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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弄疼?”我惊叫一声。
“不是这疼,是这。”他用手指了指他的心。
“让我说下去,好吗?”他乞求地说。
我拗不过他,点头。
“我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对你的承诺,我从来就没有忘过。”
“所以,你准备为我离开致林、离开江家,去美国自立门户?”
“你都知道了?”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惊讶,而是平静地看着我。
“你也没打算瞒我吧。”我说。
“不愧是律师。”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以为这样我们可以远走高飞,继续在一起?”
“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可以?事在人为,我们坚持下去,没有什么事情不可以。我可以让他们同意,只要你愿意。”
“好,那么我现在就回答你,我不愿意,千万个不愿意。”
“我不相信。”
“说这些置气话有用么?我们并非生活在真空,更无法不顾一切地抛开一切。你我都有抛不开的东西。抛开了,我们也不是原来的我们了。你会接受一个残缺的我吗?即使你接受,我也不会接受。同样,我能接受一个残缺的你吗?即使我接受,你能接受吗?”
他仿佛被打败似的,陷入沉思。
“如果我真的肯呢?”他问我。
“没有如果。”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邹雨,你一定要那么残忍吗?”
我在打颤,我的心又被撕开了。深吸了一口气,我继续说:
“让我告诉你,若干年之后,你会成为父亲,再若干年之后,你会儿孙绕膝,到那个时候,你还会分多少心来爱我?来记得我们的刻骨铭心?来坚守我们的相知相许?”我触到了他心中的痛。
“爱不需要理由,没有答案,不分距离,起码这一点,我们做到了。够了,真的够了。现在是放下的时候了。”我郑重地对他说。
“你对我从来没有信心?”
“我们面对现实吧,或许还可以做朋友。”
“朋友?”他手扶着床沿,嘴里喃喃地念叨。
“这是我的答案。”
外面阳光灿烂,而此刻,房间冰冷无比。
“留在我身边,我无法忍受没有你的日子。我承认,我自私,我贪心,我害怕失去你。可是,感情并不是可以人为地控制,即使我明知道有太多太多的不可能,我还是会本能地想你,爱你,靠近你。我永远不会放弃你,除非——我从这个世界消失。”他靠近我,带来一丝温度。
我马上用手捂住他的嘴。
“不要说下去了,求求你,别说这么狠的话。”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轻轻地吻起来,我的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为了他,也为了我。
“不要哭。”他捧起我的脸,拭去我的泪。
就让我们静静地渡过这一刻吧
手机铃声响起。
我看了看号码,是世诚。
我按下拒绝,回过头,对他说:
“放手吧,就算今天不放,以后还是要放的。”
我离开,留下无助的他。
就这样吧,快刀斩乱麻,或许,今天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碰撞了
我快步走出医院,翻开手机,找到未接电话,回拨了过去。
“喂,邹雨?”
“是我,对不起,刚才有事。”
“没关系,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怎么,其他人报道了好几次了,你杳无音讯,老实交代,去哪风流快活了?”我开起玩笑。
“哪敢。邹雨,你好吗?”
“我,我很好啊。”
“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吧。”我犹豫着,不知如何解答。
“ken好吗?”
“他?他病了。”
“ken病了?”
“是的。所以会耽搁一些时间。”
一阵沉默。
“我已经给你买礼物了,回来之后送给你。”我活跃气氛。
“哦,那我得猜猜是什么礼物。话可说在前头,不好的不要。”
“那就不给了,我现在就扔到大海里。”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只要你送的,我都要。”
“早知道我就带几片树叶或者装点海水了,全是免费。”
“你真小气。”那边传来笑声。
“是啊,我不仅小气,还吝啬,抠门。”
“哦,我喜欢。”
我大笑说,你眼光太差了。
“邹雨。”
“嗯?”
“我等你回来。”
“忙完,我就回来。”
“嗯,再见。”
“再见。”
挂断了电话,隐觉不妥。他不像平时般豁达开朗了,似有未尽之事。
没时间想这些了,现在,我的目标只有:尽心工作、工程完工、告别三亚。
合作双方进行最后的验收,我每天和欧阳部长在工地和酒店之间来回,晚上回来倒头就睡,日子过得规律、充实。
核对、修改、打印。拟好所有文件,只待向政府方面申领交付使用许可证。政府方面特别通融,工程的交付手续稳妥、快速。
午夜时分,我松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打开阳台的门,新鲜的海风迎面吹来。
浩瀚星空,璀璨夺目,苍茫大地,何处停留?
我问自己,也问上帝。
海水拍打声、树叶哗哗作响、夜晚的虫鸣,唯独听不到我心里的声音。
我拉下窗帘,关灯休息。
(三十六)
两个星期之后,是揭幕仪式。
一如两年前的场面,政府官员、媒体记者,簇拥、喝彩、掌声、风光、耀眼
他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镁光灯闪个不停。
我和他的距离不远,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每一个表情,镇定,自信,宛若一个大明星。
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绚烂夺目。林启正,你一直追求的梦想终于实现。此刻的你,铸造的成就岂可同日而语。而我,使命完成,是该告辞了。
我看到一条康庄大道在你面前铺展开来,你就这样走下去,我,会在一旁为你祝福。
穿过拥挤的人群,我找到属于我的路。
结账的时候,在酒店大厅碰到欧阳部长。
“怎么,你要走?”他惊讶地盯着我的行李。
“哦,我有事必须赶回去,晚上的庆功宴玩得开心点。”我轻松地说。
“林总知道吗?”他问。
“我打过招呼了。”我答。
“要不要派车送你去机场?”
