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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芳一去海南六年有余,始终没给庆城一个回音。 尽管事先与陆一平有约,陆一平依然等得心痛,每每思之,夜不安寝,似个初恋的小情人般望着方芳的照片如醉如痴,若是偶然没有什么文件资料可以处理的时候,可以孤坐在办公室里怔呵呵地寻思到天亮。
付红美心明镜陆一平心里方芳的份量, 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在替方芳打短工。有时候,不得不替陆一平考虑一下,他毕竟是三和集团董事长、总裁,从个人角度上要有意避讳一些。
钱灵、李玉珍没有当面与付红美说什么,但眼神已明显不愿意付红美伴侍陆一平左右,至少不应当随陆一平参加正式场合的社交活动。付红美有自知之明,不想让陆一平难做和为他添不必要的烦恼。陆一平倒是不介意付红美身旁伴着,但付红美已感觉到她已经给陆一平身边的人带来不安,甚至是不满。
康娟对付红美道:“ 小美,你以后别不分场合地象个小尾巴似的跟着我老弟,也不是去唱歌、跳舞吃大餐,人家是去签合同办正事。你是有个秘书的称号,但你那一出,明眼人一看就与老板有一腿,让别人怎么看陆一平?怎么看咱们公司?你是床上的宝贝,家里头的秘书,这你得分清了,大姐、二姐都不乐呵了。”
付红美明白了, 这是钱灵、李玉珍通过康娟在向自己传达信息和直接过话,应当马上警醒,注意身份。过了几天,遂借照顾家名义和访友之故离开三和总部。
开始走上三五天,回来待上三五天,后来走上十来天,回来待上一两天,并且很直接地对陆一平道:“我想你了,所以就回来了。”然后躲到陆一平的六区租房中不见任何人,偶尔来到总部,只与康娟在一起。
陆一平对付红美的这个方式很接受,缠绵归缠绵,温存归温存,笑迎付红美来,笑送付红美走。每次分手的场面,都似一种欢快气氛中结束,但付红美表情的些许变化,陆一平深深地感觉到了。
付红美是个超级性感而漂亮的女人,令陆一平痴迷而恋恋不舍,如火**驱使下的情欲汹涌澎湃,欢情之时一解百闷千愁,喧泄着性欲的癫狂,排解着生理上的憋闷。
付红美以前与陆一平闲情逸致几天后,便似有收获的离开,现在每次离开三和,都有依依不舍之情,面上百般惜惜别愁,心头万种隐隐离痛,一双明灿的眼睛,含情脉脉,闪烁着一种期待,拥着吻着不忍离去。
陆一平明白了,付红美已从物质的需要转向精神的需要,从奉献情欲向奉献感情上悄然过渡。
付红美这种转变,是正常且顺理成章的,潜移默化中,人的思想在不断发生着变化。付红美文化素质有限,仅仅是初中文化,悟性难比钱灵与李玉珍,比之韩莹也相差甚远,但自有接受与消化的能力,以及自己独特的处事方式与生活态度。
付红美一开始的思路基于生存而过于简单直接,但很快纠正过来,真心地喜欢上了陆一平,是以一个女人倾慕男人的心态。
付红美有一个明晰的感觉,自己有些无法控制一往情深的喜欢,若是自己不去喜欢陆一平,那么自己则是最大的罪过和愚蠢,不承认爱上陆一平,就是自欺欺人。当然,付红美也承认乌铁龙的存在,心里还想着他,但似乎总觉是两股劲,但又说不明白。
陆一平视道德如无物,视礼教为粪土,敢爱敢恨,敢想敢做, 从不虚伪地掩饰自己的情爱、情感、情欲, 有时甚至把男人的好色当做一种男人成功的基本要件,常常公开讲:“男人好色是与生俱来的,不好色的男人肯定不是一个好男人,永远不会成为一个成功的男人。无论男女,好色是一门学问!” 仅仅这些,足以使窝在家中攒钱而被抛在家中的付红美大开眼界,欣赏之余, 会生出爱慕留恋的感情来的。何况,女人容易为一句话或一件事动心的。
有时女人还真怪,喜欢扎堆地爱一个男人,越有人争抢,越争风吃醋,越抢得疯狂,信心越足,象失心疯似的,好象天下就剩这么一个男人了。或许,以为谁是胜利者,便是天下最得意、最幸福的女人了。似那些本本分分躲着女人,见着女人就面红耳赤,唯唯诺诺不抢上的男人,甚至是在女人面前俯首贴耳,一听女人喝呼两腿直打颤的男人,在女人眼里,如一块臭肉,避而远之。而一辈子只近自己老婆一人,或只守着媳妇和孩子的男人,常常被女人们视为贬值了的冬瓜,没有欣赏之处,嘲讽是轻的,冷目冷心相待是真的,一踹老远是自然的了。而风流强项的,甚至对女人不予客气的男人,反受女人青睐而苦苦追之,而越有女人缘的男人,身边越是围前围后地尽是追逐争抢的女人,想躲也躲不开女人的纠缠,受不了女人的眼泪。有的男人,找了一辈子女人,还是个光棍,伤心的为女人而流光了眼泪。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怪,而且是让人觉得不公平。有时大骂女人犯贱,然女人则另有说辞“就犯贱了, 你能怎么的?有不犯贱的女人,你可以去找嘛!纯粹地嫉妒,没能耐,找不着女人急得心态失常!”
