首席长老,没有浪费一点时间便赶了过去,当时他还在想,这件事情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只是终究还是没想到,这竟然会成了傀儡皇帝龙跃九天的原动力!
准,还是不准?
若是准了,皇帝可能就此光芒四射,成为制衡自己的强大力量,长老会就别想再恢复往日之荣光;若是不准,皇帝一怒之下,强行突破箝制,情况却会更加糟糕在往日尊严和现实利益的冲突下,杨子善陷入了长考。
有容妹妹醒了!
这是我今天得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正午时分,在已赶到岛上的爷爷的妙手施为下,有容妹妹结束了近五个小时的昏迷,从噩梦中醒来。老爷子功成身退,莫名其妙地连口喘气的茶也不喝,马不停蹄地又是赶了回去什么时候他对联合长老会那么感兴趣了?我明明听说他老人家这几日来一直在打瞌睡的!
当然,这不在我的兴趣范围之内。
醒来的小妮子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已不在她手臂上的“可可”当确认了“可可”安然无恙后,小妮子便放开一切,抱着我这个尴尬的哥哥大哭起来。
“哥好可怕!那个黑块头,大混蛋,欺负小孩子!”
小妮子骂人的水平实在有待商榷,不过,我也可以从此看出,她对那个布拉索是何等的深恶痛绝,我苦笑着拍拍她在哭声中颤抖的肩膀,还要小心不要让我的身体碰触到她脸上敷着药膏的伤口,同时,还要在脑子里狂转着,如何才能安抚她接受“破相”之痛的念头“乖,有容不哭啊”老着脸皮用哄三岁小孩的语气进行诱导,效果出奇地好。本来还在哭泣的有容妹妹,被这句话噎得是好生辛苦,本来顺畅的哭声,立时在呛咳声中断断续续起来。
坏了!弄巧反拙!
我赶紧抚着她的后背,助她缓过气来,不过这么一耽搁,小妮子终于还是抬起了头来,露出她已经哭花了的小脸:“人家不是小孩子”
“可是你刚刚明明呃,当然,有容妹妹已经是大姑娘了,哈,哈!”
后方容妖女冷厉的目光狠狠地刺在我的背上,硬生生切断了我的插科打诨,且将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本来想逗小妮子笑的,但现在旁观者的心情明显不好,还是算了吧我殷勤地伸出手去,拭干她流下来的泪水,以防感染了伤口,不过,因为我的这一动作,有容妹妹在红了小脸的同时,却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她微带着惊慌地去抚脸颊,却又被我抓住手掌,这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然而,她的反应却很奇怪,她只是在最初轻叫了一声,然后微扁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好伤心的样子,但与刚才相比,那情况却是好得多了!
“哥我破相了耶!”
“啊没问题,会治好的!”
面对小姑娘撒娇多过伤心的模样,我明显地准备不足,本来准备的情真意切的安慰话语,在这种情况下,感情流露大概连半成都不到,让一边的容妖女颇为不满地哼了一声。
小妮子的反应令我回不过神儿来。女为悦己者容,我虽然还没有自恋到自认为是有容妹妹心中的那个“悦己者”但怎么说小妮子遇到了这种状况,也应该深刻地表示一下才合常理,现在这个样子又算是什么?
“反正宇哥会给我治好的只是现在好难看!”
这是有容妹妹的解释,无意中却透露出了她对我的强烈信心。我心中微惭,这种事情,也只有爷爷干起来才会百无一失,我算是生受这一谬赞了。
我很快地调整好心情,对有容妹妹眨眨眼,手上变戏法似的,现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面具来。
“怕你睡觉的时候不老实,碰到了伤口,这个就送你戴一下了!”
外间的阳光射入屋内,在面具上映像出千般华彩,一时间面具上光影流动,美不胜收,本来属固体范畴的面具,似乎也在此刻如水银般缓缓流动起来。
“哗,好漂亮!”
女人天生对美丽的东西没有免疫力,有容妹妹在此刻,也被这巧夺天工的精美面具给震慑得开口赞叹,已是满眼的小星星,一眨一眨地向我乞要这件无价之宝。
女神的晚妆!
