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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程程。”
他用冷静的嗓音喊了她的名字,斜眼,看见倒地不起的奎天仇,欧冽文的脸色微微一变。
“你对仇哥做了什么。”
聂程程慢慢退后:“没做什么,让他睡了一觉而已。”
欧冽文出去找她却找不到的时候发现,他们都上了这个女人布下的陷阱。
足智多谋,胆色十足。
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情况,欧冽文也会对她赞许有嘉,甚至,他可以问奎天仇要了这个女人。
“你很聪明,也很勇敢。”欧冽文说。
被这个男人夸奖并不是什么好事,聂程程僵硬地笑了笑:“多谢。”
“我没夸你。”
“哦,我知道你没夸我。”聂程程说:“你现在气的想杀了我。”
“猜对了。”
欧冽文把枪口抵上聂程程的前额,一直走了好几步“所以你想逃。”
“我不逃难道眼睁睁看自己死。”
“现在还不是一样。”
“”聂程程扯了扯嘴角,轻声说:“那可不一定。”
“什么?”
聂程程的声音太轻了,欧冽文没听见,所以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手臂上就中了一枪。
“”欧冽文嘶了一声,咬住牙呜咽,抬头看见对他开枪的人。
周淮安。
对了,对了,就是这个人,周淮安。如果说这里除了对面的人,除了聂程程,还有谁想要他死的,就是他了。
周淮安。
周淮安。
周淮安的目光从看见聂程程的伪装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她,他知道那声音是假的,所以他一直不动声色。。
他的程程真的很聪明。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就可以一力挑起整个内斗,趁乱再逃离。
要不是欧冽文这个绊脚石。
对,他就是一个绊脚石,在周淮安极力于奎天仇面前表现时,在他和聂程程亲热时,他都是半路杀出来的绊脚石。
还有他这张脸。
长的像闫坤的这张脸,聂程程就能因为这脸,三番五次对他另眼相看。
越看越可恨。
周淮安的双目通红,严肃的面孔透露出一种嫉妒的狠戾“欧冽文,你也有今天。”
“周淮安,你他妈的给疯狗咬了是不是——!”
“疯狗要咬也先咬你。”周淮安说:“今天你逃过我这一劫,你也逃不过山底下的。”
“操,你串通闫坤那一伙人!”
“能弄死你就行。”
欧冽文激动起来:“周淮安你连兄弟都卖,你跟闫坤一样都是该死的混账——!”
周淮安没理他。他抬抬下巴对聂程程说:“程程,你先走。”
聂程程只犹豫了一瞬。
点点头,离开。
“站住——!”
欧冽文说什么也不放跑这个女人,一转身,扬手开了一枪。
打中了。
聂程程的膝盖一痛,弯腰跌了下去。
“程程!”
周淮安情急之下暂时放下了枪,身体朝她跑过去,欧冽文又转过来,朝他开了一枪,直接打中了周淮安的左胸口。
聂程程回头的时候,看见周淮安的瞳孔极速收缩。
“周淮安”
聂程程下意识喊了他的名字,想去接他,可周淮安用力推了她一把,大声喊让她走。
来不及了。
聂程程想拒绝都来不及,欧冽文一瞬间把剩余的几发子弹,全部打到了周淮安身上。
聂程程被砰砰乱响的子弹吓的往旁边滚了好几圈。
再抬头。
周淮安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鲜红的血留了一地,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她没有时间,也无法回头。
忍着膝盖里的剧痛,咬牙也要站起来逃走。
欧冽文重新装好子弹的时候,聂程程已经跑的没踪影了,他出去看了一眼,仓库周围早已没有人。
回去,他探了一探奎天仇的脉搏。
聂程程这一次没骗他。
奎天仇真的只是被麻痹的睡着了,没有什么问题。欧冽文把他背起来,跨过的一条一条尸体,下了山。
——
所有的部署都好了,整装待发。
闫坤也加快部署,围抄了整座山崖和南海,送走了这里所有的农户和居民。
行动开始。
每个人都武装整齐,防弹衣、步。枪、手。雷在山顶上的交易已经溃不成军的时候,他们队伍的素质体现的有条不紊,完美无瑕。
天边有朦胧的月亮,而他心里有一片宁静的熹光。
李斯的话一直在他耳边打转时间不多了
你要抓紧
如果聂博士真的做了,不论她是不是受害者,事后,她会得到违反国际法相应的处罚,并以谋杀罪人之一遭到判决。
在聂程程真的做出来之前,把她带出来
“她会不会?”
