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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一片沉寂。
这里没有愤怒、痛楚或是欣喜的呐喊。没有轻柔的呼吸声。没有哪怕一声双翼的击打,抑或是心脏的跳动。眼睛一眨的声音,植物生根的声音,这些几乎无法察觉的声音全都了无痕迹。
不,并没有那般沉寂。海洋涌动着,尽管现在在那深海之中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浪花拍打着海岸,随之退去。房屋早已空无人烟,一阵风吹来,引得屋檐咯吱作响,正要变黄的杂草也跟着泛起了波浪。
伊瑟拉走动着,作为此地唯一的生物,她心中的不安翻滚搅动着,渐渐变成担忧、恐惧和惊骇。
暮光时分已经来临。
她的龙爪落在这片已经无法孕育生命的土地上。永远永远,都没有养育生命的可能。她的吐息再也无法为大地带来一丝绿意。她绝望地行走在每一块大陆上,心中仍抱着希望,希望在某个地方,有那么一处土地没有被伤害。
死了,全都死了。不论是龙,人类,精灵或是兽人,飞鸟还是游鱼,树木还是青草,甚至是昆虫,统统都没有。伊瑟拉每迈出苦涩的一步,都有如走在一座巨大的坟墓之上。
她又如何活了下来?
害怕答案的她逃避着这个问题,继续前进。
藏宝海湾,奥格瑞玛,雷霆崖,夜色镇,凄凉之地——到处都是腐烂的尸体。它们没有成为食腐鸟的盘中餐,只因后者也已经坠落在地,等待着腐烂。这一切暴行几乎要把伊瑟拉逼疯,她无情地将这思绪推到一旁。
我们的神殿
她并不想看,却又不得不看——
她就在神殿底部,原本长眠的那双巨型龙眼长得老大。
翅膀在拍打。还有巨龙的吐息,以及充满仇恨的胜利之后发出的喊声。空中满是暮光龙的身影,这些生物活到了最后,他们以完胜的姿态立在整个世界的尸体之上。在龙眠神殿的底部,是伟大的巨龙守护者的尸体:阿莱克斯塔萨被活活烧死,她烧焦的肋骨朝上刺出。一名蓝龙王在一阵剧痛之中被冻成坚冰,伊瑟拉无法看清他的脸。永恒之龙诺兹多姆,现在的他被牢牢地禁锢在时间之中,如一块石头般静止不动。而她则因窒息而死,身上爬满的植物原本翠绿鲜活,但现在即便是那些包裹着她喉头的那些藤蔓也都死了。看起来,每一名龙王都死于他或她自己特有的能力。
但那并不是她周身因恐慌而感到寒冷的真正原因。
觉醒者伊瑟拉注视着一具单独的庞大尸体,它软塌塌的毫无生气。诺森德黄昏时的天空正用那昏暗阴沉的光照亮着它。
尸体被龙眠神殿的尖顶刺穿。在它的后方,大得异常的橘红色太阳正缓缓落下。
伊瑟拉猛地坐到地上,颤抖的她渴望着移开自己的视线,但她做不到。
“死亡之翼,”她低声道。
她唤醒自己回到现实之中,尽管她的身体仍因为自己所看到的影像而颤栗,但她的心智已经逐渐清醒过来。她摇摇头,喃喃道“不,不,不”
这是一场预见,但不知为何,她知道这番景象还没有完全注定。这种预见尚有改变的可能但除非是一名兽人去改变它。
萨尔,我不知道你需要扮演何等角色,但我求你一定,一定,不要失败。
不要让这个世界变得如此,如此沉寂。
问题是他们是怎样修正时间线的?
“告诉我一切发生过的事情,从我死的时候开始说起,”萨尔道。
“那可有得说了,不过好吧,”特瑞萨回答道。“正如我所说,布莱克摩尔潜心于实现他的目标。他培养磨练自己的士兵,然后又是雇佣兵。在黑石塔之战之后,他并没有解散自己的私人军队。兽人们一投降,他就和那些兽人达成了一个秘密协议——一个让联盟其余成员惊恐不已的协议。加入布莱克摩尔的私人军团,敌对泰瑞纳斯国王和其他人,将他们一一斩杀——然后他们就能活。猜猜他们做了什么?”
