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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衍修炼的这两月中,苍梧山上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郑循回郑家开脉已成,凝结出的脉象为上下品,未来前途无量,从此一步踏入仙门大道,不日他将前往上院,进而修行更为上乘的法门,没有在对下院再有眷恋半分。
而下院此时也是人心涌动,郑循一走,入门弟子的名额顿时空出一人,一些世家出身的记名弟子纷纷为此奔走,而不出意外的话,林远便是新的下院大弟子,他居处的大门更是差点被往来之人踏破。
身为林远族弟,林通也使出浑身解数,欲求入门之位,只是林远对他却不予理睬。
虽然大弟子之位近在眼前,但此事毕竟未成,而且石守静早就属意艾仲文,且后者又在同门之间颇具人脉,如果没有横生意外,当是艾仲文为入门弟子无误。
虽说林远与艾仲文之间因张衍一事暗生罅隙,然艾仲文毕竟是安丰艾氏出身,他也不便随意打压。
林通见无法走通林远门路,他和陈》 澜也算交好,于是求到后者的头上,却不知道为什么,陈澜也是态度暧昧,始终不肯站出来替他说话,只是有意无意却提到什么缺少一件炼丹法器。
林通一头雾水,他哪里来什么炼丹法器?
四处打听之下这才明白,原来陈澜似乎对上师石守静赐予张衍的那只镇浊鼎颇为喜欢。
林通心中不禁盘算,“听说张衍与艾仲文交好,不如求他去说服张衍,交出那只宝鼎,我自于他好处……”
哪里知道,他在艾仲文面前刚刚开口,就被艾仲文骂了出来。
在这里碰了一鼻子灰,林通不禁暗暗发誓,“待我为入门弟子之后,定要你的好看!”
他心中思来想去,都觉得无法说服张衍交出宝鼎,最后一横心,“不如去把那只宝鼎偷出来!”
他知道张衍擅长技击之道,不敢硬闯,不过他也打听清楚洞府中只有张衍一人,身侧无有奴仆伺候,心中决定要趁张衍不在时偷出此鼎,再在山间就地掩埋,待入夜后挖出送于陈澜。
“陈师兄得了这只宝鼎,他定会替我说项!”
林远暗暗下定决心,日夜在望星峰四周晃荡,远远窥望,只是张衍似乎从不出门,只是一味闭门修炼,他苦熬了两个多月,几乎就要绝望的时候,却发现张衍被一个白衣修士带走,他顿时大喜过望,不肯错过机会,急步上前,探头看了看洞府中你果然毫无人踪,朝着那只大鼎扑了上去。
却听到身侧冷冷一声喝问:“你是何人?”
林通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站在那里。
女子双眉似细笔巧画,底下是一对勾魂摄魄的翦水秋瞳,身材更是曲线玲珑,颈脖处露出一大片细腻如羊脂白玉的皮肤,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血脉贲张。
林通一怔,嘿了一声,道:“你是张衍婢女?啧啧,倒是个小美人,不如随我……”
女子闻听这话,细眉一挑,美目中闪过一道杀气,叱道:“找死!”
……
张衍从山底沿着山道一路走上来,心中思忖宁冲玄的用意。
宁冲玄最后一句话说明他是师徒相传一脉的人,这么说,对方这应该发现了自己的价值,所以提早在拉拢自己,但这并不是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上院的斗争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激烈。
不过现在考虑这些为时过早,一切还是等他开脉之后再做打算。
回到洞府后,他一步踏进大门,却见一妩媚女子正脉脉含情地看着她,一见张衍进来,立刻上前怯怯地拉住张衍的衣袖,抽泣道:“苦寻公子经年,可今日终于寻得公子……”
张衍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往里走,女子眼珠一转,从后面把他拦腰抱住,一对丰满靠在他的后背,哀凄凄说道:“张公子这是忘了奴家了么?”
张衍脸色毫无变化,道:“罗道友何必如此?你我天天相见,日日共处一室,我又岂能不识?”
女子一怔,脸色顿时大羞,慌慌张张放开手,跃到一边,她咬着下唇,狠命跺了下脚,恼道:“该死,忘了你这小贼会辨认气机了。”旋又不满,道:“喂,谁和你这小贼日日共处一室,可不要平白坏了本姑娘的清白!”
张衍摇摇头,拱手道:“罗道友灾怨得满,可喜可贺。”
明明是恭贺的话,可是他语声平平,听起来就是毫无诚意,罗萧不由恨恨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只是暂且能够化形而已,修为还需慢慢恢复。”
张衍大步向里,却不禁面露讶然,却发现洞府内变了个模样,洞壁光洁如镜不说,地面也是纤尘不染,连原本众多的柴薪火炭也被移了出去,每样东西都分门别列地摆放着,一改先前凌乱的模样。
罗萧得意道:“你说你这人,也不知道将洞府扫洒一下。”
张衍倒也不是不爱干净的人,只是洞府宽大,他修道都来不及,又哪里来那么多时间去打扫?而且他在末世的时候,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遭遇生命危险,朝不保夕,有一处安全的栖身之地也是奢求,对于周围的环境着实不放在心上,只是自己经常生活的一段区域尽量整理的清爽点罢了。
只是他却摇头道:“我看还不够干净。”
“哪里还不干净?”罗萧柳眉一竖,立刻不服气了。
张衍指了指宝鼎,沉声道:“鼎中何人?”