闫坤想了一秒钟。
他联系了李斯,说:“她不会。”
李斯在那头一愣,不明白:“你说什么?”
闫坤说:“我相信程程,她绝对不会做那些害人的东西来。”
李斯说:“可是奎天仇是拿她的亲人要挟她,她也还不知道他老师和师母已经获救的事。”
闫坤点头:“我知道。”
闫坤的语气很平静,还带着一股毫不犹豫的坚定。
李斯好像有一点明白了,他沉默下来。
闫坤低头踩住泥土,苦笑了一声:“我也有一瞬间会想——我宁可她放弃那些人,放弃她的一切,也要保住自己的命。”
“可惜,程程她不会这样做的。”
“她宁可自己死了,也不会放弃那些比生命价值更高的东西。”
欧冽文背着奎天仇逃走的时候,遇上了狙击队。
天很黑,对面有一束光打过来他就能看见,何况那么多人藏在暗处,他们的脚步声很轻,可欧冽文还是能听见。
那种像鬼魅一样的脚步声。
“闫坤。”
欧冽文暗自咬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都是狠戾凶恶的,从闫坤出卖他们的一开始,他对这个男人的憎恨将永无止尽。
直到他,或者他,其中一方死去为止。
都不会停止。
另一边,闫坤这里一共五支队伍,除了他们基地里几百名士兵,李斯从邻国又调来了一支,包括叙利亚当地的三支。
五支队伍组成了上千名的包围带,像网一样兜住这座山崖。
插翅难逃。
他们密密麻麻向中间靠拢,几米外就能看自己人,之前山上有人逃下来的时候,就被他们击毙了。
细细数来,已经落网了十几个人。
应该还有三四十名。
除去小的,另外加上两名头目,和几个马仔,一共有五六十来个人。
他们击毙一个,就会悄无声息拖下去。
继续前进。
欧冽文背着奎天仇四处躲,他知道,躲也躲不过,他们这种包抄式的做法,就跟瓮中捉鳖一样,早晚他和奎天仇都会落网。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坤哥!找到了——!”
发现他们的人是胡迪,他在闫坤左边的曲线上,暗哨一打,左边线上的人全部围了过去。
欧冽文暴露在光线里,他眯了眯眼,眼镜反射出一个圆形亮光。
“闫坤,我来了。”
他已经把奎天仇安排在其他地方,他特地出来吸引注意力“闫坤,我人出来了,你人呢。”
光芒四射,他们渐渐聚拢。
欧冽文脱了衣服,表示手无寸铁,身上也没有绑炸药。
“我找你们的少绥。”
胡迪在他面前,举枪的姿势不变,瞳孔里的十字紧紧对着欧冽文:“找他干嘛,你投降就行了!”
“他不想知道他老婆怎么了?”
“什么。”
胡迪刚刚抬起头,旁边就冒出来一个人把他的脑袋按了下去:“继续保持姿势,注意力集中。”
是闫坤。
“坤哥。”胡迪低下头,看着枪的瞳孔,想说什么的时候,闫坤道:“接下去我来,你往后退。”
“好。”
闫坤代替了胡迪的位置,慢慢向前。
他站在光的反面,所以从欧冽文的角度看过来,是分不清对面是什么人的,而且,对面不止闫坤一个人,一条线上几十个士兵都拿着枪对准他。
欧冽文提高声音,他开始不耐烦了。
“闫坤,你他妈的滚出来!我站这儿半天了,你要学缩头乌龟了?只会躲在里头让别人掩护你?”
等了一会。
闫坤在旁边开口:“奎天仇在哪里。”
他一出声,欧冽文马上发现他的位置,他的头猛地向左转,轻声一笑。
“开口先问的居然不是你老婆?”欧冽文无耻地一笑:“你不想知道我们这些日把她照顾的好不好?”