付红美的男人乌铁龙,因为贪慕“小水”的新嫩与哄弄而离家出走,付红美深恶痛绝,后来陆一平一再开导她,她也有所反悔自己的诸多不是,也不得不承认,乌铁龙的离家,有自己的一半责任。但是,陆一平的情色与乌铁龙还有许多本质的不同,显得让人理解并受其感染,甚至为其喝彩,为其风流而主动投怀送抱,继尔无怨无悔。
付红美接触的陆一平是有钱时的陆一平,挥洒的风度,豪爽的品行,出手阔绰,一掷千金,有种让女人身不由己把持不住的感觉。 拜金也罢,贪财也罢,总之是景仰之中由不得自己的崇拜。付红美欣赏着现在的陆一平,并没有发现陆一平有着一副暴发户的丑恶嘴脸与德行,倒时时感觉陆一平的内心世界依然孤独。
付红美刚与陆一平接触那会,以为陆一平是因为有钱而如此风流,有钱人挥金如土,妄自尊大,玩上几个女人不足怪哉!但与康娟、钱灵、李玉珍等人闲谈陆一平时,方知陆一平始终这么风流着,即使是穷困潦倒时, 也依然风流,出手照样大方,从不在钱上与女人上折腰,有其让人喝彩的壮举,其风流的所指,而不限于男女情爱,还有其个人魅力、追求和他的道德观,以及他渺视陈腐礼教的作为。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风流人物,而是一个真正因风流而风流的男人。陆一平确有许多风流故事,然每一段风流故事都有所不同,就是他经常唱的每一首歌,都有其美妙动人、曲折凄婉的有关风花雪月的风流佳话,你稍稍留意一下,你就会从歌里找到所寄付的意思表达,或是全歌影射体现,明喻暗示,都在寄付着他的情感在此中,能让你根据这首歌儿,让这些个女人对号入座,然后想这段故事。
谁都知道陆一平与马小红、杜丽娜、方芳、史俊英的爱情故事, 为之感动,传为佳话,无不羡慕。陆一平与马小红之爱,回肠荡气,如泣如诉;陆一平与杜丽娜之眷,美妙绮丽,如诗如画;陆一平与方芳之恋,怡情爽心,如幻如梦;陆一平与史俊英之情,光明磊落,如颂如歌。付红美每听上一回,则会心情激荡,心潮起浮,悠然羡慕,畅然神往,从未产生过一丝一毫的妒嫉。
付红美感觉着自己与陆一平情爱当中的身份,一点一点小心谨慎的爱着陆一平,试探着把自己的倾慕渗透给陆一平,不指望陆一平接受,但求陆一平认可。然而,几经努力之后,感觉俩人关系并没有质的变化,一番反省后,最后确定,自己在陆一平的心中,仅仅为一束燃烧的火把而已,而方芳是陆一平心中的太阳。自己这把火,诚然可以照亮陆一平的身边,温暖了他的身体,但与方芳这太阳相比,相差过于悬殊,实在微不足道。情归情,意归意,到头来终是凄凄而去不可留的结果。
付红美不是看不透事理的女人, 深知自己或许在陆一平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但若想停留于心,几乎是不可能的,大概只如一颗划过夜空的流星亦然,不管自己怎么想,哪怕有深似海的柔情蜜意,都将是一个无奈的结局。
爱情的美好,应当是男女双方互相认可的,并互相接受的, 同时感受着这份感情,并享受着这份感情带来的甜美。一厢情愿的思念与眷恋, 终是一种安慰自己的苦恋,只能称为情爱或慕恋,而且,男女间的喜欢, 有多种意思和内容, 尽管有情的依赖,表达方式也不尽相同,但若是真的较真的话,便会感觉得到, 爱情与情爱确实有很大区别。干脆地说,有的情爱就是情欲之恋,对性的依赖而喜欢。
付红美明白,陆一平喜欢自己的丰乳肥臀,这是真实的情欲与性需要的行为表现,喜欢是出自于性依赖中的态度,说到爱情,陆一平是持否认态度的,或许自己真的读不懂他,不能随时随地理解他的一言一行,不能极时领会他的某些行为和话中的含义,但与马小红、杜丽娜差在哪里呢?与方芳、史俊英差在何处呢?付红美有些不懂。