萨尔点点头。“他们当然接受了。他们所做的一切仍然是与敌人战斗。于是泰瑞纳斯死了。”
特瑞萨点点头。“还有光明使者乌瑟尔和安度因洛萨。”
在萨尔的时间线中,洛萨在黑石塔之战中战死在毁灭之锤手下。“那瓦里安王子呢?”
“当时瓦里安和泰瑞纳斯之子阿尔萨斯,都不到战斗的年龄。他们逃到安全地带,都活了下来。”
阿尔萨斯。堕落的圣骑士巫妖王。
“民间有没有流传过任何怪病?有毒的谷物,还有瘟疫?”
特瑞萨摇了摇长着一头浅色头发的脑袋。“没有,没有那样的事儿。”
萨尔有如受到一阵当头棒喝。这是一个布莱克摩尔活着的世界;这一点无庸置疑,也惹人生厌。但是,特瑞萨也活了下来还有数不清的那些本该成为天灾军团或是被遗忘者一员的无辜人士。
“你知道克尔苏加德这个名字么?”他问道。克尔苏加德,达拉然执政议会的前任成员,在萨尔的时间线中寻求着力量。他对力量的渴望引领着他走上了一条黑暗之路。一条他曾试验着跨越生死边界的道路。在如此引诱下,阿尔萨斯让克尔苏加德的身体以巫妖身份重获新生就再顺理成章不过。
“哦,当然,”特瑞萨一脸蔑视地说道。“布莱克摩尔的首席顾问。”
所以说这条时间线中的克尔苏加德也拜在了力量的诱惑之下。只不过引诱他的不是上古之邪恶,而是凡世的政治力量。
“安东尼达斯和达拉然和他彻底断绝所有关系,”特瑞萨继续道。“他们希望表现得不偏不倚,但是根据传言,尽管他们地理上的位置离我们这么近,相比于洛丹伦,他们更加效忠于暴风王国。”她耸耸肩。“我不知道这到底又多准确。我只是在冒险进入南海镇时候时不时会听到这些东西。”
那么,达拉然也还在这里,安东尼达斯也仍是法师的领袖。城市并未殒落;它没有被移往诺森德。
“阿尔萨斯和瓦里安身在何方?”
“瓦里安统治暴风王国。阿尔萨斯和他在一起。他们就如同亲兄弟一般。阿尔萨斯举行婚礼时,瓦里安是他的伴郎。”
“和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的婚礼,”萨尔低声说道。
特瑞萨点点头。“他们有个孩子,是个小男孩。乌瑟尔王子。”
没有瘟疫,也没有巫妖王。至少,暂时还没有。阿尔萨斯结婚了,还是一名父亲。洛丹伦没有变成幽暗城,没有被亡灵占领,而是被夺取了一名好人的王座的布莱克摩尔统治。
“他竟已将这个世界如此牢牢地掌握住,”他咕哝道。
“所以他突然失踪就更让人费解了,”特瑞萨说道。
“失踪?”
“是的。自然,他的智囊们试图去掩盖这件事。他们说他的离开是出于某项任务,去驱赶更多兽人,要么就是杀些巨龙,或者是去签署一项和平条约,全看你想信什么。但是他消失不见了。”
“也许有人杀了他,”萨尔说道他微微一笑。“不是没有可能性。”
“要真是如此,那可就有得吹了,”特瑞萨指出。“那个王座将会被某人占领——要么是作为正统继承人的阿尔萨斯,要么是杀死布莱克摩尔的人。没有,现在情况很奇怪。但是这一现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我确定阿尔萨斯和瓦里安已经在策划一场攻击了。他们肯定安插过间谍。”
她说的没错。尽管特瑞萨没有上过学,她仍然是一个非常聪慧的女子。肯定会有间谍,而且阿尔萨斯和瓦里安会希望尽最大可能快速移动,好能充分利用这次神秘“缺席”的机会。
萨尔暂停了一下,狠命思考着。他知道他必须修正时间线,要不然整个世界都会万劫不复。也许布莱克摩尔的失踪是件好事;说不定这将给时间线自我修复提供一些不知名的门路。
但同时——那将意味着如此非比寻常的悲剧。
瘟疫将横扫整片大陆。成千上万的人将尸横遍野,甚至更糟糕。
阿尔萨斯需要成为巫妖王。一个念头让他汗流不止:如果,在这个世界,布莱克摩尔将成为巫妖王呢?克尔苏加德就在他耳畔轻声进言。
安东尼达斯不得不死,达拉然和奎尔萨拉斯都必须沦陷。
还有特瑞萨——
他把前额埋在手掌之中许久。这项任务似乎是无法完成的。要是他能找到青铜龙中的其中一条,跟他或者她谈谈,告诉对方这里发生了什么,那该有多好。哪怕是一条绿龙或是红龙都能帮得上忙。他们知晓青铜龙的使命,他们会相信这个错乱的时间线的故事,至少是从理论上来说。
