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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话说成功的帝王背后,必有一位知书明理的女人,孟之祥夫妇,便是这样的一对人。当即,蜀王把费家之事,明白告知王后。
“生逢乱世,能洁身自好的,有几人呐?”王后感叹道:“这个汪权, 太猖狂,敢觑于孟家人,杀人越货,依律该斩。”
“不过,这时候,明着杀他,怕军心不稳,妾身想,若是日后处理,那时夫君新登大典,理应大赦天下,杀之不妥。”王后沉吟道:“处理此人,宜早不宜迟,夫君何不这般……”
次日一早,蜀王身边的大太监李公公,到大理寺宣旨:汪权身为大将,自身不正,扰民夺财,律当重罚,念其有功于社稷,贬任渝州司法参军,镇守南疆,着即日上任,不得延误。
汪权趴在地上叩拜,口里喊道:“谢主隆恩”。
“怎么着,本将军说对了吧?”汪权对大理寺卿陈亮,得意地说:“我就知道,蜀王不会卸磨杀驴的。”
“那是,我主乃重情重义之人,不会把将军怎样的,将军大可放心。”陈亮应道。
“那小娘子?”汪权问。
“汪将军,费氏乃太子的二夫人。”陈亮假装好意地劝道:“天下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竟然是真的,早知道,唉,不说了。”汪权说:“多谢将军,为我仗义执言,可否再请将军帮一个忙,我要见蜀王。”
“蜀王有话,让将军即日启程,不得延误。”陈亮回道:“下官得我王口谕,望将军好自为之,若有再犯,必当重罚。”
“可否让我,带沈冲上任?”汪权又问:“我的侍卫,可在牢里?”
“沈将军另有重任”,陈亮说道:“至于那五人,待审问后,若无违法之事,本官定会放了他们,汪将军大可放心。”
汪权无法,因他平日里骄纵,无肝胆相照的朋友,唯有独自上路,向渝州而去。
半月后,汪将军在赴任的半途,被一伙蒙面强盗劫杀。
这边,汪权为他的贪婪和骄横,付出了性命;另一边,费真在东宫内,一夜忐忑,白日里,小安子去大理寺,打听陈亮判案,他转告的陈亮之言,让费真一夜辗侧,天近亮,才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儿。
“王后召见太子嫔”, 卧榻外,公公尖细的声音,把费真惊醒。
“请公公稍等,小姐马上就来。”月儿在外接待公公,铃儿进屋,给费真穿衣洗漱。
“该来的迟早要来”,费真心想:“不要连累月儿和吴娘才好。”
她转身见给她梳头的铃儿,心生一计,把月儿和吴娘叫进内室,大声叱道:“昨晚你二人,咳嗽不停,在隔壁房间,都吵得我一夜未眠,不会是着了风寒吧?”
月儿见费真挤眉弄眼,立马会意,说:“小姐,奴婢一夜不舒服,没想吵到你了。”
“你们俩去歇着吧,不要传给了众人。”费真嘱道。
她则带着铃儿,跟着宫里来的海公公,来到王后宫里。
王后正带着侍女樱桃、媚娘在庭院内,修剪树枝,以待春风。
“启奏王后娘娘,太子嫔到。”海公公奏道。
王后把手里的剪子,递给樱桃,说:“你们接着干。”
“儿臣叩见母后,母后身体安好?”费真壮着胆,向王后叩安。
“进屋吧。”王后拍拍双手,脸色阴沉地走在前头,费真二人,提心吊胆地跟在后面,进了福庆殿,她垂着头,不敢环视大殿,欣赏殿内高雅庄重的装饰。
“你真是吃了豹子胆,擅自出宫,差一点被莽夫掳走。”王后愠怒的声音传入耳膜,吓得战战兢兢的费真跪倒在地。
“你说,王家的颜面何在?我的颜面何在?你夫君的颜面何在?”王后质问道。
“真儿有罪,请母后息怒。”费真哭着说:“儿臣娘家亲人,在逃难途中,被汪权抢劫杀死,昨日,他对儿臣非礼,好在被赶来的父亲解救。”
“现在祸患于世的汪权被抓,请母后名正典刑,匡扶正义。”费真再拜道:“此事乃儿臣,一人执意复仇所为,与他人无涉,求母后明察。”
“正义,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正义?”王后叱道:“是正义重要?还是国祚根基重要?”
“儿臣听闻,昔日唐太宗曾言: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费真辩道:“无正道,何来民心,无民心,何来国运?”
“ 你,哪来的教养,敢顶撞长辈? ”王后嘴里骂着,心里却想,这样的见识,若是男子,也避之不及。
“母后息怒,请母后严惩凶犯,儿臣愿领责罚。” 费真磕头道。
“若是我不惩凶手,你欲怎样?”王后怒道。
“请母后伸张正义。”费真又叩了几个响头,说。
“你要挟长辈,好,好”, 王后走到费真身边,说:“我要惩戒,你这目中无人的逆媳,去外面廊下跪着,好好反省。”
“儿臣领命。”费真移到殿外,跪在廊下,时日已到腊月底,凛冽的寒风,沁人骨髓,廊下的穿堂风吹在身上,便是冷得瑟瑟发抖。
铃儿把身上的厚棉袄,披在主子的身上,她则站在廊下的柱子后,躲避冬风。两个时辰已过,费真已经浑身冰凉,膝盖疼痛,饥寒交加。
“费夫人,何不去向王后娘娘认个错?此事就了了,你这样跪着,怎受得了?退一步,给王后娘娘一个台阶下,她一高兴,说不定允了,何乐而不为?”王后娘娘身边的媚娘,出来劝费真。
费真冷得哆哆嗦嗦,她咬着牙,跪在那里纹丝不动。
媚娘退回大殿,不一会,王后娘娘出殿,坐在海公公搬来的椅子上,问费真:“身上的棉袄是谁的?”
“回禀王后娘娘,是奴婢的。” 铃儿跪在地上,嘴唇乌紫,吸着鼻涕,怯嚅道。
“大胆奴才,昨日怂恿主子,擅自出宫。”王后娘娘指着铃儿,责道:“今日权充好人,把棉袄脱给主子,你这奴才身上的粗鄙之物,也配披在金枝玉叶的主子身上?”
“王后娘娘,奴婢知错了。”铃儿趴在地上,磕头道:“娘娘恕罪。”
“把这不知高低的奴才,拖下去,杖责二十。”皇后娘娘,双眼盯着费真,吩咐道。
“母后息怒”,费真急道:“昨日,我出宫之事,铃儿毫不知情,望母后明察,请责打儿臣吧。”
“哦,那昨日,是谁陪你出宫的?”王后娘娘问道。
“这 这 儿臣知错了,先前对母后不敬,愿领责罚。”费真心思活络,快速思虑,若再坚持对汪权的追究,恐自己身边的心腹,将性命不保,择优而选,理所当然地选择,陪她一起长大的姊妹和奶娘。
“昨日,谁陪你出宫的?”王后再问道。
“启凛母后,昨日出宫的两人,偶感风寒,正卧病在床。”费真小心翼翼地回道。
“如若真是这样,这20仗,给她们俩记下,若有下次,一起杖责。”王后娘娘道:“至于你,禁足十日,回吧。”
王后挥了挥手,径自进殿去了。
这边,铃儿半背半拖着费真,回了东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