付红美曾经有意地试探过陆一平,想知道陆一平对她的重视程度,心里好有个数。陆一平只是一笑作罢。付红美直说陆一平喜欢自己的丰乳肥臀和健康的肌肤,还有圆实的身体。陆一平则溜缝地道:“还有你的床上功夫。”
付红美一度迷惑, 不知怎样会使陆一平对自己肉感痴迷之上进而倾情倾心,也不知方芳如何会让陆一平即为人动,亦为心动,她的窍门在哪里?史俊英貌不惊人,却能蒙陆一平垂青呵护,康娟那疯娘们似的人物,斗大的字识不了几个,什么话都敢说而无所顾忌,却能在三和受宠而强于云鹏,手持百分之一的股份而成为股东大会成员具有重大决策的表决权。
付红美就是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经常接触康娟,问问爱宠的窍门。康娟告诉付红美,用马小红就能打动陆一平的心,也很虔诚的擦马小红的彩照,还张罗过为马小红上坟,拜祭烧香,还流了眼泪,但效果不佳,陆一平对自己仍若即若离,对自己需要时,热情如火,不需要时,可有可无, 来不拒,走不留。
一次公司股东大会后的招待会上,正赶上付红美回到三和,陆一平当着刘景洋、田雨辰的面,搭着付红美的肩膀道:“红美是我最得意的情人。”
田雨辰半真半假地道:“一平,我觉着小美是个不错的女人,干脆,你就与她成就百年鸳鸯了吧。”
陆一平则很认真地道:“田哥,你的想法固然美妙,对我和小美而言也是好心,但我从没这样想过,如果方芳一辈子不回来,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付红美望着陆一平直觉委屈与失望,泪眼欲滴。
陆一平对付红美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好仅仅是好。可是,我的心已交给方芳,只想与她结为百年秦晋。我不为方芳守身,但我为方芳守心。如果方芳回来,无论是谁,都会黯然失色。我想,方芳是我理想中的妻子,会是一个温柔的妻子,贤德的母亲,孝顺的儿媳,与方芳成家,家里肯定会是温馨和美的,与方芳结成姻缘,是很美满幸福的。与她的爱情,体现在婚姻中,家庭里,会更甜美的,不会因细节的过错而小心翼翼地过着日子,俩口子之间,不必虚伪,不必掩饰,她或我,无论做什么,总是对的。其实,你们大家似乎能感觉到,我与方芳并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秘史,也没什么爱情的秘诀,只不过是她在人海之中一眼就发现了我,然后有心勾引我,我也如此,发现了她,有心勾引她,谈不上轰轰烈烈,也没有伟大的目标,只不过是臭味相同罢了。爱情的伟大,并不在于俩人有崇高的理想,美好的前途,或者是让人称道的壮举,其实爱情很简单,心意相通,理解并谅解着,而且还有对对方的永远的牵挂。哪怕方芳回来时已老态龙钟,我不死的话,我就要娶她过门,做一对知心爱人。我答应等她回来,一切都从头再来,就这么简单的决定。爱情本身并不主张从一而终而执迷不悟地死爱着一个人,但爱情往往会使人在自觉地为所爱的目标始终如一,这就是我的始终如一与从一而终的不同之处。 至于结婚,我自有看法,我不想与红美结为生理为主的感恩夫妻,我想与方芳做一个有爱情的知心爱人,终身到老,相伴永远的牵手牵情的夫妻。或许有人会问,那你为什么还偎红倚绿。可以这样讲,我需要,并且,我有我自己的性权。当然,一旦我结婚,不会犯以前的错误。我不是为了哄方芳乐,而是应当尊重结婚的规则,一夫一妻制或许不是最好的婚姻模式, 但当前而言还是比较先进的,而且是受法律保护的。可能法律条款不尽如人意,考虑不能绝对周全,但出台并正实施着,我就必须遵守,这是我与众不同的地方。”
刘景洋道:“假如方芳真的不回来了呢?何苦折磨自己呢?”
