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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心剑本源
来自圣殿的四人向着赵宽扑去的同时,被撇下的李鸿当然紧咬着不放,而赵宽眼见四人分向而来,左想右想没别的招式应付,只能环身一爆气劲“狂霸七式”第三式“立地金刚”倏然展开,一个七彩光罩随着他身躯同时涨起,往外直迫出去。
“狂霸七式”当年声威赫赫,这四人又来自圣殿,自然知道这招的厉害,但不管如何,没亲身碰过难免有些不信,四人不约而同将气劲直轰上趟宽彩光。
李鸿见状心中一紧,他知道这四人功力不低,赵宽就这么挨打怎么行?当下将围绕在身边的四柄心剑分头射出,自己则向着最近的一人冲了过去。
此时四人的劲力已经逼到“立地金刚”的彩光上,只见彩光一阵疾爆,轰然巨响中,众人掌劲被那股爆力炸散,狂流急卷下,四人稳不住身形,纷纷往后退开。此时李鸿心剑恰好赶到,顺着气流的缝隙灵动地穿入,直劈四人。
这些人终于见识到了当年威震天下的奇学
狂霸七式的威力所在;面对狂霸七式,除非在力量上具有绝对的优势,否则只能以遥攻耗散对方劲力,毕竟狂霸七式属于耗用大量内息的绝学,基本上不擅于久战,但绝对适合面对面硬拼。
此时四人却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选择了近距离的硬碰,纵然他们功力都高于赵宽,但在赵宽能一举发出大量内息的状态下,爆散的气劲当场让他们吃了不小的苦头,尚幸赵宽没打算得罪圣殿,并未藉此机会发出其它大范围招式,否则四人在气血激荡之下,恐怕有些不妙。
赵宽心有顾忌,李鸿却不懂顾忌;他分头射出的心剑固然只能逼得四人有些狼狈,但被他本人对准的目标,此时可都挡不住他的攻势,在气劲乱流激爆、光华连闪之下,那个倒霉的家伙当场一声惨呼,往南方大海急速飞窜,还在空中洒下了一大片血雨。
面对面都打不过心剑,逃命又怎么能逃得过?李鸿得理不饶人,正要追击时突然听到赵宽惊呼一声说:“别伤人。”
追到一半的李鸿一怔,回过头说:“已经伤了。”但却终于停下了攻势。
加来恩没想到才几个照面就损了一人,他怒视着李鸿与赵宽,恶狠狠地说:“你你们好大的胆子。”
赵宽皱皱眉说:“李鸿,你伤到他哪儿了?”
“切了一条腿。”李鸿嘴角一撇说:“他马上抓起来黏着,大概是知道怎么接回去。”这方面催动功力自我救治之法,赵宽等人这阵子与南极洲人们混久了,才从一知半解渐渐明白,不过还没当真试用过就是了。
受伤那人一来须要用大量内息自疗,二来才刚大量失血,总之短时间是无法再战,看来是回圣殿去了。加来恩暂时不考虑此事,他目光转回赵宽,冷哼说:“狂霸七式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好像挺耳熟的。赵宽苦笑说:“那位受伤的老哥应该不会有大碍,今日只是误会一场,有关转转壶的事情”
“不用多说了。”加来思哼声说:“你阻挡我们执行无祖遗命,谁来说情都没用。”
这几个家伙这么想打架?赵宽一楞还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加来恩等三人已三面遥遥一分,只见加来恩两掌相对拉开,一股有如实物的气劲凝结其中,在他催动之下,正面向着赵宽疾撞而来。
除了加来恩之外,另两人也推出了类似的遥攻气劲,看样子他们刚刚吃了大亏,不敢再贸然接近身负狂霸七式的赵宽。
但再怎么凝如实物,焉有心剑凝结?又岂能与心剑的操控如意相较?更别提心剑飞行之速、锐利如刃,只见李鸿一哂,四柄心剑分头飞射,将三人的气劲在半途通通击碎,一丝不存。
这下加来恩等人可傻了,这两人一个不能远攻,一个不能近打,那应该怎么应付?而且他们功力感觉上都不比自己高强,更未曾修练到“天人合一”怎么三人合力依然拿不下他们?
李鸿与赵宽这才发现两人的功夫截长补短,恰有合拍之处,以往的对手若不是怪物,就是比自己高明数倍的人物,除了求生存也体会不出这一点,今日意外发现此事,倒是喜事一桩。
这倒也不能责怪加来恩等人无能,一方面两人武技确实恰好互补,二来经过数百年的和平,圣殿中人虽仍不断精修,但新一代弟子难兔缺乏搏斗的经验。修练要诀可以指导,搏斗应变技巧可得从不断的战斗中学习,赵宽、李鸿的战斗经验苦与新大陆、南极洲等高手相较可说略有不及,但若与圣殿中人相比,可就犹有过之了。
赵宽见对方楞在当场,不再攻击,他摇摇头说:“为何这么想宰了胖子?我得罪过你们吗?”
加来恩一怔,连忙怒声说:“别胡说,是你阻挡我们擒捉妖壶,我们才动手教训你们。”
赵宽苦笑了笑还没说话,却见李鸿歪着头说:“我也觉得他们跟你有仇。”
连李鸿都这么觉得,这些家伙也未免太明显了,赵宽呵呵笑说:“不愿说也不勉强了,有关那壶的事情”
“赵宽救我。”一直躲在李鸿怀里的转转壶,感觉到外面终于停止战斗,这才敢探出头来,冒了这句话之后立即改钻到赵宽怀中躲藏。
赵宽拍拍怀中的转转壶说:“你们能说说为什么要捉转转壶吗?”
“此乃无祖谕令。”加来恩冷哼一声说:“有什么好说的。”
赵宽可真懒得说了,只摇头说:“既然如此,那就不陪了,李鸿,我们走。”
“且慢。”加来恩拦住两人说:“别急着离开。”
看来不久之后对方就会有强援赶来,但就算自己与李鸿立刻飞奔逃命,恐怕也逃不出三人的追蹑,赵宽抓了抓头,突然把心念往空中延伸,决定向滞留外空未归的圣主求援。
赵宽刚寻觅着圣主的方位时,一股强大的能量突然划破空际直迫而来,众人眼前一花,一个身披白袍的壮实老者陡然出现在百公尺外,目光有如电闪一般地望着众人。
麻烦来了。赵宽心一紧,能用这种方式飞行的又是另一层次的高手,自己与李鸿纵然功夫能互补,但若与对方强弱悬殊,一样没有胜算,可得与他说点废话。赵宽心念一面延伸,一面打哈哈说:“这位是哪儿来的高手?”
却是不用赵宽多问,加来恩等三人一起向着那位老者施礼说:“参见沈执事。”
此老虽发须皆白,但体格却十分壮实,白袍几乎掩不住他贲起如丘的筋肉,虽说修练到一个阶段后就并非以筋肉力量为能,但此老身上这堆肌肉总不会是为了练好看的吧?
“三位骁骑无须多礼。”沈执事向三人微微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赵宽说:“听说这两人阻拦你们擒捉转能妖壶?”
“正是。”加来恩有些兴奋地说:“那胖子就是”
“我不管他是谁。”沈执事打断了加来恩的言语,两手缓缓凝握成拳,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说:“这两人胆敢阻止圣殿执行无祖谕令,就得付出代价。”
加来恩一怔,脸上堆起笑容说:“沈执事说的是。”
连自己名字都不敢听?赵宽心分两处,一面找圣主一面听沈执事与加来恩的对话,心中不禁泛起狐疑,这些家伙似乎很想宰了自己,但又紧抓箸自己阻碍无祖谕令当借口,想必是顾忌圣主,顾忌圣主不难理解,毕竟自己似乎与圣主有怪怪的关系,不过他们为啥这么想宰了自己?莫非与那还没弄清楚的关系有关?
此时赵宽心念终于找到外空中那群人,正寻觅圣主位置之际,突然听到沈执事微微一笑说:“不用白费工夫。”
话声一落,似乎他右拳往前微微一送,眼前霞光一闪,一道强大的拳究然往两人之间逼来,赵宽与李鸿两人自然而然地分向闪开,就在这一瞬间,两人眼前一花,沈执事突然出现在李鸿面前,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这下两人可是冷汗直冒,赵宽飞身来援之际,李鸿一面御使心剑护身,两手同时向着沈执事直劈。
但毕竟等级完全不同,两人虽是全力防御,只见沈执事左手握拳一挥,笼罩在李鸿体外的光罩被当场击碎,对方的拳头就这么硬生生直轰到他的脸上,李鸿毫无抵抗能力,眼前金星乱闪,往外直摔了出去。
在赵宽赶上之前,李鸿护身的四柄心剑先一步飞至,李鸿本人虽然头昏目眩失去战斗力,但心剑本以心念化分,本身具备各自作战的能力,依然灵动地由四面轰向沈执事。
可是沈执事动作实在太快,刚击飞李鸿,只见他身形不变,就这么在空中滴溜溜一旋,两拳不知怎么动的,在一瞬间分头砸上四柄心剑。他的拳头似乎带着极大的破坏力,李鸿四柄脱体心剑应声击碎,倏然间心剑上凝结的强大气劲猛然炸开。
赵宽飞到一半被那股劲流逼得往后直飞,无法凝住身形,而沈执事却就这么凝立在风暴当中,身上白袍纹风不动,彷佛没事人一般,只慢条斯理地说了句:“擒下。”
李鸿心剑被毁,一瞬间心神若丧,就这么往地面直坠,加来恩等人早已有备,其中一人一把将李鸿抓住,往圣殿便飞。
李鸿被抓了?赵宽大吃一惊,正要追赶,却见沈执事已经挡在身前,正对着自己微笑。
打不过这家伙赵宽目光急转,深怕对方也是一拳轰了上来,只好先提劲逼出彩光气罩,防范着对方突击。
“立地金刚啊”沈执事赞赏地点了点头,突然他两拳张开成掌,缓缓交错上举,一股刚猛气劲陡然向四面爆出,笼罩住赵宽头顶上方数百公尺的范围,而且还在不断地凝结,赵宽望着对方动作,不禁一呆,这动作怎么这么眼熟?那是狂霸七式的第五招“威服天下”?
“执事不可!”早已经避得老远的加来恩突然惊呼说:“转能妖壶在他身上。”
沈执事一怔,皱眉收回气劲说:“原来在你身上。”
赵宽此时几乎已经战意全失,原来第五招是这副模样?刚刚那股劲力若是一动当真是威猛无匹、避无可避,不愧称“威服天下”若非转转壶躲在自己怀中,对方有所顾忌,刚刚那股劲力一轰下来,自己八成转眼变成肉泥赵宽此时已放弃寻觅圣主求救,把全副精力都放在眼前的困境,脑中思索着应该如何应对,却又想不出半点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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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算了。”
算了?不只加来恩等人呆掉,连赵宽都楞在当场怎会这么简单就算了?
只见沈执事往半空中躬身施礼,一面说:“此事交由圣主裁决。”
特拉奶奶的,圣主终于来了?赵宽四面张望,却见沈执事施礼之处,半空中倏然闪现出圣主的琉璃人形,加来恩一呆,连忙施礼说:“参见圣主。”
微皱着眉头的圣主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怎么回事?”
“启禀圣主。”沈执事恭声说:“此人窝藏转能妖壶,倚仗武力藐视无祖令谕,孝宗骁骑更因执行任务被截断右腿,如今转能妖壶正在他怀中,我等行事多有顾忌,还请圣主指示。”
这家伙真能扯,把自己说成像大恶人一般?赵宽瞪眼说:“好你个粗壮老头,真会说话。”
粗壮老头?沈执事忍不住瞪了赵宽一眼,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种称呼。圣主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转向赵宽说:“你有什么话说?”
“当然有。”赵宽限一翻说:“第一,我没能耐砍人腿,也没砍过;第二,我只不过想问问为啥要抓转转壶,没人肯说个理由就猛打猛杀,堂堂圣殿怎么只会打架不会说话?第三,就算我窝藏转转壶好了,也没必要用‘威服天下’对付我吧?”
这番话可把沈执事、加来恩等人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赵宽心中却是嘿嘿直笑。想比言语栽赃?本胖子可是玩这种游戏长大的,虽然久已未弹此调,但如今不过小试牛刀,一样驾轻就熟。
听到最后一段话,圣主一怔回头说:“威服天下?”
沈执事头更低了,低声说:“属下并未发招,只是威吓。”
“那么孝宗的腿又是怎么回事?”圣主接着说。
“被心剑砍断的。”赵宽抢着说:“转转壶在我身上,他们却四个骁骑打李鸿一个,李鸿实在不是对手,拼命乱挥下砍伤了一个家伙,不过李鸿也被他们打昏抓走了,连心剑都被击散,不知道有没有大碍”说着说着赵宽也真的担心起来。
见赵宽说的似是而非,好似错全在自己等人身上,加来思不禁有些发急,但又不知该怎么辩解,只急得一张脸涨得通红,气得猛瞪赵宽,说不出话来。
“我回去圣殿时,会去探望、处理李鸿的事。”圣主回过头来:“可以交出转能妖壶了吗?”
“不管谁来讨,我都是同样一个问题。”赵宽望着圣主说:“为什么要抓他?你既然是圣殿老大,总该比较懂怎么说话。”
赵宽虽然言语无礼,不过骨子里却是对着沈执事等人,圣主也不生气,只和声说:“简单地说,无祖无意间违背了与合成*人的约定制出此物,所以转能妖壶必须销毁。”
“对吧,早这样说我不就清清楚楚?”赵宽拍手称赞说:“还是圣主明白道理。”
圣主忍不住瞪了赵宽一眼,正想说话,却听赵宽怀中有声音哀求着说:“圣主放过我啦,我又没做坏事赵宽救命。”
那就是“转能妖壶”?圣主倒是第一次听到转转壶的声音,他目光望着赵宽怀中的鼓起处,叹了一口气说:“他既存智能,你心存不忍也可以理解,把他交出来,这件事就罢了。”
“可否听我一言。”赵宽这次看到转转壶之后,心中就动了一个念头,此时便说:“给我一个月时间,转转壶不用销毁,无祖也一样不会违背合约。”
圣主一怔说:“此言何解?”
“转转壶毕竟是无祖的手泽,又从无犯过。”赵宽咧开嘴说:“若非违反了条约,无祖想必也不忍心将之销毁,只要将他机能略作修改,符合当初合约的内容,岂不是皆大欢喜?”
修改转转壶的机能焉有这么简单?何况赵宽生长自落后的买弭城,又能懂得多少机械?圣主不禁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赵宽。
赵宽哪会不明白圣主之忧,他呵呵一笑说:“总之一个月后若没搞定,我就撒手不管转转壶的事情,都等了几百年,不争这一时吧?”
圣主见赵宽这般信心满满,沉吟说:“就等你一个月,但你万不可利用转转壶的关机功能拖延时日,更不能让合成*人发觉此事,徒增困扰。”
“一言为定。”赵宽一拍双手说:“一个月后,我带着这家伙亲自去一趟圣殿,请圣主裁决。”
“好。”圣主微微一笑说:“至于李鸿,就先让他在圣殿休养一个月吧。”
看来是把李鸿当抵押了,赵宽吐吐舌头说:“明白了。”
待圣主领着垂头丧气的沈执事等人离开,转转壶马上又活泼了起来,猛一个蹦出赵宽怀中,喜孜孜地说:“赵宽你有办法,怎么不早说?”
“今天才想到的。”赵宽没好气地说。
“哇”转转壶大惊小怪地说:“真巧,好险。”
“若是成功,你还得配合演一场戏。”赵宽沉吟说。
“没问题、没问题。”转转壶在空中急转,十分高兴。
“若是不成功:.”赵宽瞪他一眼说:“你就安分点去死吧。”
“嘎?”转转壶马上在半空中停住,跟着磨着赵宽说:“不要不要”
“到时候再说吧。”赵宽说:“你还是躲到我衣服底下,别让人发现了,我们去皇都。”
转转壶一咕噜钻入赵宽衣中,一面还在念:“一定会成功的。”
赵宽心中其实并不是很有把握,他望望下方的买弭城,跟着往遥远的南方望了一眼,刚刚一直没时间思索,这时他心中终于忍不住冒出了一个念头.冯孟升为什么没赶来?
赵宽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甩开这件事,当下带着转转壶,急飞皇都。
无元五三一年四月二十日赵宽的办法也不特别,简单说就是拿转转壶来顶替卓卡,一来应付五世的愿望,二来帮助解决转转壶与圣殿的问题,只不过说来简单,执行起来却不容易。当时一摊开五世的设计图,转转壶根本毫无概念,两人研究了半天,终于在第三日找出联结卓卡旧数据的办法,将卓卡过去的记忆信息与转转壶的智能相联结;只不过一下子接受这么多知识,转转壶还真有点消化不良。
获得卓卡的知识与记忆之后,接下来问题就不大了,看懂设计图的转转壶开始着手改造自己,赵宽反而没事可做,不过眼看着卓卡的身躯越来越大,赵宽可真有点烦恼,到时怎么把他运出去给五世看?
五世当时说只要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完成,如今却不知是因为一开始拖延了数日,亦或是转转壶比不上卓卡聪明,已经过了半个多月,看来却只不过完成一半,赵宽不禁暗暗庆幸,还好当初自己跟圣主约定一个月,才有机会赶上这个期限。
不过这半个月,他本想先去一趟南岛,现在转转壶还没能完成改造,自己可不大敢走开。赵宽问了半个月,越来越憋得难过,突然想起之前在冰宫玩的天讯游戏,连忙找人弄个机器放在五世工作室的外房。
今日,赵宽玩得正开心的时候,身旁突然响起呼唤:“赵先生、赵先生。”
赵宽将游戏关机,没好气地回头说:“阿通,怎么了?”
声音的主人阿通,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由雪梅安排来照料赵宽起居事务的小伙子。一开始,雪梅本来打算安排个年轻女孩,不过在赵宽坚持下,雪梅从善如流地选了阿通,这年轻人倒也办事利落,加上赵宽不难伺候,这半个月来两人相处还算愉快。
阿通有些儿惶恐地说:“那个小薇说五世一直在找您,很生气的样子。”
“让老头气气没关系。”赵宽突然瞪眼说:“我不是跟你说要躲远地了没事跑去五世那儿做啥?”
“我知道啊。”阿通笑嘻嘻地说:“我告诉小薇别跟五世提起。”
“对了,你干嘛去找小薇?”赵宽抓抓脑袋,有些迷糊。
阿通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顿了顿才说:“反正赵先生没事,我去找她聊聊天。”
好小子,跑去泡妞。赵宽瞪了阿通一眼,哼声说:“我也只带你去过一次,你自己去了几次?”
阿通得意地干笑了两声说:“三、四次吧,后来就都另外约时间碰面了。”
“手脚真快。”赵宽呵呵一笑说:“是因为老人家这几天骂得凶了,所以小薇才托你跟我提?”
“是啊。”阿通连忙说:“小薇心软,不忍心看五世这样,她虽然遵照赵先生的指示,说您已暂离皇都,但还是很希望赵先生能过去。”
“我知道了。”赵宽点点头说:“你继续去泡妞吧。”
“她值班去了。”阿通笑嘻嘻地说:“若赵先生去看五世,我倒是恰好可以与她聊聊。”
“滚你的吧。”赵宽忍不住笑说:“原来还有这个好处。”
阿通倒没有立即离开,他突然眉头一皱说:“爱情真是让人痛苦啊。”
这小子想说什么?赵宽无可无不可地说:“嗯?”
“喜欢小薇的人很多呢。”阿通跟着说:“她虽然愿意跟我见面,但一直也是若即若离的;可是我真的很爱她,赵先生,你说我该怎么办?”
谁管你怎么办?去死一死好了。赵宽在心底骂了两句,敷衍地说:“多努力吧。”试图结束这段对话。
“我很努力了”阿通却没打算结束,开始叨念自己与小薇相处的经过。
赵宽一开始还沉住气听,过了五分钟终于受不了,听这些比玩游戏无趣多了,赵宽挥挥手打断阿通悲情的陈述说:“这么痛苦就换一个吧。”
“可是我真的爱她啊,怎么能换一个?”阿通一脸愁苦。
冯孟升与李鸿虽然没什么这类的问题,但以前在买弭城带着一堆小伙子,赵宽听也听多了,事实上小薇若真的把阿通甩了,他过两天八成又生龙活虎地跑去追求别的女孩,虽然不敢说各个如此,但大多数人只是喜欢把自己想象成伟大专一的情圣,享受着跟人描述自己苦痛的快感,不愿回头想想自己到底曾对多少不同人说过“此生非你不娶”
赵宽并不想当这种人的听众,他也不多说了,直接把阿遍推出门外,一面说:“本胖子没啥恋爱经验,帮不上忙。”一面把门关了起来。
阿通被推出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刚抬起头来,眼前一个白袍身影却让他吓了一跳,连忙躬身说:“参见李大武士。”
来的是个身着大武士衣冠的长发中年女子,她目光转向阿通,和气地说:“赵先生在屋内?帮我通报一声。”
“是。”阿通连忙转身推门,又把刚回到游戏世界的赵宽抓了出来。
赵宽本以为阿通不甘愿,还要跟自己啰哩啰唆,正想开骂之际却听阿通说:“李凤李大武士想见赵先生。”
赵宽一楞,点头说:“好的。”
阿通将李凤引入,退身到门外伺候,李凤进屋后将门带上,上下看了赵宽几眼之后才一笑说:“赵先生来皇都已久,李凤一直未曾拜候,尚请恕罪。”
“不敢当。”赵宽不明李凤的性子,不好开口胡说八道,顿了顿才说:“大武士找胖子有何见教?”
