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亦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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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程程没有回答。

    她现在的注意力完全被墙上一幅画所吸引。

    这是一副为了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而做的战争的画。画的最顶上,是一轮黄色的太阳,下面是一条河,河的彼岸是一支庞大的舰队。

    他们穿了清一色的绿色军服,正趟过河流到另一边的世界。

    聂程程仔细看了看,这幅画里大概有几百号前苏联军人,但是他们的神色表情,甚至五官都不相同,可见画这幅画的作者功力之高,

    聂程程看着这幅画,她认为她应该产生了幻觉。

    因为太想念闫坤,她产生了幻觉——

    她竟然觉得,这幅画里的每一个军人都长的像闫坤,他们或许姿态不同,表情也不同

    可是或多或少,她能从他们身上看见他的影子。

    他们看起来很辛苦,也很疲惫,但是他们坚定不移,为了和平,为了让家人享受安定的生活,他们有必胜的信念。

    他们为了这个国家,真的付出了许多

    “程程,程程?!”卢莫修发现聂程程的走神,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说:“程程你怎么了?”

    卢莫修盯着她笑了笑,说:“为什么不理我,你是不是生气了”

    是不是因为我说了你心上人了坏话

    他说了半天,聂程程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卢莫修有些无奈,刚含在嘴里的话又吞下去了。

    刚好一个服务员来上菜,聂程程拉住了他,问了一些有关于画的问题。

    服务员看了一眼聂程程说的这幅画,说:“哦,这是著名画家约翰尼先生的作品。”

    “怎么挂这儿?”

    “去年是反法西斯70周年,他来我们店里吃饭,恰好画了就挂在这儿。”

    聂程程没说什么,她看着画,若有所思。

    服务员觉得她好像还有话没有问完,站在一边,等了等她。

    果然,聂程程回头看他,说:“请问你有他的联系方式么?”

    “”服务员:“什么?”

    聂程程说:“这位画家,你有他的联系方式么?”

    服务员摇了摇头“没有。”

    聂程程笑了笑“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当时老板问他要了联系方式,被先生拒绝了,这幅画是用来抵他的餐费的。”

    聂程程:“”原来是这位先生来吃饭,却没有带钱,只能拿画做抵押了,幸好老板对艺术有一定的鉴赏能力。

    这幅画的价值,远远超出了这一顿饭的本钱。

    聂程程在心里低低地笑了一声,她从一边的单子上撕下一张纸,拿出了笔留下电话号码。

    交给服务员,聂程程说:“问问你们老板,愿不愿意割让这一幅画。”

    服务员看着手里的一串电话号,又怀疑的看了看聂程程“这个我也不知道,确实要问一问。”

    聂程程说:“我愿意给出符合它价值的金钱,你们老板愿意的话,请给我打电话。”

    服务员不懂这幅画的价值,他认为它大概和一顿饭的价钱差不多,况且他打量了一下聂程程,不论是谈吐,还是气质,她都超过这家餐厅里所有的客人。

    他认为,这个女人身份不凡。

    服务员不敢怠慢,上完菜,马上就去找经理,经理随后过来对聂程程说:“老板这几天出去了,等他回来,我帮您问问。”

    “好。”

    “祝您用餐愉快。”

    对话完,经理离开,聂程程也吃了几口色拉,心情好了很多。这个过程,卢莫修都看在眼里。

    同时,他也看见了墙上的那一幅画。

    其实在卢莫修看见这幅画的那一瞬间,他被震惊了。

    卢莫修和聂程程都是博士生,虽然主攻化学,可那并不代表他们不懂其他的文化。

    至少,卢莫修和聂程程一样,他也看懂了这幅画的含义,他也有所触动。

    “聂博士”

    卢莫修低下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不该那么说。”

    聂程程看了看他说:“说什么?”

    “说他的不好。”

    “是么”

    他们都知道,他说的他是谁,可谁都没有点破。

    卢莫修淡淡地说:“他的身份值得被尊重,如果没有他们这些人,这个世界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聂程程沉默,卢莫修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你为什么不怪我?”