陆一平凄然一笑道:“方芳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呢?为了一个承诺的最后兑现而远离于我,我在这里偎红倚绿,在痛并快乐的麻醉着自己, 而她则伴着一个暮年老人而痛并伤悲着。 她的心头淌着泪,在苦盼中生活,是一种煎熬,其痛楚可想而知,与方芳相比,我不是幸运吗? 我若是违背了对方芳的承诺,那我就是一个有负方芳托心的人,即便是我现在娶了小美或任意一个女子, 方芳回来一句怨言的话都不会说的,因为她爱我会理解我的, 会谅解我的一切,可我终生都会不快乐的,因为我失去了诚信。 如果方芳回来与我说不想嫁给我了,我一样不会埋怨她半句的,因为我爱她,一样会理解她的所为, 相信她不嫁我是有她的理由的,我会有不快乐,但我会谅解她的,因为我爱她的一切。我无意于伤害小美,我永远尊重她的选择, 但也希望她尊重我与她之间的承诺。无论小美有怎样的转变,我依然不会对方芳有所转变的。 这大概就是因为爱情而让我因为方芳而变的铁石心肠,或者说是一种信仰诚信的执着吧。 我当前与红美维持这种私人往来关系, 俩人在一起高兴就聚上一聚, 满足一种需要,不高兴就散了罢!”
自此之后,三和大楼没了付红美的身影,陆一平也没有主动找过付红美。
大约有三个多月,付红美又回到了陆一平身边。
付红美空房孤独,不似陆一平有事可做,又有钱灵、李玉珍、康娟、田雨辰、刘景洋、云鹏、韩莹等陪之左右,而她总是夜不能寐,泪湿枕巾,终于抗不住寂寞的折磨,锁上家门,来到三和。
陆一平见到付红美凄美激动的神情,热情地拥吻了付红美一阵, 带着付红美来到李玉珍办公室,让付红美坐到李玉珍旁边道:“二姐,你瞧,红美这些天憔悴多了。”
李玉珍端详了付红美一会,心疼地道:“这娘们,真的瘦多了,是不是想我老弟了。”
付红美泪珠一双双滴在李玉珍的手上。
李玉珍当场把康娟找来“你去跟宪君打个招呼,给付红美安排一个房间,让红美在公司住上一阶段吧。”
李玉珍把付红美安排在公司里住下,并直言住上一阶段,付红美明白李玉珍啥意思,无非是让她保持随时走人的状态。
康娟拉着付红美的手,对李玉珍道:“好啦!二姐,你放心, 我会安排好的。白天我陪好她,晚上让她陪好我老弟,就这么点事呗!”
付红美臊得满面含羞,拉着康娟跑开了。
付红美在三和住了下来,平日与康娟把大小会议室打扫一下, 然后俩人跑到附近的微机速成班去学微机。
付红美一字一字地教,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认,费了九牛二虎之劲,康娟已能认上百十个汉字和微机上的英文字母,读报纸看新闻费点劲,但电脑上玩游戏还蛮纯熟的。
付红美的回归,三和公司平静如水,没人说三道四,反应平淡,所有人与付红美处的融洽。
钱灵没说什么,一笑了之,大概是认为李玉珍这么安排妥当, 起码不会难为陆一平,为方芳留出后手,自己花钱给付红美配了一部手机。
付红美打定主意,不论乌铁龙回来,还是方芳回来,自己将悄然离去, 想必陆一平对她会更珍惜的。陆一平不是绝情断义之人, 会念自己的好的, 何况,俩人之间肌肤之亲的情意, 毕竟有别于嫖客与妓女的关系。两情相悦,恩泽永远。
三和公司的大部分业务一般都由李玉珍、钱灵等人处理,几个主要部门各尽职守,按章办事,陆一平坐在头把交椅上,相比众人而言,轻松许多,赶上付红美回来,又是周末,换上休闲装,陪着付红美上街一逛,也好借机放松一下紧绷着的神经。
付红美挽着陆一平的胳膊不撒手,抱得紧紧。
陆一平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会好好疼你的。”
