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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接着一声剧烈的咳嗽吵醒了庄晓蝶。她从床上坐起,静静地听了下。
咳嗽声是从楼上传来的,他生病了?
庄晓蝶几乎和袁洛威有近半个月不说话了,而且近来他似乎很忙,少有时间带
孩子到外面吃饭;总是早出晚归,甚至可以三、四天没见到人。
两个孩子也常问她:叔叔去哪里了?为什么没看到叔叔?
她只能苦笑以对,因为她也不知道袁洛威在忙什么。
这两天常听到他的咳嗽声,而且一天比一天严重。他既然生病了,为什么不去看医生呢?
她有股冲动想上去看看他,但随即又打消念头。袁洛威是大人又不是小孩,还需要她照顾吗?他自己会照顾自己的,不必她多管闲事。
这一想,庄晓蝶又躺下,强迫自己闭起眼睛睡觉。
隔天早上,她送小朋友上娃娃车后走回屋里,正巧和袁洛威擦身而过。
他脸色苍白得让人担心,但他只对庄晓蝶挥挥手,没说什么就开车离开了。
庄晓蝶很担心他的身体,却拉不下脸关心他。
今晚,袁洛威咳得更厉害了,让她实在放心不下,决定起床到三楼看看。
袁洛威的房里还有昏黄的灯光透出,庄晓蝶敲了敲门,没听到回答,只好主动开门走进去。
庄晓蝶走近床,就看到床上的袁洛威眉头紧蹙,闭箸眼睡觉,但脸颊上呈现不正常的潮红,好似在发烧,还有沉重的咳嗽。
庄晓蝶伸手去探袁洛威的额头温度,触手的滚烫让她心惊!她心急地下楼拿冰枕和冰毛巾。
她抬起袁洛威的头放在冰枕上,用冰毛巾放在他的额头上,然后她匆忙翻开电话本。幸好这社区有个紧急救援站,她立刻打电话请家庭医师出诊,否则三更半夜的,她要上哪找大夫?
听到门铃声,庄晓蝶飞也似地跑去开门,随即带医生到三楼。
“是支气管发炎,并发腮腺炎,才会发烧又咳嗽。这原本只是小病,因为他粗心有及时就医而加重了病情,所以必须要多休养个两、三天才能恢复健康。”医师诊断病情后对庄晓蝶说明,又帮袁洛威打了退烧针。
“打针后就会慢慢退烧了,不过,今晚还是需要细心照顾病人,注意他别又再发烧了。”医师交代着,开了药才离开。
她细心地频频为他更换额上的冰毛巾,注意他的体温。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开始退烧了,庄晓蝶这时才稍稍放下心,拿开冰枕,换回普通的枕头。只是,医生叮咛今晚要好好地看顾袁洛威,她只好强打起精神陪伴他。起先还能隔个几分钟为他换毛巾,不久后,她也累得倒在袁洛威身边睡着了。
袁洛威在全身酸痛中醒来,试着转动身体,原本摆在他额头上的毛巾跟着滑开。
他拿开毛巾,伸手握住了在他脸旁的手,转头看看身边,庄晓蝶就紧靠着他睡得好熟,这才知道原来是她在照顾自己。
他轻轻转个身,让自己可以和庄晓蝶面对面,仔细看着睡梦中的她。
好久没一这样仔细地看着她了,从上次王雪莉闹场一事后,两人间的关系就一直处于低潮。他故意不作解释,也是为了想给庄挠蝶一个惊喜,但自己这一主病,原先的计划可能要更改,会提前曝光了。
伸手抚着她柔细的脸庞,粉嫩嫩的肌肤让人好想咬一口。袁洛威倾过身,亲了亲她。
庄晓蝶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
“吵醒你了,对不起。”袁洛威吻了下她的额头赔罪。
庄晓蝶迷迷糊糊的神智在接触到袁洛威的双眼后马上清醒。她忙伸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好像正常了,但是她还不放心,又拿起放在一旁床柜上的耳温枪,要为他量体温。
“不用量了,我已经退烧了。”袁洛威笑着坐起。
庄晓蝶以为他是害怕不肯量体温,立刻像哄小孩一样地好言相劝:
“别怕,这不会痛的,只要一下子就好了,乖,听话。”她执意要为他测体温。
她当他是小baby吗?