传说是尼罗河女神的饰品,虽然本身除了护肤作用外,再没有什么太惊人的神力,但由于其优美的工艺、稀有的材质、过硬的历史储备,在埃玛那里也算得上是一件奇宝。
普鲁斯这小子倒也是大方,半个小时间便将这个面具由专人送来,声称是以此向有容妹妹致歉,希望她能原谅自己计画的不周看有容妹妹现在的样子,原谅他应该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了
留下有容妹妹试戴那个面具,且让容妖女和她单独地说会儿话,我和苏怡退出房间,颇具默契地相视一笑,总算先放下了一个心思。
虽然有容妹妹无恙,但事情远没有结束“捕猎队”的正式照会,已经在半小时间发来了,同时到达的还有一个谈判代表,只不过,听到有容妹妹醒过来的消息的我,根本就没有和他见面,而是直接跑到有容妹妹那里慰问去了,很不负责地将他扔到会客室里,干坐了半个小时。
在两分钟前传来消息,谈判代表受不了我的怠慢,气乎乎地离去了,这也就宣布了我与“捕猎队”关系的不可调和!
走出门外,我微微叹了口气,虽然并无不甘,不过,与“捕猎队”甚至于大半个黑暗世界作对的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异物”这样做当然不值得,不过,如果是为了有容妹妹,如此又有何妨?
整个下午,除了去看一次有容妹妹,并且帮助她身边的“可可”疗伤外,我一直将自己反锁在密室中,调养生息。
我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一个最佳水准,以应付随时都可能爆发的大战。
一次潜心内蕴的周天大搬运,不知不觉就耗去了七八个小时的时间,当我神清气爽地收功站起时,天色已然入夜了。
在密室外为我护法的禁卫军高手,神色复杂,但对我仍然行礼如仪。将那个一无是处的林和赶走的效果,现在就显出来了。
没有了头脑的禁卫军们面对这种情况,很容易便被苏怡给控制住了,虽然不可能让他们与我同生共死,但至少也解除了后顾之忧。
心情还不错的我微笑点头,随口问了句:“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没?”
很快便有人做出了回答:“女师大人请陛下出关后,去有容小姐的房间一趟!”
哦?什么事?
我摇摇头,不太在意地走向有容妹妹的房间,悠哉悠哉地还可以欣赏夜景。
只是,刚走了几十米,远处星丸跳越般飞掠而至的江雅兰,已经高速冲至,老远就大骂:“笨蛋!出事了!快来啊!”她叫完便一个转折,向着来时的方向掠过去,那里,正是有容妹妹的房间。
“你你说什么!那家伙跑了?”
我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在得到了大家肯定的确认后,呆了半晌,又全身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心里面郁闷如潮水般来去冲刷,让我几乎要大叫起来。
这是老天爷在和我开玩笑吗?几个小时前,我才为了这个“异物”的安全与大半个黑暗世界闹僵,现在别人却又告诉我,这家伙竟然又跑掉了,还说什么“不能因为它而害了大家”!
我呸它!早几个小时它干什么去了?在某一刻,我甚至在想,这家伙是不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由我们来吸引注意力,而使它轻松跑掉!如果是这样苏怡叹了口气,看了一下正红着眼睛的两个小姑娘,苦笑着再道出了另一个对两位少女而言是更坏的消息:
“它不是逃跑,它根本就是送死去的!两分钟前,‘异物’一头撞进了捕猎队的包围圈,在岛西二十海里附近的海底被抓了!”
这这种事情!
我看着两个只顾着伤心,却不敢说话的少女,怔然无言。良久,我有气无力地问出一句:“哪个方面抓住它的?”
苏怡摇头道:“不知道算不算是好消息,它是在包围圈中,被各方势力同时下手禁制,现在根本无法分出,究竟谁才具有更多的所有权此时,捕猎队内部已经发生分歧了!”
这样啊我眨眨眼,强迫自己先定下心来思考一下。似乎还没有到那种天崩地裂的地步,这局势,倒是很有趣的样子灵光闪现!
“靠!要什么有什么!”
突然想通了一个关键,我蓦地哈哈大笑起来,在一屋子骇然的目光中,我笑得前仰后合,这这个笨蛋“可可”虽然它很笨,可是这一招它干得好,这一手漂亮!帅得呆了!
想一想,还有比眼下更好的形势吗?现在谁敢再说寡人无理取闹?我老大耳光抽他!
笑声止歇,我大力挥出手臂,重重击在要上前摸我额头的容可为的肩上,一字一吐地道:“接捕猎队总指挥部!我要看看布拉索这个老混蛋,现在再凑出什么说辞来!我要他明天就捧着自己的脑袋滚回坚罗洲去!”
然后,我一把抱住被我的笑声吓住了的有容妹妹,轻敲了一下她脸上的面具,笑吟吟地道:“你交的好朋友,这次可算是帮了大忙!放心,我一定会将它给救出来,你老哥我郑重发誓!”
我只愁没有理由动手“可可”与布拉索便联手送来了一个理由,虽然有些勉强,不过,老子干了,他们又能怎样?