“你你觉得我们能带来些改变么?”特瑞萨低声问道。
他违心地笑了笑。“我认为我们需要找到一条龙,”他说道。“一条能够真正倾听一名兽人,而不是上手就杀了我的龙,而且——”
他双眼圆睁。
“——而且我知道我们在哪儿能找到这样的一条龙。”
克拉苏斯正舒服地坐在自己私人书房中,再没有什么地方能比坐在这里更让他开心。房间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虽然以他在肯瑞托的地位来说,他所能获得的房间远不止这般大小,但它很舒适。现在,所有的平面上,从书桌到小桌子到书柜顶上,都被各种摊开的书覆盖着。相比在这里,唯一能够让他的心中如此充满欢乐的也只有在他的伴侣,阿莱克斯塔萨身边了。他并不喜欢因为必要之事而远离她的感觉,但是没有人能比生命的缚誓者更加了解“责任”二字的意义。她深知他在肯瑞托的工作能够帮助到红龙军团,而且,在他至爱的眼中更重要的是,帮助艾泽拉斯。与他共事的人类,高等精灵和侏儒也许会觉得既然巨龙能够如他们这样活很长时间,会厌倦彼此之间的相处,并欢迎任何能够离开对方一段时间的机会。
他们错了。
附近有一个圆球飘在半空中,它那绿色、棕色和蓝色的影子显示出它能够精准表现艾泽拉斯当下的情形。到处散落着工具、饰品和其他的无价之物。现在,克拉苏斯正忙着在皮纸笔记上誊写一本非常古老的书卷上的内容,这书卷只要稍微处理不当就有可能碎成尘埃。魔法暂时保存着它的状态,但是克拉苏斯是一个务实的人,他知道随着时间侵蚀和法术失效,将书中的关键元素复制一份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后备。这任务本是一名学徒就可以完成的,但是克拉苏斯倾向于亲力亲为。安静地坐下来回顾古老的知识能让他那作为一名魔法学者的内心得到满足。
传来一声敲门声。“进来,”他叫道,头都没有抬起来。
“克拉苏斯大人?”是黛维的声音,他是一名年轻的高等精灵学徒。
“嗯,怎么了,黛维?”克拉苏斯问道。
“有一名年轻女士要来看您。她带着她的奴隶。她坚持要我把这个东西带给您。但是我能有话直说么?”
“随时都行,”他微微一笑道。“我一直看重这一点。请说。”
“她看上去有些不对劲。并非不怀好意,不过”她摇摇一头乌黑的头发,眉头微皱,一字一句地说着。“她让我把这个给您。”
克拉苏斯立刻警惕起来。黛维对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学徒走了过来,把某样棕色的,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小东西放到他伸开的手掌中。一颗简单的橡果。
克拉苏斯立刻吸了口气。
知识——如此丰富的知识!亘古以来的知识和见证,都蕴藏在这微小的,看似无关紧要的东西当中。它刺痛着他的手掌,他的手指合住了一会儿,心中不想要放开它。
黛维专注地看着他。当然了,她还只是一名学徒。现在的她还无法识别克拉苏斯拿的是什么——这是一棵古树的橡实。它就好像是只有经过足够训练,听觉敏锐并且认真倾听的耳朵才能听到的一句低语一般。
“感谢你的观察,黛维。带她进来,”克拉苏斯不动声色地说道。
“您应该意识到她坚持要带上她的兽人,”黛维说道。
“你觉得她为什么想要这么做?”
黛维歪着脑袋分析着。“说句实话,大人,我想不出来为什么。他看上去吓得够呛,而那女子说这至关重要。我并不觉得他们打算用任何方式伤害到您,但是但是我也不能冒险胡乱猜想。这是个谜。”她那张有着小麦色皮肤的脸庞因为皱起的眉头而少了几分美感。黛维并不喜欢谜题。
“那就把那名兽人也带进来。我觉得说不定我刚好能搭配得上一个女孩还有一个吓破胆的兽人。”两人目光交汇,她笑了出来。也许有些人会觉得这个伶牙俐齿的精灵有些无礼,但是克拉苏斯就喜欢她似乎并没有被他吓到的样子。
“马上就好,大人。”她说道。
古树橡实。克拉苏斯放开修长的手指,再一次审视着它。一件稀有的东西,也是一件美丽而强大的东西。这个女孩是谁,能够得到它?
