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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初,姜展唯回到家,见陆漫还坐在灯下看书。
他过去把书从她手中抽出来,皱眉说道,“身体才好些,就不知道爱惜。想想你生哥儿的时候,多危险。”
陆漫起身笑道,“我有了大发现,睡不着,着急跟你说呢……”让丫头下去,把周文昌的话说了。
最后说道,“《回春杂记》只有我和承儿有,并且是秘密存放的。除了一些治疗疾病的法子和药物,像晚来香这种跟毒术相关的东西从来没有说出去过。我敢断定,舅舅说的话肯定是真的,他是值得我们信赖的人。”
姜展唯的眼睛瞪得老大,他有些不敢相信,居然周文昌真的知道媚姬,还知道解毒方法,而且跟解“晚来香”毒的方法一样。
这,这,这太巧了吧。
原来,他怕这种巧合是有意为之,怕终于找到的舅舅有目的而来。
可是现在,他觉得这种巧合上是天帮他……不,应该是帮大楚的天下。若真的被赵氏一党专权,大楚就完了。
姜展唯大喜过望。他捧起陆漫的脸亲了一口,说道,“好媳妇,你一直是我的福星,原来如此,现在亦如此。你好好歇息,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想了。”说完,便急步走了出去。
瞬间屋里只剩下陆漫一个人。接着是院子里匆匆的脚步声,远去,消失。
陆漫失笑。她的心事放下,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晚上,姜展唯按时回家。好久没看到他的姜玖和小哥俩非常高兴,倚在他身边撒着娇。
姜展唯跟孩子亲热了一下,就对陆漫笑道,“请舅舅一家来吃饭吧,我跟舅舅喝几盅。”
陆漫听了,让下人去请。一刻多钟后,周文昌一个人来了。他笑道,“古灵和良沐都吃过了,我来看看你们。”
姜展唯还是请他再喝一点,他们两人一桌,对斟对饮,陆漫领着孩子们坐另一桌。
陆漫几人吃完出去了,他们两人还在继续喝。
周文昌看得出来,这个“外甥”今天晚上才毫无芥蒂地真正把自己当亲人看待。之前他看出了姜展唯的戒备,他理解,人家干的差事是保护皇上,当然不可能对有外族血统的人太放心。所以他们住进青榆院后就没出去过,哪怕媳妇儿子想出去逛逛街,他都说再等等。
他猜测,姜展唯的变化跟昨天陆漫和他的谈话有关。
喝酒的时候,周文昌又把他在大月国的事事无巨细都说了。
戌时末,刚把周文昌送走,大奶奶院子里的婆子就来找陆漫,说大奶奶发作了。陆漫一听,赶紧带着小南去了倚罗轩。
还没进院门,就听到大奶奶的惨叫声,还有和姐儿和敏哥儿的哭声。
进了院子,灯火通明,看见宇哥儿一脸紧张,牵着大哭的和姐儿和敏哥儿,下人劝他们回去他们就是不回。
陆漫过去对他们说道,“无妨,母亲生孩子都有些痛,生下来就好了。”
敏哥儿挂着眼泪的小脸又笑起来,“三婶来了,我娘就不会死了,也不会那么痛了。”
陆漫笑着点点头。
杨氏和三夫人也赶来了,杨氏让人把和姐儿带去明和堂歇息,两个男孩回外院。
来到后院,姜展举正着急地在廊下守着,他见陆漫来了,紧张的脸终于放松下来。
大奶奶每隔两三天就会请陆漫或者小中、小西检查一下身体,她的胎位正,胎儿虽然偏大,但作为已经生过三胎的母亲,若不出现意外,应该能够顺产。
陆漫进去检查了一下,宫口开了四指,胎儿还没有入盆,大奶奶肯定要生到明天,或者还要往后推。就把小南留在产房里配合接生婆接生,她自己在外面同杨氏和三夫人坐着说话。
陆漫不好回去,她留在这里,姜展举和大奶奶才放心。
子时,姜展唯来接陆漫。姜展举给他抱了抱拳,躬了躬身,小窗里又传来大奶奶的叫喊声。姜展唯也不好多说,只得嘱咐陆漫不要累着,自己回了东辉院。
陆漫靠在美人榻上歇息,隔一个多时辰进产房看看情况,每次都能看到姜展举怔怔地望着小窗。
姜展举真的不错,不像洪氏那样拎不清,也不像姜侯爷那么好色。虽然能力不算太强,但心疼媳妇儿女。通常在古代,女人怀孩子男人要有通房,女人生孩子男人不会一直在外面等着,而是回屋歇息等下人通传。通过这一次,陆漫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大奶奶在第二天下晌酉时末才把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孩,七斤二两,长得非常好。
三夫人笑道,“展举媳妇有福气,两儿两女。”
长公主也撑着身体来了倚罗轩,抱着孩子直乐呵。听说大奶奶还有些遗憾不是小子,不赞成道,“咱们家的小子多,就缺女娃,本宫就喜欢女娃。”又对姜展举道,“女娃的教养也不能疏忽,让你媳妇用些心思。”
姜展举笑着直点头。
女娃取名姜陶,陶姐儿,因为女孩中行四,又被称为四姐儿。
陆漫回到东辉院,已经亥时,孩子们都睡了。她有些疲倦,洗漱完躺去床上歇息。
半夜,姜展唯回来了。
等他躺上床,陆漫问道,“遣人去找沙鼠了吗?”
姜展唯道,“已经让人去找了。”又道,“我今天看了皇上的眼睛,眼里的血丝比前些日子又多了。大臣们唱颂皇上为天下劳心劳力,御医说皇上不止是辛苦,还是虚火旺……漫漫,你要想办法把祖母的身子再调养好一些。等到把药找齐了,给皇上治病这事不能由太子出面,那样皇上会反感,认为太子联合谢家对他有所隐瞒,对我也不会再信任。最好由祖母去说,因为你发现了端倪告诉了她……”
陆漫应允。皇上的毒再严重,但解药已经找到,长公主便不会太着急。
两个人一直挂着的心事终于放下,也有了心思做点别的。虽然顾忌陆漫怀着身孕不能尽兴,但忍了多日的姜展唯已经非常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