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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私禁刘舞阳,这其中的厉害之处,林然便是不说,珊丹也自是明白。不然,刘舞阳一绝食,珊丹也不会这般紧张。只不过,珊丹是个信义为先之人,因着收了蓝大掌柜那么大手笔的冬需物资,应了保全沈大小姐平安回楚,应诺却不能实行,心中过意不去而已。
“可是,这天寒地冻,万一路上有个闪失,你叫我如何向蓝大掌柜交待,如何向沈家交待?”珊丹忧道,言下之意,却是同意了林然等人离去。
林然又不是那无知少女,岂能不知珊丹的为难之处。当下了然一笑,道:“这天寒地冻,我们不也从西疆到了漠北,如今又有何区别?至于蓝大掌柜和沈家那边,我自会派人去交待明白,断不会让你为难!”
“子然!”珊丹嚅嚅唤了一声,面上颇有几分尴尬。
林然菀尔一笑,道:“你不必心有不忍,我知你难处。你肩负和硕特一部的安危,断不能因了我,而将举族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珊丹本是热情爽朗的草原女子,此时,见林然处处替自己开脱,心中早已泛滥成灾。上前一把将林然抱住,不住地言道:“子然,我舍不得你,要不,咱们另想别的法子?”
林然失笑一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迟早是要走的,你不必难过。我与镇西王爷解释清楚了,我走之时,便是他脱困之日。”
珊丹知林然去意已决,当下也不再挽留。“你们何时起程?”
“葛叔的意思,立刻便走!”
珊丹走到窗口,掀了帘子往外瞧去,看了看天色。
“今日时辰已晚,走不了多远,便要入夜,天寒地冻的,不如明日一早再走。”珊丹回过头来,扑闪着那明亮的双眸,又道:“今晚,你便留在我帐中,也好陪我再说说话!”
林然略一思忖,颔首允了。珊丹展颜一笑,高喝一声,唤过大帐门口候命的其其格:“来人,传令下去,今晚重燃篝火,为子然公子送行!”
林然笑着止了珊丹,笑道:“我可是逃难着呢,你这是要让天下尽知么?”
珊丹嘿嘿一笑。“我和硕特,上下一心,可没有那通风报信的小人。”转身吩咐其其格,去告知葛战等人,明日一早再行起程。其其格应声而去。
林然拗不过珊丹,只得由了她去。
是夜,和硕特又是美酒飘香,欢歌四扬。珊丹喝得兴起,拉了林然,围着篝火且歌且舞,草原的歌舞豪迈洒脱,舞得兴起,什么思念忧愁便统统全抛在了脑后。
少昱见红彤彤地篝火映得林然双颊飞霞,衬得凝脂般的肌肤神采飞扬,虽着男装,可一眼望去,便活脱脱是一副娇俏女儿的模样,真不知当初是怎么瞒过大家,同行月余,竟一直将她当成了男儿。
“咯老子的,老子就说,怎么个男娃儿长得跟个娘们似的。却果然是个长得水灵灵的丫头。”一旁的陈全性子直,见了林然这副娇媚的模样,早就两眼发直了。少昱听了陈全这一句,哪怕心知陈全无心,却终究有了几分不悦,当下面色沉了一沉。
“咳咳!”石观初虽年纪小,但对于少昱与林然之间的****,在林然尚是男儿身之时,便窥了个大概,此时听得陈全口没遮拦,便握拳虚掩口间,佯咳两声。
陈全是个直肠子的,一听石观初咳嗽,立时转过头来。“小石头,咋了?受风寒了?”
“这漠北的美酒香醇,喝得急,呛着了!”石观初朝陈全眨眨眼,道:“来,小弟敬大哥一杯。”
陈全见石观初神情有异,愣了一愣。他虽是个直肠子,却不是个榆木脑袋,当下心知有异,顺着石观初拼酒去了。少昱这才神情稍霁。
珊丹虽人在场间舞蹈,眼却观着八方,瞥见了少昱这边的小插曲,不由狡黠一笑,朝边上的和硕特姑娘使了个眼色,姑娘们便朝少昱一拥而上,将少昱、葛战一行拉扯了过来。
少昱心中着急,眼睛不由之主地朝林然望去,只见林然靠着珊丹,咯咯直笑,这才心情一松,放松之余,却又郁郁不欢。这林然,见着一堆姑娘围着他,却仍是个局外人一般,显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倒是陈全、石观初等人,本就是军中出来,向来粗犷惯了,倒不见半点羞涩。
珊丹虽为一部之汗,却终究年少,玩得兴起,小女儿的性子便露了出来。见少昱虽被一群草原姑娘围着,可那神魂,明显落在了林然身上。珊丹眼珠儿一转,伙同一帮姑娘,将林然与少昱推桑至一块,迎面撞了个满怀。
林然大惊,急着想退开,却被珊丹等人推波助澜,退不得分毫,少昱就势搂住了林然。四下里,和硕特人起哄呐喊之声此起彼伏。却不曾见得,一旁有个身影捏碎了手中的酒杯,一个转身,奔出了会场。
一旁候着的阿古拉,眼角余光瞥见那身影,心中一顿,转身追了上去。
阿古拉尾随着那身影一路往铁帐奔去。只见那身影在铁帐之前顿住,愣怔了半晌,终于抽出了腰刀。
帐外燃着的火光照映着那人的脸,红扑扑的脸上,漾了一丝愤恨。
阿古拉神色一凛,疾步上前,一把将那人擒住。“诺敏,你想干什么?”
诺敏手中的弯刀应声而落。
待得歌舞结束,月已西垂。珊丹果然还很兴奋,拉了林然夜宿大帐。
林然看着活泼跳脱的珊丹,心中不由一阵感慨,珊丹这年纪,搁自己那一世,却不过是个无忧无虑的莘莘学子,此时,却要担起一族的荣辱兴衰。心中不免对珊丹又有了几分怜惜之情。
陪着珊丹天南地北的胡侃海扯,侃累了,这才昏昏睡去。在半睡半醒之间,只听得大帐之外有些吵杂之声,不消时,就听见其其格进来禀报。“大汗,阿古拉和诺敏求见!”
珊丹揉着惺忪的睡眼,披了外袍,坐起身来。只见阿古拉押了诺敏进帐。“禀大汗,诺敏欲私放那汉家王爷!”
话音一落,林然顿时惊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