“几件小事。”李凤目光转向天讯器材,微微一笑说:“赵先生很喜欢看天讯?收集新闻信息吗?”
“玩游戏而已。”赵宽嘿嘿笑说:“对新闻没啥兴趣。”
李凤颇有些意外,对他们这些日理万机的人来说,根本没机会接触所谓的天讯游戏,她不提此事,转过话题说:“今日无皇六世探望五世之际,五世提到了一些事情。”
“叫胖子去看他吗?”赵宽吐吐舌头说:“再过几天就去。”
李凤又望了望天讯,笑容微敛,说:“听说五世嘱咐赵先生处理一些事务,赵先生正为此忙碌无皇六世的意思是希望赵先生能告诉我们五世的愿望,我们多少能帮点小忙。”
这可说不得。赵宽干笑两声说:“我就快完成了,不用帮忙了。”
“但六世身为人子,很希望能尽速完成五世的期望。”李凤眉头微皱,一开始的和气少了三分。
赵宽连在五世面前都没大没小了,可不怕李凤的脸色,他笑笑说:“五世的期望之一,就是这件事由胖子一个人完成,不能告诉别人,包括六世。”
李凤笑容收起,凝视着赵宽片刻后才说:“我明白了,我会如实回禀六世。”她停了停之后接着说:“另外,皇储一直想与你见面,这件事情,六世允许了。”
“哦?”赵宽点头说:“好啊,什么时候可以去看那草皇储。”
“随时可以。”李凤接着说:“希望赵先生能劝劝皇储早日接位,六世希望退位后能多陪陪五世。”
“明白了。”赵宽点头送走了李凤,回过头锁上门户,眼珠子转了转,回身走入密室。
此时密室正中央散落了一地的线路,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各种仪器,中间架子上,一个怪模怪样的金属物正快速地挥动五、六只金属手臂,不断拔除身上接好的东西。
赵宽一呆忍不住叫:“笨阿转,你疯了吗?”
“什么?”那些金属臂停了停,转转壶的声音传了出来。
“本来不是快装好了吗?你怎么又拆光了?”赵宽叫苦连天。
“我研究了一下。”自吸收了卓卡知识之后,转转壶的语气便与过去颇有不同,他缓缓地说:“我的结构与原来的卓卡不同,可以直接探出神经网络联结器械,不须要这些线路。”
赵宽听不懂,呆了半晌才说:“那来得及吗?”
“可以。”转转壶说:“我已经弄明白了这个设计的原理,新的设计也已经想通,重装很快。”
“我可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呢。”赵宽叹口气说:“别害我下半辈子被圣殿追杀。”
转转壶停了一下,机械手臂又开始运作,一面说:“不会的,来得及;仔细想想,无祖有些不讲道理,就算我当初的形式,其实也勉强符合那个要件。”
“喔?”赵宽抓抓头说:“但若你不改成这样,不好去骗五世。”
“以后就叫我卓卡好了,原来无祖取的名称我打算舍弃。”转转壶说:“改成这样也好,这个设计似乎足以远行星际,也许这是五世原来的目的,等五世和圣殿的事情处理妥当,我也想飞出去外面看看。”
卓卡便卓卡吧。当初的笨阿转,现在连说话也确实有几分卓卡的味道了,也许跟那堆记忆和知识有关不过原来喜欢到处乱逛的个性倒是没怎么改变。
见对方又忙了起来,赵宽不再打搅,退出门外,找来阿通,探望吴耀久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被软禁在圣殿仍练功不辍的李鸿,终于再度散功。
十余日前李鸿昏迷被擒至圣殿,虽然圣主赶回去之后立即探视,但他心神已受重创,昏晕数日未醒,若非圣主本身深谙心剑之术,照料得宜,李鸿没这么快复元。
李鸿清醒之后,却已经忘光了当时的冲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圣主询问之下,才知道李鸿曾脑部受创,不过经过一番仔细诊疗,却发现李鸿清醒之后,记忆丧失的问题似已消失,只不过已经忘记的事情,却是没办法再想起来。
圣主对李鸿解释了他来到此处的原因,李鸿知道自己是为了赵宽而留在这边,倒是心甘情愿,不过既然无事可做,他自然是继续专心练功,今日遂能再度释放内息。
李鸿这种置换内息的事情,就连圣殿也没见识过,圣主获得禀告,突然想起赵宽曾对自己说的事情,一时起了兴趣,特别去探望李鸿。
圣主抵达的时候,李鸿散功过程已经完全结束,整个人神清气爽,正送出一支支心剑在房中乱转,得知圣主来访,李鸿一怔忙将心剑收起,静候圣主。
圣主一入门,上下打量李鸿,便看出他的状况果然又大有不同,圣主微笑点头说:“那一位造就你们的办法果然自有独特之处,恭喜了。”
圣主这声恭喜,不只是说李鸿功力又进,李鸿此次散功,恰如外空六号所言,释放内息的时候,顺势引入了宇宙中的同频能量,所以李鸿不只是功力又进,全身在宇宙能量冲击改造下,躯体的强度也跟着产生了变化,补充内息的速度更是大幅提升。
所以不论是境界或是内息强度,现在的李鸿已经远超过满凤芝等人,虽说若与新后等顶尖高手相比犹有不如,但加上心剑优势,已隐隐能独力与谢栖相捋,虽未必能胜,但谢栖恐怕已奈何不了他。
只不过李鸿虽然知道自己身体又有变化,但每一次散功置换都有改变,他一时也不明白自己的进展,听到圣主的道贺,也没意会其中深意,加上他个性向来有些孤僻,在陌生人面前不但话少还有些古怪,所以只望了圣主两眼,并没接话。
圣主也不在意,他望望李鸿的气色极佳,本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念头一转说:“你也是修练心剑之术?”
圣主身份不比寻常,虽然拿不准算不算是天下第一高手,总也是前几名,李鸿听圣主提到功夫,面容一肃说:“正是。”
“嗯”圣主上下打量李鸿片刻之后说:“可否请教你父母之名?”
自己父母不过是乡间两个捕鱼维生的夫妻,圣主怎会突然起了兴趣?李鸿虽莫名其妙,但仍如实说出父母名讳,圣主听了之后微微皱眉说:“那么你可知道祖父母、外祖父母之名?”
这可问倒了李鸿,他父母双亡之际年纪尚幼,接手照料他的人们根本不曾提及此事,是以李鸿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圣主见状也不追问,和蔼地一笑说:“不知也无妨,也许你的体质也刚好适合修练心剑吧。”
李鸿脑袋中迷迷糊糊彷佛想起了什么,却又记不清楚,他摇摇头,把晕眩之感甩掉,疑惑地说:“修练心剑要看体质?”
“正是。”圣主点头说:“修练元婴容易,分心化念凝聚成剑则不是人人办得到,至今为止修练成功的人,在血缘上多多少少都有点关系,也许你是个新的例子。”
李鸿虽然感觉似曾听闻,但毕竟不清楚,他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圣主接着说:“前几日事务繁多,南极洲与路南一族几次险险发生冲突,我比较忙,所以一直没来看你。”
李鸿倒没想到圣主突然关心起自己来了,他意外片刻,突然想起冯孟升,连忙说:“南极洲怎么了?”
“在我居中协调下,倒没出什么乱子。”圣主的神色有些沉重地说:“不过统合之路却更漫长了。”
“统合?”李鸿不是很明白圣主指的事情,他自语了这句话之后,没再说话。
圣主也没打算解释,跟着又说:“你还记得赵宽身体的问题吗?”
“当然。”纸条上有写此事,李鸿目光一亮说:“圣主可有好的办法?”
“这几日,我思索了一番,可说已有了一些眉目。”圣主回答:“但我并不清楚赵宽体内储存能量的状况,所以如果你同意的话,可否让我探视一下,如此赵宽到达之前,也许可以找出适当的方式。”
让人探索自己的身体状况?这可不能等闲视之,被探索的状态下等于毫不设防,若不是自己十分信任的人物,谁也不敢贸然让对方探入内息。不过李鸿望望圣主,对方想要自己的命易如反掌,倒也不用这么费事,何况是为了赵宽,有风险也得赌上一赌。
李鸿遂点头说:“任凭圣主。”
圣主见李鸿允可,点头微笑说:“不愧是胖子的好友。”他也不伸手,话声一落之际,脑门上浮起了一个柔和光团,飘过李鸿身躯,缓缓地从他脑门钻了进去。
第二章卓卡浮空
李鸿头部微微一热,感受着那股劲力窜住自己经脉,之后便在自己周身巡行,他不敢运内息抵御,只能呆立在房中。
那股劲力巡行片刻,探清了李鸿躯体的经脉状态,期间当然也经过了那三十六个特异点,此时那股热流停留在胸口一处丹球中,包容住那个特异点,也不知道是要怎么观察。
李鸿正有些担忧的时候,耳中却听见圣主说:“赵宽内劲过于霸道,我无法探入了解,多亏你肯帮忙你行走坐卧都没有问题,暂时别运功即可,让我仔细看看。”
李鸿正要点头,却见圣主向着自己微微一笑,就这么出门去了。
呃?他人走了也能看啊?虽然知道心剑之术可以分心化念,但李鸿却从没想过可以这么使用,不禁十分佩服圣主的造诣,不过这方面的用途,感觉上并不适合打架,佩服归佩服,李鸿却没啥兴趣。
但此时不能运功,那么该做些什么?李鸿楞了楞,无聊之下一推房门,往房外走了出去。
虽然圣主对李鸿颇放心,但在名义上,他仍算是人质,所以并不是居住在一般外宾住宿之处,而是在圣殿地下层的外围居室。这附近的通道口都有圣殿各阶武士轮班驻守,想跑也没这么容易。
所以李鸿的房门虽然并未锁起,但事实上能活动的区域仍有受限,除了一个空荡荡的地下广场之外,只有一个图书室能自由出入。
李鸿没有看书的习惯,所以今日踏出房门,自然而然就转向广场,想去那边随便遛达。
说是广场,其实也可以说是一个大型的地下厅,一个方圆约三十公尺空荡荡的空间,四面分了六个出入口,每个人口都有一位武士把守,李鸿能自由出入的只有其中一个门户。
这是李鸿到圣殿之后,第二次走向广场,他接近入口前,门口的年轻武士已经有了感应,他回过头来向李鸿和善地一笑说:“李兄身体无恙吧?”
他怎么知道自己身体有状况?李鸿一怔说:“阁下怎知”
“刚刚我们感受到你房内有异状,是我禀知圣主的。”那个年轻人看起来跟李鸿的年纪差不多,咧开嘴笑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在古铜色的肌肤衬托下更显白亮。
这人看来挺和气的,李鸿点点头说:“多蒙关照。”
此人毕竟是男子,李鸿答话时还算自然,但他语气简洁,对方却也不好接话,那男子不多纠缠,一笑退开两步,让开通道说:“我叫连松,李兄没事的时候可以来找我聊聊。”
此人废话不多。李鸿对连松不禁颇有好感,他点点头,踏步走入广场中,随意漫步的时候,一面思索着自己的功夫,现在功力又进,要将体内能量用出来并不困难,大不了三次分心化念送出,全身能量就能像穿盔甲一般地穿在身上,不过能离体轰击依然是四柄心剑为限,也许该好好努力修练,快点进入一心化六,五柄心剑的阶段吧?
毕竟以现在的状态,虽功力又进,但单一心剑的威力却还停留在老早之前,要全然发挥自己的能力,几乎只能揉身而上,整个人向着对方冲撞过去。但上次与圣殿骁骑交手之后,李鸿真正确认了自己的功夫还是适合远攻,揉身而上这办法感觉上有些减损了心剑特色。只能算是过渡时期的运用。
李鸿思索了几个方案,但此时又不能立即运功测试,那团暖流还在自己体内乱转呢!李鸿想了想,圣主送入自己体内的已经完全脱离了心剑的形式,正与当初自己存想出人形心剑的原理相同,看来这是体用心剑的一个法门。
李鸿又走了两步,突然抬起头,却见六个出口的武士们,目光都随着自己迈步而移动,李鸿一怔,顿时觉得不大舒服,当即打消在这儿踱步思索的念头,打算回房算了。
走回通道,那位名唤连松的武士见李鸿转回,再度咧开嘴直笑,李鸿面对男子毕竟不至于不近人情,回了他一笑,正想穿过的时候,连松却开口说:“李兄,不知道方不方便请教个问题。”
李鸿一楞止步说:“连兄请说。”
“听说你是赵宽赵先生的好友?”连松压低声音说:“为了他才留下?”
这也不算什么秘密。李鸿点了点头,表示没错。
“果然如此。”连松露出一嘴白牙,开心地笑着说:“能说说赵先生的事情吗,他个性如何?模样如何?功夫又如何?”
李鸿有些意外地上下打量连松,隔了几秒才说:“问这些做什么?”
连松尴尬地说:“好奇嘛,说不定以后与他接触的机会不少。”
这话从何说起?李鸿皱眉说:“他半个月内就会来圣殿,到时你们自己看比较清楚。”
连松有些失望地噢了一声,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只不过李鸿转身走没两步,却听身后的连松又忍不住说:“听说赵先生学了路南的气道绝学,将狂霸七式功效完全发挥?”
李鸿转过身来,点点头说:“赵宽的功夫确实很不错。”
“与李先生比起来呢?”连松紧接着问。
这话其实有些失礼,不过李鸿也不怎么在意,只摇头说:“我们很久没过招了。”
连松一怔说:“原来如此”
见连松似乎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李鸿当然连忙趁机转身离去,才刚返回房中,只觉得胸口那股热流突然一动,再度缓缓在体内巡行,也不知道圣主这会儿又想做什么,李鸿不敢乱动,索性坐下休息。
那股热流巡行李鸿周身一遍,最后才缓缓探出脑门,同时李鸿耳中传来圣主的声音说:“我已大概明白。”
李鸿连忙说:“有办法解决吗?”
“还得研究一下,等赵宽抵达此处之时,我再细问他身体的变化,那时才能做出决定。”圣主说。
李鸿也颇认同,毕竟赵宽曾经胡搞过一次,与自己的正常练法颇有几分差异,圣主现在顶多探清了那特异点的性质,但赵宽胡乱释放内息产生的变化,才是重点。
隔了几秒,没再听见圣主的声音,当李鸿以为他已离开的时候,突然圣主又发话说:“你想多了解一些心剑操控的法门吗?”
这不是圣殿不传之秘吗?李鸿吃了一惊,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圣主见李鸿没答话,声音中有些疑惑地说:“你没兴趣?”
“当然有。”李鸿连忙说:“圣主愿意教我?”
“因你早已习得心剑之术。”圣主顿了顿说:“我只算是稍加点拨,不算有违无祖遗训。”
是这样吗?李鸿只能楞楞地说:“多谢圣主。”
圣主轻声一笑,又补充说:“不过你修练之后,别说是我教的,就说是自己想出来的。”
“呃是。”李鸿心中难免觉得圣主有些掩耳盗铃,不过有功夫学就是好事,反正没叫自己干不愿作的事,一切好商量。
“我愿教你,一方面是觉得投缘,毕竟能修练心剑之人不多,我这百多年来也体会出了不少特殊用法,这些法门就算记载下来,千百年后也未必有人能修练,未免可惜。”圣主顿了顿接着说:“另一方面日后赵宽来此,恐怕会多有磨难,我亦颇有不便维护之处,还须你大力帮助。”
听到赵宽的名字,李鸿心一惊忙说:“什么多有磨难?”
“这事先不必提。”不知身在何方的圣主叹了一口气说:“我只问你,赵宽遇到问题的时候,你可愿意全力协助?”
“当然!”李鸿说得斩钉截铁。
“那就好。”圣主一转语气,说:“我现在便传你初练法门,先从元婴开始谈起精气神凝而于内,形而于外,元婴初成形似修练之人,固名元婴;元婴不受形体束缚,能凝聚能量而无限,纵入虚空与天地互感,久之可藉此化练精气神入道,乃弃皮囊、入大成法门之一”
听到这儿,李鸿忍不住打断说:“弃皮囊?”
“就是抛掉这无用且会衰老的身躯。”圣主解释说:“与修练**不坏,是完全不同的走向,此二法各有优缺点,不分高下。”
“喔”李鸿恍然大悟地说:“正如当时圣主去康勾森林的模样?”
“不是这么解释。”圣主顿了顿说:“能化出元婴只是初步,元婴凝结程度未至、神识与天地化合的境界不到,就远称不上抛弃身躯的地步,若真有成,形体外观上将与一般人无异,看不出来实为元婴。”
又猜错了。李鸿不禁有些惭愧,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懂了。”
“说到这儿,也正是元婴心剑的由来。”圣主接着说:“元婴凝练以及元神化入天地之法,本应同步修炼,但单修元婴之凝练,反而可取其高速特性,成为一种独特的攻击法门,不过说到实用性,只是在高速移动上,比起本人省下不少能量,并非十分突出直到配合上心念化分之法,可以分出多量心剑攻击之后,才真的成为一门武技。”
到了这儿,李鸿才真的明白了心剑的由来,他这时不敢再发表什么感言,静静地等圣主接着说。
圣主停了片刻,见李鸿没有疑惑,接着又说:“心剑化分之法你虽已习得,但想来并不完整妥善,你如今内息已足,我传你圣殿心念化分之法后再传你变化驾驭之术,之后你安心修练,月余之内当有小成日后如无必要,无须不断在攻击法门上多加琢磨,可试着凝聚完整元神出体,感受天地至理,从而在天地间自在散聚元神,终至抛弃皮囊与天地同存,这才是元婴修练的正途。”
李鸿对与天地同存没什么兴趣,也没打算停止在攻击法门上的琢磨,不过这一点倒无须此时与圣主争执,他直接点头应了声是。
“很好。”圣主缓缓地说:“我们就从分心之法开始,习武修内本取一心不乱为上,分心之法反其道而行,本有难处,非资质特异之人不可成,一般分心之术无论如何巧妙,总多以习惯成自然为原则,有其极限与难处,圣殿所传之法,从自我人格分化开始。所谓的自我,本由多重复合而成,抽离的过程中务须注意留存至真本性于己身,余心只用来操控心剑,才不至有未测之患”
一个钟头之后,圣主将心念化分修练之法解说了一遍,交代李鸿自行修练,至于体用变化之术,他随时有空将再来传授。而圣殿心剑修练之法,果然比外传的“气剑心诀”精深巧妙,李鸿初闻大道不由得心痒难熬,一待圣主心神离开,马上迫不及待地趺坐凝神,依法修练去了。
无元五三一年五月一日
一向能坐不肯站,能躺不会坐着的赵宽,今日难得地站在五世过去的研究房中转来转去,脸上的表情有些焦急又有些期待。也不知这么转了多久,终于身后传来一声:“好了。”
赵宽一惊回身,脸上露出喜容,一头钻入密室之中,只见一个圆锥状巨物,就这么横躺在密室之中,前尖后钝通体光滑的水滴般造型,还泛出淡淡的青色。
赵宽拍了拍那东西说:“阿转不,卓卡。你终于好了?五世那儿催得可急了,圣殿那边的期限也快到了,你还真会选时间。”既然要瞒过五世,称呼上当然得跟着改变,赵宽虽然偶尔还会叫到旧名,但也渐渐地习惯了。
“还差最后一个步骤没完成。”声音从圆锥的上方传了出来:“我得先跟你说一下应变的方式。”
“什么?”赵宽一楞说:“什么应变?你怎么一直没提?”
“我改换控制方式时才决定的。”转转壶改造而成的全新卓卡说:“我决定延伸出我的智能结构,以达到对本身体内完美的控制,但这么一来,我的思考与判断能力可能会稍有退化,要预先防范。”
“怎么防范?”赵宽讶异地说。
“我重组了原本设计在内的旧卓卡计算机系统。”新卓卡说:“与我的智能联结,若我留存的智能区不足,可藉此补足,不过有些东西必须设定才能发挥作用所以进行之前,必须先告诉你怎么设定。”
“那万一失败呢?”赵宽这可真是大吃一惊。
“不会失败。”卓卡说:“两者本来都是智能系统,联结起来该没什么问题。”
“那又何必如此?”赵宽皱眉说:“就用原来的设计,岂不是比较安全?”
“这牵涉了两个问题。”卓卡说:“首先,如果智能系统没延伸出去控制机体,在理论上只是多穿上一套厚重衣服的转转壶,仍会有智能生物的争议,我们这趟去圣殿的风险不小;二来,五世设计的动力模式远不如我原先的方式,如果想保有我原有的模式,本就必须将智能结构往外延伸,否则无法驾驭我储存的能量。”
赵宽叹了一口气说:“当真非得如此不可?”
“嗯。”卓卡说:“进来吧。”
跟着卓卡上方的仓盖缓缓掀起,露出里面一个空间,空间的前方,满是仪表板与控制器具,赵宽飘身打量之余,不禁说:“还颇宽敞的?”