……
就在林通处心积虑盗鼎之时,却没有想到苍梧山上的形势变化却是出人意料。
令众人大吃一惊的是,上院居然另派一人前来接替郑循的位置,林远最终是空欢喜一场,这才知道郑循去了上院,并不只是因为接手族人遗泽,而正是为此子挪出空位,好让此人来坐稳下院大弟子之位。
可纵然如此,众人还不至于失态,待此人被一众人前呼后拥迎到大殿上时,这才发现,这眨眼间成了下院的大师兄的人居然只是一十四五岁的童子!
童子双目晶亮,面色清秀,虽然竭力做出一副老成之态,但毕竟年纪摆在那里,众弟子心中都是说不出的古怪别扭。
“这小儿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底下有人窃窃私语。
“听说是杜氏之子。”有人低声接了句,“据闻此子今年还只有十五岁,九岁时便已元成入真,只为凝结上上品的脉象这才一候六年,据传其父是上院某位长老,其母则是衡南杜氏有名的美人杜萝!”
众人心头一凛,不说长老一职在上院中的地位,就说杜家势力也是横跨三大派,堪称盘然大物,难怪三位下院上师在此事上缄口不言,默认此事,当下原本准备闹一闹的人都不做声了。
童子扫了在场诸弟子一眼,双手背负身后,昂首挺胸,老气横秋地说道:“我名杜悠,今日我到此,为尔等大师兄!”
众弟子皆是垂目不语。
杜悠小脸上微微有些不满,旁侧一管事模样的人见状,赶忙站出来说道:“众弟子还不快快拜见下院大师兄?”
林远不由重重哼了一声,其余众人也是爱理不理,大家都是玄门世家出身,你杜氏势大,我们认了,但区区一介奴仆也敢对我等呼来喝去,未免太不把我等放在眼中!
杜悠也知道不宜过分紧逼,连忙用眼神示意那管事退下,咳嗽了一声,道:“今日众弟子可曾到齐?”
他话才一出口,有一个人站了出来,道:“回大师兄,今日还有一弟子未到。”
众人看过去,原来是甄伦,这人也是五名修为是“元成入真”的弟子之一,虽然明知道甄氏与杜氏关系密切,只是他那声“大师兄”未免也叫得太过坦然。
“哦,下院不是二十八名弟子么?走了郑循师兄,不是人数刚好么?”杜悠故作疑问扫视了一圈。
甄伦又说:“下院石守静上师新收了一名弟子,名为张衍,是以下院原有二十九名弟子。”
“姓张?可知是出自哪一门张氏?”
“此人并非世家出身。”
杜悠横眉竖目,怒道:“并非世家弟子,也能入我下院?”
甄伦回答道:“此人当日在法会上一人敌退广源派,是故上师破例收他为入门弟子。”
林远冷眼旁观两人做戏般对答,嘴角微露嘲讽之色,真当我等看不出你小子玩弄的手段么?
杜悠自知年纪幼小,不能服众,来上院必须先得立威,本来有心拿林远开刀,怎奈此人背景也大不简单,不是那么好动的。其他弟子也个个都是世家出身,不是分量不够,就是找不到由头,起不到震慑众人的作用。
不过他事先已经打听清楚,入门弟子中恰好有一人既不是世家出身,在门中又无根基,正适合他拿来杀鸡儆猴!
杜悠明知故问地说道:“今日我召集众弟子,张衍怎么不来拜见?”
甄伦道:“这张衍向来桀骜不驯,郑师兄在时他就不服管教,林师兄也拿他毫无办法,想来大师兄也未必放在他的眼中。”
林远闻言,眼底微微闪出一丝恼色。
杜悠撇了林远一眼,大声说道:“郑师兄管不了,林师兄也管不了,我却管得了,来人,拿我戒尺过来。”
当下有个力士模样的人走出来,将一把通体晶莹的白玉戒尺恭敬端到杜悠面前。
这是杜悠母亲杜萝给他的一件法宝,名为“拘矩尺”,一打出来,明气期之下,任你何等修为,立刻就被倒翻在地,气不能行,神不得出,如同废人一般,连击三下,即刻毙命。
杜悠将这把戒尺拿起,转手就交给了旁侧那名管事,冷声道:“郝总管,你去把张衍拘来,如有不从,打死勿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