闫坤心里也很烦躁,他也想马上知道聂程程在哪里,可他要忍耐。
要忍耐。
闫坤静下了心,缓缓地说:“我再问一遍,奎天仇在哪里。”语气寡淡清冽,没有含一丝多余的感情。
欧冽文听不出什么破绽,考虑一会,轻飘飘三个字:“不知道。”
闫坤开枪鸣示。
意思很明显——再不说,就子弹伺候
欧冽文并不在乎闫坤略带威胁的口吻,笑容轻松地说:“你比你女人无情无义多了,至少聂程程在临死前,还一直念着你的名字。”
闫坤咬紧牙。
他居然还敢提聂程程!
“坤哥!”
胡迪忍不住出声“坤哥,他在激你呢,你别理他!”
闫坤没回答。
胡迪冷汗直流下来,其实他一看闫坤的表情就知道不好,若是从前的闫坤也就罢了,这几个月胡迪还不清楚他么。
为了嫂子,坤哥人瘦了不少,脾气也有点暴躁。
一旦提到聂程程,他的眼神就像森林里发狂的黑熊精,像雪山里的黑妖怪一样可怖阴森。
胡迪现在很想直接跑过去,一枪嘣了欧冽文这小子。
“坤哥,他骗你的,嫂子一定没事的,她不会死的,你千万别理他——!”
“坤哥你听见没——!”
胡迪吼出声。
可是,闫坤还是没有回答。
他静静的,静的像夜里的一只鹰。
欧冽文站在两米外,都能感受到闫坤身上的一种深沉。
不对。
也不是深沉。
是深沉里,更大的一份杀机。
欧冽文冷冰冰的一笑。
闫坤说:“你到底想怎么样。”他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说出程程的下落。”
欧冽文说:“我要什么”回想当年,他气息渐渐变重了:“你他妈的背叛了我们多少兄弟,你不记得了吗!”
他恨他。
闫坤知道的,欧冽文恨他,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恨他,他为从前闫坤的背信弃义一直耿耿于怀。
欧冽文压抑着愤怒,沉重地说:“闫坤,我们五个兄弟从小就像亲兄弟一样——真他妈没想到没想到啊——
你为了一个女人出卖我们!”
他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说:“闫坤你出卖兄弟,你不是个东西!你从前为了一个女人,现在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你说的那个女人,是我妈!”
闫坤一直知道他在误会,从前他不说,是因为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现在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程程,他的感情,还有他的情绪,都已经失控了。
“我去你妈的兄弟道义,你们的兄弟道义就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然后连朋友的亲人都杀吗!”
闫坤咆哮着打断欧冽文道:“当年你们抢劫的时候怎么不看看那个屋子里还有谁,你们放火的时候就不能仔细看一看。”
“你”欧冽文回忆了一下,他的眼珠迅速转动。
当年。
一个小屋,三口之家,男主人出去了,家里只有一个老头和一个有神经病的孙子。
桌上有三个碗,三个茶杯
三幅筷子。
男主人出去了,家里两个人,为什么还有三样东西。
那一天,谁来做客了?
“你撒谎——!”
欧冽文不相信,他摇头,他根本不相信闫坤说的话。
他撒谎!
“不可能——!”
欧冽文大口大口喘息,他想到有可能的事情,他自己都像溺水了一般喘不过气“闫坤你自己出卖了兄弟,你还想污蔑我们”
“我妈和他们有交情!”
闫坤说:“他老婆生孩子的时候,是我妈帮他们接生的。”
欧冽文说:“你现在要编故事了?!我告诉所有人真相的时候,你就要编故事了!”
“你就是怕被揭穿!”
闫坤没有理会他的恼羞成怒,他管自己说:“那天她只是去看他们只不过是看看他们而且是下午三点去的,你告诉我你们几时出去赚钱的?”
欧冽文飞快地回忆。
闫坤帮他:“你们也说是下午,我问你们干嘛了,你跟我说跟着他们烧着玩烧着玩。”
“我没说过。”
“那天烧起来的地方只有一个。”闫坤的眼睛怒红,仿佛真的被火烧着了一样,他大声说:“我妈被你们活生生烧死的,你们亲口跟我对上的!”
欧冽文歇斯底里的否认:“我不信!我没有说过——!”