“空出了旧的动力系统,空间就大了些。”卓卡回答说:“只不过横躺时高度仍不足以让你站立,但你反正也不大喜欢站着”
这是实话,赵宽忍不住哈哈一笑,只听卓卡接着说:“你到中间的控制椅坐下,操纵面板会移动到你的面前。”
反正自己通通不懂,听他的安排就是了,赵宽听从卓卡指示,坐入卓卡之中。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赵宽才皱着眉跳出卓卡说:“这样不妥当,还是恢复原样好了。”
“恢复成原样,这一个月岂不是白忙了?”卓卡的声音传出。
“你没说那些基础设定有这么多条。”赵宽一脸无辜地说:“我都乱设的。”
“那是依照数据库中的合成*人辅助性智能组件设计原则所安排。”卓卡说。
“那为什么你不能自主?还要选个服从指令顺序?”赵宽仍未释然。
“这本是独立智能与非独立智能最大的差别。”卓卡停了两秒才接着说:“设定成以你的指示为第一优先较好,以避免五世突然要我带他乱跑,反正总得找个人做主,你是个好选择。”
卓卡现在说起话来方式一本正经的,与以前活蹦乱跳的转转壶大不相同,赵宽颇不习惯,其实自转转壶从旧卓卡处接收信息后,他说话方式就逐渐有所转变,但那时忙于研究设计图与安装机体,两人对话的机会也不多,赵宽的感觉还没这么明显,今日完事,两人对话一多,赵宽不由得有些后悔。
见赵宽呆在那儿,卓卡沉默片刻突然说:“接下来,该想个办法出去了,五世也等久了。”
“喔对。”此话提醒了赵宽,他点头说:“有往外通的门户可以开启吧?”
“没有。”卓卡回答得十分简洁。
赵宽一怔说:“没有?你这么大一个怎么出门啊?”
“门口大小可以变形。”卓卡说:“不过要请合成*人开启,你使用我的通讯器联系吧。”
这让合成*人看到卓卡好吗?赵宽迟疑了片刻,却听卓卡说:“放心吧,圣殿所在意的便是合成*人有意见,若我能经过合成*人的检验,圣殿想必无话可说。”
这话也有道理,赵宽点点头,重回卓卡腹中,与合成*人联系去了。
与合成*人折腾了好一段时间,卓卡终于能携带着赵宽飞出探源大楼,半躺卧在卓卡腹中的赵宽当下作出指示,要卓卡立即飞往五世的病房,至于阿通,赵宽嫌挤不肯让他一起搭乘,便要他自行去五世病房传讯。
从自然人光复新大陆之后,皇都上方恐怕就没出现过这般人工飞行物,卓卡这一从探源大楼飞出,皇都中川流不息的人潮马上产生混乱,数十名皇都武士更是急急赶来,要弄清楚哪儿跑出了这么一个怪物。
赵宽一看被众人围住,只好指示卓卡打开舱门,蹦出舱外说:“别紧张,别紧张,这不是坏东西。”
这些日子赵宽多半陪伴着卓卡,武士中识得他的人并不多,众人见浮空怪物肚子里面突然蹦出一个人,不禁都有些意外。
武士中一个领头的人物,往前飘身数公尺说:“阁下何人?”
“我是赵宽。”赵宽嘿嘿笑说:“你们听过吗?”
吴耀久与赵宽等人同闯旧大陆之事,虽非天下皆知,却已传遍武士团,这些人一怔,倒是不敢得罪,但仍微皱眉头一指卓卡说:“这又是何物?”
“这是无皇五世亲自设计的飞行器。”赵宽抬出五世的名头说:“五世命我完工后立即送去让他看。”
此人胆子再大,也不敢无视五世的指示。近日五世病重的消息已然传出,而六世更是每日均往病房亲侍汤药,明眼人都心里有数,五世的日子不多了。此时找赵宽麻烦等于拿自己前途开玩笑,这人也算断事明快,当下恭声说:“既然如此,就由我等护送赵先生一行。”
有武士团的人开路也不错。赵宽没有异议,再度飞回卓卡,由这群武士领先开路,直飞医疗大楼。
总不能让卓卡直飞到五世房中去,赵宽嘱咐卓卡在外等候,当下飞入大楼,直奔五世病房。
飘掠到五世病房之外,只见不少人忙碌地进进出出,赵宽不禁有些心惊,放慢了身法缓缓走去,才发现一群人正踏出五世房门,脸上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赵宽提起的心这才又放了下来,直走到门边往内探看。
此时阿通尚未抵达,房中眼尖的小薇已经发现门外探头探脑的赵宽,她连忙一个箭步跳到门口,拉着赵宽低声说:“您可终于来了。”
“五世身体如何?”赵宽也压低声说话。
“刚刚差点救不回来。”小薇的脸上还有些惊恐,望望赵宽接着说:“您办妥了五世交代的事情吗?”
“嗯”赵宽顿了顿说:“里面还有谁在?”却是赵宽感觉到屋中还有他人的气息。
“无皇六世、王首席、罗前首席都在。”小薇回头张望了一下说:“还有好几位四处军区的长官,我不认识。”
这么说来现在里面可是大人物汇聚了?赵宽心念一动说:“皇储呢?”
“皇储也来了。”小薇说:“五世刚恢复平静,赵先生要进去吗?”
赵宽沉吟一下说:“五世清醒吗?”
小薇摇了摇头说:“刚刚那一阵折腾,又睡着了。”
那还是不进去也罢,赵宽正要转身,却见吴耀久从屏风后转出,一脸凝重地说:“赵胖子,到底弄好了没?”却是他听见赵宽声音,忍不住跑出来询问。
“弄妥了。”五世危在旦夕,赵宽也没心情开玩笑,叹口气说:“可是我有点迟疑不知该不该让五世看。”
“怎么说?”吴耀久楞楞地说。
赵宽还没回答,吴耀久身后又飘出了一个身影,却是现任武士团首席王崇献,他接话说:“赵贤侄莫非是担心五世的愿望了结后,再无生意?”
赵宽这还算是第一次近距离打量王崇献,尤其此时王崇献体外并无内劲环绕,只见他目明神朗,温文儒雅,周身气劲隐而不扬,竟不似天下高手,只彷佛一个饱读诗书的学人一般。而王崇献一语直入赵宽所忧,显见明智,让他不禁有些许佩服,点头说:“王首席说的不错。”
“确实使人忧心。”王崇献顿了顿又说:“此事须由六世裁决,贤侄稍候。”
只见王崇献说完转身,再度飘入房中,吴耀久见状忙说:“如果这样的话,真不能让爷爷看见。”
赵宽苦笑说:“这样拖着岂不也是受苦真的没办法了吗?”
吴耀久面色一凝,叹口气说:“医官们向我爹报告时曾说,以内劲不断激发生机是可行的,但脑部细胞无法重造,依然会逐渐败毁,老人家最后只会空留躯壳,而过程中却又不断受苦,所以不建议这么做。”
“喔”赵宽点点头说:“这样确实生不如死。”
“所以现在其实就看父皇的决定了,爷爷此时过世,虽算是得享天年但我们一直觉得他老人家身体十分硬朗,突然这样一时实在难以承受。”吴耀久说由兀,改传音说:“另外还有个头疼事爷爷若过世,国丧一年之后,父皇必定要我继任,我实在不知该怎么推托了。”
“我看你就认命了吧。”赵宽瞪了吴耀久一眼,传音说:“这时候还想着脱身。”
“不是啦。”吴耀久停了片刻,终于说:“我私下告诉你,你可别跟他人说。”
这草包不继位还有什么隐衷吗?赵宽吃了”惊,眼睛转了转说:“你觉得不该说就别说。”
吴耀久苦笑说:“还是跟你说吧,我信得过你”还不是想要胖子帮忙出主意?但朋友一场,赵宽也只能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父皇第一次提到让我继任之事时曾说”吴耀久说:“身为无祖后裔,应秉持无祖遗训,无祖言明三世后将皇位交付公议,从我爷爷开始就做错了,但当时情势又不得不然,所以他老人家退位之后,将转赴圣岛终老说是在那儿,身为无祖后裔身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才是他应该的去处。”
六世的想法是这样?赵宽眨眨眼说:“那又有什么不好?”
“当然不好。”吴耀久臭起脸来说:“老爹跑去这么远,我怎么照顾啊?而且他身体还没有爷爷好,说不定过几年就须要人照顾了。”
赵宽哼哼说:“所以你逃跑躲避交班,这又有照顾到你爹吗?”
“这”吴耀久抓抓脑袋说:“我一时想不到别的办法嘛。”
赵宽还没放过吴耀久,接着说:“而且你爹若是身体慢慢变差,还让他当这劳啥子无皇烦心,你不是更不对。”
“我知道啊。”吴耀久愁眉苦脸地说:“所以你帮我想想办法,一方面能照顾老爹,一方面又不会让他继续操劳啊不然你跟我爹说说,看能不能打消他去圣岛的想法?”
赵宽翻白眼说:“他一定思考了很久才会说出口,哪有这么简单就能打消他的念头?何况要我去说。”
“那怎么办?”吴耀久叹声连连,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赵宽还要再说,却见屏风后转出一名长者,吴耀久一见连忙后退两步,低头说:“父皇。”
这人就是无皇六世?赵宽目光转过去,却见六世也正望着自己,见此人果然与五世、吴耀久五官颇有相似之处,不愧是祖孙三人,但他身材削瘦,不若吴耀久壮实,五官也不似吴耀久开朗。不过毕竟身为至尊数十年,虽未必握有实权,却一直是众人侍奉的对象,是以顾盼间自有股王者之气。
只是赵宽天生不吃这套,见六世踏出,他咧嘴一笑说:“参见无皇六世。”
无皇六世微微点头,一面打量着赵宽,心中暗暗思量,眼前这胖子其貌不扬,却不知怎么弄得耀久死心塌地,老想跟着他往外跑?听王首席谈起,此人与圣殿间似有关系,但他曾派人至贺如半岛打探,只知这几人过去是与人争地的小流氓,充其量混充过月余的城市管理员,却不知如何与圣殿攀上关系?
听雪梅大武士禀告,这几人她初见时还只修练过粗浅的武技,但也不知为何在短短一年间,功力大增至超越一般武士官,莫非是圣殿帮了他们什么?圣殿百多年不问外事,怎会突然关注这几人?而他们与自己儿子未来的七世结交为友,莫非也是计划中事?
听说他们三人中,其中一人留滞圣殿,一人身处南极洲,只有这胖子跑到此处,这样的分配,会不会又太凑巧了些?
无皇六世这些想法在脑海中一转而过,一时没开口说话,跟着踏出的王崇献,见状在一旁轻唤了一声,六世这才回过神来,脸色一凝,对赵宽说:“你们随我来。”一面转身往外便行。
皇帝当久了,果然待人不用客气,赵宽吐吐舌头,与吴耀久跟着五世便走,王崇献则自后尾随,三人这么随着五世缓行,直到廊道尽头,五世这才转回身来说:“赵宽,听王首席说,五世交代你办理的事情已经完成?”
“是。”赵宽说。
“那么。”六世目光凝住赵宽说:“如今总该可以说明,五世交代你办何事?”
既然完成,卓卡也没有销毁的危险,这时自没有隐藏的必要,赵宽点头说:“五世交代我帮他完成一个飞行器,这是他老人家在卧病之前研究到一半的东西。”
“喔?”六世不禁对赵宽有些刮目相看,合成*人不算在内的话,五世对科技的了解,在皇都中几已不作第二人想,倒看不出来赵宽竟有能耐帮五世完成东西?
赵宽明知六世八成起了误会,不过也不用在这时候多作解释,赵宽只说:“总之今日已经完成,我便把那东西带了过来,打算让五世过目。”
六世正沉吟之时,王崇献开口说:“原来赵贤侄乘坐而来的飞行物,就是五世交代你完成的物品?”看来他早已获得通知,知道赵宽怎么过来的。
赵宽不想在这上面多打转,随意点点头便说:“正是。”
“可否让我先行参观?”六世沉吟说。
“当然。”赵宽呵呵一笑,向着廊道边际的落地窗一指说:“六世请看。”
众人一怔转头,却见卓卡正缓缓飘至窗口外,跟着凝定于空中,一旁跟着卓卡飞行看管的武士们,一见窗内的六世与王崇献等人,连忙在空中施礼,颇有此一手忙脚乱。
这东西有什么特殊的吗?六世与王崇献对望一眼,都有些想不透,要飞行器找合成*人讨不是更快,更别提皇都中几乎找不到不会飞的人,六世回过头说:“五世便是在制造此物?”
“是。”赵宽说。
这样的东西,让五世看看应也无妨吧?六世目光一转说:“既然如此,就让五世高兴一下吧你在这儿,可以控制他飞去五世的窗外吗?”
赵宽一笑说:“他听得到我们的对话,知道该去哪儿。”赵宽脖子上的薄环这时已重新发挥了作用,能与卓卡实时联系。
虽不知道何谓“听得到对话”但多了这类功能,也比较像五世研究出来的东西,六世不再多言,率先走回房中。
第三章经略东岸
待五世清醒,赵宽展示完成的卓卡,五世果然万分欣喜,借着薄环频呼卓卡,卓卡在赵宽嘱咐下,早有万全准备,与五世对答如流,未让五世生出任何疑念,而果如卓卡所推测,五世一心想坐上卓卡兜风,若非周围众人同力劝阻,加上五世实在精神不济,终于打消此念,实不知该如何收场。
但见卓卡得以与人自由对话,已让周围众人大感吃惊,同时担心起互不侵犯条约,直到赵宽解释已通过合成*人检验,六世等人才松了一口气,没再追究。
但五世病体毕竟不支,与卓卡通话没多久便再度陷入昏迷,只不过这次昏睡后,脸色较为平和,口中也不再喃喃咒骂“死胖子”云云,也算是卓卡之功。
待五世再度昏迷,赵宽告知众人自己将携卓卡至圣殿一行,众人齐声反对,担心五世醒来不见卓卡病势转剧,吴耀久更不舍赵宽这么匆匆来去;赵宽虽懒得理会吴耀久,却不能不担心五世,无奈之下只好多留一日,待晚间五世苏醒,半骗半哄地说服了老人家,才在今日搭乘卓卡离开。
今日方得离开皇都,已逼近当初与圣主约定的时间,赵宽只好打消一访班绣蓉的念头,直接飞赴圣岛,至于班彤的遗物,也只好改日再取。
卓卡的前身转转壶本擅飞行,改造为卓卡之后,虽少了些灵活变化的能耐,但飞行加速仍十分迅捷,离开皇都后没花多少时间,已接近了远在南半球的圣岛。
赵宽虽关在卓卡之中,但卓卡装设有监视外部的显示器,一路上望着不断变化的风景倒也不会气闷,反倒是自己不用出半点力就可以高速移动的感觉让赵宽颇感欣喜,虽说之前搭乘过合成*人制造的驰联,但那东西速度不快,纯粹是不得已而使用,卓卡移动速度几不弱于高手,感受与驰联完全不同。
为避免产生与在皇都时所遇相同的误会,早在圣岛出现视线以前,赵宽已经飞出卓卡,随他一起飞行,果然没多久,圣岛那儿就有人远远迎了上来,可见圣殿并末因为和平而轻忽管理。
赵宽说明来意之后,对方不敢怠慢,很快将赵宽迎人圣殿,但卓卡体积庞大,不便进入圣殿,赵宽便将卓卡留在殿外,孤身入内,而圣殿不明卓卡前身便是转转壶,也没追问。
赵宽被安置在圣殿偏厅一个颇堂皇的厅堂之中,圣殿侍从奉上茶水后便即退下,留赵宽一人在殿中等候。
赵宽早已老实不客气地找了张椅子坐下,四面打量着厅中摆设,一面思忖着这些日子的变化,李鸿虽然在此滞留近月,但圣主既然允诺照抚,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不过这一个月来,留在南极洲的冯孟升却不知如何了?上次与圣殿骁骑大战他未能赶来,莫非是南极洲的立场问题?
圣岛与南极洲距离不远,圣殿之事一了,是不是该与李鸿往南极洲走上一趟?想到南极洲,赵宽不禁想起了柳玉哲,两人在旧大陆上出双入对,看似情深意浓,但自从由单向跳跃壁中脱身之后,两人几无相聚,就连后来在南极洲停留的那数日,柳玉哲也几乎没时间过来探看。
当真是如此忙碌吗?赵宽苦笑着摇摇头,虽说两人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赵宽对柳玉哲的了解却也非一般。柳玉哲虽称不上醉心权势,但人生规划十分清楚,在自己对她未来并无助益的情况下,就算她并未忘情,短时间也无暇分心,当初在旧大陆蛮荒之地,周围异兽环伺,更有怪物谢栖蠢蠢欲动,众人相互扶持之下,情感发展的也快:如今状况倏然改变,她回到了久握权柄的南极洲,对两人的关系当然会再一次省思,她不再试图拉拢自己进入南极洲政权,已表示有情,如今保持距离,对两人来说本就是最好的方式。
赵宽早已明白此事,只不过当时柳玉哲身在局中,一时没能想通、也不须想通,如今情况不同,演变至此,并不会让赵宽感到意外。
思索至此,赵宽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一声轻咳,看来有高手无声无息地接近了,正发出声音提醒自己,赵宽转过头,却不由得微微一惊,来者不是旁人,竟是那位身负“狂霸七式”的雄壮老人沈执事。
那时若非转转壶藏在怀中,说不定便被他当场宰了,这时他悄然接近,莫非又生歹意?不过狂霸七式威猛异常,若在这儿使用,说不得连圣殿都得拆去一半,此老不至于这么疯狂吧?想到这儿,赵宽稍感安心,向着对方嘻嘻一笑,招呼说:“沈执事?”
不料沈执事一改先前的凶狠,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往前两步说:“赵先生,上次多有得罪,还请恕罪。”
这下可把赵宽弄得有些迷糊,他站起身来,有点迟疑地说:“不敢当”
“当初不明赵先生身分,差点铸下大错,还好没出什么意外。”沈执事接着又说:“也是当时老夫太过孟浪,忘了询问赵先生的名讳。”
他不提还好,一提赵宽可想了起来,这老头当时别说没问自己身分,当时骁骑加来恩想说,他还不让他开口,这时想这样混过去可就太瞧不起自己了,不过现在情况不明,赵宽也不揭破,只嘿嘿一笑说:“沈执事别放在心上,就算知道胖子的身分,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不是吗?”
沈执事呵呵笑说:“赵先生自己当然不明白,但老夫此时也不便饶舌,只是趁着圣主一时抽不出身,前来表达一下歉意。”
“喔”赵宽讶异地说:“圣主有事?”
“正是。”沈执事点头说:“西牙再度传讯,与圣主有要事商议。”
西牙?倒是很久没想到这些事情了,这一个月来躲在探源大楼改造卓卡,也不知道如今世界局势往哪儿转变,西牙还在想着降低武技的事情吗?南极洲可妥协了?在这场变化之中,冯孟升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赵宽不比冯孟升,并未与合成*人、南极洲高层有深入接触,更不知西牙倡言一统世界,否则只怕他会更担忧南极洲的处境。
沈执事见赵宽没有接话,话锋一转说:“赵先生当知,老夫修练之武技与赵先生相似。”
提到“狂霸七式”了?赵宽心神回聚,呵呵一笑说:“沈执事功夫比胖子高明多了。”
“修练岁月不同而已。”沈执事微微一笑说:“圣殿刚猛心法修练人数不多,今日赵先生返回圣殿,圣殿武技再添路南绝学,当可与原有心法相互印证,也是美事一桩。”
这话里面的味道怪怪的,什么叫“返回圣殿”?不过赵宽已经不大信得过沈执事,也不打算询问,只打哈哈说:“还要沈执事多指点。”
“原来沈执事先到了。”厅口又传来声音,却是另一位长者,赵宽曾透过传讯器见过此人一面,便是当初通知圣主赵宽来讯的沐执事。
赵宽与沈执事同时转头,只见沐执事目光直望着沈执事说:“难得沈执事今日有空,居然亲自出面做起接待的小事了。”
沈执事呵呵一笑说:“沐执事言重了,你我不过各有职司,接待又怎么称得上小事?何况我本是前来向赵先生致歉,倒也不是抢沐执事的工作。”
沐执事嘴角挤出一抹笑容,转头对赵宽说:“当赵先生抵达之际,西牙怡好来电,一时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圣殿中人对赵宽越客气,赵宽越檐心。事实上,圣殿中人根本不必对一个来自落后渔村的无名小子这般优待,就算自己功夫练得不错,在高手众多的圣殿眼中应也不值一提,这样的态度,想必与师父班彤有关,更可能与自己身世扯上关系
虽然赵宽根本不想与圣殿扯上什么关系不过老是打迷糊仗也不是办法,赵宽索性一摊手说:“哪位肯直接点告诉胖子,到底我与圣殿有什么关系?”
沐执事与沈执事两人都没料到赵宽会突然冒出这一句,两人对望一眼,沈执事首先哈哈一笑说:“赵先生果然性急,此事沐执事比老夫清楚多了此时既然有沐执事接待,老夫另有要务先行告退,他日再向赵先生请益。”
说完也不待赵宽回话,向两人略一示意,便即飘身而去。
沐执事没想到沈执事临走还摆自己一道,望着赵宽的表情不禁有些尴尬,隔了好片刻他才说:“这件事情,还是由圣主亲自对赵先生说明才是对了,听圣主说,班执事当初有留下金币为凭,却不知赵先生可有随身携带?”
金币是听圣主说过,赵宽说:“还放在绣蓉那儿。”
“班执事的义女?”沐执事点头说:“算来她也与圣殿有关,理当接来照料,却不知班小姐如今身在何方?”
绣蓉未必愿意来圣殿吧?何况这儿的人一个个古古怪怪,来这儿八成没什么好处。赵宽心念一转,呵呵笑说:“得问合成*人,我也不是很确定她的位置。”
沐执事一楞说:“怎会牵扯到合成*人?”
