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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瞧你这点儿出息
冯知府正要遣衙差去传常二，锁子已经带着工人把常二押了进来：“回大老爷，这就是常二。”常二本来也在富记住着，前头一闹腾，把常二吓得魂儿都没了，一脑袋钻进了作坊里躲在碾子后头，被锁子几个找到押了过来。
冯知府看了眼跪在地上，脑袋恨不能扎裤裆里去的常二，开口问了句：“底下可是常二？”
常二吓得一哆嗦趴在地上：“小，小的正是，正是常二。”
冯知府：“富记糖铺子可是你的？”
常二点点头又忙摇了摇头：“是，不，不是。”
冯知府一拍惊堂木：“到底是不是？”
常二：“回，回大，大老爷，这，这铺子本，本来是我，我兄弟常三的，我，我婆娘瞧着眼热，非，非争了过来，给了我两，两个舅子经营，都是，我这婆娘跟两个舅，舅子干的，小，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冯知府皱了皱眉：“你这话糊涂，既然跟你兄弟争了过来就是你常二的铺子，经营得法赚了银子是你的，出了事儿也得找你，不是你说不知道就能推卸责任的。”
常二：“小，小的真的，真的不知道，要，要不，老爷还是把，把我兄弟叫来吧，我，我兄弟常三有本事，什么都知道。”
冯知府没想到这常二如此混账，这时候还想拉扯自己的兄弟：“你已经从你兄弟手里把铺子争了过来，这铺子就是你的，哪有还找你兄弟的道理。”
常二吓得都堆乎了：“请，请老爷明断，小的，真，真不知道。”
师爷低声道：“老爷，这常二是个糊涂人，老爷再问也没用，既然欠了银子，就先拿铺子家产抵吧，抵不了再说。”
冯知府点点头：“既富记欠了银子，无力偿还，就拿铺子家里的房地契偿还吧。”
冯知府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声音道：“这可不行。”
冯知府脸色一沉，见上来个五十多的老头子，跪在地上：“长平县恒通当掌柜的刘大福给大人叩头。”
冯知府：“刚是你说的不行？”
刘大福忙道：“回知府大人，是小的说的，只因这富记青州的铺子跟常王两家的房地契已经当在了小的恒通当不能再偿给别人，现有房地契，请大人查验。”说着把怀里的盒子呈了上去。
冯知府倒是没想到这富记的官司如此复杂，竟牵连了这么些人，看了看盒子里的房地契：“刘大福是什么人当了这些房地契你可还记得？”
刘大福目光闪了闪：“回老爷的话，干当当我们这行的有个行规，只要不是贼赃，就不能扫听主顾的底细。”
冯知府：“来路不明的东西你怎么断定不是贼赃？”
刘大福：“老爷，那房地契下头还有张文契呢，是王大发哥俩按手印画押，把房地契抵给人家的，人家是外省人，着急走，才把东西当在我恒通当，这要是来路不清楚，小的可不敢收。”
冯知府翻到底拿出那张文契来看了一遍，心道，这明显就是给王家哥俩设的套儿，就是为了收拾常二跟王家哥俩的连环计，费了这么大力气设套的，除了常三不会有第二人。
即便明知这是常三设的套儿，可这一步一步的做的异常严密，找不出丁点儿破绽，一个乡屯里出来的小子，竟有这样的心计手段，既有这样的心计手段，又为何会让糊涂的常二把铺子争了去。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合常理，而且，这案子还真有些不好断，忽想起越儿见过常三，许知道些什么，下令暂且退堂，到后来寻冯越说起此事。
前头闹得热闹冯越怎会不知，见父亲这会儿来寻自己，知道要问常家的事儿，便道：“父亲，儿子虽与常三掌柜的只有两面之缘，却笃定常掌柜并未奸恶之人，且心怀良善，常家并非富户，即便不至于穷的揭不开锅，也不过勉强温饱罢了，据儿子所知，因常掌柜的嫂子容不下小叔，常掌柜才从常家出来，先是做工，后摆摊做些小营生，好容易赚些银子开了铺子，他嫂子却又眼热，撺掇着常二跟他争铺子，即便如此，常掌柜仍是把铺子让给了常二，而常家的房子地却一毫未取，只身搬去了葛家村，这般已是仁至义尽，常二不会经营只得把铺子托付给了自己的舅子，如今落到这个下场，是所托非人咎由自取，实怪不得旁人。”
冯知府：“若照你说常三如此仁义，却为何又设下这样的连环骗局，不禁让富记破产，连常王两家的房子地都没了，这常王两家一无钱财二无片瓦，日后又该如何过活，常家再怎么着还有高堂二老，常三如此不留余地，怎敢称仁义二字。”
冯越：“这……父亲，若我所料不错，这些事跟常三掌柜并无干系。”
冯知府挑了挑眉：“富记落到如此结果，得好处的只有常三。”
冯越：“父亲，常三掌柜虽善经营却并不识字，这些事儿一环扣着一环，会是一个大字不识的人做出来的吗。”
冯知府点点头：“这倒是，可不是他还能有谁？”
冯越：“儿子或许能猜出一二。”
冯知府：“快说。”
冯越：“常三掌柜的外甥女葛三娘。”
冯知府一愣：“怎么可能，常三都不识字，他外甥女一个姑娘家又能有多少见识，况，常三年纪不大，他外甥女只会更小，一个乡屯里的小丫头，怎会有如此手段。”
冯越：“父亲，您别看这丫头年纪不大，却聪明绝顶胆大心细，虽出身乡屯见识却不凡，看她举止谈吐应念过不少书，小年儿那次亏得她才能顺利把世子救出来，便是常记，这丫头也能当家。”
冯知府：“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前几日捡到九殿下玉佩却不要赏赐的可是她？”
冯越点点头：“正是。”
冯知府：“如此说来，为父倒越发好奇，想见见这丫头。”
冯越：“父亲若想见她也不难，想来她这会儿就在外头看热闹呢。”
冯知府哼了一声：“来人，去把这位三姑娘给我请进来，我倒是要见识见识这丫头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冯越叫了那两个跟三娘相熟的衙差吩咐了几句，两个衙差出去，没怎么费事儿找就看见了三娘，正被常记的三个伙计围在当间儿看热闹呢，手里还拿着一把瓜子，一边儿看热闹一边儿嗑瓜子，甭提多滋润了。
福顺看见两个衙差过来，嘿嘿一乐：“两位哥哥，这是当差呢？”
两个衙差道：“今儿不当差，是奉了我们大人的令来请你们家三姑娘，三姑娘您挪挪步跟我们哥俩走一趟吧。”
葛小五跟石头一听上前一步挡在三娘前头，石头：“我们家姑娘并未作奸犯科，去衙门做什么？”
葛小五：“就是说，就算拿人也得有个罪名不是，没说凭空说拿人就拿人的。”
三娘：“你们俩闪开，闪开，谁说是拿人的，想是知府大人看我在外头看热闹看的口渴，请我进去吃茶呢。”
葛小五：“三姑娘您当知府衙门是茶楼呢，还请您吃茶？”
三娘拍了他一下：“我记得你上回说，再去衙门跟我去吗，这不今儿机会就来了，走吧。”
小五：“姑，姑娘，我，那就是随便一说，您怎么当真了，我比掌柜的害怕见官呢，您就饶了我吧。”
石头：“我去。”跟着三娘进去了。
福顺瞥了小五一眼：“瞧你这点儿出息，合着都是嘴把式，一到正格的就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