“你不信是你的事,事实就是你们是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你们都是杀人凶手。
闫坤一口一个杀人凶手,说给他听,同时也说给自己听,欧冽文不提还好,他提到当年的事情,闫坤忍不住心里的悲伤和愤怒。
他从小只有一个母亲,尽管这个女人的生命里有无数的恩客,可她从来没有抛弃过他。
那一天她被烧成了一具干尸,他刚刚过十岁。
他请求过所有的神明,可到了最后,母亲的尸体都发臭、发烂了,她再也没有张开眼看他一次,再也没有张开嘴再喊一遍他的名字。
闫坤愤怒、悲伤、哀痛。
幼年就失去唯一的亲人之怆,很少能有人能懂得,也让闫坤至今都记忆犹新。
十岁之前。
欧冽文、闫坤,还有另外三个男孩,是一起在乡下长大的孩子,他们学习戏曲里的桃园结义,拜了一个五兄弟。
闫坤七岁,排第四。
欧冽文比他还小两三岁,所以排第五,最小的一个弟弟。
队伍里,最大的人叫泰奇,十五岁。他会打猎、会射鸟、也有魄力,很会照顾别人,天生的领导者。
所以大家崇拜他,都喊他一声奇哥。
“等我长大了就出去赚钱,以后有了钱我就接你们过来,咱们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奇哥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闫坤从小就话不多,可他很听话,所以泰奇就让他带着只有五岁的欧冽文,他总是怕这个小弟弟走路都会摔一个跟头。
闫坤可以带一个小姑娘,可他不喜欢小男孩,他挺烦欧冽文的,可是欧冽文好像很喜欢闫坤,他一天到晚都会黏在闫坤屁股后面。
闫坤吃饭、出去野、或是上厕所。欧冽文都像小尾巴一样跟着,甩都甩不掉。
小男孩总是会崇拜比他大一点的大男生,任何国家都是如此。
闫坤认为,他既然甩不掉欧冽文,索性就带着他吧,免得他万一出了什么事,奇哥会怪他的。
五个人里面,他们两个的感情最好。
他们也认为他们五个人,会像亲兄弟一样,一起读书、一起出去打拼、最后一起养老。
但,这只是他们以为。
世上的任何一个大团体小团体,大社会小社会,都会有分歧,会有好人、坏人、甚至是背叛的人。
两年后,闫坤九岁的时候,泰奇已经十七岁。他没有读书,从泰国到了缅甸做生意。
据说,好像被什么人出卖了,死在缅甸去越南的路上。
身中十一抢。
死况惨烈。
泰奇死后,跟着他去工作的二哥却拿了一笔钱逃了回来,他不说钱是怎么来的,也不说泰奇是怎么死的,他直接将自己晋升到了老大的位置,拿着钱,带着闫坤他们开始挥霍。
闫坤一直不敢用他这些钱,而且他也不喜欢这个二哥,因为他无论是能力还是品性,都不如泰奇。
确实没错,由老二带领的好景不长。
钱用光了之后,他就开始想,如何偷窃。
他们这个结拜队伍里,泰奇有原则,闫坤有思想,老二是一个坏胚子,三哥没有主见。
欧冽文呢,他太小了,很容易被带坏。
闫坤只是一不留神,他真的只是不留神没有去管他。
结果。
可想而知。
一个人的一辈子,有时候就是因为第一次踏错了路,跟错了人,所以毁了自己的人生。
欧冽文他们三个犯下了无法弥补的错误。
他们杀了人。
那死掉的人里面,就有闫坤的母亲。
恩断义绝。
闫坤十二岁那一年,科隆出现在他面前,说他是一个好苗子,希望带他回去培养。闫坤同时也将欧冽文决定加入贩。毒走私的消息,透露给了科隆,科隆破了一个大案,立了功。
从此,五人结拜的队伍里面,只剩下了闫坤,和欧冽文。
其他两个人,死在科隆的那一次伏击战中。
欧冽文知道是闫坤出卖他们,他气愤、悲痛、憎恨——被亲如手足的兄弟背叛感觉就像自戕,像自己刺了自己心脏一刀。
曾经有多喜欢他,如今就有多加倍的憎恨他。
欧冽文背负着这一种被背叛的感觉,跟着奎天仇一路走到现在,他恨闫坤,恨了整整二十多年。
有些恨不会因为时间的拉伸而淡薄,反而越加浓稠恶劣。
年年累积,新仇旧恨。
他背负着的憎恨也越来越沉重,到了今天彻底爆发。
欧冽文一看见闫坤,他心里的恨意就滚滚而来,他爆喝一声:“闫坤你出来——!”