半个小时后,苏怡的私家游艇开到了捉住“异物”的海域。
在上方强烈的探照灯下,我无声无息地没入海水中,无视于海水的压力,高速下潜。几息之后,身体一震,脚尖踏中实地,我接触到了海底。
海水的压力是越发的沉重了,这是在距海平面至少一百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光线虽然微弱,但对我的视力还没有太大的影响。
后方水声入耳,一道潜流轻轻地击中我的肩头,我没有躲,因为从那不住接近的气息可以得知,这是苏怡下来了。与她相距不远,则是飞扬跳脱的江雅兰。
在游过一道天然形成的珊瑚礁后,前方蓦地出现了一道光源。随着一声警告声,奔涌而来的暗流便来到了我们的身边,但江雅兰只是皱皱鼻子,这股不可轻视的力量,便被弹了开去。
而在此时,负责警戒的高手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身分,无声无息地退了开去,没有了遮掩,我的眼中映入了一道好壮观的景象。
这是在海底,在人造的光源映像下,奇形怪状的礁石以及怪状奇形的海草,共生共荣,中间偶尔还有几条特别胆大的小鱼游过。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真正令人吃惊的,是在这一道光源的映像下,身属六大力量的人们,以各自的势力归属为依据,分成六个小型的阵势,将光源团团围住,一个个面色肃穆,如临大敌。
在人造光源的正中央,是一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海底礁石,这次行动的理所当然的对象,便很没有形象地,被硬挤入了这块坚硬的石块中。前身穿出,后面只余一截不住挣动的“尾巴”
本来切金断玉、绝壁穿铜的异物,这时却没有一点力量挣脱这原来不堪一击的牢笼。映入我眼中的,就是那个在我和隘列的联手夹击下依然绰有余裕、与隘列正面攻伐不落下风、面对千百强者也毫无所惧的异物,那无助地扭动的身躯。
有容和纤纤见到这一幕会哭的它现在太虚弱了!
我叹了口气,可这又怪谁?这家伙太冲动了!
在礁石的四周,是六名分属各大力量的代表人员,他们的职责便是尽力地锁住虚弱到了极点的异物的行动。
他们同属于六大力量的中层人士,并不属于捕猎队的成员,应该是从附近临时征召的工作人员。没有那种令人担心的强大力量,但也拥有着起码的实力水准。
由于异物所具备的“结界无效化”能力,他们无法使用较为省力的结界架构,唯能以本身的力量展开封锁。
炎黄的“元气锁”、神英的“禁锢环”、埃玛祭司的“死灵域”、丛巫的“藤”、禁忌的“光束监牢”还有梵河的“神罚”六种不同的力量,将这块岩石死死地禁锢起来,同时也不住地削弱异物的抵抗力,以免它趁机坐大。
“陛下与女师大人安好!”属于年轻女性的青春声线在我耳边响起,海底下传音对功力要求很高,也亏得这把声音在海中还能保持音质优美,只是过于冰冷,不过,里面的情绪却有值得研究的价值。
“明雪?你也来了!”
苏怡闻声扭头,对着声音的来源,露出了一个灿烂而无心机的笑容。
江雅兰也扭头,但脸上却是那种吸了强烈毒气的青绿色。
我眨了眨眼,在看到那位美丽的女性毫无表情的俏脸,以及与脸上的表情成反比的晶亮眼眸时,她的名字不客气地升上了我的心头。
韩明雪!
原苏氏学校的学生会副主席,现今东盟大学学生会干事,江雅兰一生的仇敌,冰美人韩明雪!
孽缘啊!
我看着她添了几分成熟,也更多了一层冷意的脸庞,心中如果用“百感交集”来形容,似乎也并无不当。
数日前初看到她,我首先想起的,当然就是那似乎已经很遥远的苏氏的生活,只不过几个月而已那种长达十六年的单纯日子,便在最后一个奇特的**中结束了,而**的关键点,正是苏氏。
韩明雪可能感觉我没有什么顾忌的目光,她微微地偏过脸来看我,依然是招牌式的面无表情,眼中如冰雪般冷冽的光芒也一如往昔,只是,比那个时候却多出了几层底蕴。
在这几年里,她很用功收回了目光,我微微点头,露出了温和的笑脸,算是打过招呼。虽然算是同学,也称得上是间接的朋友,我和她却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一个招呼就可以代表一切了。
她的目光流转间再次移到了苏怡的脸上,眼眸中的光芒似乎又有了变化。
江雅兰有几分做作地打了一个寒颤,这让我想到了这两个冰火不相融的女子之间,不和谐关系的来源。
不过,这种事情,随便想想就可以了,不值得深究吧再说了,我这个未婚夫都不在乎了,江雅兰又凑得哪门子热闹?