付红美望着陆一平一语不发,她在想着陆一平这个好好疼她的承诺。想来想去,认为这个承诺没有明确实质上的内容,有些含糊,说不定只是单纯地指性的方面,男人与女人把做ài常常用“疼你”来代替,陆一平这样说也无挑剔,或许会有精神方面的安慰。陆一平会哄人,就差把死人说活了,总会让人理解他的安排的。或许会是钱财的方面,陆一平从不亏欠有恩于他的人,滴水不漏谈不上,但几乎让人挑不出落过之处,不管是什么,用钱摆平。但不管怎样,陆一平让自己无话可说,他说疼你就是疼你,想怎么疼,就怎么疼吧。
俩人闲庭信步,穿街逛市,在东城商场门口,竟与多年不见的秦良玉不期而遇。
秦良玉结婚七年后离婚,一直住在娘家,因为单位不景气而下岗,一直单身而居。与单国章离婚时分得些家产,还有个七八万块现金,加上几万元的工龄买断钱,倒也不愁吃穿,只是坐吃山空,难免有些愈见钱少而不添,心有一丝忧虑之感。
秦良玉也想找个伴,只是一直没合适的主。 秦良玉没生过孩子,倒无拖累,但就是想找个经济条件优越的,好不愁下半辈子吃穿。年龄般配的,人家并不买她的帐,毕竟是三十多岁的女人,而且她因为不顺心,憔悴明显,尤其显瘦,已没有资本平等论之了。秦良玉心高气傲,谈不拢则罢,有时对着镜子纳闷:“我也不老,怎么说人老珠黄呢?”年纪较大的,秦良玉相不中,一口拒绝。一来二去,一拖至今,竟无人问津了。
陆一平在纬三路27号的作为,秦良玉早知,有心思去攀个交情找点事做,然耻于当年一直未敢着面。
秦良玉自命清高,傲慢尚存,不大爱做出力的活,有些游手好闲,一直无所事事。没事躲在楼上看看电视,照顾照顾双亲,要不下楼与一些闲着的人打打麻将,甩甩扑克,以度时光。偶尔也逛一逛街,散散心,打发一下寂寞。秦良玉生来爱美,仍然喜欢追求时尚,当然,想以一身衣装和化妆降低一下表面年龄。
秦良玉对当年与陆一平之恋念念不忘,每每思之悔意深深,看着三和集团如日中天,买卖越做越大,陆一平风光无限,在电视上经常露脸, 侃侃而谈,惭愧的大有悬梁之意。后来又听说田雨辰与刘景洋也加盟了三和,还有一些股份,而且田雨辰在三和当了副总经理,刘景洋当上了员工管理部经理,一些与陆一平友好往来的人,基本上有事做,徐丽、杨霞、郎秀花,还有云香、 肖晓、崔珊等,均在三和谋有职务,据说工资还挺高,尤其是云香,在三和经贸公司任副总经理,业绩斐然,颇受陆一平重用,秦良玉羡慕不已,从心里向外的想去找个位置,无忧无虑且轻闲地度过余生。想法不错,心有余愧,终还是耻于当年不敢踏上三和大门。
付红美听陆一平讲过秦良玉的事,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曾是陆一平华腾时的恋人。据陆一平说,当年他曾因秦良玉之美貌而痴迷,直接影响了陆一平与史俊英的关系发展,陆一平一度迷恋于她。后来,因志趣不同和一平母不满意她瞧不起乡下人而分道扬镳。
今日见着秦良玉,付红美仔细端详一下,依稀可见当年惊艳之痕际,但岁月不饶人,韵华已去,目光无彩,脸瘦成条,超级窈窕。皱纹堆上眼角,极其明显,因为削瘦,使得鼻梁突兀,脸上满是苍桑之凄凉。或许是单身缘故,面上清灰,一点不觉滋润洁净,说话市侩许多,一个不折不扣的寡妇形象,与浪漫着的单身女人有天地之别。
陆一平心道:“没男人疼的女人就是这样,面如死灰,一副憔悴相!”
陆一平见秦良玉一直在目不转睛地打量付红美,知是怀疑付红美的身份,对秦良玉道:“这是付红美,我的情人,怎么样?”陆一平呵呵地笑了一下。
秦良玉打个哈哈道:“挺性感的。我知道你喜欢性感的女人。你一点都没有改变,还是那么风流啊!前些日子,我也是在这见过袁圆一回,唠了一会, 她说你坑了她,是这样吗?”