“二十年的仇,二十年的背叛,我们新仇旧恨一起来算!”
闫坤说:“你想怎么样。”
欧冽文的手臂一甩,准确无误指向闫坤:“单挑!”
简洁明了,目的明确。
欧冽文说:“你赢了,我告诉你聂程程人死在哪里,怎么死的我也能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跟你说。”
闫坤静了静,说:“包括奎天仇的人。”
欧冽文呵呵冷笑“可以。”
还用想么。
难得的机会。
“好。”
闫坤一口答应,他身后纷纷冒出大叫:“坤哥,不行!”
“少绥,你别理他,他给你用激将法!”
“对啊坤哥,这个坏蛋说的事情,我们一个字都不会信的,你和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你的为人我们还不清楚么,他就是在污蔑你!”
“少绥,我们会对这个坏蛋好好的严刑责问,你不必跟他浪费时间——!”
一声一声。
没有一个人是不挺闫坤的。
就像他们说的——“欧冽文嘴里说的事情,我们一个都不会信。”
真正的兄弟,不会轻信一个外人,不是利用来帮忙杀人赚钱的工具,而是互相用生命来保护的伙伴
闫坤放下了枪,解开身上一件碍事的防弹衣,跨步朝前走了一米。
灯光荟萃,他宛若一柄长。枪。
“我来了。”
闫坤说:“来吧。”
闫坤站到了欧冽文的面前,他的脸出现在欧冽文的视线之内。欧冽文的镜片一闪,就看见闫坤一派从容淡定的神色。
一如往昔。
闫坤从十岁开始,就是这种镇定的表情。
高高在上,令人不爽。
欧冽文看着面前的闫坤,露出了一个不经察觉、得逞的一笑。
“闫坤,这可是你自找的。”
欧冽文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和闫坤单挑。
在刚才躲避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更加有力的武器——
地雷。
遥控地雷,远程遥控。
闫坤看见他拿出遥控的时候,猛地意识过来。
可已经晚了。
“散开——!”
闫坤回头,一声令下,他和欧冽文一起往左右两边扑过去,中间一条直线全是他埋下的地雷。
整整三声巨响,光是用听的,就能明白这三枚炸弹的威力巨大,绝不是。
欧冽文为了给闫坤他们一个大礼,特别改装过的化学炸药。
“欧——冽——文!”
闫坤磨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挤出这三个字,脸上满是黑乎乎的炸药灰尘,另有一双愤怒到发光的眼神。
欧冽文在闫坤的左边,他看见闫坤站起来往他这边跑,他也摇摇晃晃站起来。
没站住三秒钟。
闫坤冲上来,对着他的脸就狠狠揍了一拳“欧冽文!你就是一个王八蛋!”
欧冽文被他一拳打趴下,闫坤拎起他的衣领,将他半个身体拉起来“你说,程程在哪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欧冽文像一个疯子,看着他大笑:“你以前就是这样的,现在还是这样!”
“就为了一个女人。”
闫坤又揍了他一拳。
使出十几年来在队里受过的训练,扣住欧冽文的咽喉,右脚膝盖顶住他的中枢神经,掐断他的行动能力。
闫坤将他死死按在泥土里。
“快说!”
“不说我就杀了你不,我能让你生不如死,我能——!”
“”地上是被地雷炸飞的树皮树枝片,欧冽文被这些脆片刺的极痛,脸上一片殷红。
欧冽文咬紧牙关,他的脸上面的伤口碰到了泥土,顿时被泥里的毒物入侵了。
这里是中东。
即便是脚下的泥土,都有数不清的化学、或是石油的残留物。
这些,都是毒。
欧冽文被踩的久了,脸上的毒发作,开始发痒、溃烂,半张嵌在泥土里的脸烂的不成人形。
“啊啊啊啊——!闫坤!你杀了我!你他妈的杀了我!”
欧冽文的心里防线一点点溃堤,不论是从前闫坤背叛他的伤痛,还是一直被他否定的真相全部一涌而上、席卷而来。
“闫坤!杀了我啊!”“你说啊,你说聂程程被你们关在哪里了,你说——!”