袁洛威唏笑皆非。拗不过她,他还是乖乖地让她量体温。
“嗯,三十七度二,正常,恭喜你退烧了。”庄晓蝶看了耳温枪的度数!满意地点点头。
“我不是说我没事了吗?管家婆。”袁洛威拿走庄晓蝶手中的耳温枪,伸出双臂将她抱入怀中。他真想念抱着她的感觉。
庄晓蝶的头靠在袁洛威怀中好一会后才发觉不妥——
不对,她还在和他冷战,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原谅他了呢?
“放开我,你既然没事,那我要回房了。”她连忙要推开他。
“你还在生我的气?不肯理我吗?”袁洛威将她抱得更紧,唇片贴在她耳旁低语。
庄晓蝶不说话,将头儿转开,加大手劲仍是要推开他。
“晓蝶,今天没将话说清楚,我不会让你走的。”袁洛威没打算放走她。他已
经忍了半个月不抱她了,现在说什么也不放手。
“放开我,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放开我啦!”庄晓蝶挣扎着。
“你这个倔强的女孩,宁愿把话都放在心里不说,也不敢直接问我吗?”袁洛威笑着点点她鼻头,无奈地摇摇头。
“你为什么不自己说,而要我问呢?”庄晓蝶反驳。
“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啊。”袁洛威亲了她脸颊一下。
这是什么答案?
庄晓蝶不懂,生气地指着他下巴:
“如果说被人遗忘在百货公司叫惊喜、被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质问叫惊喜,先生,这样的惊喜请留给你自己用,我不需要!”
她气嘟嘟的模样还真可爱。
袁洛威脸上仍挂着笑容,不过眼神变得认真。他口气平缓地解释:
“雪莉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我们两家是世交,求学时我们也是在同一所学校,可以说是热得不能再热的好朋友。双方的父母见我们感情很好,有意让我们俩成婚。雪莉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所以对于这件事,我没意见,雪莉也很乐意。于是,我在大学毕业时就和雪莉订婚。听到这,庄晓蝶的心情降到了谷底——
原来他真的订亲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他怀里。
袁洛威阻止地移动:
“别心急,还有下文呢。订了婚后,我还是将所有心力都放在公事上,而雪莉家只有她一个独生女,所以她父母开始训练她接手家里的事业。谁知雪莉竟和公司的一位经理走得很近,更不可思议的是,那经理是个年人,已经结婚了,有一个女儿。他妻子知道雪莉和她丈夫的事,常三天两头到公司闹,弄得满城风雨。雪莉当然满口否认,但暗地里,却仍和那洋人在一起。终于,有次她和那洋人在饭店里约会时,他的老婆找上了门,三人不知怎么一言不合,他的老婆拿刀杀伤了她老公,也刺伤了雪莉。这件事除了王家外,也连带使得“袁氏”的名声受损,我和雪莉因此解除了婚约。可是前些日子,雪莉希望我能再接受她。但我拒绝了,没想到雪莉会由英国追到台湾来找我。”他的语气平淡,好似在述说别人的故事。
“你爱她吗?”庄晓蝶问。
袁洛威淡笑地看着庄晓蝶,反问:
“你看呢?你认为我爱不爱她?”
“若不爱她,为什么要订亲?”庄晓蝶在乎的是这个事实。
“世上有很多的婚姻并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合,我和雪莉是为了结合双方的利益而订婚的,哪料想得到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
“那后来呢?你带她离开百货公司后,情形又是怎么了?”庄晓蝶紧接着问。
袁洛威亲了下庄晓蝶的额头,继续说:“问清楚雪莉的住处后,我就送她回饭店。雪莉的父母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国,所以让她表姊陪她一起到台湾。我让雪莉的表姊快点带她回英国,她表姊也答应了,然而雪莉不答应。我担心雪莉的安危,就陪着她直到第二天早上,看着她被带上飞机后!才放心地回家。”
庄晓蝶歪着头看袁洛威:
“那你回来后,为什么不向我说明白呢?这些天你早出晚归又在忙什么?”