门再一次打开,黛维把访客带入门口,鞠了一躬就关上门离开了。克拉苏斯站起身来,打量着这名年轻的浅色头发的女孩。
她身材苗条,从她身上的印记可以毫无疑问地看出来她生活得很艰苦,如果没有这些,她本应是个大美人。她身上简单的连衣裙和斗篷看起来很干净,但是很明显被补过不止一次。她精心打扮过,但是手上仍能看到许多茧子和开裂的指甲。她挺直身板,却掩饰不住内心的紧张。她深深地行了个礼。
“克拉苏斯大人,”她说道“我叫特瑞萨福克斯顿。感谢您接见我们。”
这个名字并不代表什么,但这般用词可真有意思。
“我们?”克拉苏斯温和地说道,同时朝着他们走去,双手在背后握紧。事实上,这兽人要比人类更让人印象深刻。他浑身上下长满强有力的肌肉,比绝大多数兽人还要庞大,却只穿着一身简单的棕色长袍。他的手上也长满了茧子——但那不是因为在田间劳作,而是由于手握武器。武器和工具的握法之间有着一定区别,克拉苏斯见识过足够多的人类战士,当他看到对方时,他一眼就认得出来这种迹象。而且,这个兽人并不像他绝大多数的同类那般弯着腰。他平视着克拉苏斯。
用一双蓝眼睛。
“非同寻常,”克拉苏斯自语道。“那么,你是谁?”
“我的名字,”兽人说道“叫做萨尔。”
“用来称呼一个奴隶再好不过,但是说真的,我认为你不是,”克拉苏斯道。他伸出那只仍然握着橡实的手。“非常聪明,能够用这个来得到与我见面的机会。你知道我能够感应到它所蕴涵的知识。你是怎么得到这么一个珍贵的东西的?”
当特瑞萨看着萨尔寻求回复时,他并没有感到惊讶。
“我有一个故事要讲给你,法师,”萨尔说道。“或者说,我应该称呼你为红龙大人?”
克拉苏斯的脸部仍然平静,但心中却震惊不已。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作为克莱奥斯特拉兹,阿莱克斯塔萨的配偶的真实身份。而直到这一秒钟,他还确信自己知道那些人中的每一个。
“这一天,”克拉苏斯强作淡定道“越来越有意思了。请坐,我会让人拿些吃的进来。我估计你提到的这个故事会很长。”
他说的没错。特瑞萨和萨尔坐了下来——后者显得小心翼翼,坐在一个较大的椅子上——开始讲话。中间为了食物——很简单的茶和点心,让可怜的女孩吃得如同一头饿狼一般——而暂停了一下,但除此之外,在这一个更好的下午之间,故事几乎没有被打断地呈现在他们面前。克拉苏斯偶尔打断一下提出问题,或是弄清些事情,但是绝大多数时候,他仅仅只是侧耳倾听。
它很疯狂。它很荒唐。荒唐至极。
但它也完完全全合情合理。
克莱奥斯特拉兹在他千万年的生命之中听过一些疯狂的故事,他由此得知,这种故事都有漏洞。它们总是有一些听来不真实的地方。但是当这个陌生的兽人,萨尔,提及那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的时候,克莱奥斯特拉兹知道他所言非虚。克拉苏斯和萨尔都知道沉睡者伊瑟拉和她的绿龙军团的特性。萨尔说克拉苏斯仍然持有的橡实是一个礼物。克拉苏斯看得出来:要是它是被随意捡起,或是被强行摘下的话,它就不会带有现在这样的平和。这兽人知道时间线的运作方式。他甚至知道克莱奥斯特拉兹和他女王的青铜龙朋友的名字。
一个兽人奴隶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
当萨尔结束时,克拉苏斯呷了一口茶,研究着手中的珍贵橡果,然后伸出手,让它跌落在萨尔的手掌心。
“这不是给我的,”他低声说道。“不完全是。没错吧?”这是一句陈述,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疑问。
萨尔看了他一会儿,摇摇头,然后把橡实放回他的口袋中。“我要找一个适合它的地方种下它,”他说道。“我觉得达拉然不是那个地方。”
克莱奥斯特拉兹点点头。他从橡实中感受到了同样的东西。
“我真心不喜欢艾德拉斯布莱克摩尔,”红龙法师继续道。“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除非他们为他效力,而且我敢打赌哪怕是他们爱的也是钱,而不是这个人。如果照你描述的那样子把他从头到尾切碎,我也不会为此而感到哀伤。但是仅仅这么做是没法解决问题的,萨尔。尽管我明白我们需要恢复正确的时间线,我得告诉你很少有人会觉得你的世界要比他们的更好。瘟疫,巫妖王,被毁灭而后重建的达拉然,兽人有自己的家园——你这是在知难而上,我的朋友。”
“但是这么做是正确的,”萨尔说道。“如果它没能得到修正,那我的时间线——真正的那一个——将会被毁灭!而这已经注定了!”