闫坤喘着粗气,他这一次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了我就放了你!”
“她死了,聂程程死了。”
“操!”闫坤破口大骂:“你到现在还在撒谎,老子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到了这个时候我骗你干嘛!”欧冽文疼到极处,他看着闫坤心疼害怕的表情,他哈哈大笑:“你也有今天,你背叛了我们那么多兄弟,你也有今天——!”
欧冽文的脸皮一动,笑的恶心又恐怖。
被毒物入侵的脸在一瞬间皱成了一张七老八十老头脸,好像肉都没有,只想下皮搭在骨头上。
还是发黑、发紫的颜色。
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的脸。
“我一枪打中的聂程程的膝盖,还有一枪打中她身上,我看着她从山顶跳下去,你找过去只能找她粉身碎骨的尸体”
“啪!”红色的点瞄准了欧冽文的额头,十字心发出一枪,正中他的大脑。
“我杀了他!我打中他了!”
不远处,瞄准欧冽文的队员高兴的大喊一起来:“他炸死了我们的兄弟,他该死!”
“他该死!”
欧冽文死了。
他的额头流出一条细细的血,一直蜿蜒到他的喉咙,以及闫坤掐在他喉咙上的拇指。
欧冽文的死相并不好看,因为半张没了人形,极其恶心丑陋的脸。
狰狞、恐怖、令人作呕。
闫坤看着这样的欧冽文,他大脑接受信息慢了一秒。
“不”
闫坤的声音哑了,哆哆嗦嗦地说:“不,你等一会你、你等一会再死——!”
“欧冽文,你等一会再死啊——!”
“你这个坏小子,告诉我程程在哪儿!”
“坤哥!”
胡迪忽然过来,打断了几乎发狂的闫坤。
“坤哥他死了。”
胡迪提醒了他一个事实——欧冽文身亡,知道聂程程下落的人死了。不仅如此,连奎天仇的下落也随着他的死亡不得而知了。
“坤哥”
胡迪不忍心看闫坤现在的模样,他低着头,拖出了身体渐渐变冷的欧冽文,闫坤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过来。
“去找。”
胡迪回头看他:“什么?”
闫坤说:“去找,去找程程,她一定还活着。”
“噢噢噢噢。”胡迪说:“我去组织搜救队,一定能找到嫂子的。”
聂程程确实是从山顶上跳下去的。
但是她不傻,她看见了旁边有一棵树,高耸入云的红杉树,她沿着树干往山崖下爬。
聂程程小时候就调皮,在北京很少有机会体验农村,所以她和周淮安每次放假,都会去乡下住一两个月,算是体验农民生活。
东北乡下都是土地,不像南方那样丰饶富庶,乡田周围,不是山林,就是茂树。
上树掏鸟蛋,聂程程已经干过无数次了。
尽管那树没有现在这个那么高,但是聂程程依然十分拿手。
山崖下面,还有悬崖。
再往前,就是邻海。
聂程程到了山腰,耳边浪声涛涛,她左右看了一下,朝树林里走去。
腿很疼。
被欧冽文打中的那一枪,子弹还留在膝盖里,可能是打到骨头了吧,聂程程感觉撕裂一般的疼。
不行,要忍着。
聂程程告诉自己,要忍着,就算断了一条腿,也要忍到闫坤找到她。
夜里,山林很安静,风涌在周围。
她能听见静谧的山林之中,潜伏着不一样的动静,在上演光彩不凡的剧情——
他们一定快来了。
血汩汩的流。
聂程程拖着一条血淋淋的腿林子里走,她疼的已经快麻木了,嘴唇也渐渐失去颜色,干裂、泛白
她的眼睛渐渐浑浊,目光有些涣散。
血再流多一点,她就无法支撑了,她会失去意识,然后
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
是地上的树叶,被人踩碎的声音。
好像有人。
聂程程怀疑的走过去看了看,看见了人影,她猛地一惊,刚才涣散的精神力全部集中了。
“奎天仇。”
欧冽文把奎天仇安排在附近,虽然麻药很厉害,可毕竟不是迷药,那一股麻的劲头过去就行了。
不过短短一两个小时,野兽就醒了。
冤家路窄,祸不单行。
聂程程心里刚冒出这一句,奎天仇在几米外已经看见了她,他笑呵呵盯着她大喊:“聂博士!”