赵宽不慌不忙地解释说:“当初她随舒家一族逃出单向跳跃壁,一群人功力全失,就是由合成*人护送到安全的地方,所以现在当然得找合成*人。”
“原来如此。”沐执事点头说:“赵先生这次前来,圣主当有许多事情交代,这件小事就由老夫处理。”
呃?赵宽不禁有些意外,本以为圣殿与合成*人向来不睦,这般推托可以帮班绣蓉省些麻烦,没想到这位沐老先生倒是不畏险阻不过这也没什么大碍,绣蓉一向极有主见,不愿来的话自然会拒绝,想来圣殿也不至于强迫;赵宽只点了点头,没再表示意见。
此时赵宽突然觉得有股能量泛入厅中,只见沐执事也突然肃立低首,似乎也察觉此事,果然旋即传出圣主的声音:“你终于来了,很好,转能妖壶呢?”
赵宽这可得意了,咧嘴一笑说:“就是改造成送我来的飞行器啊,别担心,已经让合成*人检验过了,他们一点意见都没有。”
“飞行器?”圣主似乎不知此事,有些意外。
沐执事也楞住了,他当然知道有个暗青色泽的怪东西随赵宽一起飞来,但他也万万没想到那便是转能妖壶,他停了几秒才接口说:“那便是转能妖壶?”
“现在要叫他卓卡了。”赵宽笑说:“这是他的新名字,无皇五世取的。”
“喔?”圣主接着说:“那得看看了,沐执事,我五分钟后去殿顶平台,你安排赵宽与卓卡到那儿与我会面。”
“是。”沐执事当下回头询问赵宽:“那卓卡应如何操控?”
“我唤一声他就去了。”赵宽笑说:“这事简单。”
“那我嘱咐一声,我们这边去平台恭候圣主。”沐执事向外传音片刻,领着赵宽出厅之前,突然回过身来,对赵宽说:“赵先生,我有一事请托。”
沐执事会有什么事情须要拜托自己的?赵宽颇感意外,讶异地说:“沐执事请说。”
“圣主可能会与赵先生提及圣殿选才之事”沐执事有些吞吐,顿了顿才说:“据我所知,赵先生十分不热衷名位,所以可能会拒绝。”
所以呢?赵宽脸上表情不由得有此一古怪,说:“沐执事的意思是?”
“圣主也知道赵先生的个性,应不会勉强你答应。”沐执事叹了一口气说:“甚至可能提都不提,但是,老夫知道圣主十分希望你能答应。”
“沐执事是希望我答应—”赵宽讶异地说:“选才是什么东西?”
“这说来话长。”沐执事顿了顿说:“简单来说,是让圣岛新秀多一个机会进入中枢,并汰换部分的管理人才,这种模式并非定期举办,只不过”
“等等。”赵宽打断沐执事的话说:“你说圣岛新秀,那跟我有啥关系?”
“赵先生也算得上圣岛的一分子。”沐执事兜回原来的话题:“总之老夫只能说,圣主心中应十分希望你能参与。”
“为什么?”赵宽说。
“这”沐执事颇觉难以对答,最后叹了一口气说:“我们走吧,我们该比圣主先一步抵达殿顶等候。”
赵宽耸耸肩,没再追问,随着沐执事的身后而去。
与皇都、南极洲等地比起来,圣殿建筑并不高大,除一角的承恩塔建有七层之外,其他大多是三层以下的石制宫房式建筑,所以这儿虽然称为殿顶平台,本应看不到多远,不过圣殿建筑于圣岛唯一一座山坡中腰,除后方山势更高直达海滨外,前方放眼望去皆是一片平野,田地、牧场与散落其中的农舍一览无遗。
此时卓卡在圣殿武士的看管下,正缓缓飞至殿顶飘落,同时圣主也从平台出入口处飘身而出,往赵宽、沐执事等人掠来。
赵宽第一次见到圣主,是隔着通讯器禀告射线的消息,接下来在康勾森林时被谢栖所擒,圣主以元婴方式出现,困住了谢栖,第三次便是外空中的相会,当时圣主周身光焰环绕,也看不分明,所以这次还算是首度能当面好好打量圣主。
众人施礼过后,圣主目光扫过卓卡,回望向赵宽一笑说:“虽说你总算遵守期限,但真得忙到这个时候才能来吗?”
赵宽抓抓头说:“改造转转壶很花时间,弄到昨日才完成。”
“这就是转能妖壶改造而成?”圣主叹了一口气说:“那为何王首席声称此为五世所设计制造?你是欺骗他们还是欺瞒于我?”
圣主的消息来得还真快。赵宽微吃一惊,干笑两声才说:“其实我谁都没骗,说清楚你就明白了。”
赵宽却没想到,他携带名为五世设计的卓卡前往圣殿,皇都那面当然担心圣主这方产生误会,是以赵宽刚离皇都,消息已经传到圣殿,圣主自然早已知道赵宽在皇都那面的说法。
不过这整件事情,须要瞒的只有五世一人,赵宽也不顾忌让圣主清楚,当下三言两语间将来龙去脉交代完毕。毕竟他虽没打算讨好圣主,但圣主莫名其妙地对自己十分关切,让他以为自己欺骗他总有点不好意思,还是说清楚得好。
沐执事随侍一旁,自然也旁听了前因后果,直到赵宽说完,他不禁有些兴奋地说:“这么说来,智能元素岂不是又有作用了?”
这话赵宽可不懂了,他疑惑地望向沐执事,却听圣主回头对沐执事说:“确实,不过转能妖壶体内蕴藏能量极大,仿制的效果恐不如预期,而仿制品能量的来源也得要斟酌。”
沐执事虽然点头,却仍有些兴奋地说:“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须要考量的问题圣主,是不是请辜执事来一趟?”
“也好。”圣主点头说:“由他确认转转壶是否为卓卡的前身,也比较保险。”
沐执事当即恭声说:“属下这就通知辜执事。”
沐执事离开之际,圣主也示意周围的武士们返回自己的岗位。等四周一空,圣主望向赵宽说:“如果你所言属实,这样做不错。”
赵宽既然说的是实话,也没什么好怕的,他笑说:“李鸿还好吗?”
“他正在苦修。”圣主目光转回说:“说到此事,你近日体内内劲可有不寻常之处?”
“没有啊。”赵宽说:“一直很好。”
“我探察过李鸿体内的状态。”圣主抬起头来说:“你们体内的蕴含内息之处,非外力所能消弭,必须靠你自己修练,至于修练之法经我仔细思量,不脱那位所提的两个方式,但各有其风险,还须你自行决定。”
“哦?”赵宽倒没这么担忧,笑说:“有办法就不错啰,说说看有啥办法?”
“等这事处理妥当,再与你辟室商议,你也可以先去看看李鸿,否则一开始修练,那就不知要等多久了。”圣主回过头,只见平台出口,沐执事正与另一个老者飘来,想必是他们口中的辜执事。
赵宽心知对圣殿来说,将转转壶之事处理妥当是头等要事,当下也不表示异议,示意卓卡尽量配合,只不过什么选才之事,圣主倒是没提,赵宽也乐得不提不问,总之没事总比有事好。
此时冯孟升与乔梦娟,却刚踏出卫统楼地底的练功室。两人闭关近十日,在乔梦娟护持下,冯孟升终于迈入天人之道,体内经脉重整,与天地能源新筑管道,自此除非大量散失能量,否则几可说是源源不绝;除非修练上再求突破,或内息大量散失之后须加速凝聚,自此无须坐功,内息即能滋生不息。
一个月前新后回归,整个南极洲进入戒严备战状态,但一方面没有外敌来犯,而西牙等人去向一时又弄不清楚,加上新后自忖不敌,终于没主动出击。过得数日,南极洲精锐死于一旦的事情终于渐渐传了出去,霎时舆论交相指责,虽说将领们功力高强,无人敢当面责难,但军系议事却受到极大压力,一时之间南极洲所有人口中挂着的,都是百余卫士死于旧大陆之事。
在压力之下,新皇三世不再保持沉默,将卫官死难之事指明乃西牙所为,终于将民怨转至外人身上,但此事该如何处理仍在领导团中争议不休,没得出结论。
但矛头总算不再紧盯着军系将领,终于在新后首肯下,冯孟升开始修练;但新后认为有乔梦娟守护已然足够,不愿再调其他人手协助,乔梦娟虽不放心,也无可奈何;总算南极洲修练天人之道的法门成功率本就极高,加上冯孟升内力又足,终于顺利在十日后功成出关。
两人踏出练功室,乔梦娟迫不及待地与新后联系,要报告好消息,冯孟升则在一旁守候,待乔梦娟禀告完后,两人一起回居所盥洗一番。
刚一联系上,乔梦娟却见营幕中的新后脸色十分难看,她吃了一惊,却听新后先一步开口说:“带冯孟升过来。”
乔梦娟见新后神色不对,不敢多问,只恭谨地应了声是,随见新后关闭了通讯器。
冯孟升人在一旁,自然也听的清楚,他与乔梦娟两人面面相觑数秒,还是乔梦娟先开口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新后好像生你的气。”
“嗯。”冯孟升心中隐隐有底,不过这不能在乔梦娟面前显露,他点头说:“新后既然如此交代,我们便快去吧。”
“嗯,我们走。”乔梦娟当即引路,带着冯孟升往外飞。
一提起身法,冯孟升马上感到全身状态的转变,练成天人之道虽然不会大幅提升内息,但无论是内力的运使或是回纳,都比以往灵活迅速不少,而破空飞行间,更能感受到许多以往未能体会的空间变化、周围的能量扰动、空间孔隙的忽隐忽现,种种经验都让他十分欣喜。
但冯孟升没时间多花心思体会这些变化,眼前新后这一关,却不知道好不好度过。如果自己估计的没错,该与闭关之前,自己依萝伦计划散布新观念有关,没想到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已经传到新后耳中,看来合成*人散布消息的能力还真不简单。
感叹之间,两人飞抵新后办公之处,待传禀之后,忐忑不安的乔梦娟,领着冯孟升走入了新后的办公厅。
新后办公厅不算十分宽大,大约只能容纳十来人自由活动,办公室的墙壁天花板是半透明水蓝色的材质,可以往外看,外面却看不进来。地板铺上整片的蓝绒地毯,地毯一角桌椅是以白色大理石搭配海蓝软垫,另一角则是精致的白色长桌,新后正坐在长桌的另一面,而不管桌椅柜或相关仪器,整个房间都是蓝白色系,充满南极冰宫的风格。
进入屋中,乔梦娟垂手肃立在新后对面,忐忑地说:“新后,我们来了。”
入门后新后就凝视着冯孟升,表情依然颇为凝重,待乔梦娟说完,她也没立刻答话,只把目光垂下,望着桌前的萤幕片刻后,终于开口说:“梦娟,你先回去盥洗休息,一小时之后再去接回你的职务。”
“是。”乔梦娟实在不愿离开,但新后之命她又岂敢违背,只好多望了冯孟升一眼,示意他一切小心,这才万分不舍地离开。
冯孟升自然知道新后有话对自己说,他静静立在原位,一声不吭,等候新后开口。
新后却也不急,一双风韵犹存的美日在冯孟升身上打量许久,看得冯孟升浑身不对劲,不过原因之一是他不好放胆回视,否则新后虽然辈分极高,外观上仍是个中年美妇,称得上赏心悦目。
过了几分钟,新后才终于开口说:“你与合成*人有什么关系?”
这话可是冯孟升万万没料想到了,萝伦不断保证绝不会显露出其实是合成*人在后面操纵舆论,本以为新后只会追究自己胡乱宣扬,没想到新后一开口就问合成*人,这又该如何回答?
这时相关资料太过缺乏,根本无法判断应该怎么回答,若新后掌握了真凭实据,当然是说实话较好,但若新后只是试探呢?必然有蛛丝马迹才会引发新后这番试探,那么她是看出了什么?
冯孟升心中不断转着念头,但眼前新后却是坐等答复,在这短短的片刻,冯孟升只想到若是从实说出,自己马上得与南极洲决裂,至于否认之后新后会不会摊出证据,那只能看运气了。他暗暗一咬牙,开口说:“新后可是问与合成*人相处的经验?孟升与合成*人第一次接触,是在皇都,那时在合成*人协助之下方能顺利脱离”
“够了。”新后止住了冯孟升的话,闭目思忖片刻才说:“我不是问这个。”
冯孟升连忙一脸惶恐地说:“孟升愚昧。”
“你在闭关之前,曾与不少人谈过一个想法?”新后转过话题说:“你认为我们应该往东大陆发展,建设东岸?”
问题果然来了,冯孟升点头说:“没想到传到新后的耳中,孟升确实与几个人谈过这个问题。”
“几个人?”新后冷笑一声说:“你的影响力还真不小,这件事已经引起了议会的争议,我且问问你,这么做,要如何避免伪皇势力的干预?”
这方面的问题冯孟升心中早有腹案,他心头一松,不慌不忙地说:“新后请放心,我们只要秉持建设东岸,而非占有东岸的态度去处理,他们就没有理由拒绝,毕竟一直放弃东岸建设的是皇都自己。”
“建设东岸对南极洲有什么好处?”新后说。
冯孟升微笑说:“南极人虽有数十万人,但也只与一个普通繁荣城市居民数量相当,随着我们建设东岸的步骤,南极洲人民可以逐渐散入东岸,过不了多久,我们大可取代方家、莱家两族,甚至曹、凤两家族都可以纳入治下,那时我们掌理的区域可说比皇都还大,纵然他们高手众多,但权力的执行,毕竟不全看武力,重要的还是民心,我们全力建设东岸,必能掌握民气。”
“说的很简单。”新后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建设得花多少钱?又须要多久才能有成效,这些你算过吗?”
新后似乎有些儿心动了?冯孟升心中欣喜,得意地说:“我那几日与人沟通,曾与门鑫科技集团的负责人谈过,他们认为这样的投资很快就能回收,所以愿意”
“哼!”新后冷笑一声说:“门鑫集团。”
新后的语气不对冯孟升一怔,却见新后笑容一收说:“门鑫集团根本是合成*人创立的公司,难道以为真能瞒得过我?”
新后居然知道此事?冯孟升这下可真是冷汗直流,合成*人还以为自己布置得天衣无缝,看来新后只是隐忍此事并未发作,却不知又是为了什么;但同一瞬间,冯孟升也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当下一脸惊讶地说:“合成*人?”
“你不知?”新后似乎仍未完全释疑,目光横了冯孟升一眼,转头望向窗外说:“我们科技人才不足,在冰宫生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所以一直没揭破此事,不过他们安分守己也就罢了,想干扰政局可就是逼我下辣手。”
让新后把合成*人扫荡光光还得了。冯孟升连忙说:“他们若是合成*人岂非更妙?利用合成*人建设东大陆,我等正可坐享其成。”
新后目光扫过来说:“你知道他们是合成*人,还敢信任他们?”
“若是不知,确实有不测的风险。”冯孟升挺起胸膛说:“但既然明白了他们的底细,难道还怕被他们利用?”
新后望着冯孟升一笑说:“倒是很有信心。”她倏然一弹指,指端紫光一亮,突然一股气劲向着冯孟升冲来。
冯孟升一阵心慌,这股劲力说强不强,要躲也不难,但新后这莫非是测试自己的忠心程度?只在冯孟升一楞间,那股劲力已经迫在眼前,冯孟升正忍不住要鼓起劲力防范之际,突然察觉到那股能量倏然一折,划出个弧线绕过自己的头颅,在后脑处劲力一散,倏忽炸开。
气劲袭体,只要练过粗浅内息的自然会鼓气相抗,冯孟升当即聚力护住后脑外迸,怎知新后气劲转折后还有转折,就在这一刹那,突然一个消散,冯孟升股出的气劲直透发稍而出,却是撞了一个空。
但同时冯孟升却也明白了新后的目的,就在刚刚那一迸之下,一直附在自己后脑的那只机械跳蚤当场被震离,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新后收回手,望着冯孟升,皱眉说:“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
冯孟升连忙装傻,手摸摸后脑勺说:“我这儿好像怪怪的”
“可能是类似蜘蛛或跳蚤的机械小玩意,他们对你算是下足了功夫。”新后瞄了冯孟升一眼说:“那东西得找出来毁掉,总不能留在我这儿。”
毁掉是不打紧,萝伦说这东西南极洲一大堆;问题是这儿整片都是绒毛地毯,想找可也不是这么轻松,但冯孟升不敢辩解,连忙转身趴下低头搜寻,却听见身后新后噗嗤一笑,冯孟升呆呆地转头,才见新后忍住笑意说:“不用你找。”跟着按下通讯器,唤人取仪器进来搜寻。
用仪器找当然比用眼睛找快上不少,冯孟升讪讪地起身,见新后吩咐下,两名少女卫官取着手掌大小的器具入门,没多久便寻获了那个小跳蚤,搜寻的过程中,新后也没交代,冯孟升也不好意思退去,还好没过多久,少女们便发现了跳蚤,毁去后呈给新后查看,很快便躬身退了下去。
新后这时望向冯孟升的表情不再这么严峻,她轻吁一口气说:“就算想建设东岸,也不该把消息散播出去,应该直接与我谈。”
这冯孟升可有些不懂了,他讶异地说:“孟升愚昧不明新后之意。”
“为避免皇都插手,以官方名义出面并不妥当,只能私下派人前往。”新后顿了顿说:“但如今这件事情既引起领导团争议,私下派遣已然不妥,但公开派遣,又该如何对皇都的伪皇政权说明?”
这方面冯孟升倒是不担心,他露出笑容说:“这方面倒不是大问题,只要选派的人没有公职或军系背景,看起来仿佛是民间着手,如此即可避免与新大陆进行官方谈判,又能完成领导团决议事项,更能掌握东大陆人心、地域,岂不是一举数得?”
听冯孟升这么说,新后并不意外,她冷笑说:“所以你当然是最好的人选了?”
“不敢。”冯孟升忙说:“孟升虽然无能,若新后愿命孟升前往,自然愿尽全力,绝不使新后失望。”
新后倒没被这句话感动,只轻描淡写地说:“有合成*人相助,成功自然简单,问题是合成*人目的是什么?”
真正的目的当然不能说出来,但现在该怎么应对?既然新后已经知道门鑫集团背后是合成*人,拿赚钱搪塞是绝对行不通的,但若回答不出,岂不是让新后看轻了?可是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冯孟升停了几秒,终于挤出个理由说:“也许东大陆有什么他们须要的资源?”
新后摇摇头说:“整个旧大陆都是他们的,哪会缺乏什么资源这件事让你办不是不行,但建设归建设,察明合成*人目的回报,才是第一要务。”
新后终于松口了?冯孟升大喜说:“孟升必全力以赴。”
“这件事情我会与新皇商议,并在适当的时机转变领导团讨论方向。”新后思忖一下接着说:“此事尚须数日,你必须在定案前探出合成*人目的,否则我会另觅人选进行此事去吧。”
没想到说到最后,是不是派自己前去又变成不一定了?还好关于合成*人目的一事,大可直接与合成*人讨论出个骗得了人的理由,自己出线的机会依然很大。冯孟升当即向新后恭谨施礼,转身离去。
第四章门鑫集团
冯孟升返家时,乔梦娟尚未离开,仍在客厅中等候,一见他当即询问,冯孟升自是一五一十转告,乔梦娟这才知道,前一阵子冯孟升原是为这些事情奔走。
了解之后,她十分不悦,起身在厅中走了半圈,这才回头嗔怪说:“这种念头,怎么不先与我商量呢?”
过去乔梦娟就算是发怒,也充满少女娇态,这时口气突然成熟起来,反而让冯孟升有些意外,他怔了片刻才说:“我不知道你在意这种小事。”
“小事?”乔梦娟瞪了冯孟升一眼,口气缓了些,疑惑地说:“十天以前还没听到什么消息,怎么才过这几日,不但传入领导团,还惊动了新后?”
这不得不佩服合成*人了?但面对乔梦娟,冯孟升也只能摇摇头说:“我也不明白,我只与几个人聊过。”
“难道人民厌倦了固守冰宫的日子?”乔梦娟叹一口气说:“祸已经闯下了,现在只能想办法解决,孟升,你一定要听新后的嘱咐,探出合成*人的目的。”
听乔梦娟口气严肃,冯孟升有些讶异地说:“怎么了?探不出又如何?”
乔梦娟顿了顿,终于还是没多解释,只摇摇头说:“新后的念头,我们也猜不透,总之是尽力办事。”
冯孟升正要点头,乔梦娟突然又拉下脸说:“你若真去了东大陆,我怎么办?”
倒没想到这一层。冯孟升尴尬地说:“东大陆到冰宫来去花不了多少时间,我常跑回来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乔梦娟回嗔作喜,一笑说:“不跟你聊了,我去找凤芝姊姊她们,你别忘了新后的嘱咐。”
“知道了。”冯孟升其实也急着要找合成*人商讨大计,送走乔梦娟之后,旋即离开居所,直飞门鑫科技集团办事大楼。
新后得知门鑫集团为合成*人操控固让冯孟升意外,但他自己当然早就明白此事,而且他更知道合成*人据点不只此处,除科技之外,各行各业涉足的领域其实不少,只是担心被高手发现身分,所以一直没敢混入部队体系之中,却不知新后到底摸清了多少。不管哪个企业,在门面上都是由不知情的南极洲人民负责,就是希望避免意外曝光,没想到竟是瞒不过新后。
冯孟升表面上让人通禀后,不待人引路,便即不断往内部深处飞行,脑海中却想着该如何接下新后抛来的这道题目,才能顺利达到自己的目的。
思考之间,冯孟升已经到了最内侧的会客厅,他关上房门,飘到一幅彩绘巨大抽象油画之前停住身形。
此时,油画突然沿着图上的线条,缓缓裂开一个开口,让冯孟升飘了进去,然后又慢慢合拢,不留一丝痕迹。这是建筑在墙壁之间的秘道,直通地底合成*人的据点,冯孟升直飘而落,刚一落地,眼前突然一亮,一个丽人正含笑在通道口守候。
冯孟升又惊又喜,忍不住呼唤:“你来了?”