    聂程程叉了一片甘蓝,说:“怪你什么。”

    卢莫修:“我说了你心上人的坏话,你不会不开心么。”

    “因为你不了解。”她轻轻地说:“不了解的事,我怎么怪你,我不会怪任何人”

    聂程程放下了刀叉,她抬头看了看那幅画,但是目光又穿透了它,看见更远的地方。

    她听见了自己轻淡的声音。

    “因为,连我自己也不太了解他。”

    卢莫修说:“可是,我不后悔,我说的其中有一部分是真的,他不关心你应该说,他没办法只关心你。”

    卢莫修原本想松开聂程程的手,可是想了一想,他没有,他闻到了她身上的清香,他感受到了这个女人的寂寞,他的手握的更紧。

    他更希望能拥抱一下聂程程。

    “聂博士,我还是那一句话,请你考虑一下我。”最后,他还是忍住了,白烈的光下,他的目光更加清朗“比起他们,我或许有许多的不足“

    “但是,聂博士,我的眼里只会有你一个人。”

    聂程程清冷的目光,徘徊在这一片茫茫的雪里。

    这个城市离俄罗斯太近,又和莫斯科如出一辙的相似,她仿佛回到那片安静的土地。

    安静的等着那个男人回来的一天。

    闫坤,我等你回家

    这是她亲口说的。

    她已经忘记了,当时她说这句话的心情,她看着闫坤时的表情。

    可,这是她亲口说的。

    “他的眼里,也只有我一个人呀”

    聂程程的声音很轻,卢莫修一下子没听见,他看着她说:“什么?”

    聂程程说:“他的眼里,只有我一个,同样的,我的眼里,也只有他一个男人。”

    白茹回来的时候,只看见卢莫修一个人呆呆坐在椅子上,白茹说:“程程人呢?”

    卢莫修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走了。”

    “走了?”

    白茹不明白,拉开椅子坐下来,看着一桌的饭菜“这吃饭时间,她去哪儿啊?”

    卢莫修摇了摇头“不知道。”

    “可能,她是顺从心里所想的,去找那个男人了吧。”

    刚才,聂程程趁卢莫修发愣的一会时间,抽出了手,她抓起包,迅速走出了餐厅。

    她无所顾虑,直接将他和白茹两个人丢在餐厅里。

    餐厅在乌克兰的和平公园附近,她出来后,走进了公园,在中央的和平鸽广场前站了站。

    周围都是白色的鸽子。

    旁边有几个长条的木头凳,聂程程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老人坐在上面,他穿了厚厚的军绿色大衣,戴了一个法国帽子,鼻子上有一副小巧的眼镜。

    旁边还放了一根拐杖。

    聂程程会注意到他,是因为周围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的状态很奇怪。

    他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聂程程走到他身边,坐下来,轻声说:“爷爷,你好。”

    老人似乎是听见了聂程程的声音,他转头看了看她,可是没有说话。

    聂程程笑了笑,说:“你在看什么?”

    老人说:“白鸽。”

    聂程程觉得并不是,老人的目光好像在看白鸽,又不是在看它们。

    “您在看什么?”

    她又问了一遍,老人还是说:“在看白鸽。”

    聂程程沉默,虽然说不上来,可聂程程感觉,这个老人的精神状态和平常人不一样。

    她放弃了无聊的搭讪,直奔主题“请问,爷爷,您有手机么?”

    老人又转头看她。

    聂程程说:“手机卡号能借我么,我想给我丈夫打一个电话。”

    老人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聂程程以为可能是他对自己有所怀疑,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他看“我的手机没有信号,可能是坏了,可我需要给我丈夫打一个电话。”

    “您的手机卡号能借我么?”

