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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会死在这儿吧。
夏云初怔怔地想着。
她甚至忘记了哟啊隐藏自己的身影,就那样呆呆地坐在瓢泼大雨当中。
雨水像冰一样,浇得她浑身湿透,身上的衣服石头一样直往下压。
然而,这时候却没有哪个人还有心思注意她的存在。
李顺拎着滴血的长刀扑入人群当中,丝毫不考虑先退开一段距离或是绕路一类的做法,就只是将眼前所有所有敌军都斩在刀下。
那样的身影很帅。
夏云初忍不住这样觉得。
然而除了很帅以外,这样的做法却也很蠢。
他们此刻必须要闹出比前头更大的动静,才能引得敌军回返。可这要由李顺一个人去做,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只会被蜂拥而上的敌军围在当中,就算不被斩死,最后也会力竭身亡。
夏云初着急地往前又挪动了一些,只想看看李顺身上有没有受伤。
天上的闪电和雷鸣一个接一个打落,几乎就没有停歇的时候,炸得人心都慌了。
夏云初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追着李顺的背影,向敌军营帐那边摸了过去。
她心中早就记不得李顺交代她要躲好的事了,她只想靠得更近一些。她此时忽地就又想起了宋天岳同她讲的那句话——
你紧跟你的李大哥就是。
没错,她得跟得近一些。
四周的喊杀声相当大。有人试图想点起火把,可外头的雨实在太大,任何火苗放到这夜雨之下,马上就被浇灭了,根本就没办法燃烧起来。
那些从营帐里边跑出来的敌军,一时搞不清状况,还被李顺抽冷子砍翻了几个。可等他们发现来敌好像只有一个人以后,他们便又开始神气了。
“别慌!对方就只有一个人。”
这样的喊叫声从四面传来,吵闹得让夏云初恨不得堵上他们的嘴。
李顺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他眯眼看着营帐中涌出来的敌人,心中所盘算着的,是自己要砍杀多少人,才会让前边伏击队伍回转过来杀他。
身侧有个士兵举着长矛向他刺来,李顺目光一闪,就着天上的光亮见到刃间的光亮,转手一刀朝长矛劈砍下去。
他劈向长矛的时候,用的不是刀刃,而是刀柄和自己虎口,直接撞在了长矛把柄的位置,顿时就将长矛撞到了边上去。
那拿长矛的士兵一惊,还来不及将长矛抽回,就见李顺已经一侧身转到了自己身前。
“啊……”
士兵还想抽矛横扫,李顺的动作却比他要快得多,本就已经举起的长刀往面前一划。
那名士兵的惊呼顿时塞住,喉间发出“咯咯”的声音,止不住的鲜血随着喉间的抽动喷涌而出,和着雨水往四周喷溅。
他的双手已经松了,再也拿不住手上长矛。
李顺左手一抽,就将那将要落下的长矛握在手中,半转手腕将长矛在身前凌空横扫。
“日!”
“他娘的!”
人群中顿时就爆发出一阵喝骂,显然有不少人被这一横扫撞翻在地。
夏云初本还以为李顺会一下被蜂拥上来的敌军困住,没想到这人不但在敌军合围以前连斩数人,还抢了对方的长兵器,扫出一圈空隙,顿时就看了个目瞪口呆。
她虽然听李顺说过能徒手翻越城墙的事,实际却没多少真实感。
而先前李顺趁黑杀人,更多的却也是利用了对方的混乱,还有在黑暗中的瞬间记忆能力,倒没显出多少功夫来。要说真值得夸赞的,可能就是那一刀一个的利落手法了。
可如今的情形却大不一样。
他所面对着的已经不是数个敌军,在他面前早就围上了数十倍于他的敌人,还有不少士兵匆匆从营帐里边跑出来,扑向李顺所在的地方。
李顺却还在一步一步向前走。
又一道雷鸣落下。
夏云初已经能够听见身旁传来低低的呻吟声。
她已经走到了距离粮仓十分近的位置,那最先被李顺砍翻在地的士兵就躺在不远的地上。
换了别的时候,夏云初一定会对那呻吟着的伤兵生出一丝同情,可她现在却没有这样的心思,她只想和李顺一道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她知道,李顺不会离开。
这人就是战死在这地方,也一定不会离开的。除非是达到他的目的。
夏云初扶着营帐的一角,耳边也不知是炸雷以后的嗡鸣,还是她自己紧张的心跳。
她开始用颤抖的双手去摸自己腰间的小包袱,那里头有她为了这次夜袭而准备的东西。可偏偏她就没想着要放一块打火石。
李顺却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是咬唇哑斗。
他的想法非常简单,那就是尽量制造骚动。而且,夏云初是被他带到这危险之地,他越是吸引敌军注意,夏云初就会越安全。
天上轰鸣的雷声几乎就在头顶上炸响,李顺满身满面都是雨水,就连溅在他身上的血都被落下的雨水洗净,他没有空暇擦拭面上的雨水,只能微微甩头,将沾湿的头发甩到身后。
他也根本没有去数倒下的人数,只是默默将眼前越来越多、越围越密的人群记在脑中。
天上闪电不断,一次又一次地提供光亮。
刚开始还要在脑中记下敌军的分布,现在已经没必要再去花费这个心思。
李顺面前身后都已围满了人。
在这空旷的荒原上,李顺就好像是一块被蚂蚁发现了的糖块一样,四周密密麻麻全是敌人。
那些士兵有的握刀,都的握枪和长矛。
但握刀的士兵很快都被呼喝着退到外圈,李顺身边围着的敌人都只剩下那些握着长兵器的家伙。
雨声和雷声几乎吞噬了大地上的一切响动。
李顺能依稀听到断断续续的呼喊和凌乱的脚步,紧接着却就只能用自己手上的武器和身体去感受四周捅来的兵刃。
风雨极影响判断。
他听到左方刺来的三柄长矛,也借着闪电擦亮的光芒见到右前方扫过的两点寒星。
李顺身子一侧,手中长矛朝身后一挥,将左侧的长矛尽数扫开,顺势一个后退,避过右边落下的铁枪,让寒光从他面前一寸的地方消失到地上去。
“围上去围上去!”
“他就只有一个人!别让他再躲了!”
“杀了他!”
四周的敌军慌张喊叫着。
明明是他们将李顺围在中间,但听着他们乱哄哄的叫嚷声,还让人以为是他们被千军万马包围了。不去听他们话中的内容,而仅仅去听声音的话,一定会以为他们是被打散打乱,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