“兴许是吧。过好就过,过不好就散嘛!细究一下,谈不上谁坑谁。但她认定我坑了她,也没办法,那就是我坑了她。”陆一平笑了笑。
秦良玉道:“也不知道你俩谁坑谁,总得有一个错的。换句话说,俩人过日子,难说谁有过错,将就将就呢,也许就将就下去了, 一朝不将就了,就得分手,结婚、离婚,闹哄哄的,就这么回事吧。”
俩人叙了些无聊的旧事话题,陆一平有意约秦良玉到三和观光。 陆一平想法单纯,就是让秦良玉看看自己的现在的事业与排场, 用虚荣的心来冲击一下虚荣的心而已, 让秦良玉明白,陆一平事业有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从五七家子里出来的“准土包子”了,而后悔的绝不是陆一平。
秦良玉欣然前往,想趁着此时之际,或许能拉近久疏的距离,在三和谋个闲职也就顺势成行的事了。不管怎么样,也曾有一段恋爱史,陆一平会念当年旧情的。从见面那会起,陆一平对自己没有冷落疏远之意,始终笑带春风,谈笑还如当年,并没有一丝旧怨之话,兴许他还记得当年的情景吧。要是他有念旧之心,一切好商量。常言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现在有许多男女的亲密往来,大多基于当年初恋失败而多年之后旧情复燃,然后又来一段续红丝的,即便续不上红丝,也会演一出浪漫序曲来的,希望能与陆一平会重演这一幕。
陆一平派赵达把史俊英接了来,与秦良玉见一面。陆一平接史俊英与秦良玉,一是想证明两个人依然亲密无间的关系,二想让史俊英见一见当年的伙伴已是如此模样了。
史俊英与秦良玉分手数年,一朝相见,感慨良多,忘了当年的争风吃醋,一笑带过。秦良玉见史俊英锦衣奢华,容颜灿烂,自惭形秽。
李玉珍离开华腾时,只知道将安排一个叫秦良玉的女孩做现金员,并没有见到秦良玉本人, 后来听史俊英与陆一平带带拉拉地讲些关于陆一平、 秦良玉、欧阳美珠、杨霞、史俊英的一些瓜葛,并且知道了因秦良玉的出现,直接扰乱了陆一平的信心而失去了史俊英,总想见见秦良玉本人,另外一点,怎么说秦良玉也是一个华腾里出来的人,只是先来后到而已,心上自然有一种亲切感。
李玉珍知道田雨辰曾在华腾待过几天,是秦良玉的主任,与秦良玉相当熟悉。刘景洋曾是创业公司党总支书记,与秦良玉应说熟识,便约上俩人一齐来陪秦良玉。
钱灵是三和“大姐大”这样的私人招待必不能少,而且钱灵与秦良玉虽无缘谋面,但各自知人,秦良玉当年还曾嫉妒过钱灵,钱灵也真想见见当年让陆一平迷惑的秦良玉何许人也,是否还是当年艳丽俏媚模样。
史俊英一直惦念迟丽丽,看了一圈,没有见到迟丽丽的身影,忙让赵达去把迟丽丽接来。
史俊英与别人想法不同,陆一平最窘迫的时候,一直是迟丽丽照顾并做为某种替身于陆一平身边,并对陆坚照顾的如自己亲生儿子一般,至今陆坚经常还吃住在迟丽丽那里,一天天“儿子,儿子”叫的蛮亲的。在史俊英看来,照顾陆一平,俨如照顾自己的男人,照顾陆坚,俨如照顾自己的儿子, 这份情义,无论如何不能忘记。这几年来,与迟丽丽相处融融,感情日深,每回有事无事到东城新村,一次不落地要拉上迟丽丽,叙叙家常里短, 说上几句悄悄话。
史俊英比迟丽丽小两个月“丽姐、丽姐”地叫得迟丽丽愁眉尽展。现在迟丽丽的身影基本淡出三和上层人物圈,然史俊英对迟丽丽的态度依然如故,似这样的私人聚会的机会,第一个想着的是迟丽丽。
陆一平见史俊英让赵达去接迟丽丽来,心里有一种欣慰,热呼呼的,冲史俊英点了点头。史俊英则一笑道:“添双筷子而已!”
迟丽丽到来后,与史俊英欢声笑语,又与众人客气寒喧,偏就没搭理陆一平。
陆一平冲迟丽丽道:“赶哪天你发际了,说不定在街上也会不认我喽!”
迟丽丽故弄玄虚而嗔道:“你说反了吧,你现在都不认识我了, 我怎敢认识你呢!”
史俊英拽着迟丽丽坐到身边道:“丽丽姐可别这么说,一平心里还是惦着你的,不然怎会派车去接你呢?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三和元老级的人物嘛! 没有功劳还有苦劳,陆一平哪敢忘呢!他忙,也是心有余而身不由已, 有我你还担心什么呢?”
迟丽丽喟然轻叹“他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还管什么元老不元老的,若不是看你面上,八抬大轿我也不来呢!”