丽人绽出甜笑投入冯孟升怀中,紧紧搂住他片刻后才说:“想我吗?”
“当然。”冯孟升回搂着丽人,呼吸着对方发梢的芬芳,跟着说:“萝伦,我没想到你真的能来。”
“总会有办法的。”萝伦抬起埋在冯孟升怀中的螓首,喜孜孜地说:“你一闭关就十天没音讯,让人想你呢。”
提到这点,冯孟升倒是清醒了些,他连忙说:“那只机械跳蚤被新后发现毁了,她也知道门鑫集团背后有合成*人,正命我察明你们的目的。”
“哦?”萝伦面色一正说:“怎么了?来里面说。”一面拉着冯孟升往内室走。
合成*人基本上不讲究舒适,这儿本来也没估计让自然人来访,里面的空间当然以灵活运用为主,称不上宽敞,没有所谓的座椅,门户之间更是完全开放,所以萝伦虽然将冯孟升引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冯孟升仍能感觉到门外其他合成*人进进出出的声息动作。
合成*人不讲究**,冯孟升可不大自在,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好再紧抱着萝伦,但萝伦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依然紧贴着冯孟升的身躯,专注地望着冯孟升,倾听他说明刚刚的过程。
冯孟升说完之后,萝伦这才笑说:“既然如此,那就给她一个‘目的’吧。”
见萝伦这么轻松,冯孟升不禁也轻松了起来,对比之下,刚刚乔梦娟就显得小题大作了。冯孟升呵呵一笑说:“那你们有什么目的呢?”
“就说”萝伦目光一转,甜笑说:“就说皇都虽与合成*人合作,但一直对合成*人多有防范,合成*人无法发挥,所以希望找寻新的合作伙伴,但因南极洲对合成*人一向多有排斥,所以一开始只敢暗中相助,期望的是建设了东岸之后,能渐渐化暗为明,与自然人共存于世。”
要能说服新后,首先当然得说服自己,冯孟升侧头说:“我还是不懂,你们又没有**与野心,要化暗为明做什么呢?”
说到这儿,萝伦神色有几分落寞,低下头顿了顿才说:“你想听实话还是谎话?”
冯孟升一怔说:“当然是实话。”
“实话是我们确实没有野心,但如今这种情况,与自然人长久隔阂,虽战争平息了百多年,依然颇受忌视,上次南极洲大举攻入旧大陆便是一例;而受限于二零一年的互不侵犯条约,合成*人数量不再增加,而自然人在分裂对抗下,武学层次不减反增,未如当年圣岛所言长此以往,我们终将被毁灭殆尽,这些努力,也只是自保而已。”萝伦仰起头说:“但实话新后不会相信的。”
也不知是怀中的玉体惑人,还是真有所感,冯孟升不禁十分同情合成*人,他思忖了一番才说:“我觉得很合理啊,为什么她不会相信?”
萝伦苦笑说:“几百年来,我们看太多了,无论本来是何等样人,手握权柄日久,不只惯于运用权势,更会懂得如何保有与竞逐权柄,他们总不相信我们对权力无求。”
这部分冯孟升还没仔细思索过,听了不禁微微一楞,只见萝伦望着自己苦笑说:“待有一日,你掌握了权力,也会开始提防我们的。”
“不。”冯孟升连忙说:“我不会的,我相信你们。”
“只能这样期望啰。”萝伦不再提此事,脸上重展笑容,跟着说:“至于能说服新后的谎言,倒不是很难只要告诉她,我们打算先施恩于东大陆自然人,随即化暗为明站稳脚步,然后藉民意影响政局,毕竟东大陆高手较少,合成*人有发挥的空间。”
这个理由听起来果然比较有说服力,冯孟升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至于你怎能打探到这一点,就由你来想个合理的解答了。”萝伦说:“只要新后答应派你前往,无论是人力、财力、物资都没有问题,我们若能顺利将东岸莱、方两家势力剔除,两方地境内九大城市改建,半年之内东岸会气象一新,当九大空港建筑完成,千艘飞航艇立即由旧大陆派来支援航运,两年内自动工厂制造的飞航艇当可增至三千,九大城则依地形继续发展五到十个不等的卫星城市。而且我们采开放入境的政策,并配合强有力的宣传,估计卫星城市建设完毕以前,最近的曹凤两族,会有超过三分之一以上的人口移入”
这些是早已拟妥的计划,冯孟升一面听”面点头,跟着说:“防止凤曹两家蠢动,就由我来着手。”
“嗯。”萝伦说:“到时我们的侦查系统应该已经布妥,至于人力,南极洲部队也应该已经派来”
“不。”冯孟升摇手说:“不靠他们。”
“嗯?”这与之前的讨论不同,萝伦意外地望着冯孟升说:“你虽说这次闭关后应该功力又进,但一人之力如何能照顾周全?”
冯孟升沉吟说:“南极洲部队还是会来,但不当拒敌与管理的主力,这两年内,我亲自训练一批人手,应该足以应对凤曹两族的普通高手。”
“喔”萝伦微微皱了皱眉,轻叹了一口气才说:“这么说来,学校设施中,还得增加武技修练,才能选出人才。”
“本来就得增加啊。”冯孟升一笑说:“若连基本武技都不修练,岂不是少了近半的寿元,怎么说都说不过去的。”
“如果不想依赖南极洲武力”萝伦沉吟说:“你那两位好友该可找来帮忙。”
“对啊。”当时赵、李与圣殿冲突没能前去支援,冯孟升一直颇有愧疚,这次回去建设可算是衣锦还乡,当然得让他们一起去,冯孟升高兴地说:“不知他们现在在哪儿?”
“不用急。”萝伦一笑说:“渐渐与曹凤成对峙之势后,你的名望也渐渐确立,那时再找他们去便是,毕竟不用让朋友太过操劳。”
这话也有道理,一开始训练人手时,李鸿还好,赵宽只怕会多有意见,而且,三人不分大小,统率上毕竟有点不便。冯孟升叹口气说:“只不过,我也颇想早日见到他们。”
萝伦点点头,突然轻咬冯孟升耳垂说:“这么久没见面了,别老聊这些无趣的事情嘛。”
闭关十日,连乔梦娟都没碰过呢,更别提久未会面的萝伦,冯孟升心痒难搔,深深吻了萝伦的樱唇片刻,这才低声说:“这儿不好办事。”
萝伦噗嗤一声,脸上泛起微红,拉着冯孟升的手飘起,娇柔地说:“来。”
这时还管什么新后命令,冯孟升全身细胞都处于兴奋状态,连忙跟在萝伦身后,觅一无人之地快乐去了。
半日之后,冯孟升全身舒畅地返回居所,却没料到乔梦娟早已在屋中等候,原来满、柳等人体贴两人辛苦练功十日,所以让乔梦娟多休息一日,得与冯孟升自在亲近云云。
得知冯孟升去办新后交代的“正事”乔梦娟也没多责难,只不过冯孟升却没料到,刚与萝伦大战数场之后,回来还得交差,还好他已迈入天人之道,能量滋生不息,倒也应付得过去,没让乔梦娟起疑。
无元五三一年五月三日待辜执事检验卓卡,确认卓卡前身确实为转转壶之后,圣主再无意见,随即嘱咐沐执事销案,从此之后,卓卡终于不必再担心圣殿的追捕,而无祖当年交办下的这个任务,也总算有了结果。
此事一过,圣主当即安排赵宽与李鸿相会,好友见面自然有话可聊,尤其李鸿受损的记忆力不药而愈,赵宽忙着把李鸿忘记的事情一一补足,两人畅谈通宵,不知光阴之消逝。
到了清晨,两人还在谈论不休,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随即门缓缓打开,沐执事站在门口微笑说:“两位谈兴真浓。”
赵宽呵呵一笑说:“沐执事有事交代,传音一声便是,何必亲自跑来?”
“职责所在,理应如此。”沐执事笑说:“两位若是有空,圣主想与两位碰面。”
这话只是客气,难道还能说没空不想见吗?赵宽哈哈一笑说:“李鸿,我们去看看圣主。”
李鸿对圣主倒是颇有好感,这一个月内在圣主的指点下,李鸿运用心剑之法大幅进步,更不再使用旧法化分心念,功夫可说是突飞猛进,以前若说他与赵宽各有所长,如今无论是内息含量与外用操控能力皆大幅进步,赵宽可说已远远不及。内息部分是外空那物所赠,操用修练之术可就全是圣主的功劳,李鸿本是重恩之人,当下点头起身,准备随沐执事一行。
这次沐执事不往上方殿群移动,反而带着两人直入地下殿区,而一路上守卫武士功力也越显不同,可见此处防范甚严,却不知圣主为何要两人来此会面?
李鸿个性直往直来,对此视若无睹,赵宽可就有点狐疑,不过想来想去圣主对两人绝无歹意,倒也不用为此多花心思。
再下数层之后,三人转入了另一层,此处远比李鸿所住那层广大,沐执事领着两人虽说是缓飘,速度却也慢不到哪儿去,但单从一端飞到一端,竟花了数分钟的时间,可见这几层的地下建筑,已经远超过上方殿群的范围,直延伸入山腹。
这层空间虽大,却没什么人看守,沐执事待两人直达另一端一扇房门之前,回过身说:“此处所见所闻,还望两位对外保密。”
李鸿点点头没说话,赵宽却大感负担,皱眉说:“干嘛跑到得保密的地方来谈?”
沐执事含笑说:“圣主对赵先生十分关切,计划让赵先生于此处闭关,而李先生若没来这趟,可能也不安心。”
赵宽一怔,没再多言,心中不禁暗暗佩服,圣主倒是看透了李鸿,若如圣主所言,自己这一闭关不知多久,李鸿搞不清楚自己的去向,若是一个不安心说不定就翻脸了,他让李鸿先来看看,倒是个好办法。
看来不只李鸿佩服圣主,圣主倒也蛮喜欢李鸿的,难得在没人居间缓冲的情况下,李鸿也能与其他人建立良好关系,也只能说是缘份。
赵宽思索的同时,沐执事对着石门恭声说:“启禀圣主,赵李两位已随属下前来,劳圣主开启禁闸。”
“知道了。”圣主的声音不知从哪儿传出,跟着前方传来一阵隆隆声,片刻之后,石门才缓缓开启,李、赵两人望进去,却是同时吃了一惊,门后是条极宽大的甬道,一路斜降往更深的地方,这还没有什么,但整个圣殿一直到刚刚的石门之外,都是有些粗陋的石制建筑,照明设备更是简陋,这甬道却是大放光华,更看不出建造的材质,仿佛突然穿越空间跑到了皇都或大云湖那种高科技的地方。
沐执事待两人进入,回身关上石门,再度引两人往前,一路上渐渐出现两人看不懂的设备,更有许多中型通道往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通出,转没两圈,赵宽已经分不清路途,他忍不住说:“沐执事,难为你记得清这些乱七八糟通道。”
沐执事身形未停,只呵呵一笑说:“此处另有指引通行之法,否则一开始谁也记不住,但走久了,常走的通道自然会记熟。”
“看来我不能偷偷溜出来了。”赵宽嘿嘿笑说:“这儿关人却也不错。”
沐执事一怔停下说:“赵先生不可误会,若非圣主立候,老夫现在便指引你通行之法。”
“开玩笑的啦。”赵宽挥挥手笑说:“沐老先生别在意,而且那扇门不是要圣主才能开吗?知道怎么走也没用。”
“这”沐执事愕然说:“确实圣主才能开启,但”
通道中却突然传来圣主声音:“赵宽别胡闹。沐执事,他向来喜欢胡言乱语,你无须句句认真。”
被骂了。见李鸿在旁猛点头,赵宽忍不住吐吐舌头,连忙随着再度加速的沐执事飞,一面忍不住喃喃抱怨:“堂堂圣主怎么偷听我们说话?”
沐执事不禁笑说:“这儿传音器具十分方便,圣主位于中枢,可以与所有通道传话,并非有意听我们对话。”
赵宽不敢再多言,随着沐执事急飞,又不知道转了多少个高高低低弯道之后,三人转入了一个房间,圣主果然在里面等候。
这儿虽说是中枢,空间却也并非如何庞大,圆弧型的墙壁排满了各种各样的仪表萤幕,中间是个径约十公尺的圆形空地,圣主正立在其中,含笑向三人颔首。
见礼过后,圣主首先望向李鸿说:“修练过程一切顺利吗?”
李鸿回话说:“还算顺利不过我有个疑惑,使用圣主所授方式分心化念,果然迅速达到分化十剑的目的,但想再增进却又突然变得十分困难,而口诀中明明有更往前增益的法门,目的却又不像是分化十一柄,是我体会错了吗?”
“不。”圣主摇头说:“你没体会错分化十剑是一个阶段,一化十一看似简单,但对心念来说,其实已经进入另一种状态,无法依循旧法分化为十二、十三。接下来的心诀是凝定一心,其余以十化百,以百化千,以千化万,到此阶段,若未能逐步体会天地之理,纵修练数十年也未必能有寸进,你先开始体悟十柄心剑运用之法为上。”
难称世间传言中,无论是当初的新皇一世还是如今的王崇献,都只能修达十柄心剑,李鸿愕然说:“若能以十化百岂不是天下无敌?”
“攻敌固然有帮助,天下无敌却也称不上。”圣主一笑说:“正如我当时跟你所说,此为修练至精神独存时空的办法,比如王首席便已突破初关。”
原来王崇献已经突破了?李鸿低下头来思索圣主的言语,没再答话
事实上他记不得之前外空中所见到的景象,王崇献当时发出的心剑明显不只十柄,足证圣主今日之言。
圣主望向赵宽,说:“今日你闭关修练,目的不外是解决体内储存能量的问题,我仔细思索,第一种办法当然是在体内化生出天地之源,毕竟你尚未天人合一,体内却能汇集大量内息,虽然这些内息不能自主,但已是难得的机缘只不过,这个方式最困难的体悟大道,却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完成,时间上来不来得及,十分难说。”
所谓的时间限制,当然是指能量不受抑制爆出的那一刻,赵宽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咋舌说:“不知要练多少年?也不知能不能成功?”
“嗯。”圣主点头说:“但若成功,成就却是少人能及,据我所知,无祖也只留下这种方式的推测,并非以这种方式修练,如你能成功,当是圣岛纪录中的第一人,若你能自成天地,你与周围天地乃对等之存在,比之只能借使部分天地之力的西牙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话一说,众人都楞住了,尤其是李鸿,纵然他近日又大有进步,但仍难望西牙项背,更不知此生是否能对那种境界稍有体会,没想到还有这种修练方式?他忍不住插嘴说:“这种方式我能练吗?”
圣主转回头说:“你已天人合一,与天地能源相通,自成天地困难度大增,须循增强内劲、体悟天地的路线着手,才有机会悟得本源。无祖虽未留文明言,但藉一些其他先祖留下的资料推测,此二途殊途同归,各有困难之处。赵宽有此机缘,因他在未通天地前已在体内汇集大量能量,差别只在能不能控制与善用这批能量。”
自己体内不也是有大量能量吗?只不过前一次非自主地打通了天地之间的管道,就此失了这个机会,李鸿苦笑说:“原来进入天人之道也未必是件好事。”
“赵宽未必能成功啊”圣主叹了一口气说:“悟通与否端看机缘,他可能闭关数十年一直没成功,而你若早日体悟天道,说不定比他还早一步窥得大道,所以刚刚我才说,此二途殊途同归。”
闭关数十年?有没有搞错?赵宽睁大眼说:“等等,那些内息说不定几年就爆了耶。”
“所以有风险。”圣主目光从李鸿身上收回,皱眉望向赵宽说:“还有第二种方式,成就较小,但机会比较大。”
“快快说来听听。”赵宽嘿嘿笑说:“有安全的办法不早说,功夫低些也不会怎么样。”
圣主心中暗叹一口气,不禁又望了李鸿一眼,若遇到这种状况的是李鸿,恐怕连第二种方法都不愿听了吧?这两人虽是好友,个性果然是完全不同。
在圣主心中,当然希望赵宽修练第一种方式,一来开创前人未有之境界,二来若真能体悟大道,遇敌纵然不胜,也极难有所伤损,正如今日的西牙一般;至于第二种方式,若成虽也称得上一代高手,日后亦有机会进步,但一来时间大幅拉长,二来也还是得看有没有那份机缘。
不过圣主对赵宽另有关怀之处,风险与成就两者之间也难做取舍,今日才交由赵宽自决。赵宽舍难取易并不出人意外,只不过难免让圣主有几分失望。
既然赵宽做出决定,圣主也不再多言,点点头说:“第二种方式,则是藉由你体内的大量能量,筑出一个能量孔道通往异空间,使内丹中还有内丹,此法除会耗用不少能量外,亦能顺利释放体内无法吸纳的能量,此法若成,与一般气通天地之人并无不同,优点是若他日内息凝练至化境,想封闭此通道,转往修练内成天地,比一般气通天地容易许多,至于缺点”
“有缺点?”赵宽眨眨眼说。
“缺点是异空间毕竟不比现实空间,当异空间能量耗尽,补充速度将不如一般气通天地之人。”圣主凝视着赵宽说:“在达到内成天地之前,你若使用大量耗内的招式至力竭,恢复速度会比气通天地之人更慢。”
“呃”赵宽呆了呆,自己用的武学,怡好就是使用大量内息的招式,这么一来岂不是两难?
见赵宽的模样,可知他不愿修练第一种方式,圣主换个口气说:“那是内息耗尽的情况下,与通顶者比较补充的速度,纵然较慢,仍比现在快上不少;而异空间等于是另一个储存所,在耗尽之前,你可运用的能量将大幅提升,施用狂霸五式数次应该都没有问题。”
那可已经很够用了。赵宽大感宽怀,呵呵笑说:“也不早说,这样可以了啦。”
“但这种体内构筑通道的例子也少,未必能顺利成功”
圣主说到这儿,停下转身走到一片满是仪表的墙壁,也不知按了什么,地上缓缓融开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借着洞外的灯光往内望去,可以看出通道笔直往下,通道的表面却颇有些粗糙,与周围光滑的材质不大相似,仿佛是另外挖的一个深洞。而数百公尺之下,灯光效果已然消失,除了一片黑之外,更看不出来到底有多深。
此时圣主回头说:“你进去之后,我会将通道封闭,先以半日时间理心调气,去除妄念与杂思,我再传你破解能量禁制之法与聚能造孔之术,待你功成方可出关,若能量散溢无法控制终至失败此修练室深藏地底,估计不至于对地表生态产生太大影响。”
倒是一个不错的坟墓。赵宽哈哈一笑,正要纵身而入,圣主又说:“且慢,这一去,快则数月,慢则数年,你可有其他事情交代?”
“还是要这么久喔?”赵宽苦着脸,想了想才说:“告诉卓卡我得闭关修练,劝他回去陪陪五世,日后想去哪儿,就随他去了。”
沐执事当即说:“赵先生放心,此言我会转达。”
“另外”赵宽望向李鸿,停了片刻才说:“有机会劝劝孟升,改变天下的事情干脆交给西牙啧,算了,这话说了也没用,李鸿,孟升或早或晚总会找你帮忙能不帮最好不帮。”
这话可让李鸿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疑惑地说:“什么?”
“就是说”赵宽抓抓脑袋说:“非帮不可的话也就罢了,但若是不帮他也能过日子,就别去帮。”
“为什么?”李鸿讶然问。
“怎么说呢”赵宽叹口气说:“他有时脑袋转啊转地会转到岔路去,南极洲的人自有主见,未必会随他乱来,但你有架打就好,我怕他若有你帮忙,反而会弄出大纰漏。”
这话听起来颇不顺耳,李鸿没好气地说:“知道了。”
赵宽一看就知道李鸿答应得不大诚恳,正不知道该不该再下说辞的时候,圣主在一旁突然说:“李鸿,你可愿加入圣殿?”
李鸿一楞,赵宽却是大喜,连忙说:“这个好,圣殿高手众多,包你有打不玩的架。”
李鸿先瞪了赵宽一眼,这才回头对圣主说:“我不明圣主之意。”
“据我观察,你一心修武,无心留意人事险恶,与世无争的圣殿比较适合你。”圣主接着说:“一个月后,圣殿将举办新秀选才,估计那时你新修武技已然熟练,恰好参加。”
“我不适合管理事情。”李鸿有自知之明,摇头说。
“圣殿选人才不一定是管事的。”圣主一笑说:“也有专研武技突破的,你难道没兴趣?”
除大云湖路南一脉外,圣殿武学可是天下发源处,在圣殿专研武技可是大大的诱惑,只不过李鸿一向不习惯身入制度之中,是以一时迟疑未决。但与此同时,沐执事与赵宽却忍不住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早在赵宽抵达圣殿之初,沐执事便向赵宽提过选才之事,没料到圣主没向赵宽提起此事,居然是跟李鸿说起?
李鸿考虑时,沐执事忍不住插口说:“启禀圣主,圣殿选才难得举办一次,是否让赵先生参与之后才闭关?”
“我并没这个打算。”圣主迟疑了一下,回头对赵宽说:“你希望在圣殿终老吗?”
赵宽连忙摇头说:“这儿比较适合李鸿。”
“嗯。”圣主回头对沐执事说:“我也没打算让他加入,省得又添变数,当初班执事的想法毕竟有其道理。”
听到这儿,赵宽忍不住说:“对啦,也该跟我说我师傅的事情了,还有那个金币是做啥的?”