聂程程转身就往回跑。
奎天仇立即往聂程程的方向追过来“你别跑啊,聂博士!你不是想弄死我吗,你他妈的不是想弄死我吗——!来啊——!”
“你来啊——!”
聂程程:“神经病!”
奎天仇:“贱女人!”
聂程程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但是奎天仇安然无恙,只是四肢还有些麻、钝——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追上这个女人。
聂程程只跑了十几米,刚刚跑出这个山林,奎天仇就追上了她,一把将她扑倒在石崖边。
“贱人,让你跑!”
奎天仇掐住聂程程的脖子,一把拉过来往石头上撞,巴掌也同时扇过去。
他扇的很重,聂程程被打的脸颊都红肿了,后脑勺狠狠装在石头上,头皮一凉。
摸了摸,脖子后面都是血了。
“奎天仇你疯了!”
聂程程的手抓在奎天仇的虎口上,拼命掰他的手指。
可奎天仇的手像黏住了聂程程脖子,一动不动的掐着她的喉咙:
“你不是想弄死我么,现在看看,究竟是谁弄死谁!”
聂程程的呼吸很困难了,她的脸本来就被扇红了,现在更加红的像灯笼椒,眼珠几乎朝上翻。
她紧紧一闭眼。
又睁开。
奎天仇一张恶鬼的脸扑在面前,嘴角涎下一行口水。
“真难看。”
聂程程牙缝里挤出字,尽量让自己轻松笑对。
“什么?”
“一个叱咤风云的恶人,现在居然拿一个女人来出气。”
“你背叛我,你该死!”
奎天仇被激怒,他加紧了手上的力量:“我要看着你一点点被弄死。”
聂程程的脸变红,边上的皮肤渐渐变白、变透明。
里面细细的血管,一根一根跳着。
她一脸痛苦、难以忍受的表情在他的眼前。
他兴奋极了。
多好的表情啊就是要这样的表情这样临死前,挣扎、又无能为力的表情。
“你求我啊,你求我上你啊”奎天仇的阴暗、喜虐待的那一面,彻底暴露出来。
就像从前他强。奸了那一些软弱的女人,看他们瑟瑟发抖在他身下求饶的样子。
他兴奋的要命。
“你求我啊——!”
“我求你,你会放了我?”
聂程程冷静下来,淡然地看他:“你放了我,我就求你,你不是一直说我很漂亮么,你来啊。”
“你上的了,你就上啊。”
上得了,你就上
下一秒,扣着喉咙的手松开了。
聂程程猛地大口呼吸,目光往下,对面的野兽开始脱衣服,眼中的情。欲蠢动。
“聂博士,你自己找的。”
奎天仇下流地一笑:“不过,我早就想要上你了,就在你做完工作之后。”
“你早就想好了。”
“对。”
“你根本没想放我回去。”
“呵呵,像聂博士那么漂亮的妞儿,我上哪儿找去啊。”他一边脱衣服,一边笑:“我怎么可能放了你。”
“是么”
聂程程摸了摸脖子,气血渐渐从脸上褪了下去,呼吸平缓。
腿还是很痛,她抽了一下眉,目光一转。
好多碎石。
聂程程捡起了一个,和她的手契合,她应该能用上手。
这时,奎天仇已经把自己剥得一干二净,露出丑陋的身体,袒在聂程程的眼前。
“贱女人,你等着被老子先。奸。后。杀吧!”
聂程程轻轻一笑:“你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领走两个便当的男配——
欧冽文:“亭导,演的很累,多发点工资好吗。”
周淮安:“你才出来几集,有我累?”
欧冽文:“我是体力活。”
周淮安:“我不是体力活?”
我:“行了,死都死了,一边排队投胎去(:3”)”
欧冽文:“用完我就甩了,导演真渣!”
周淮安:“导演拍拍屁股就走了,一毛钱都不给我。”
我:“那多加一毛钱?”
欧冽文:“mlgb!”
周淮安:“屮艸芔茻”
我:“好好,反正我怎么都不好了,我就渣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