迟丽丽现在职位委实不高,但身份特殊,钱灵、李玉珍都得让三分, 陆一平更是不敢惹祸于她。三和公司不管官大官小,见了迟丽丽都毕恭毕敬, 先道小话,笑脸相待。迟丽丽到韩莹办公室和机关各部门办事, 都极其尊重,韩莹一直站到迟丽丽走,还得好话一堆,哄得她乐呵。
当然,人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迟丽丽不仅仅是个元老级的人物,而是陆一平举足轻重的人物,看似俩人计计葛葛,实际上俩人关系非同小可,付红美都得退避三舍,在迟丽丽面前不敢有半点得意忘形。
迟丽丽故意摆些小脸子与人瞧,固然有在三和失宠的原因,还有对陆一平的一些个人成见,借题发挥,撒撒怨气也无可厚非。
钱灵与李玉珍只是笑,并不做声,但均暗服史俊英其为人,无怪乎陆一平对史俊英有特殊的感动,无形之中为陆一平分担了许多负累。
大家在包房里热热闹闹,推杯换盏,叙叙旧日趣事,无不感叹世事难料。
钱灵端量秦良玉多时,感叹岁月无情, 当年美若天仙让陆一平着迷的人儿,如昙花一现便如此憔悴,多少风流转瞬如烟,怜惜之意顿生,一个劲给秦良玉挟菜劝酒。
按理说,秦良玉岁数并不大,不应变化如此之大,但由于婚姻不美满,结婚后一直不顺,与单国章闹了五年离婚,已是心力交瘁。离婚后没啥事作,活得不充实,百无聊赖,缺乏运动,没找着伴,没个男人疼,自然得不到鱼水之欢的滋润,抑郁焦闷,心态失衡,整个一个寡妇心态地窝在娘家,窝也窝出病来了。
秦良玉不是人老,而是心老。她的美貌,是在无情的光阴里一点一点地消磨掉的,一天一天地竟瘦得如麻杆般。人过肥臃肿,蠢!人过瘦麟殉,惨!都不是一种美,不会有人欣赏。身体已变形,想用化妆来弥补,但体形已不配合她了,让人看着不顺眼了。凡是知道秦良玉的人,都会有一种同感,秦良玉她咋变化这么大呢?
陆一平心不在秦良玉身上,抽出空来与田雨辰、刘景洋谈些工作上的事,尤其是田雨辰说起娄亚洲把广告公司做得有声有色,效益直线上升时,陆一平有一种欣慰感。
李玉珍悄悄问:“传说咱们的小韩总看上了娄亚洲,不知这是不是真的?”
陆一平道:“我也是听花锦绣说的,但愿是真的吧。我认为蛮相配的。娄亚洲果然是个人才,不负我望。有时候,咱们往往忽略了个人特长, 限制了某些人的水平发挥,但我们现在正渐渐走上正轨,人才使用上也是得心应手了。”
田雨辰、刘景洋也参加进来,谈得高兴,开怀大笑。
钱灵一指众人“哎,我警告你们,这不是开管理会,今天是给良玉妹子的招待宴,谁再谈工作上的事,给我赶紧走人,别让我生气。”
李玉珍忙道:“来,良玉,为你和陆一平重逢而干杯。”
秦良玉知道在座几乎囊括了三和公司呼风唤雨的人物,能够坐陪自己,真是给足了自己脸面,心下感激,举杯畅饮,趁着大家话题一转,婉转地说自己现在无所事事,想在三和谋个差事。
田雨辰在三和有6%的股份,现任三和购销总督察员,应说权高位重,虽然三和分工明确,有严格限制,但推荐一个人两个人的,还不犯难, 但他对秦良玉素无好感,忙借上卫生间而躲出去。
刘景洋在三和有5%的股份,但职务并不高,现任三和公司员工劳动管理部经理,兼人才培训中心主任,只是按公司规定执行,有管理权与劳动监察权,没有决定权,不好说话,他也没有人事任命或安排权。
史俊英在三和当是举足轻重,但现在是三和局外人,任何管理与决策行为不参与,并不具备说话权。按三和管理办法规定,持干股不予参与常规业务管理和非决策性安排,似这样的人事安排,史俊英无权过问,只有股东大会时才有资格参与并递交议案和表决权,只能婉言拒绝而支向钱灵。
钱灵挨着陆一平,见秦良玉有求之意,有些犯难。从已知情况而定,秦良玉没什么特长,当年在创业公司当了几天现金员,后来调丈夫单位,在收发室当了十多年收发员,下岗后大部分时间打麻将。这大公司安排一个干活的人实在太轻松,现在好几个大项目在即,正缺人手,还在广招各种人才,似秦良玉这类人,去下边哪个单位谋个差事,都是举手投足的小事。然而,秦良玉与别的女人不同,与陆一平有着旧日恋人关系,而秦良玉善于张扬,会不会安分无法揣测。陆一平一再主张不养闲人,别说是三和机关现在没地方安置,下边单位也是难找闲职,大家都在一人兼数职而工作着,以秦良玉现有的水平,显然不属于人才之列,不好安排,何况,秦良玉对三和而言,无利无损,一时间犹豫起来。
陆一平知钱灵嘴硬心软,轻轻在钱灵腿上掐了一把, 钱灵明白了陆一平的意思,冲李玉珍道:“玉珍,即然良玉妹子有心找个事做,你给惦量惦量吧,你是总经理嘛!”