“此事说来话长,又容易扰你心神。”圣主轻描淡写地说:“等你出关再说。”
“欸!”赵宽睁大眼说:“万一失败爆掉,我岂不是到死都不知道。”
“知又如何?不知又如河?”圣主微沉下脸说:“提起此事你心已纷乱,何况说明细节?等你逐步释放内息建构通道之后,我再对你说明便是。”
发火了?赵宽耸耸肩说:“不说就不说啰。”
至此,赵宽心里有数,圣主不是不肯说,但潜意识中却隐隐有些不愿提起,这才不断找理由往后拖,看来当年之事确实颇多隐情,反正圣主待已不错,又何必穷问不休?
圣主也有些自觉失态,他轻吁一口气说:“我会多注意李鸿,你下去吧。”
去就去啰。赵宽向李鸿挥了挥手,纵身一跃,往那深不见底的洞穴直落,待落下百余公尺后,周围已经是一片漆黑,赵宽微微聚起护身气劲,七彩光华随之显现,如此周围虽然看的清楚,但依然深不见底,赵宽不禁暗暗咋舌,这洞却不知谁挖出来的,当初又为了什么挖出来?
看着赵宽落下,圣主转回头望向李鸿说:“此事不急着决定,你可多斟酌一番,别忘了我当初教你功夫时说过的话。”
李鸿一怔想起,圣主当时说过日后赵宽将多有磨难,要自己多帮忙,莫非加入圣殿与此有关?若是如此,那自然非答应不可,李鸿当即点头说:“圣主有命,李鸿自当遵从。”
此时一旁墙壁上的某个萤幕,突然传出轻轻的滴答声,沐执事一怔下往前两步.打开仪器说:“何事?”
仪器中传来声音:“路南一族首领西牙传讯请见圣主。”
沐执事回头望向圣主,圣主点头说:“沐执事,你领李鸿先去休息。”
“是。”沐执事当即领着李鸿往外退开,再度循着那有如蛛网一般的迷宫走去。
圣主待两人离开,按下了数个掣钮,关上地板的门户,接着西牙虚拟身形才在空间中缓缓出现。
望见圣主,西牙微微施礼说:“见过圣主。”
“族长无须客气。”圣主还礼说。
西牙说:“上次与圣主商议之事,不知圣主是否已做决定?”
“既然阁下两次相询,本人就直说了。”圣主笑容微敛,说:“当时族长只因手误,刹时屠尽南极部队百余人,短期内要南极洲与阁下开诚谈判,似乎强人所难。”
“连圣主都被瞒过了?”西牙笑容也收了起来,沉声说:“西牙秉持天道而行,岂能为了除灭异种生物杀伤数百人?当跳跃孔能量大涨之际,一股强大能量突然迅速逼近,直撞本人建构之防护气罩,并瞬间爆散能量导致护罩穿孔,本人虽立即凝聚更多能量补充,但只那一瞬之间,散逸射线已成憾事。”
圣主似是第一次听见此言,他疑惑地说:“竟有此事?以族长境界之高,也会为人所趁?”
西牙长叹一口气说:“此人心计之深实前所未见,他若攻击本人,我再不济也不致受伤,但他攻击体外凝聚之内劲,本人反应终究是慢了一层而其攻击之处,本就对准康勾森林之方位。”
还有这样的事情?圣主心中不无三分怀疑,一时没有接话。
西牙接着说:“我也知道此事难以相信,所以当时并未提出,不过新后纵怒极而攻,本人也一直未曾反击,若西牙真对南极洲有所图,那时岂不是大好机会?”
这话也有道理,问题不知是真是假,圣主沉吟说:“便算我相信族长,南极洲也未必相信。”
“圣主所言甚是,但事关天下福祉,南极洲并不能一直锁国以对。”西牙面色一正说:“若非出此意外其情可悯,西牙怎会任他们这般阻挠?但转眼数十日过去,难道要天下人等上一辈子?”
圣主望向西牙说:“却不知族长意下如何?”
“西牙虽不愿以强凌弱,但为天下福祉,却也不怕担此骂名。”西牙说:“只盼圣主能说服南极洲,若他们一意孤行,西牙日后行事恐有孟浪之处,也先请圣殿见谅。”
意思是说不通就可能动武了?南极洲绝不是西牙的对手,眼前南极洲能不能挺得住,其实就看圣殿愿不愿意撑腰,所以西牙才不只一次地电询圣殿。偏偏西牙所推行的事务,可说与圣殿数百年的方针并无二致,若横加拦阻,说不定反而导致圣殿内的矛盾
圣主思忖片刻才说:“此事我将与新皇、新后再做联系,西牙族长请静候佳音。”
“还望圣主大力促成此事,一切仰仗了。”西牙说。
“理应尽力。”圣主回复之后,正打算结束此次对话,没想到西牙又说:“西牙还有一个问题请教。”
圣主一怔说:“族长请直言。”
“外空一战之后,我族死伤惨重自不待言。”西牙露出悲惜的神色说:“但幸存之人,除西牙之外,许多人体内新陈代谢颇有不妥之处,不知圣殿中人可有类似的状况?”
圣主微微一笑说:“族长说的没错,塔托格安的攻击,其实蕴含强大的破坏能量,纵有护体气罩亦极难抵御,难免因此受伤。”
西牙微微一怔说:“如此说来,圣殿高手明白抵御之法?”
“并非完全如此。”圣主顿了顿说:“我方亦有受损,只不过回返之后,长老们推测出这个缘由。”
说到此处,西牙已知圣主不愿细谈,他当即一笑说:“多谢圣主指点,多有打扰,西牙告退。”
“不敢。”圣主回了一礼,结束了这段对话。
通讯一结束,圣主脸色便沉重下来,轻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离开此室。
事实上圣殿所受损害,决不仅是圣主所说之“亦有受损”而已。当时未明此事,所有飞出外空之人,身体机能都受了极大的伤害,只不过众人功力高低不同,也并非均曾与塔托格安交手,所以受损状态亦各有不同。但塔托格安晶球攻击之际,本以圣殿为主要目标,其中更有三颗直飞圣主,若非圣主本身功力极高,体外又以几如凝实的元婴分身护体,恐怕当场就承受不了;但是时虽说终能接下攻势,身体仍因此受损,回返后觉出变化,圣主才终于明白,风扬二祖为何要自己回来便选继承人,原来自己已命不久长。
一般未修武的普通人,平均有七、八十年可活,稍有修练,一百三、一百五则是正常数字,之后若能迈过体质转换重建这关,不只不易衰老,寿元更可随功力增进而大幅延长,但一般来说,三百已是极限。
圣主天赋本佳,加上圣殿典籍完足,三十年前经一次冒险修悟,更突破此高原状态,单以功力来论,几已超越当初部分前辈高手离开地球前的状态,更不知寿元上限几何,所以一直没考虑遴选下届圣主之事。没想到外空这一战,却使体内产生了变异,还能活多久固然不知,却不能不开始预作安排,这也是圣殿决定举办选才的原因之一。
不过此事在圣殿中却是隐而未宣,这不但与圣殿中的矛盾有关,更牵涉到世界大局的稳定,单以今日来说,若圣殿实力大幅降低的事情传了出去,西牙便不会如此客气。
不过刚才的对话中,西牙明示自己并未受损,虽以探询为名,不兔带有些许示威之意,圣主如此回答,也只是期望让对方多些顾忌,至于能不能瞒得过,那也只能交付天意了。
第五章圣岛之会
无元五三一年五月四日
赵宽昨日在虚空中一个劲儿地下落,飘荡了不知多久,终于脚踏实地,落到终点,他也不管上方门户是否已经关闭,首先四面打量一番。
与通道的粗陋不同,这儿四壁是平滑的深色材质,赵宽落下数秒之后,地板缓缓透出一抹淡淡黄光,一股清新的空气从墙脚整排小孔中缓缓流泄而出,一解刚落下时的闷热。
这儿空间虽不算大,却也不小,圆形的空间,仿佛一个半径约十公尺的圆球,底部两公尺高处却被填成平坦的地板,底小腹大,与一般人的方正居所大不相同。
赵宽打量片刻才恍然而悟,现在一般人居所,一方面为空间所限,二来承袭过去的建筑设计,并未因进入聚能文明而改变,但当人类得以自由飞行之际,自然是这样的房间最适合自在活动,只要飞到中间,上下左右都有宽广的空间可以挥洒,虽然仍不适合多人聚集,却最适合一个人在此地练功。
也许这儿本来就是设计给人闭关的吧?既然这么隐密,想来也不是给普通人闭关用的,圣主让自己进来,对自己可真是不错,以后在他面前还是少开玩笑,免得惹他不高兴。
说起来也奇怪,刚和圣主认识的时候,不觉得他有这么严肃,还会说两句调皮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玩笑开多了,圣主不是很满意,除了训斥自己之外,也渐渐不苟言笑起来,感觉上反而没有一开始亲切。这硬要解释的话,只能说对自己期望过高他好端端地没事对胖子期待个啥?赵宽想想又不禁苦笑,一切的疑惑还是要等到圣主愿意解释的时候,才能弄清楚吧?
而这儿连张床都没有,不大符合自己的个性,但总比当初被兹克多关起来练功的地方好多了。赵宽望望四面,陡然想起一事,却不知这儿有没有东西可吃?
不过圣主说明了要自己先闭关半日,这半日内也只能委屈肚子了,赵宽定下心来,盘坐地面静心运气,缓缓调匀自己的气息,任体内气息自由流转,缓缓变化。
当赵宽坐下之后数秒,地底泛出的黄光竟渐渐地转暗消失,整个空间又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滞留皇都的一个月,赵宽为避免特异点再出状况,一直没敢继续练功,今日圣主嘱咐的也并非修练,而是平心静气,赵宽也乐得缓缓体会入定的轻松,不去烦恼修练的麻烦。
赵宽功力已经不弱,凝定之后,缓缓进入物我两忘之境,任内息趋向平静运行,不觉光阴之流逝,而此处深入地底,又隔绝了所有外界的杂音,更无受扰之虞。
平日繁乱的思绪,难得有此凝于虚空无所用心的机会,赵宽享受着这份宁静,直到深夜。
终于,外在环境的变化,牵动了赵宽的感觉,当脑海中不断闪过的流光片羽开始夹杂着对外界变化的感应,终于引起了赵宽的注意。他心神缓缓回敛,感受到外界光华重起,睁开眼睛,果见一个光影浮在眼前,距自己不到一公尺的距离。
是圣主来了吗?赵宽注视着光华,光华中缓缓传出圣主的声音说:“静静听我说,若非得开口说话,也记得尽量维持内息平稳。”
最好别说话就对了。赵宽维持全身放松的状态,只听圣主接着说:“你体内储存能量的三十六点,据典籍所记,该是由一种与其他能量相斥的暗能量所隔离,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找出突破这种暗能量的办法,然后才能谈运用其中的能量。”
暗能量是什么东西?赵宽一丝概念也没有,就算想问也不知从何问起,只能静静听圣主接着说:“暗能量除非特例,人体无法吸收运用,所以只能尝试化解,外空那一位,本将化解的能量蕴含在其中逐步释出,如今我们必须尝试从你体内凝练出具化解能力的内息,才得以运用储存点的能量,进而藉此尝试打通空间孔。此法第一步耗时长久,但若成功,之后便可借着释出而未使用的能量连接化解,该不会太费力,但你体内容纳能力有限,时机的掌握便是第二个难关。”
却不知有没有第三个难关?赵宽苦笑心想,这些闻所未闻的方式,圣主当真放心自己修练?只能希望他不是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不过话说回来,若自己突然爆炸,虽说深处地底影响较小,但至少圣殿会好好地震一阵子,想必圣主也不会希望发生这种事情。
赵宽正苦中作乐地胡思乱想,圣主突然轻叱说:“别分心,待你开始修练,直到功成,我可能都无法再与你对话,所以你今日一定得通盘考量清楚,毕其功于一役。”
呃那可真得专心了。赵宽收敛心神,突然想起一事说:“若当真能练出破除暗能量的内息,我该从哪边的储存点开始?”
“从释出能量较少的开始。”圣主沉吟说:“你体内三十六点,每点各存数道内息,同样的动作少说得连续百余次,这个过程十分枯燥,又未必能半途终止,我希望你能捱得过去。”
听来十分可怕,但既然没有别的选择,赵宽也不在这方面多一言,只说:“那么除了胸部五丹球之外,其他随便从哪个开始就是了。”
“建议你从小腹开始。”圣主说:“那儿运聚能量的弹性最广,第一次从那儿开始,比较安全若一切顺利,你逐步释放构筑空间孔的过程中,体内经脉仍会逐渐扩充,内息也会随释出能量形式而转换,功力仍有大幅度的进步空间而根据你们几次发散的状态来看,体内蕴藏的能量实在不少,猜测构筑空间孔后仍有余裕,建议你不要停止,将内量逐步散入异空间,此后将再无后患,至于三十六丹球如何统合运用之事,以后再说。”
“我明白了。”赵宽点头说。
“差点忘了一事。”圣主突然说:“你可明白生肌造血之术?”
赵宽一楞说:“懂一些。”赵宽当初对于“万物演化”颇有研究,加上吴耀久也传过他基本自疗方法,这些还难不倒他。
“那就好。”圣主说:“单凭己力在体内开辟空间孔,身体将遭逢巨大改变,我担心过程中会有受损之处,你得随时准备疗伤可惜没法寻觅传说中的龙柱,否则功效虽稍有不如,安全性却大增。”
啥东西?赵宽愕然说:“龙柱?”
“那只是传说之物。”圣主解释说:“据记载远古有些生物具有穿越空间的能力,随时间推移,此能力逐渐消失退化,但躯体仍有部分隐有穿越空间的能力,若能适当制炼服用,可以帮你突破这个限制而若非过去曾有人获此机缘,如今也未必能想到这个办法。”
还有这种东西?赵宽愕然说:“谁这样练过?”
“那是几千年前的事了。”圣主说:“并非聚能文明之后的纪录,这些典籍,有大部分是传承者交给无祖的于世间早已亡佚,话说回来,在那个时代不易生肌造血,没有此物根本不能尝试。”
“传承者?”赵宽越听越迷糊。
“该算是外空那位担当者的最后一任主人,那些典籍也是传承者数代累积而来。”圣主声音中有些恍惚,顿了顿才似突然回神,说:“别管这些,刚刚说到哪儿?”
不说了啊?赵宽有点失望地说:“刚说到必须准备疗伤。”
“嗯,该说的大概都说了,如果你没问题的话”圣主说:“我便开始传你转化内息之法,以及凝造跳跃孔之术,其他部分,就只能靠你自己努力了”
当下圣主传授赵宽他潜心思索研究出的办法,赵宽难得不再开玩笑,仔细倾听吸收,而圣主也是有问必答,尽心尽力,足足过了两个小时传授完毕,圣主能量才消失无踪,赵宽终于开始尝试这辈子最长久的一次闭关。
至于饮食之事,圣主没提,赵宽也忘了问,也许这般修练下去,赵宽连吃东西的时间都没了--却不知会不会使他心神动荡,功亏一篑?
无元五三一年五月七日
“合成*人想从东岸再起炉灶?”新后望着前来禀告消息的冯孟升,面无表情、似信非信。
冯孟升心中发虚,仍点头说:“对方并没直说,但从种种迹象判断,应是如此没错。”
“什么迹象?”新后问。
冯孟升明知有此一问,但能不能说服新后殊无把握,总不能说是合成*人直接告诉自己的吧?但如今事到临头,冯孟升只好把计划好的说辞拿出来瞎掰:“当初前往康勾森林之时,曾与合成*人聊过几次,提到他们的主要据点,本来其实是阿佛陆块,但自康勾森林的巨魔等异物失去控制,他们已考虑撤离阿佛陆块,转往犹阿陆块建设。”
这点不是新闻,新后点点头,没表示意见,只不过提到康勾森林,新后就想起了百多名惨死的南极部队,脸色又更难看了些。
冯孟升接着说:“但这阵子发生了一连串事故,先是南极洲大举入侵,二来外空射线导致自然人汇聚,而西牙想纠集自然人,对合成*人来说当然更有风险,混入自然人中求存,应该是最安全的方式,而此时除了东大陆,焉有他们能插手之处?”
外空射线与西牙试图统一全球的事情,可算是新后的两大恨事,听冯孟升提起不禁脸色越发难看,半天没答腔。
冯孟升见状自也不敢多言,闭上嘴静候裁示。
新后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说:“前日圣殿传讯,据西牙所言,当时气罩出现状况,是有人暗算”
此事冯孟升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讶然说:“西牙如此功力,还有人能暗算得了他?”
“他爱这么说也只能由他。”新后哼声说:“但从圣殿的意思看来,还是要我们和伪皇那边谈谈,毕竟西牙功夫再怎么高,人民并没多少,连立足之地都是借来的,若我们坚持不肯,让他有力可施,反而坐大了他的名气。”
这是个合成*人打探不到的重要消息,但却不知与建设东岸的事情有何关系?但既然新后愿意与自己谈,冯孟升当然顺势讶然说:“难道圣殿就这么任他横行?”
“圣殿支持以无祖传下的方式统一。”新后说:“我们以领导团施政,本就是无祖的规划。照理说,伪皇那边比我们更头疼,他们重立无皇,废除议事制度,由军阀与武士团弄政,这一改下来,整个新大陆的政体会瓦解。”
冯孟升心中迅速吸收着资讯,沉吟说:“这么说来,新大陆该比我们更排斥,除非除非西牙与罗方或王崇献其中之一已经谈妥?”
新后总算正眼望了冯孟升一次,微微点头说:“你觉得他会与谁勾结?”
冯孟升虽然从合成*人那儿得知了不少消息,但合成*人纵能察明天下事,就是不敢接近高手身边,更别提罗、王这等层次,只能从自己所知的讯息中小心推测。
据说当初五世退位之际,罗方虽将武士团首席传给王崇献,但只是掩人耳目,避免圣殿这方的压力,果然至此圣殿不再鼓励南极洲攻回新大陆,而南极洲独力难施,就此偏安冰宫六十年,直到近年才开始对旧大陆用兵。
而罗方虽然退位,仍掌握了皇都左境五大军团的大部分实力,也不怕王崇献反噬。没想到王崇献不只是武学奇才,也极具政治手腕,一面与其他军团互动良好,更与无皇六世世产生默契,在无皇六世支持的情况下,瓦奇山王世家的政治版图逐渐扩张,虽仍未涉入其他四世家的事务,但王世家无论人力、财力已渐渐与罗世家相捋。这下当真培植起王崇献的实力,罗方可谓弄巧成拙,而在外有南极大敌的情况下,罗方当然更不敢轻易翻脸。
虽说政治情势如此,但王崇献无论人前人后,对罗方依然十分恭敬,罗方也未必找得出借口翻脸,有部份人认为罗方可能渐渐息了争权之心,但也有人认为罗方依然伺机重起,倒底是何种心态,除了罗方自己,外人却是看不出来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若与南极洲统一,谁会获利?谁又会吃亏?
首先直接被夺权的当然是首席武士王崇献,按理说西牙不该与他有默契,但话说回来,若新大陆与南极洲两方在短时间内一统,再依南极洲选举机制竞选,单凭南极洲的人数,能有少数几个保障名额已是万幸,根本不可能掌握政权。
而罗、王之间,王崇献身为首席六十年,名声极佳,又未涉入黑暗十年的斗争,加上掌握现有的资源,几乎占据了所有的优势,若此事一成,再依西牙之言各军阀禁武,罗方可能从此与权力绝缘,王崇献将最可能成为新政权之后首任议事长;唯一的敌手,可能就是现在大张旗鼓推行统一的西牙了。就算王崇献输给西牙,副议事长想必也跑不掉,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路南一族在新大陆未立根基,施政上仰仗王崇献之处依然不少。
这么说来,反倒是罗方比较有可能反对?又或者西牙神通广大,两个人都已经谈妥?
冯孟升沉吟片刻,终于说:“以西牙功力过高,无法以武力对付的前提下若罗方赞成,王崇献反对,只显得王崇献恋栈权力,对日后竞选不利;若王崇献赞成,罗方既非无皇又非首席,身无职务可说毫无反对立场,若一力阻挠,此事一成只怕连自家基业都不保”
新后微微点头说:“所以呢?”
冯孟升鼓起勇气说:“所以孟升大胆推测,两人皆未与西牙勾结,但却同时表示赞同,致使西牙能别无顾忌,一心对付我方。”
“这也有可能”新后沉声说:“但若当时真有人袭击西牙,虽说正逢射线能量大涨之际,能逃过天下高手目光之人屈指可数,此人若非罗方便是王崇献,这一点我们必须查明,无论是否天下归于一统,这笔血债还是要那人偿还。”
冯孟升当即说:“新后所言甚是。”
“嗯。”新后闭目思索片刻说:“我与新皇,后日将与西牙、罗方、王崇献在圣殿一晤,你有什么建议?”
若是现在就一统,谁也不会同意吧?更别说政局这么一动荡,东岸建设岂非就此停摆—冯孟升沉吟说:“此次会议,该只是先交换意见,取得初步的共识,接着放出消息试探民心,恐怕连谈条件都还谈不上?”
“嗯。”新后点头说:“你明白就好,明日此消息将先向人民公告,后日你随我一道前往,但不以南极部属之名,只以客卿立场参与。”
冯孟升又惊又喜,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身分被定死,却万万没想到这句话会从新后口中冒出来,呆了片刻才说:“孟升不明新后之意。”
新后说:“你想想看,会后,该由谁来向世界发表会议结果?”