三位美人儿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但总体上来说,却可以较长时间地维持下去。
“哼,被征召的廉价劳动力,装模做样的干什么?”
江雅兰一天不和冰美人做对,便会觉得不舒服。今日因为有容的事情在外面打了一天的架,但碰到了韩明雪,她依然活力百倍。
韩明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一如既往地不屑于回答,只是望向苏怡,用私密性很强的传音与她交流。
两个女人的谈话我是不会去凑热闹,也没有什么好奇心,只是却把一边的江雅兰急了个百爪挠心,看向韩明雪的眼眸中已经杀机四射。
我耸耸肩,快走两步,将三位美女落在后面,抢先一步踏入了捕猎队的警备区域。
可以感觉得到,有不少人在这一刹那间紧张起来了。
“布拉索呢?”
在人群中,我并没有看到布拉索这个主事者的身影,我也不想费力地去找他出来,就站在捕猎队的警备区域的外沿弧顶处,轻轻地掐住了他们的气机汇合点,再若有若无的将气势外放,明显地让这些人感到非常地难受。
我没有用例行的传音,而是用音波直接震荡海水,发出了清晰又过分低沉的声响,海水被音波挤迫着发出微微的震颤,让几乎所有人都微带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这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向这边飞了过来,我悠悠闲闲地负手站在海底,视众多目光如无物,论定力修养,比之数月前不知高出了多少倍。
众人的目光再度转移,从我这里转到了我此次来所针对的那人身上,布拉索微笑着走了出来,背着光源的他,让自己棕黑色的皮肤几乎已融进了海水之中,虽然可算是应声而出,但气势并不落下风。
“陛下安好?”
虽然用的是敬语,但他的语气中却颇有着讽刺的味道,只不过没几个人能听得出来罢了。
我看着他,想想数月之前见面时的一团和气,心里面也颇有感慨,不过,这并不能减损我胸中的杀气,我在脸上勾出了一个笑容,不再和他搭话,轻轻踏前一步,太息一气由静而动,在瞬间爆发出一股毁天灭地的风暴。
海水在此刻静止了,然后便化做了一堵铜墙铁壁,在令人牙根发酸的“吱吱咯咯”的怪声中,向前缓慢推移,布拉索微微地蹙起了眉头,竖掌当胸,能量外溢,堪堪抵住了我第一波的冲击,他竟然还能在此时颇为知礼地表示疑问:“敢问陛下这是”
我洒然一笑,似若无意地甩手负后,使有千钧之力的海水,在轰隆隆的吼叫中无奈地旁移,水波疯狂地震荡着,将不远处人工制造的光源打得忽明忽暗,海底下似乎在瞬间,便掀起了一场海啸。
人们在水中所听到的,只有“嗡嗡”的闷吼,有一部分人已经开始东倒西歪起来。
就在这摇海晃地的震荡之中,我冷森森地开口:“布拉索,你可知罪!”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便笑吟吟地道:“敢问陛下,罪从何来?”
我笑得同样开心,非常轻松自然地加上了一个对常人而言十分罕见的称谓:“朕要你的死罪!知否?”
随着我这句话的出口,海水的震荡也开始远去,一群颇为狼狈的高手、低手,望向我的目光中都是颇有怨恚,但我不在乎,黑暗世界的道理便是由拳头来讲的。
我负手而立,望向布拉索的目光中,有十二万分的轻蔑:“如果你坦然认罪,朕或者还能让你死得像个男人,而此刻,你便多去找些帮手吧,准备好了再来送死!”
布拉索的眼神阴郁了下来,但他仍然可以保持着他那种冷静,冷静到近乎于无耻:“如果陛下是因为当年的仇怨想与我厮杀决斗,那么很不幸,由于本座正在执行公务,不能也没有必要与陛下您进行那种暴力的交流,至少,这几日不可以。”
“公务?布拉索先生的公务,就是欺负小女孩吧”
我浅浅地笑了一下,点点头,望向了仍在诸多高手包围之下的“异物”做若有所思状:“不过,既然这样,朕也就让你一步。其实,朕也并不能随心所欲地要你的性命。这样吧,你要给朕安上哪个罪名也好,只要能杀了你,朕可以做出一定的让步布拉索,要小心!”
用比较明显的暗示语气投下了我的威胁,我冷笑着高速上冲,忽略掉庞大的海水压力,冲出了海面,一个优美的旋身,落在了正停在海面上的游艇上。
后面,江雅兰也跳了上来,韩明雪竟然也跟在后面,只苏怡一人留在了海底。
“她一个人影响力可能小了些,小姨?”