“我知道这一点,你也知道这一点。其他几名肯瑞托的成员知道这一点。青铜龙军团自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你现在谈的可是颠覆整个世界。”他指着那个代表艾泽拉斯的浮空圆球。
萨尔站起身来走向地球仪,望着柳絮般的迷你白云在表面飘过。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它,但并没有试图去触摸它。
“这是真的,对吧?”他说道。特瑞萨感到好奇,她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看着缓慢转动的圆球,眼睛睁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克拉苏斯道。“即使你用拳头把它打碎,你也没法抹去这个世界,如果你是在问这个的话。”
“不但那样就能解决问题了,不是么?”萨尔挖苦道。
“有可能,”克拉苏斯同意道,嘴唇微微一颤,露出一丝笑意。
“但是我们在它上面么?还是我们的代表?”萨尔问道。
“在,就在这里,”克拉苏斯道。“我们的灵魂精华——用一个更好的术语来说——能够被搜寻到。”
“然后你能够找到阿尔萨斯,或是瓦里安?”
“不够具体。我知道我们在哪里是因为好吧我知道我们在这里,”克拉苏斯说道。“我能感应到阿尔萨斯在这个世界中,但是——”他黑亮的双眼大睁。“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死人会留下特征痕迹么?”
“会的,”克拉苏斯说道。“你想让我寻找布莱克摩尔。”
兽人点点头。克拉苏斯一边眉毛扬起,然后抬起一只手。他轻轻伸开手指,将手放在白云上方六英寸的地方,艾泽拉斯的象征在他的手下转动着。他皱起眉头,绕着圆球缓慢地走动,手上放在球体上方上下摆动。最终,他放下自己的手,转向萨尔。
“你的预感很正确,”克拉苏斯道。“艾德拉斯布莱克摩尔根本不在这个世界上。”
“这代表什么?”特瑞萨用很小的声音问道。
“嗯,有可能代表这几种情况其中的任意一种,”克拉苏斯说道。“他可能找到了一种隐藏自己特征的方法。也有可能他的灵魂被盗走了。这种事情确实时有发生。有可能他的实体不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知道有一些通道通往其他可能存在的世界。”
克拉苏斯说话的同时看着萨尔,皱起了眉头。兽人看上去非常不安,很明显看得出来他在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萨尔,怎么了?”
萨尔没有回答他。他转而面向特瑞萨,一只大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特瑞你说过布莱克摩尔单打独斗,击败了奥格瑞姆毁灭之锤?”
她点点头。“是的,没错。”
“他有拿走毁灭之锤么?或是奥格瑞姆的铠甲?”
“战锤毁在战斗中了,至少大家都这么说,”特瑞萨说道。“而铠甲对他来说太大了。”
萨尔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看上去轻松了许多。“当然是了。他根本不可能穿得上它。”
特瑞萨点点头。“正因此,他只是拿走了几块具有象征性的护甲。他将他们用作部件,装在一套为他量身定做的新护甲上。”
兽人的手从特瑞萨的肩膀上落了下来,他怔怔望着对方。
“萨尔?”她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对?”
萨尔慢慢转过头看着旋转的迷你艾泽拉斯。许久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最终,他用沉重的口吻说道“我知道布莱克摩尔是怎么回事了。”
特瑞萨和克拉苏斯交换眼神,等待着萨尔继续。
“他不在这里,是因为他已经不在这条时间线上了。他已经逃离,不再受其约束。他不再需要遵循它的法则。而且他有一个目的。一样驱使他前进的东西。”
他转过身面向他们。“而那目的就是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