    老人还是没有反应,聂程程看着老人迟钝的眼神,她的目光落到他的手心里。

    老人的手张开,明明手心里什么都没有,可他好像握着什么似的。

    老人说:“在看白鸽。”

    聂程程:“”她站起来,在附近的零售店里买了一包小玉米,交给老人说:“您是不是要这个?”

    老人这才似乎有所动,他拆开了包装,撒了一把玉米,说:“看白鸽。”

    “”聂程程等了很久,她给老人买了十包玉米,因为他撒一把的数量很多,一包玉米很快就没了。

    她确定,这个老人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他有精神疾病。

    本来聂程程想换一个正常人,可是在公园里转了一圈,她发现这个公园里很冷清。

    或许今天不是节假日,来公园的人并不多。

    聂程程放弃了,她回到老人身边,他还是刚才那个姿势,手心握着什么,目光专注的盯着白鸽群。

    所以,聂程程直接买够了玉米,让他尽情的撒玉米,等他将手里的这一包玉米都喂给白鸽了,她又问了一遍手机的事情。

    这一次,老人听见了,不过也只听见“手机”两个字。

    “手机?”

    老人根本没怀疑聂程程,他直接把手机拿出来给她,神态宛如儿童一样纯真“手机,给你。”

    “谢谢”

    聂程程接过来,坐在老人的一边,她想了想,决定不拆手机卡,直接打开了电源,输入那个熟悉的电话号。

    老人的手机是旧款,按键型的板砖机,并非智能手机。

    聂程程早已忘记如何使用这种机子,研究了一会,才找到拨号,她按下数字键的时候,手指尖微微颤抖。

    她在心里说“程程,你别紧张,有什么好紧张的。”

    但是没用,她一边说,另一个声音一边在脑海里播放“万一打过去,他不接怎么办?”

    “万一,打过去是关机,或者变成空号怎么办?”

    “不会的,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她安慰自己说。

    “可是,万一呢”

    万一呢

    输入已经完成,聂程程的手指停在最后一个拨出上面,比之前任何一个时刻都紧张。

    聂程程忽然放下手机,从包里拿出烟,点上放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然后,再去看手机。

    “不会的,我信他,他不会的。”聂程程吐出一口烟,拿起手机,利落地按下了拨出。

    手机放在耳边。

    机子里的“嘟嘟嘟”声,就像一把鼓锤,每响一声,这把鼓锤就重击了一下聂程程的心脏。

    如果,电话里直接是“无法接通”或是“用户已关机”或是“不在服务区内”的话,她也不必那么煎熬。

    可是电话是通的。

    接通时的嘟声,那么明显,一下一下,一共响了三声。

    等待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折磨。

    尽管到现在只有三声,三声,不过是三秒,可是这三秒的压力,对聂程程来说无比巨大。

    她所有的期待、想念,都在这三秒里。

    前三秒,是最容易,也是最快被对方注意到的。

    如果在等上几秒,再听几声忙音,对方还是没有接,说明他人并不在手机旁边。

    也说明,聂程程必须放弃拨打,把手机还回去。

    仅有的一次机会。

    聂程程的精神力紧紧绷着,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在这一刻,聚集在耳边,她的背后流了汗,渗透了衣服。

    牙也咬着指甲,眼眶几乎龇裂。

    忽然,嘟声消失了。

    聂程程猛地一顿,她听见手机发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喂?”

    聂程程没有马上回答,她刚才太紧张了,紧张的浑身都在颤抖,上下唇合不上。

    对方发现她没有说话,他又问了一声“喂,是程程么?”

    聂程程听清楚了这个男人声音,那么熟悉,在离开俄罗斯之前,她听了好多遍的声音。

    她的眼泪一下子落下来了,可是虽然落了泪,她的嘴角是上扬的,她开心的想哭。

    聂程程按了按酸涩的喉咙,她弯下腰,腰背弓成一只虾,脸埋在膝盖里。

    她喜极而泣,说:“闫坤,是我,我是程程”

    作者有话要说: (:3”)后面几张都是糖,牙口不好的记得多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