李玉珍智慧过人,见钱灵一推溜净,明显是有意不予安排,陆一平端着酒杯不动声色,一副伎俩观望之色,遂冲秦良玉道:“玉妹子,咱们公司对于用人相当严格,安排个把人都是有规定的。”一指付红美“你瞧, 红美与康娟都是在这里吃闲饭,等着我给安排呢。这样吧,等些天,我到刘大哥那看看, 咱们一有机会,一准给你找个适当的位置。你说,就冲陆一平的关系, 也不能让玉妹子去当普通员工呵!”
李玉珍即不想安排秦良玉进入管理部门,又把秦良玉进三和当员工的路堵死了。
陆一平心里暗道:“真绝,比我还狠!”
秦良玉见李玉珍一推老远,没有安排之意, 连陆一平都没有进半句说情的话,心凉到底,只能做无所谓的样子道:“能安排自然很好,暂时安排不了,我就等些日子,啥时方便啥时再说吧。”冲李玉珍道:“我这身体无缚鸡之力, 你说能干个啥?在家养养身体再来干点啥吧。”
众人一笑了之。
陆一平赶忙拉回话来“良玉,你李姐现在是三和说得算,关于工作的事,以后你就找她吧,兴许她忙里偷闲就给办了呢。如果你个人有什么为难着灾之处,找我好了,我尽力为之。”
秦良玉心道:“你尽力而为把我拒之门外吧。”举起杯子,打个场面话“谢谢各位,一切尽在不言中。今天见面,我很高兴,来,干杯!”
李玉珍冲钱灵点点头,满意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俩人均明白陆一平的意思,秦良玉不同于娄亚洲,娄亚洲把广告公司管理的利润直线上窜,把韩莹的芳心都给征服了。秦良玉即不是陆一平亲朋好友,又无一技之长,单薄之身又做不了体力工作,不会给三和带来什么斐然的效益。她与陆一平有丝丝屡屡的关系,让她到下面做一个员工,会对陆一平有负面影响。康娟与付红美比较特殊,这与三和公司无关,是陆一平个人问题,而且费用是陆一平个人承担,与三和没有利益冲突,以秦良玉与陆一平的关系,陆一平不会养着秦良玉的。秦良玉天生就是不安分的,陆一平排斥她自有陆一平的道理。 三和不是慈善机构,陆一平也不是慈善大使,三和是以利益为第一的,不管是谁,有能耐就提拔,没能耐,此处不留人。
钱灵与李玉珍懂得陆一平心态,他不想擅开这个口子,做的是买卖,赚的是钱,有时不能计较人情而大发慈悲。秦良玉是何方神圣,又有何等才能,只不过是陆一平恋爱过的昔日恋人罢了,与康娟、付红美等不能同等视之,该打发就打发了罢,而且是顺陆一平之意。
钱灵悄悄地问陆一平:“你就不念旧情吗?安排她得了, 说不定会旧情复燃,再闪火花呢!”
陆一平低声道:“那我可真是一个纯粹的‘破鞋’了。”
钱灵笑出声来“我也这么认为。”
田雨辰回来后,见此事已处理完毕,又张罗酒,又张罗唱歌, 让服务生打开包房卡拉ok,言之为秦良玉与陆一平重逢而尽兴欢乐。趁着乱糟糟忙和和之际,偷偷问刘景洋“哎,咋处理了?”
刘景洋干咳两声“顺你所愿。”
田雨辰点头一笑“这才是做买卖的料!把钱投到这放心。”
刘景洋道:“其实这么处理也对,她能干啥,象个秧子似的。”
田雨辰神秘地道:“你不正张罗成立党委呢吗?给你配个秘书呗!”
刘景洋一拍大腿“你可别逗了,你们都弄个年轻漂亮的,到我这就弄个秧子来吗?我可不要。”
田雨辰道:“当年秦良玉曾艳惊创业公司的。”
刘景洋道:“此一时彼一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