“不了,我坐机场大巴,顺便看看风景。”我打趣道。
我挥手与他告别。
我在三亚机场逗留近一个小时,换好登机牌准备登机。我拖着行李,朝6号登机口走去。
忽然,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扭头,发现傅哥正朝我这边奔来。
“怎么是你?”我惊讶地问道。
“邹律师,他喝醉了。”傅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的思绪有了几秒钟的停顿,还在我懵懂不知的时候,林启正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
“谁允许你走的?”他一上来,就气势汹汹,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你喝醉了。”我淡淡地说。
“你告诉欧阳你已经知会过我了,可是我没有允许你走。这么说,你是准备不告而别?”他满脸通红。
我突然有些心疼。
“你喝多了,让傅哥送你回去。”我对傅哥使了个眼色。
“别劝我!”傅哥不敢违抗,乖乖走开。
“今晚你是主角,这么跑出来,恐怕不太好。”
“我现在很清醒,邹雨。听我说,这个项目结束了,我的心愿已了。我不要我们分开,这样的煎熬即使造十座宫殿也抵偿不了。我知道你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也许,走了之后,我会后悔,可是,要我就此放弃,我会后悔一辈子。今后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我们能把握的只有今天。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好吗?”他双手扶着我的肩,郑重其事地说。
“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他从上衣的口袋拿出两张机票。
我定睛一看,地点是newyork。
“纽约?你要去纽约?”
“不是我,是我们。”
“我们?”我大惊。
“对,跟我走吧。”
说完,他伸手一览,紧紧抱住我。
我的心里,冲动、坚强、理智、幻想、欲望交杂着,我倾听着他的呼吸,曾有那么几秒钟的沉沦、窒息。
广播里再次响起催促客人登机的声音。
我的大脑恢复清醒。我挣脱他,看着他,觉得无比伤感。
“对不起,我要赶飞机,请你让开。”我伸手拉行李,与他告别。
“跟我走,我不能没有你。”他拉住我的手。
“可是你不是我的全部。”我掰开他的手。
“我不放。”
“听着,这里属于你,可是我的步伐不会为你停下。”我指着心的地方,对他说。
“看到你的成功,我由衷地替你高心,也很安慰,我爱的男人没有让我失望。我是那个为你祝福的人,不是那个陪你一直走下去的人。”
他紧抓不放。那种幽怨的眼神,撕扯着我的心。
“不要扔下我一个人。”他一字一顿地说。
我的心轰然间崩塌。
“我的话你听不懂吗?我说不会跟你走。”我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往后退,冲他大吼大叫。
“请你离我远点。”我接着补充。
他受伤地看着我,无助,我随之心痛。
我走到傅哥身边“好好照顾他。”
“是的,邹律师。”
我看了他最后一眼,狠下心转身。
我的行李不重,可是我的心好沉好沉,沉得我每走一步都举步维艰。
“邹雨,你回来,你不要走。”
我抬起头,忍住泪,不让它流下来。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弱。
按原定计划,我乘南航的班机回到生活的城市。掐指算来,已经40天的时间,正是秋天过渡到冬天的季节。
“喏,这是海南的特产,嘴馋的时候尝尝吧。”我拿着几包菠萝蜜,在邹天面前晃悠。
“我拿给梦婷去。”他接过,嘟囔着。
“呦,还没娶过门,已经是二十四孝老公了。”我双手插着腰,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姐,你这是开的哪门子的玩笑,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什么时候有一撇啊?”
“她还没答应。”
“你求过婚了?”我睁大眼睛。
“嗯。”“这么说,我很快有弟媳了。”我一脸坏笑。
“姐,别老说我,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恐怕有艰巨任务等着你。”他眉头一挑。
“呃?”
“有个人坐立不安,心神恍惚,茶饭不思。”他坐下打开电视机,斜视着我。
“谁?”
“还有谁,世诚哥呗,我都被他烦死了。”
“他来烦你?怎么会?”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每隔两天过来报到一次,现在啊,他对我们家的厨房比我还熟。”最后一句话,他故意拖长音。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
“他怕打扰你工作吧。姐,这样的男人到哪去找啊。”
“既然你那么喜欢他,你跟着他好了。”
“可是人家不要我啊,人家只要我姐姐。”
他从沙发上蹦起来,在我背后挪来挪去。
“不过,他好像有心事。”
“好啦,看你的电视吧。”
“姐,你的手臂怎么了?”他的视线落在我的伤口处。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给蹭的。”幸好我反应快。
“小心点啊,要不然又有人要心疼了。”他故意咳了几声。
“臭小子,居然敢嘲笑我。”我顺手拿起鸡毛掸子,朝他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