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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白天可以逃避,可睡梦里却再也无处可逃,冷清的芭蕉院里,冰媚然乱梦纷纷,那时独属于她的记忆,无论是美好、还是伤痛,她都必须面对。
梦里又是那个场景,她努力的想忘掉,却总是在梦里击中她的心的场景:
在梦里,那个血腥的场景,冰媚然永远也无法忘记,那种痛楚她感同身受。梦中的章乔桀猛地睁眼,面前,是冰媚然的身影,但冰媚然此刻也是万分的惊奇。不会痛?难道是已经死了?苦涩的一笑,但是下一刻,就笑不出来了。面前是一个男人的身躯。明显的,那肯定不会是章琛桀的身体,是……章乔桀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哭声从身后传来。是亦欣。
章琛桀也愣住了,不想,刚刚被自己放下已是昏迷的章乔桀竟然会苏醒,并挡住这一掌。喷出一口血,也许这力量并不大,但是,拍的刚好是心脏的位置!刚好,他章乔桀也身受重伤,虚弱无比!章琛桀怕了,望着自己的手掌,颓然跌在地上……
多久了,没有伤害过章乔桀!以前有伤害,也是正正当当打架后的伤害,可现在……却是因为自己偷袭?竟会如此?潇洒如他,自信如他,自尊如他,怎会受得了良心的谴责?茫然而恐惧的看着手掌,呢喃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自己的一声惊呼,亦欣愤怒的一巴掌已经打在了后背上,她竟直直的倒在了章乔桀的身上。原本就身受重伤,已经喷血的章乔桀此刻不会好受。嘴角蔓延而出的鲜血代表了他愈加严重虚弱的身体。他已是口齿不清,却低声道:“媚然,我,是不是要离开了?”
他已经决定,无论如何,在临死之际,也要诉说爱恋。猛地转身,苍白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你知道么?从你小时候跟着我爹来看你娘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但是不好说,因为你娘在我喜欢上你的时候就亡故了。后来,后来……我离开这个地方,去了另一个乡村学习医术,并开始实践。我,我就在想,学好医术回来,让你受伤也能马上复原!咳,可是,我,我回来之时,你却已经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可是两三个时辰前,你终于变成原来纯真的你……我多高兴你知道么,我喜欢你……”
一抹笑容是留给冰媚然最后的表情,看呆了。猛地,章乔桀高大的身躯向后倒去,脸部也不再是痛苦的扭曲,而是恢复了可怕的平静。死亡……章乔桀怎么会死了呢?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因为自己非要在深宅大院里尔虞我诈?因为自己非要复活?因为自己自私自利利用章乔桀?因为自己傻不隆冬就出来让那一巴掌打在了章乔桀的身上?还是因为自己没有稳住身形,压在了本就虚弱的身躯上?
呵,这样就死了吗?这样就离开我了吗?梦中的冰媚然亦止不住的心痛。那痛如此的清晰强烈,虽在梦中,却真实的如同又亲身经历了一遍一般。
“轰”的一声,脑子里乱作一团麻。头疼欲裂,冰媚然扯扯嘴角,忽的莞尔一笑:“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最后不禁怒吼起来,双眸带泪,不知道是什么情感,却是真的不想要章乔桀死亡。
章乔桀轻咳一声,血因为没有手的遮挡,随着棱角分明的脸庞滑落在身上。他看着冰媚然,露出了微笑:“看来你是不希望我死么?咳……那,那我便放心……”说着,头一垂,身体倒在了冰媚然的胸膛中。顾不得那玉峰耸立,到头昏过去。
自己呆愣着,身后的亦欣也是一愣,原来……原来导致章乔桀死的是自己么?若不是自己的愤怒和不甘,还有那浓浓的嫉妒,为何要推小姐一把?想让小姐摔死,却是把心爱的人弄个半死不活……想着,不禁朗声哭起来。
她是女子,自然是无所顾忌的哭着,但是远处的章琛桀却是没有哭出来,只是呢喃着,只是望着自己的手,疯了一般。猛地,眸中的历光射向冰媚然。“是你害死了章乔桀!是你!是你!”眸子腥红的,手做掐式,想要把冰媚然掐死来泄恨……
冰媚然瘫软者的身体怎么可能会躲过这一击?忽的,一声温润如玉却是撕心裂肺的吼声传来:“妹——”冰媚然的眸子看向远处一个娇媚人儿,笑脸凝固,所有的一切都凝固……那不正是冰媚芮么?
怎的?她也来了?在心中苦笑一声,将死的人了,见一面也是要的的。那身影磕磕碰碰,许久,才出现在冰媚然面前,令人称奇的是,那章琛桀似乎是全身不能动了一般,一动不动,只是眼泪夺眶而出,那不是泪水!那是一滴血!那是眼角下的一块肉被鲜血撑破后涌出的血……
猛地推开章琛桀,死死地抱住冰媚然,泪水不断的涌出:“妹妹,你想死姐姐了!你要是亡故了,姐姐怎么办啊!”冰媚然心中也是一个感动,难得这个姐姐能记着自己,还能把自己放到如此高的地位……眼泪也是涌出,她轻拍冰媚芮的肩头,道:“安——姐,你也多大了,像个小孩一样,连个心眼儿也没有?以后怎么办呢?”说着,把怀中的章乔桀推向章琛桀的怀中。那重量,她可是承受不起的。
冰媚芮一双梨花带雨的眸子看着媚然,楚楚可怜道:“妹子……你可不知道你去了后,大夫人是怎么对待我和母亲母女的!你莫姨娘竟,竟就这么直直被弄死了!”说着,抱冰媚然越发紧了。
眸子一紧,愤恨从眼底散发而出,与之而来的还有浓浓的杀意。冰媚然红唇贴上了冰媚芮的耳根,轻启道:“姐姐无须担心,媚然自当为姐姐讨回公道,想来现在夫人应该在那个地方了!”
“可是真的?”冰媚芮一双眸子一亮,笑意被刻意的掩藏住,但是还是不禁流露出来,但很快又收敛了去。
冰媚然点点头,道:“媚然何时骗过姐姐?姐姐可是媚然最知心的人哪!”只是,脸上忽然浮现出笑意,畅快的笑意,是因为那大夫人的惨景。此刻的她,似乎又忘记了章乔桀的受伤。无情无义。
“妹妹,你可知道一件事吗?”冰媚芮的眉头忽的皱起,眼里的泪水也以速度收起,眸子中闪过一丝阴狠。
顾不得冰媚然回答,冰媚芮便道:“冰媚芮已经学会了耍心机耍手段呢!今日,便是要拿姐姐做实验啊!妹妹若是知道自己可以成为媚芮的刀下亡魂,自当是高兴的对吧!毕竟,世界上没有永远的姐妹情谊,只有永远的利益!”
背上一痛,腐骨的疼痛传来,利眸一眯:“若是姐姐无情,妹妹也是无义了!过去多有冒犯,请姐姐原谅!”指尖上多出一根两寸长的银针,上面透着阴阴绿光。要想杀她?那么就得先从自己的手中挺过去
…………
“啊!”猛地一声惊呼,冰媚然从睡梦中猛然惊醒,伸手摸了摸额头,满头的大汗。冰媚然揉了揉酸痛的额角,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是冷的,冰媚然也顾不得了,仰头灌了下去,浑身立刻舒畅了很多。而冰媚然却不知,此时正有一双眼睛在窗外看着自己,看到她将凉茶一饮而尽,那双眼睛里倏地掠过一丝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