袁洛威揉揉地的发,抱紧她:
“这又不是光彩的事,你没问,我也不想再提。若你问起,我一定据实以告。这些日子我那么忙,是为了带你们去度个假;从接你和孩子到台北后,就不曾带你们好好出去玩过,所以想赶着将工作做好,能空出假期带你们出门走走。”
“结果,你累病了,只能躺在床上养病,假期就在生病中度过了。”庄晓蝶取笑他。听了他的解释,心情总算好了许多,也有了笑容。
“就算我留在床上过,也有你这个美人相陪,我可不寂寞呢。”袁洛威拉地一同躺下,舔着她颈子逗她。
这两个星期来心中郁积的闷气消了大半,她开怀地放声大笑。
“叔叔、姨姨,你们在玩什么?我也要参加!”袁鸿影在一、二楼都找不到庄晓蝶,所以跑到三楼来,果然给他找到了人。他看姨姨和叔叔玩得好高兴,也想加入。
袁鸿影要上床的动作给随后而来的静儿拉住了。
袁初静人小鬼大地教训弟弟:
“笨!叔叔和姨是在玩亲亲游戏,小孩子不能参加的,知道吗?”
“静儿,”庄晓蝶又羞、又急,急忙推开身上的袁洛威坐起,羞红了一张小脸。
袁洛威倒在床上笑瘫了,差点笑岔了气。
庄晓蝶难为情地匆匆下床:
“走,姨带你们去洗脸、刷牙,否则要赶不上娃娃车了。”她急着转开两个孩子的注意力。
“晓蝶,别忘了,我在这等你啊。”袁洛威忍住笑,坏坏地加上一句。
庄晓蝶的脸红得更像个关公了,娇慎地回头丢了个大白眼给他,忙带着孩子下楼。
一大早家里就充满了笑声,今天肯定会是个快乐的一天。
端了锅热腾腾的稀饭上一二楼,这是庄晓蝶为袁洛威做的早餐。
袁洛威则是大皱眉头不肯吃:
“我不要吃稀饭。”从小到大,他最讨厌的就是吃软软又水水的稀饭。
“你是病人,没有选择权利。”庄晓蝶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稀饭清淡又有营养,最适合生病的人了。”
袁洛威孩子似地撒娇:
“好晓蝶,换别样早餐好不好?面包、牛奶都可以,就是不要吃稀饭嘛!”
庄晓蝶被他的孩子气逗笑,不过笑归笑,仍是不答应。
“稀饭一定要吃,那我喂你好了,当成是交换条件。”
袁洛威只好老大不愿意地答应。
第一口稀饭入口时,他想也不想就直接吞下,吞了后发觉味道没自己想像的那么差——
晓蝶煮的稀饭较干爽,很好入口。
所以在第二口、第三口后,袁洛威已经不再苦着张脸吃稀饭,一会儿就吃下了两碗稀饭。
庄晓蝶满意地点点头,拿出了医师交代的药:
“饭后就该吃药了。”她倒了水,让袁洛威将药服下。
“管家婆。”袁洛威取笑道,但很感动她对出口己细心的照顾。他独立惯了,以往每有受伤或生病时,都是一个人摸过来;这是第一次生病时有人温柔地看顾自己,让他一向不轻易软化的内心,也忍不住感到一股暖意。
“我现在是稀饭吃了,而药也吃了,还有什么遗落的吗?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呢?”吃了药,他舒服地躺在床上,看着庄晓蝶。
“没有事了!你就在床上好好休息,我要下楼写书了。”庄晓蝶为他盖好被子。
袁洛威一脸邪气的笑容,猛然坐起,捉住了庄晓蝶的手,将她拉上床:
“你想,我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吗?”