冯孟升不假思索地说:“应该新皇、无皇共同宣言。”
“伪皇不会来。”新后冷笑说:“他以父亲病危须侍奉在侧之名留在皇都。”
冯孟升心中思索,无皇既然不来,新皇虽可与王、罗其中一人共同宣言,却又颇失南极洲的身分,而圣殿不问外事,算下去只有西牙了。
想到此处,冯孟升恍然大悟,抬头说:“新后之意,是要孟升”
“正是。”新后一笑说:“谁也不会想让西牙赚这现成便宜,你生长于旧大陆,作客南极洲,由你出面,两方都不失面子,罗方与王崇献必定赞同,正可以好好气气西牙,此时你顺道提出建设东岸之事,当可水到渠成。”
除了东岸之事让冯孟升大喜外,此次自己岂不是一举踏上世界舞台,出现在众人面前?圣殿这次高峰大会,可是震动天下的大事,能在这种场合代表两面发言,对自己的未来可真是大有帮助只不过西牙这一气,日后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冯孟升欣喜地结束了与新后的会面,匆匆赶去门鑫集团,找萝伦报告这个好消息;自上次新后发现跳蚤后,冯孟升身上不敢再带这种传声机械,只能亲自寻访,当然除了报告消息之外,还有不少事情可做,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无元五三一年五月九日
关于加入圣殿、参与选才一事,李鸿并没有多作考量,圣主与赵宽都是他信任的人物,两人都这么建议,他没有拒绝的理由,而在他答允之后,两日前沐执事已经替他在圣殿外安排一个居所,让他自由居住。
圣殿的一干普通人民,可随自己兴趣在武艺上进修,圣殿有专人轮班授课指导,而要再进修,则须经过武研中心授课人员推荐,还得经过拜师的手续,在师傅的教导下继续努力。
圣主既然要让李鸿加入,沐执事自然会办得妥妥贴贴,首先让李鸿每日晚间参与圣殿举办的初级班课程,计划在一个星期之后让李鸿拜师,接着就能顺理成章地参加一月后的选才;所以虽然课程中所授的武技,对李鸿来说未免稍嫌浅薄,而且他年纪也比其他人大了不少,但还是不得不去。
今日好不容易熬过两小时的课程,众人散出教室,李鸿在人群中缓步而出,正想高飞返回居所之际,却听到身旁一个十来岁少男对另一个说:“要不要去看看南极洲的美女高手?听说他们很久没来了,可是功夫又高人又漂亮呢。”
这话让李鸿脚步一慢,这话说的是谁?若是孙飞霜自己可得快逃。
“为什么突然有南极洲的高手来?”另一个小伙子疑惑地问。
“因为今天开世界统一高峰会呀。”原先的少男说:“听说一开要好几日呢,来的人很多,一大堆记者,你看那边。”说着他手往北面一指,果然有个地方四周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李鸿目光跟着望过去,耳中只听另一个少男说:“真的唷?难怪今天我爸爸的休假被取消了。”
李鸿没再听下去,飘起身形,往那个方向缓飞过去。
当新大陆与南极洲逐渐停止战斗之后,两方的传媒便渐渐成熟,虽然东岸等地发展较慢,但皇都那儿人口众多,各式新闻媒体应运而出,其中最主要的当然是天讯新闻的媒体播报人员。
此时在会场外头,团团围上了百多名记者相关人员,数百支聚光灯把会场外弄得如同白昼,在灯光之中,李鸿远远看到几个圣殿派来守卫的武士,却没看到刚刚那些年轻人提的南极美女。
眼看会场外这么热闹,李鸿反而稍感安心,若这时会场中有人出来,在人声与强光之中,必定没法察觉到自己正远远偷瞧,倒不用担心出来的是孙飞霜。
等了几分钟,李鸿有些不耐,正想离开之际,却发现那儿人声突然大了起来,原先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一群李鸿并不陌生的高手鱼贯而出,圣主、西牙、新皇、罗方、王崇献、新后咦?那不是冯孟升吗?他怎么也出现在这个场合?
李鸿正莫名其妙之际,却见冯孟升往前两步,走到事先预备好的讲台上,对着下方众记者开口说:“诸位好,在下冯孟升,向大家报告一下今日会议的结论。”
不只李鸿吓了一跳,天下媒体记者也一头雾水,冯孟升是何等人物?南极洲来的记者还比较有概念,毕竟当时合成*人做的宣传效果不错,但新大陆的记者群可就迷糊了,只有一些记忆力比较佳的,想起此人似乎是皇储的友人之一,但其他的资料可就完全不明白了。
在现场人士惊愕当中,冯孟升简略地说明了今日会议的要点,并技巧地表白了自己的身分,提出关于世界统一之事,新大陆与南极洲虽尚未明确表示同意,但已有了继续谈判的共识,预计在明日会议中,将讨论相关的配套措施及计划,再分别转交两方名义上的首领决定新大陆方面自然是无皇六世,而南极洲则须经过领导团的认可。
但在那之前,新大陆与南极洲已泱定携手建设东大陆,作为两方合作的基础,而这件事,将交由他本人负责。
此事一说,不免引起一阵哗然,各记者纷纷表示有问题询问。
冯孟升颇享受这般被人注重的感觉,有条不紊地一一回答,但毕竟这次会议内容乏善可陈,连东大陆建设计划都只是口头承诺,相关细节也都还得等日后的筹备会议讨论,此时除了说些漂亮话之外,也没法多说什么内容,还好冯孟升对说漂亮话颇有心得,算是让记者群满载而归。
整个过程中,冯孟升十分小心,不偏向新大陆也不偏袒南极洲,尽量以中立的角度来说明,回答时更是尽量清晰明白,当然这样也让记者们增添了不少好印象。
冯孟升更是心里有数,今日消息一传开,合成*人除了南极洲之外,连新大陆那儿都会开始增加宣传,加上日后建设东大陆的功绩,只要一直不出大问题,待天下一统重选议事团,自己当可顺利角逐议事之宝座,只不过不知道新大陆与南极洲会拖上多久才完成此事。
但冯孟升也稍微乐观了些,他可是第一次面对记者,不知无论说得多清楚,记者总是能找出东西询问。当有人问到康勾森林南极洲死亡将领之事时,冯孟升终于警觉到不能再这样回答下去,此事日后仍可能多有变化,此时表态多有不便,于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两句,急急地结束了记者会。
记者们当然不肯这样罢休,仍吵闹个不停,但冯孟升也顾不了这么许多,在圣殿侍卫的指引下,与新后等人退到房中,另寻休息之处。
好不容易关上了外面的喧闹声,新后这才回头说:“孟升记者会表现的还不错,就是花了太多时间。”
“是。”冯孟升尴尬地点点头。
“以第一次上场来说,确实不错了。”随着新后前来的,除了冯孟升之外,还有孙飞霜与满凤芝两人,此时正是孙飞霜在一旁插嘴。
满凤芝倒是没什么意见,她对记者会没什么心得,众人明白她个性,一向也不会要求她对外说明事项。
冯孟升思忖片刻后说:“启禀新后,孟升想去拜访罗方与王崇献两人。”
新后先微微一怔,随即点头说:“应该走一趟,去吧。”
新皇倒是一句话也没吭,表面上新皇虽是南极洲首领,但还是一切以妻命是从,毕竟新后才是南极洲真正的首脑。
冯孟升施礼后便告退出门,他心想如今既然以两方中间人身分出面,老是与南极洲一群人厮混也不是道理,也得拜望一下罗方与王崇献,甚至西牙。刚才众人决定由他面对记者,西牙依然是面带微笑,一点也没有不快的感觉,似乎并未生气,但他心中想什么谁知道?冯孟升想起当初在康勾森林西牙对自己颇为赏识,也许与他建立良好关系,也没什么坏处。
在通报之下,冯孟升走进罗、王等人暂留的房室,参见两人之后,身着黑衫高壮的罗方首先说:“冯先生一力推动建设东岸,倒真是一心牵挂故乡。”
他怎知自己推动建设东岸?冯孟升一楞随即明白,南极洲也有新大陆的探子,他当即恭声说:“孟升当然不敢忘本。”
“是吗?”罗方微笑说:“那么你何苦跑到南极洲宣导此事?”
这可不好回答,冯孟升心中急转,有些尴尬地说:“这说来有些惭愧。”
“喔?”罗方饶有兴味地说:“若是不方便”
“事实上,孟升爱侣定居南极。”冯孟升回答说:“若不去南极,便必须与她分开,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兼顾两边,请罗前首席原谅孟升一点私心。”
罗方与王崇献对望一眼,也不知信还是不信,王崇献呵呵一笑说:“冯贤侄年纪轻轻,难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惭愧惭愧。”冯孟升只能说:“还望两位能见谅。”
罗方朗声一笑说:“无妨,但有一点得事先说清楚。”
“请罗前首席示下。”冯孟升说。
“南极洲人力物力支援开发东岸,情理上我方不当推拒。”罗方一笑说:“但若打的是取东岸各军而代之的主意,那我们可不会坐视。”
正是打这个主意,而且也早知皇都不会坐视,但那是日后的问题,如今先取得同意再说。冯孟升当即含笑说:“罗前首席多虑了。”
王崇献突然一笑说:“冯贤侄既然在南极身为客卿,是否愿意在无皇座下领一虚职,到东岸办起事来也比较容易。”
冯孟升一怔,语带保留地说:“无功不受禄,孟升岂敢妄尊?”
“贤侄不用客气。”王崇献转向罗方说:“师傅,您觉得如何?”
“嗯。”罗方点点头说:“这也有道理,冯先生以皇都之名受南极之援,建设东大陆也较不惹人非议这么着,我们上奏无皇六世,请封冯先生为参政如何?”
王崇献微有迟疑地说:“参政废除以久,此例一开,其他政职”
罗方点头说:“说的没错,这个法儿不好,那你觉得呢?”
王崇献沉吟说:“若请无皇赐准武士团扩编参议一名,师傅觉得如何?”
罗方想了片刻,终于点点头说:“也只能这样办了。”
王崇献当即转头向冯孟升一笑说:“不过这职务隶属武士团,与大武士同级,有些委屈了冯贤侄。”
“王首席太抬举孟升了。”冯孟升经过这段时间缓冲,已经做出决定,微笑说:“孟升必当尽力而为,不让两位失望。”
王崇献微微一笑说:“冯贤侄与皇储本为好友,相信不至于让我们失望,到时回返新大陆履新,务必与皇储见上一面,省得我们被怪罪。”
看来还是有点沾了吴耀久的光,冯孟升当然是满口答应不迭。
虽说还要等无皇赐封,但这也只不过是官样文章,王、罗两人皆同意等于已坐上这个位置,而冯孟升既然受了皇都的军职,两方算是暂时有了默契,毕竟情理上,冯孟升隶属于王崇献麾下,当然得受王崇献管制。
聊了几句之后,冯孟升想起还要拜访西牙,向两人匆匆告退离开。
圣殿为了避免困扰,三方的居所隔得颇远,但都在圣殿殿群外围,冯孟升随着领路的人,一路绕过外殿,飘往西牙、戴池等人暂留之处,心中一面思量,一会儿见到西牙,该用什么态度与他沟通?今日会议中,新大陆与南极洲明摆着有些冷落路南一族,却不知西牙明日会怎么应对?
正思索间,冯孟升突然感到一股能源迅速接近,他心中微微一惊,手握剑柄转过身来,一看清那人,忍不住大喜说:“李鸿?”
来人正是李鸿,他远远看到冯孟升之后,就准备与冯孟升碰面,但适才记者众多,不适合冲下去,李鸿只好转而寻觅沐执事,希望知道冯孟升休息的地方。
寻觅沐执事之际,李鸿却得知冯孟升正请人领路前往探访王、罗两人,李鸿只好也托人领到罗、王居所之外,等冯孟升出来再会面。
还好冯孟升记挂着要去找西牙,没与罗、王两人谈太久,李鸿没等多少时间,就看到冯孟升离开那座偏殿,当即一溜烟冲了过来。
冯孟升等到李鸿落定,开口就说:“你怎会在圣殿?胖宽呢?他也在圣殿吗?”说到这儿,冯孟升陡然想起自己上次没来应援之事,心中的喜悦突然化成惭愧,有些笑不出来。
李鸿倒是浑没想到此事,回说:“赵宽身体有状况,须要闭关,正闭关中。”
冯孟升从不知赵宽身体有异,听到吃了一惊,忙说:“他怎么了?”
说那胖子会爆炸吗?李鸿不知怎么解释,皱眉说:“我不会说。”
冯孟升倒不怪罪李鸿,顿了顿说:“他闭关能解决问题吗?成功的机会大不大?”
“不容易”李鸿想想圣主的话,皱眉说:“好像很难。”
“那”冯孟升说:“要多久才能出关?”
“几个月到几年都可能。”李鸿如实说。
“什么?”冯孟升愕然说:“怎会如此。”
一旁领路的侍从,突然忍不住低声说:“冯先生”
“啊。”冯孟升陡然醒悟,忙对李鸿说:“我要去见西牙一趟,你在哪儿等我?我晚点去找你。”
李鸿没想到冯孟升这么忙,他楞了楞才说:“你忙完之后找沐执事吧,他知道我的住处。”
“好。”这次大会,圣殿相关的准备事务,本就是沐执事一手包办,冯孟升早已认识,他当即拍拍李鸿的肩膀说:“你等我过去。”
“嗯。”李鸿点点头,数道白每忽间浮出体外里身,带着他破空而去。
冯孟升不禁微微一惊,李鸿的功夫,怎么好似又提升了不少?
第六章四肢俱废
冯孟升呆望着李鸿飞去,惹得侍从忍不住又轻咳了一声,这才把冯孟升的思绪引回,他连忙随着侍从飘身,向着西牙的居所飞去。
通报后,冯孟升在指引之下,进入此偏殿的厅室,只见西牙单独凝立其中,正向着自己微笑,冯孟升连忙躬身施礼,恭敬地说:“晚辈冯孟升,见过前辈。”
“贤侄不用客气。”西牙虚虚一引,请冯孟升坐下。
西牙不坐冯孟升哪敢坐,他站到椅前,等西牙坐下之后,才跟着落座。
“没想到贤侄会主动来访。”西牙微笑说:“首先得恭喜贤侄不仅功力大进,又同时获得新大陆与南极洲的信赖,可称百年来第一人。”
冯孟升连忙逊谢说:“只是机缘巧合,两方怡好都相信孟升肯努力做事而已。”
“嗯。”西牙点点头说:“当初经脉过涨的问题,看来在气通天地之后,也已无妨了?老夫当初曾允诺协助贤侄,但回返地球之后得知贤侄身在南极洲,颇感有所不便,尚幸贤侄自行悟通了这关。”
“无论如何,孟升一样感激前辈的关照。”冯孟升说:“日后仍希望前辈多多照抚孟升。”
“应该的。”西牙顿了顿说:“贤侄深夜来访,想必有要事告知?”
“正有事请教前辈。”冯孟升恭声说:“蒙新大陆、南极洲两方错爱,嘱咐建设东岸,此事兹事体大,理当集思广益,前辈英明睿智,通悟天理,正是孟升应该请教的对象,是以冒昧来访,还请前辈指示。”
西牙微微一笑说:“贤侄太过客气,既然你诚心相询,那老夫也不客套了请问贤侄是否与合成*人已有默契?”
想必与新后有相同怀疑,冯孟升心念一转,微笑说:“前辈果然高明,晚辈虽有合成*人之助,但他们却不知道晚辈明白此点。”
这话让西牙微微一怔,他望了冯孟升片刻后才说:“贤侄之意是他们想利用你,你又反过来利用他们?”
冯孟升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笑说:“总之,建设东岸时,合成*人将会全力支援,但日后绝不会让他们干涉政局。”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这番话豪气十足。”西牙微微点头说:“既然如此,老夫便冒昧提出一个建议,由贤侄裁量。”
前辈千万别这么说。”冯孟升连忙低首说:“请不吝赐教。”
“经过单向跳跃壁之事与外空一役,大云湖伤亡惨重,只剩下十来名身怀武艺之人,除这些人外,身无功力之人仍有二十余万人,现在则托庇于合成*人。”西牙说:“若日后东岸能择一地供大云湖子民移居,建设东岸之事,自西牙以下,必当全力支援。”
冯孟升暗感不妙,连西牙在内的十多个高手跑来凑热闹,岂不是找自己麻烦?别说西牙自己绝对指挥不动,那些高手们各个功力也不弱于自己,这群人一来,等于帮自己箍上锁链,从此挥洒不得。
冯孟升当即说:“大云湖迁居东岸之事,孟升个人绝对欢迎,但却不敢贸然答覆,毕竟孟升虽奉命建设东岸,却不代表有管辖的权力,总之若孟升能做主,当不会让前辈失望。至于人力支援,一开始还是以合成*人的各种机械设备为主,若他日须人手帮忙,孟升再向前辈求助。”
西牙点头说:“既然贤侄这么说,迁居一事,老夫当与王首席磋商,但仍得让老夫尽一番心意这么办好了,我派两个人当贤佺的助手。”
这样岂不是缚手缚脚?冯孟升正想拒绝,西牙已经说:“贤侄务必接受,不管老夫与王首席讨论的结果如何,为百万人民出点小力是应该的。”
这样说就不好拒绝了,冯孟升心中暗叹一口气说:“多谢前辈。”
“就这么说定了,这次会议结束之前,我会找出适当的人选。”西牙一笑说。
冯孟升拜别西牙之后,走出殿外思索片刻,这才寻觅沐执事探询李鸿的住处,飞去与李鸿会面。
李鸿在房中等候已久,两人一碰面,冯孟升当即兴奋地告诉李鸿自己近日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获得合成*人、南极洲、新大陆、西牙四方同时支持建设东大陆之事,最让他得意。这些开心事情,如今除了李鸿之外,也没什么人能让他自由地说出口。
不过叙说的过程中,冯孟升还是略过了萝伦之事,只说回地球时怡巧选择南岛,所以与合成*人有过联系。
说着说着,冯孟升心中突然一惊,发觉自己话语中出了破绽,原来众人刚返回地球之际,赵、李曾在南极冰宫居住过一阵子,那时冯孟升却未曾提过此事,他也不是刻意隐瞒,只不过当时一方面他发根还有合成*人的跳蚤,二来他忙着执行自己与萝伦研拟出来的计划,与两人相处时间不多,所以一直没细说。
不过还好李鸿那时记忆力有问题,现在虽然复元,之前这段时间的事情其实不大清楚,大多是从赵宽转述得知,少了一、两件事情不足为奇,所以也没提出异议。
至于冯孟升,既然说了出口,也就不再隐瞒,毕竟虽说有些幸运,也经过自己一番努力才能有这样的进展,若是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诉说,哪也未免太无趣了。若是李鸿还不能信赖,那还真不知道可以信赖谁了。
从今日会议结束,谈到刚刚拜访西牙与罗王之事,冯孟升最后说:“其实建设东岸的事情,主要靠的就是合成*人,新大陆、南极洲能力都不足,更别提西牙了,这次既然已经打通了合成*人的关节,他们三方马上都颇感兴趣,这也不足为奇。”
李鸿点头说:“都想占点便宜。”
这样说也没错,李鸿就是能把复杂的事情说的很简单。冯孟升呵呵一笑说:“你呢?之后有什么打算?”
“圣主要我参加圣殿选才。”李鸿率直地说:“得先依他们的规矩上课,很无聊。”
冯孟升吃了一惊,意外地说:“参加圣殿?什么是选才?”
“我也不清楚。”李鸿想了想说:“似乎是进去圣殿管理或是研究武学。”
“不清楚你也答应?”冯孟升愕然说。
“圣主人不错。”李鸿顿了顿又说:“赵宽入关前也建议我答应。”
“喔”冯孟升思忖了一下说:“进入圣殿之后,可否自由离开?”
“不知道。”李鸿说。
“这”冯孟升皱起眉头说:“等我基本建设安置妥当,就会有人手不足的问题,那时赵宽还不知道出关了没有,若是你也来不了,我可麻烦了。”
李鸿想起赵宽的嘱咐,一笑说:“赵胖说能不帮你就不帮你。”
“什么?”冯孟升佯怒瞪眼说:“死胖子居然这么说?”
“不是很多人要帮忙吗?”李鸿说。
“你也知道他们的目的。”冯孟升叹息说:“我又怎么能真心信任他们?”
李鸿对赵宽那句嘱咐也不是挺认真,笑说:“真要帮忙当然还是帮你还是我先跟圣主说清楚?”
“嗯先不用。”冯孟升考虑了片刻才说:“你加入圣殿算是好事,他们如果没提到日后有出入限制,你就先别提此事。”
就是说万一圣殿告诉自己以后不能乱跑,自己再撒手不干?李鸿眉头皱起说:“好像怪怪的。”
冯孟升望向李鸿说:“你现在功夫进步这么多,难道不是圣殿的关系?”
这话使李鸿想起圣主曾有托付,他微一皱眉说:“你说的对,我还是得加入圣殿比较妥当,万一不能两全你可要自求多福。”
这可不是冯孟升期待的结论,他眉头皱半天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苦笑说:“到时候再说啰。”
事实上,李、冯两人都心里有数,也许李鸿留在圣殿,确实不能很方便地成为冯孟升的臂助,但万一冯孟升真遇到了什么生死关头,李鸿绝不会坐视,所以李鸿留在圣殿增强武技仍不失为好选择。
两人又扯了一阵子,冯孟升当然说了不少李鸿失忆时的故事,虽然李鸿曾听赵宽提过大部分的事情,但从冯孟升的角度来看,有时看法自然会完全不同,李鸿倒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又过了一个小时,正滔滔不绝的冯孟升突然感觉数百公尺外,有股淡淡气劲正迅速向这儿接近,冯孟升一怔停下,望向李鸿,见他目光已经转向门口,竟是比自己还早一步发现此事。
冯孟升这下又吃一惊,自己已进入天人之道,对外在能量感应大幅提升,看来李鸿也已迈过此关,而且功力比自己深厚不少。
那人速度十分迅速,冯孟升刚转过这个念头,敲门声已经响起,一个略带冷漠的声音说:“我是满凤芝。”
冯孟升从刚刚的感应,已知来者身分,满凤芝此来自是奉新后指示,想来新后想知道自己与罗、王沟通后的结果,冯孟升当即起身开门,一面说:“凤芝姊有事?”