我试探性质地将目光抛向了容知雅,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很爽快地抛下了酒瓶,拍拍有容的肩膀,对我道:“如果小容再有任何伤损,我立时阉了你!”
酒意重新充斥在她的眼眸中,不过,我一点儿也不敢把这句话当成胡言乱语,赶忙举手发誓,妖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无声无息地下海去了,她和苏怡的任务,便是将捕猎队中的炎黄高手全数绊住,免得一会儿让我“误伤无辜”
嚷着要来的有容妹妹,虽然戴着美丽的水晶面具,但却掩不住她的担心,她轻扯我的衣袖,在面具折迭的暗影下的双眸,闪烁着微微的期待光采:“宇哥,‘可可’它不会有事吧!”
我笑了一下,给小姑娘打气:“不用担心!你老哥我很快就会让‘可可’回到你手里,现在你要做的,只是好好地保护自己,你没有听到容小姨刚刚的威胁”
“咻!”
蓦然拔起的尖厉锐啸声,掐断了我的话尾,我们几个都是身体一颤,第一时间望向那异变突起的海域,而本来只是微微荡漾的海面上,炸开了漫天水花,水珠飞落如雨,破空声不绝于耳。
怎么回事?海底下的苏、容二女和其他人打起来了吗?
我的担心之意刚刚升起,接踵而来的事实便打破了我的猜想。
“布拉索先生兼禁忌、丛巫两家之长,实力之坚,果名不虚传!”
在我们蓦地睁大的眼眸里,一个修长的身影破海而出,凌空转折,手中吞吐千朵白莲,剑气四射,剑压所到之处,竟使刚刚露出头来的各派精英,一个个又被压下水去,喷射的剑气打在海面上,又炸出朵朵浪花,水雾交
织,影影绰绰间,也不知有多少人受伤。
如此声威,令人咋舌。
然而那人清朗而纯正的炎黄语,则令我们又是一震,我皱起了眉头。
这声音,好生耳熟!
“阁下为何要趟上这个浑水,阁下也不想因为你个人的缘故,而使炎黄与其他力量交恶吧!”
有些狼狈的布拉索从百多公尺外的海面下,跳了出来,御气飞上半空,却只是遥遥与那人相对,显得极是忌惮那人的实力,而那人也不再出手,任海面下众多高手接连不断地跳上,只几息间,他便陷入了包围之中。
远远地看过去,我发现那人脸上罩着一个好古老的蒙面巾,显得有些滑稽,但浑身上下辐射出的剑气,令相距数百公尺的我也有些心悸,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人,我好像见过只是,这气势,不对呀
正沉吟间,远方如同出鞘神兵一般锋利的目光,遥射而来,我体内气机一涨,本能提气与之对上,目光相接,两个人都是一震,我心头灵光一现,张口便要叫出声来。
然而,那人却是快了一步,一声响彻百里的大叫:“真宇兄,东西已到手,快撤!”
我脑子里面轰然一震,眼中却瞬间被灿烂绚丽到了不可思议地步的剑气,塞得再容不下任何东西,身边传来了有容妹妹已近于屏息的惊叹声:“天啊好美!”
海面在剑气的压迫下,马上便要飞散开来,但剑气交织所生成的力场,却又将大片的海水束结如一,随着剑势的牵引,海水四分!
仿佛是天上烈阳的剑气核心包裹着其中那可怕的剑手,成为了海水四分的中心点,如同一点晶莹剔透的花蕾,当四散的海水大力拍击海面,生成的水雾弥漫了整个海面的时候,花蕾绽放!
迷蒙的水雾瞬间便被灿烂的剑光融化开来,剑气呼啸着拍击海面,无数条纵横交错的水痕,在已沸腾的海面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短暂痕迹,也雕出了一朵又一朵瞬间荣枯的水晶花朵,反射着天上骄阳的光辉,瞬间映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同时,在至少长达三秒钟的时间里,我的感知范围内的海面上,所存在的,只有呼啸的剑气。或者更准确地说,我的感知已如同我的视觉一般,完完全全地被这惊天动地的剑气狂潮充塞得满满的,再没有余地感知其他的东西。
真霸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人的身分的话,这种性质的剑气,还未必是那个人的真正实力,看来,分别后的这几年,他实在是很用功啊!
这个念头在心中升起来,却非常隐晦地挑逗起了我的好胜心,太息一气在体内轻轻地跳动着,随着我的心境的变化,一**地向外扩散。
刹那间,灼目的剑气在我眼中还原为了平实无华的剑影,而整个海面也以它最真实的面貌出现在我眼前。
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