庄晓蝶扬声大笑,扭动身体想挣脱。两人就在床上玩起了角力游戏,笑声不断。
袁洛威的吻密密地落在庄晓蝶的脸、颈,还不时轻咬她一口。
而庄晓蝶只能笑着拼命转头躲藏,两人像孩子一样玩闹着。
“哈哈你好重,哈,好痒,哇!别咬耳朵,哈哈我投降、投降,我不玩了、不玩了哈”庄晓蝶被袁洛威制伏在身下,怎么闪也闪不过他的连番攻势。她被逗得笑歪了,只好急急喊投降。
“既然投降,我大人大量就放你一马。”袁洛威重重地吻了她,躺在她身旁。
庄晓蝶一时停不下笑,闷在被里喘着气,笑得一张脸红通通的,像个调皮精灵。
袁洛威楼着她,大手抚开她落在脸上的发丝,疼爱地摸着她的脸颊、小嘴。
“若不是考虑到我的感冒会传染给你,我真想好好地吻你。”
庄晓蝶温柔一笑,双手攀上了袁洛威的肩膀,诱惑般悄悄声地说:
“我不怕,而且我想支气管炎应该是不会传染吧。”
“就算会我也不管了!”袁洛威受不了她的引诱,急急地封住了她不乖的红唇,迫不及待要好好地品尝她。
封闭了两个星期的热情,因这一吻而爆发出来,他们想更亲近对方,感受更多美妙的甜蜜。
“你不该诱惑我的,现在我们又在床上,你会害我欲火焚身的。”袁洛威将脸埋在庄晓蝶颈项旁,呼吸急促地说。庄晓蝶喘着气,羞怯地笑:
“好,那我离开好了。”作势要起身。
袁洛威当然不让她走,紧紧地抱着她,语气灼热:
“谁说你能走的!你这个放火凶手,你若不将这把火熄灭,永远都不离开。”
庄晓蝶红着脸,伸出手在袁洛威背后拍了拍,企图为他降火,拼命忍住不让自己笑倒,在他耳旁念出声:
“乖,宝宝乖,收起脑子里的黄色思想,不要想不该想的事,好好休息,病才会快快好,别人才会说你是好宝宝。”
袁洛威被她逗得大笑,因大过剧烈。咳了起来。
庄晓蝶赶忙下床,倒了杯水给他顺顺气:
“喝口水,别又咳嗽了。”
喝了水,深吸了两口气后,他才慢慢地停下笑。
庄晓蝶拍拍他的胸口,有些自责:
“你还在生病,我实在不该和你玩得那么疯。”
袁洛威不在意地摇摇头,将她拉回怀中,捏捏她的鼻子:
“别担心!这点小病不会有事的,我还打算明天带你出们玩呢。”
“不行!医师交代你要在床上休息个两三天,明天怎么可以出门?万一再生病了怎么办,不可以。”庄晓蝶一听,忙摇头拒绝。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很明白。没有事的,要我在床上躺三天才会躺出病来。明天我想到郊外走走,我好久没休假了。”袁洛威揽着庄晓蝶说。
“你真的不要紧?真的可以出门玩吗?”庄晓蝶不放心。
袁洛威一笑,用事实证明——他抱起了庄晓蝶,在床上转着圈子。
“哈哈快放下我,我会头晕的。”庄晓蝶笑叫着,抱紧了袁洛威。
他停下,抱着她坐下:
“这下子你明白我的身体状况了吧,还担心吗”
庄晓蝶摇摇头,做个鬼脸:
“不担心了、超人先生。”
两人相视大笑。
直到电话铃响起才打断了笑声,袁洛威接起电话。
“喂,嗯许秘书,什么事?”
庄晓蝶看袁洛威在谈公事,也不打扰他,轻轻由他怀中起身,下楼。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着早上匆忙换下的衣服,边折着衣服边傻傻地偷笑。
原来重新找回欢笑是那么快乐的事,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她希望以后两人都不再闹意见了,可以和静儿、鸿儿四个人快乐地生活。
“你怎么丢下我一个人不管呢?袁洛威的声音打断了庄晓蝶的思绪。
“你怎么起来了?你不能吹到风的,要不然又要发烧了,快回床上去。”庄晓蝶扔下手中衣服,催着他回房。
“你陪我回房,我就回去。”袁洛威揽住了她小小的肩头。
她拿这男人没办法,只好点头。“好,我陪你回房,快走吧。”
“刚才你一个人在傻笑什么?还发呆。”袁洛威好奇地问,两人走上三楼。
庄晓蝶脸红,忙着掩饰:
“没什么,只是想到件很好笑的事罢了。许秘书打电话找你,是公司有事吗?”
袁洛威半靠在床上,拉庄晓蝶入怀:
“没什么,只是些小问题而已。我已经交代许秘书了,我休假两天,有事等我回公司再说。”
“那你明天想去哪?”晓蝶偎在他怀中,抬头望着他。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洛威摸摸她的头。
“静儿和鸿儿不能没人照顾,所以我们也不可以去太远的地方,就到市郊走走
好了。”庄晓蝶提议。
她对孩子的过分关心让袁洛威忍不住想吃醋:
“静儿和鸿儿真是大幸福了,有个这么疼他们的阿姨,像我袁某人就苦命了,约个会还要挂虑着两个电灯泡。”
“你也是孩子的叔叔啊,别吃醋了。”庄晓蝶看着袁洛威不服气的脸,笑着安抚他。
“你至少要补偿一下我的不平衡才行。”袁洛威的唇移近了庄晓蝶的小嘴。
“乐意奉陪!”
反正今天一天都是属于他们两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