“嗯。”满凤芝目光扫过李鸿一眼,回望冯孟升说:“新后找你。”
“我这就去。”冯孟升当即踏出门外,一面回头对李鸿说:“我有空随时过来找你。”
李鸿点点头,望向满凤芝,却见她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那双一向不带感情的目光,此时居然带着点迷惘。
冯孟升正要腾身,望见满凤芝的神情,忍不住说:“我也没想到在这儿遇到李鸿。”
“嗯。”满凤芝只应了一声,神色间有些迟疑。
这种神情很难得在冰山美人满凤芝面前见到,而且明显是因看见李鸿,冯孟升楞了楞说:“凤芝姊,我先去见新后?”
满凤芝又只嗯了一声,这下冯孟升可明白了,满凤芝等自己离开之后,有话对李鸿说。他不再拖延,当即飞向南极洲暂居殿宇,一面忍不住回头望望,却见满凤芝已经进入了李鸿房内。冯孟升大感莫名其妙,一会儿与新后谈罢,自己暂时还是别来打扰李鸿为上。
李鸿却也不知满凤芝为什么神色如此奇怪,正迷糊的时候,却见满凤芝也不等自己邀请,踏入房中才说:“我可以进来吗?”
李鸿也不在意她进来了才问,点点头说:“好久不见。”
“嗯”满凤芝目光四面扫过,有些意外地说:“你也刚来这儿不久?”
“有一阵子了。”李鸿想想说:“差不多一个多月,不过这房间只住两天。”
见李鸿对答如流,满凤芝脸上的神情更是古怪,停了好片刻才终于说:“你来圣殿是治病的吗?”
治病?李鸿一怔,这才想起自己脑袋曾经有病,他摇头说:“不是。”
“那”满凤芝神色略松地说:“我当初跟你说的,你并没想起来。”
自己脑袋虽然好了,忘记的还是想不起来,李鸿摇头说:“我没写在纸条上的就记不得了,你跟我说过什么?”
此时满凤芝神色已经轻松不少,她自寻了一个椅子坐下说:“没什么,你纸条有写跟我有关的事吗?”
这下李鸿反而有些尴尬了,纸条上确实有写满凤芝的事情,不过自己当初不知为什么那么写,真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原因,李鸿叹口气说:“有是有但我不明白。”
“你写什么?”满凤芝眼中带着一抹笑意。
从知道李鸿记不得往事之后,满凤芝的神色就轻松了起来,而且她不知李鸿已经痊愈,现在的事情不会再忘记,此时居然在李鸿面前露出卸去防备的笑容。李鸿记忆中可没看过这样的笑容,不禁有些呆楞地望着满凤芝。
满凤芝也不见怪,追问说:“你快说,都写了什么?”
李鸿却也背不起来,他从床头柜中取出那张有些残破的纸,望了望说:“你跟我说了很多我不该记得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句话的意思。”满凤芝噗嗤一笑说:“你真老实。”
“呃”其实纸上还有一句更让李鸿莫名其妙的话,但才说了这句满凤芝已经如此反应,李鸿更不敢说下一句,他眼睛转了转,把纸条折了起来。
“等等。”满凤芝那双明眸望了过来说:“真的只有这句?”
李鸿脸一红,有些尴尬地说:“这”这下满凤芝可是脸色微变,敛起笑容说:“你骗我?”
如果刚刚的笑容是春风,现在就是转眼摔人寒冬,李鸿猜也知道满凤芝以为自己记载了什么不该记的,若是其他女子,误会也就罢了,李鸿也未必在意,但此时却不知为何反而有些怒气,气冲冲地说:“只还有很简单的一句。”
“你写了什么?”满凤芝冷冷地说。
李鸿目光别过,哼声说:“写着你是个好人。”
满凤知这才知道自己转错了念头,见李鸿有些不高兴,她抿嘴一笑说:“对不起啰,别气了,反正过一阵子还不是忘光了?”
原来她以为自己脑袋还没好?李鸿一楞回头,颇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自己脑袋不好的时候,满凤芝的态度原来是这个样子?这可真是大大超出李鸿的想象范围,他此时只来得及吃惊,那一点不满早已经散失。
满凤芝见李鸿脸色转和,轻叹了一口气说:“有时间吗?跟你聊聊。”
神态果然是大不相同若是此时说出自己记忆力已经正常,满凤芝恐怕马上变脸吧?而且李鸿实在很想知道满凤芝当初到底跟自己说了什么,会让自己写出“满凤芝是个好人”这句话?当下不敢吭声,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满凤芝目光也没望着李鸿,若有所思地说:“今天,有见到那个可恶的家伙。”
“谁?”李鸿愕然说。
李鸿记不得此事,满凤芝并不意外,只淡淡地回答:“路天。”
“那位皇都大武士?”李鸿说。
“嗯。”满凤芝微微点了点头说:“他陪同罗方和王崇献来此参加会议,除了他之外,还有大武士雪梅。”
雪梅也来了?李鸿心中一喜,这时岂不是向她道谢的好时机?不过今日已晚,也许该明日再去拜访。
见李鸿露出一抹喜色,满凤芝有些意外地说:“雪梅你认识?”
李鸿点头说:“当初赵胖子和孟升被你们抓去的时候”
“啊!”满凤芝说:“你当时被我扔到海里去她救你的?”
李鸿倒不想多提此事,只说:“后来我被雪梅带去皇都,却被王崇献关住,多亏她搭救。”
满凤芝意外地说:“她竟敢救你?胆子倒是挺大的。”
“嗯”李鸿转回话题说:“路天怎么了?什么可恶?”
满凤芝摇摇头,有些迷惘地说:“看到他,就会让我想起过去的恨事,但现在又不是报仇的好时机,我实在不想看到他。”
看来应该有些事情自己真的忘了,李鸿不知应该如何应答,只点点头没说话。
“真想把他杀了。”满凤芝咬咬牙,手又轻抚着腰间的剑柄,跟着说:“仔细想想,当初还是得怪自己傻。”
听起来好像两人过去有一段情感。李鸿也不知为何颇觉不是滋味,想了想才说:“你被他骗过?”
“嗯”满凤芝迟疑一下才说:“也许可以这么说。”
李鸿摇头说:“我不懂。”
“嗯?”满凤芝抬起头来。
“南极洲、新大陆这么远,怎么认识的?”李鸿问。
“在库波岛群遇上的。”满凤芝露出苦笑说:“那时还年轻,虽然知道对方是敌人,但”
说到这儿,满凤芝思绪沉入回忆中,回想起当初的一切。
当时还不到二十吧?为了寻觅比冰宫更适当的反攻据点,常派人出四面寻访,自己当时被派往库波岛群,没想到搜索人迹之时,却遇到那个家伙
因为库波群岛距新大陆不远,为避免暴露身分,当时只是穿着一般的粗服他不知自己来自南极洲,还以为是大战后残留的居民,更不知道自己功夫足以与他相捋。
那装作出来的大方掩饰不了眼中露出的**,仿佛开玩笑般的对答总是带着性暗示,这明明该是让自己觉得十分恶心的行为,但当时也不知道被鬼迷了心窍还是怎么,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情不自禁,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生的伴侣。数日相处之后,禁不住他一再地恳求,终于遂了他的心愿没想到他数日之后便说要走,还胡扯什么南极洲将大举入侵
虽曾共赴**,毕竟是你情我愿,也没什么吃亏的,但欺骗自己感情却让人无法接受,自己忍不住翻脸,他受制后,却又花言巧语骗信了自己,说什么一个月内必定返回,然后将与自己在库波岛上共度一生。
只能说年轻太傻,当时居然相信了,甚至打算不回南极洲去了一个月后,他确实回来了,还带着两个好友前来,自己又惊又喜的迎接他们,没想到他们竟包藏祸心
想到那一夜,满凤芝的心又重新纠紧了起来,欢喜迎接他归来的自己,却一个不慎被暗算失去行动力。从他们对话中才知道,当时自己一动手,他就发现自己来自南极洲,猜测自己是南极洲的逃兵,这次正打算把自己擒回新大陆邀功。
至此,自己终于完全死心,趁三人不注意时勉强送出求救讯号,当时的首领卫统后来的新后,恰好领着葛莉岚经过古佛海峡,收讯立即赶来,虽杀了另两人,但战斗过程却惊动了新大陆的高手来援,众人急急撤走,终没能杀了路天。
而自己回返南极后正式被新后收为下属,在她指点下功力日增,终于在二十五岁前突破天人之道,正想随远征军报仇之际,却传来王崇献接掌首席,以及圣殿不赞同南极洲反扑的消息这么一拖延,就是几十年的岁月自己从此也越形冷漠,对任何男子从不假以辞色,看到眼中露出**的更是深恶痛绝,忍不住总会给对方一点教训。
慢慢地,名声传了出去,也没人敢来招惹自己,然而孤枕独眠,终不免寂寞凄苦,偶尔揽镜自顾,虽美艳不减当年,但没人对己珍爱疼惜,天生丽质又有何用?容颜不衰又有何用?
满凤芝在久远的思绪中沉浸许久,陡然想起自己正与李鸿说话,她回过神来望向李鸿,却见他清澈的眼睛正望着自己,目光中流露出关怀与疑惑,但却又不发一语,只静静等候自己说明。
就算他日后会忘却,这番往事自己也不愿再提,满凤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当时没遇到这样的男子,却遇到路天那种人?
李鸿望着说到一半突然停下的满凤芝,心中涌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为什么平常总是要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现在这样岂不是可亲多了?
李鸿倒没想到自己平时的模样也不怎么高明,趁着满凤芝沉思的机会,仔细端详着她的眉眼唇鼻,满凤芝深色的肌肤十分光滑,鲜明的五官可看出她带有热带的血统,柔长的睫毛更显明眸的光彩,丰润的双唇有如诱人的果实,凝眸沉思之际,仿佛一尊完美的雕像就算一向不把女子放在眼内的李鸿,也不禁要赞叹满凤芝的美十分有特色。
此时满凤芝抬起头,李鸿微微一惊,连忙转过目光,却没听到她开口说话,李鸿讶然转首,见她正凝视着自己,两人目光一对,却是再也分不开来。
那双眼睛似乎正说着什么?让人期待又让人猜想不透,李鸿呆了半晌,这才回过神说:“你你还好吧?”
那份交流的感觉突然被打断,满凤芝颇有几分失落,多少年没这种感觉了?她有些嗔怪地白了李鸿一眼,这才说:“我没事。”
直觉情况颇有些不对劲的李鸿,急着找话说:“你刚刚说到一半。”
满凤芝嗯了一声,突然说:“那不重要了,说说你好了。”
“我?”李鸿又吃一惊。
“对啊。”满凤芝一笑说:“介不介意我问问你飞霜的事情?”
这可能是李鸿最不愿提的几件事情之一,但不知怎么李鸿就是说不出拒绝的话,他迟疑半晌,终于皱眉说:“有什么好问的?”
“你最后”满凤芝停了停,突然忍不住噗嗤一笑说:“是怎么被飞霜骗上床的?”
李鸿俊面发红,蹦起退开两步生气地说:“这你”“跟我说说又不打紧。”满凤芝倒是不大在乎,她轻松地说:“都是大人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想起当时情景,李鸿就浑身不舒服,他沉着脸说:“我不想提那件事。”
满凤芝没想到李鸿真的生气了,她怔了怔才说:“真的不想说就别提了,对不起。”
听满凤芝道歉也是件新鲜事,李鸿一怔下气也消了,叹口气说:“没关系。”
“想必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满凤芝苦笑说:“我以为男人不会有这种感觉。”
满凤芝这么说,李鸿更有点不好意思,他重新坐下,叹口气说:“想到那时的事情,就觉得有点有点屈辱的感觉。”
“喔?”满凤芝讶异地说:“难道飞霜用强的?”
事实上也差不多了,不过点头也不大对劲,李鸿虽没生气,脸又红了起来,摇摇头说:“真的不说了。”
满凤芝真的十分好奇,她从没兴趣管孙飞霜的私事,但牵涉到李鸿却让她大起兴趣,不过看李鸿的模样,似乎当真成了一个不大愉快的回忆,这与大多数男子的态度十分不同,而且脸红的李鸿,看来特别可爱,满凤芝又想逗弄他又怕他生气,真有些心痒痒的。
想了片刻,满凤芝终于放弃逗弄李鸿的念头,摊手笑说:“我不想提路天,你不想提飞霜,还真是没事情可说了。”满凤芝说完站起,准备离开此处。
见满凤芝要走,李鸿连忙站起,鼓起勇气说:“我问你一个问题。”
走到门口的满凤芝一怔,回过头来说:“怎么?”
“你为什么肯和我说这些话,只因为我会失去记忆吗?”李鸿说。
满凤芝没想到李鸿会这么问,想了想才说:“也许吧,但也不全然”
李鸿不知该怎么问下去,楞在那儿发呆,满凤芝看得有趣,半开玩笑地说:“因为我喜欢你,可以吗?”
李鸿的脸霎时又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你你我”
“这句话可不准写在纸条上。”满凤芝一板脸说。
“可是。”李鸿终于忍不住,说:“我虽然记不得那段时间的事情但记忆力已经好了”
满凤芝可傻了,今日说了这么许多事情李鸿都不会忘记?她楞了片刻,脸色转寒,紧盯着李鸿,咬牙缓缓说:“你你也骗我?”
“我不是”李鸿话还没说由兀,满凤芝手一扬,一股庞然掌力从她掌中推出,直冲李鸿正面。
当满凤芝气劲一股,李鸿立即感应提起气劲,但他心剑尚未离体,无法护持己身,此时唯一能做的只有送出心剑攻击满凤芝,但李鸿压根不想这么做;只一迟疑问,满凤芝无声掌力已经迫体,李鸿整个人被掌力轰得往后飞撞,硬生生将墙壁撞出一个大洞往外直飞。
击中李鸿的同时,满凤芝的掌力往外散开,整个房舍受力面被毁去三分之二,随着掌力往外散化成粉末乱飞。
满凤芝怒极出掌,却也没想到李鸿毫无抗力。她今日见到李鸿,早看出李鸿不但已达天人之道,而且功力大进不下于自己,所以这下出手除了泄愤之外其实也别无他意。直到掌力击实,她才想起李鸿的功夫不适合应变,虽已立即收力,但这么硬生生受自己全力一掌,就算是比自己强上数倍的人也未必承受得住,岂不是把李鸿打死了?
想到此处,满凤芝有如被一桶冷水浇下,怒气全失,惊慌地追掠而出。
圣岛可不是别的地方,满凤芝这一全力出掌,不知引起多少人注意,圣殿上上下下不知飞出了多少人,而新大陆、南极洲来此议事的高手们自然也倾巢而出,人人往这栋倾倒的房宅处掠来。
不少人从出掌的气劲性质已经知道是南极洲高手出手,认得满凤芝气劲的更不在少数,而其中最感惊慌的,当然是恰好知道地点的冯孟升,他才刚结束与新后的对答,正回房思索着今日的得失时,突然感到李鸿房舍那儿爆起满凤芝的掌力,当下认准方位直飞现场。
冯孟升虽然认得方位,但他赶到现场之时,除了新后之外,王崇献、罗方等人都已到场,更有几名不认识的圣殿中人赶到。冯孟升从空中望下,只见李鸿房舍七零八落,而人群却远远围在数十公尺之外,他连忙往那儿赶去,却见李鸿躺在人群中的地面,浑身衣衫尽碎,露出的肌肤泛出可怕的青紫色,眼口鼻淌出鲜血,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他身旁围了几个圣殿中人正检视伤势,似乎想帮他治疗。
圣殿出手治疗自然是最好,冯孟升回过头,却见人群外满凤芝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一处,冯孟升连忙飞过去,急急地说:“发生什么事了?”
同时孙飞霜也已经赶到,正好听到冯孟升说这句话,她也不跟着追问,一样落在满凤芝身旁。
满凤芝此时哪有心情回答,她摇摇头没理会两人,目光凝视着躺在地上死活不知的李鸿,心中情绪纠葛,乱成一团。
此时路天、雪梅也已赶到,雪梅骤见半死不活的李鸿,可真是大吃一惊,正想弄清楚发生何事,但王崇献与罗方见没自己的事情,向新后微一示意后便要领着两人离开,雪梅无奈之下,只好先随三人离去。
至于西牙那面,却没半个人出现,也许西牙运用什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前来查看,所以不用亲自到场,还顺便阻止他的部属前来凑热闹。
新后等了片刻,见满凤芝始终没有主动开口,她终于缓缓飘身接近说:“凤芝。李鸿是你伤的?”
满凤芝一震,咬牙说:“是,请新后责罚。”
新后只嗯了一声,没回答这句话,目光却望着另一面。
满凤芝、孙飞霜、冯孟升随着新后的目光望去,却见不知何时赶到的沐执事眉宇带忧,正往四人所立之处飘身接近。
沐执事也不客套,在近处落地,开口便说:“请问李鸿为何受伤?”
新后也没直接回答,沉声说:“沐执事,可否请教李鸿为何留居此处?”
沐执事望望那儿施救的人,回头才说:“圣主本有意收他为徒。”
这件事达李鸿本人都不知道,四人听了自然大惊,没想到李鸿居然蒙圣主垂青?
圣主对南极洲的恩德连三岁小儿都清楚,自己竟打伤他未来徒弟,而且还有点偷袭的味道满凤芝当下一咬牙说:“是我打他的,此事与南极洲无关,我给他抵命便是。”
“你的命是南极洲的。”新后冷冷地插口说:“谁准你拿命去抵?”
自己性命确实是新后所救,早已不是自己的了,满凤芝无话可说,只能低头。
新后神色一霁,柔声说:“凤芝,你打他这一掌,他并未还手,对吧?”
见满凤芝点了点头,新后回过头望向沐执事苦笑说:“沐执事,请问李鸿可还有救?”
“他内力丰实,凝集主脉,虽脏腑仍有伤损,性命必当无碍。”沐执事叹了一口气说:“但他四肢内息不足,不足以护身,如今经脉断绝,骨胳尽碎老夫真不知该如何向圣主交代。”
李鸿成了废人?冯孟升脑海中一阵晕眩,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至于满凤芝,她十分清楚刚刚那一下自己用了多少力道,李鸿不运功能撑过这一击,功力已比自己高强不少,自己居然把他打成废人?满凤芝又意外又难过,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以李鸿的功力来说,失去手足纵有不便,仍可度日。”沐执事沉吟说:“但毕竟不合常态,我们仍会全力救治,希望能把他的手脚恢复。”
圣殿有办法?冯孟升大喜过望,连忙说:“沐执事,拜托你一定要救他,他若就这样废了,实在实在”
满凤芝也是又惊又喜,虽然对迈入天人之道的人来说,断手重续并不困难,生肌造血也是小事一桩,但都得在短时间内治疗才行,整只手臂经脉重建骨胳重组却是细工程,何况四肢俱伤,想弄好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怎么来得及?不过圣殿神秘的东西太多,说不定真有办法也不一定满凤芝燃起了希望,直望着沐执事,等着他说下去。
沐执事望着满凤芝的神情,却也是莫名其妙;她既然将李鸿打成这副模样,按理两人该有深仇大恨,但此时却又泪汪汪地一心希望自己救回李鸿,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而以圣殿掌握的技术与人力来说,只要圣主首肯,李鸿确实仍有一丝机会痊愈,但却万万赶不上一个月之后的选才,这才是他觉得无法交代的地方。
沐执事长叹说:“我当禀报圣主此事的始末,却不知凤芝小姐可否告知个中原因?”
该怎么说?说他骗了自己?还是说自己失手?满凤芝怔怔答不出话,停了片刻后才一咬牙说:“他若失去手足,我服侍他一辈子便是了。”
这岂不是答非所问?沐执事眉头一皱,正想说话,却听新后含笑说:“沐执事,男女间的事情很难解释,凤芝既然都这么说了,可否等李鸿清醒之后再作探询?也许他愿意捱上这一掌呢?”
新后这一说,等于暗示满凤芝与李鸿间有男女之情,满凤芝的脸可就红了,但又不知应如何辩驳,只好咬牙认了。
一旁,冯孟升却暗暗摇头,李鸿就算对满凤芝颇有好感,也绝不会突然开窍,而且两人的个性都有几分古怪,说这两根木头能在这一夜间就弄出什么男女之私,打死自己也不相信。
沐执事闻言却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叹口气说:“唉,爱侣之间难免会有小冲突,怎么出手这么重呢?”一面摇头离去。
听沐执事这么说,满凤芝更是无言以对,但一旁的孙飞霜却有点儿不是滋味,虽说自己早已不招惹李鸿,没必要吃这种干醋,但都不让自己知道也未免太过见外。而且李鸿这小子跟自己上过床还拼命想脱身,却让凤芝姊一掌打下去不敢还手,难道自己的魅力当真这么不如人?等他身体治好,倒要好好问个清楚。
待沐执事走远,新后笑容一敛,向满凤芝与冯孟升传音说:“凤芝,你来我房里,好好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孟升你也过来,这事儿还得靠你帮忙。”
冯孟升心头一惊,新后果然不糊涂,但要自己帮什么忙?难道是要自己帮忙圆谎?这可有点儿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