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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分钟过后,帅傲风终于赶到,他一路狂飚而来,心情简直烦躁又郁卒。
但奇怪的是,在他见到她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指定地点等他时,他心底的岩浆竟然自动冷却。
“快上车。”他本想数落,却只说了这句话,口吻还挺随和的。
“帅大哥,我不上车了,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漫雪倾下身,在车窗外说。
“什么事?”
“我想向你请辞,请不要告诉我姐姐,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这敢情是要他跟她站在同一阵线上?帅傲风眼眉一沉,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你预备去哪里?”
“还没决定。”漫雪摇头。
只决定不替他工作——这他听懂了!在他为她瞎忙了一个上午后,她竟然不干了,那她为何不早点说?那他就不必替她处理那只讨厌的小狗,也不必迟到;他不是圣人、不是好人,更不是慈善家,他是一家银行的总经理。现在他觉得他不只浪费钱,还浪费了生命,为了她疲于奔命,全身上下细胞不知死了多少个。
“上车。”帅傲风不容置喙地命令,已经没有好脸色。
“去哪里?”漫雪看他脸色绷得很紧,有点心惊。
“送你回家。”帅傲风相当坚持,毕竟他受了大哥的托付,对她有责任。“你爱不爱替我工作无所谓,但我不能把你丢在这里,至少你得先回去,以后爱去哪里与我无关。”他心底已火山爆发了,但他可是尽量维持表面的平静。
漫雪无法将目光从他冒着火光的双眼移开,她几乎又把他当成龙天民了!
当他说“爱上哪儿与我无关”时,她的心像被撕裂般疼痛,鼻头一酸。
帅傲风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泛着水雾,心底突地有种很糟的感觉,他后悔自己这么“用力”说话。
“我是说,我不会左右你的自由意志,但是请你上车,让我安全把你送到家,我才安心。”这么说够不够柔软?
漫雪被动地上了车,再也弄不清自己的思绪,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在他身上寻找爱人的影子,没想到连他说的话也能让她那么伤心。
“我真的病了”她低声地喃喃自语。
帅傲风火速地将车驶离动物园,一路上没人开口,气氛有些僵。
快到她家门前时,帅傲风开口低声说:“你屋里的窗子破了,我扫好了碎玻璃,但你得找人来修那扇窗。”
“为什么会破了?”漫雪缓缓将目光移向他,疑惑地望着他。
帅傲风对上她清灵的眼眸,感到英雄气短。“我在外头等不到人,于是擅闯民宅。”他招认,完全压抑等不到她之时的暴怒。
“对不起,我在转车时没留心方向,才害你忙得团团转。”漫雪道歉。
知道就好!帅傲风在心底轻嗤。
“我真的很抱歉”漫雪欲言又止。“你好不容易帮我安插了一个职务,我却临阵脱逃。”
帅傲风无所谓地一笑,他一直还没机会向她透露那个“职务”不过这样也好,她若成天在他眼前晃,他怕是再也没心情工作,跟睛直跟着她打转!她实在是个相当迷人的女孩,坦白说他不希望她当他的员工,但他希望把她当成什么?上午不是才急着甩开她吗?真是极端矛盾啊!
“你千万不要向姐姐说我没替你工作好吗?”她细细的声音,透进他的心墙。
“我没那么长舌,倒是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直接眼我联络。”帅傲风大方地给她自己的名片。
漫雪思索着他的话,有个奇异的念头在她心底晃动。她问:“你真的可以帮我?”
“乐意之至,且义不容辞。”帅傲风毫不考虑地说,毕竟她是颇令他心动的,帮她是接近她的“正当”理由。
“那今晚你可以假装跟我约会吗?”漫雪屏息地问。
“为什么得‘假装’?”他还想要来真的。
“你其实挺像他的。”漫雪满心期待。
“他是谁?”帅傲风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我的龙哥。”
谁是聋哥?他还哑哥咧!
“他是我的初恋男友你愿意吗?”漫雪害羞地垂下眼帘。
帅傲风在红灯前猛然踩煞车,死盯着她,感到一阵怒火攻心,恨不得收回方才的话,当作自己什么都没说过,什么乐意之至,还义不容辞,这下真的是当定了冤大头!
“他做什么的?”他想知道。
“混黑社会的。”她说。
是角头老大?她看来单纯得像朵白莲,完全看不出曾是老大的女人。“你想要我怎么做?”帅傲风冷冷地问。
“我想把你当成他。”漫雪抬起眼,深深秋着他。
帅傲风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她,她竟能用那种温软的语气说出这样残忍的话,真该甩她两耳光好让她清醒清醒,任何有理性的男人都不会效这么窝囊的事!
“恐怕我难以胜任。”这么委婉的拒绝实在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怎么会?你那么像他,你的眼神、你说话的口气”漫雪用一种近似鼓励及乞求的口吻说。
帅傲风怔愕的望着她,怀疑她的智商肯定不高。
“好不好呢?”漫雪心底仍燃着希望之光。
帅傲风无法回答她,绿灯一亮,猛踩油门,只希望快点到她家,再次甩掉她。
漫雪其实看得出他没那个意愿,她又为何非得强人所难,难道因为太渴望有个怀抱可以倚偎,于是她便抛开该有的矜持吗?留住一个影子对她而言有什么意义?
她失意地靠向椅背,觉得自己好笨,也好累,捱到家门口后,她礼貌地道别,下了车,不再提起刚才的笨问题。
帅傲风看她进门去,又一路呼啸而去,不停在心底低阵——她是个小疯子,小疯子这回他只想彻底将她从脑袋里铲除。
他勿勿回到银行,还没坐定,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请问是傲风吗?”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
“是,你是哪位?”帅傲风把电话夹在肩上,脱下外套。
“我是漫雪的姐姐洛丝琴,我人在南部,请问漫雪是否可以胜任新工作厂洛丝琴关切地问。
呃!帅傲风甩了外套,心底有气,她凭什么来询问他那个洛神花的事?
他第一个念头是甩掉电话,懒得回答,却马上想起他现在可是“共犯”他答应过洛漫雪。
“她可以。”他咬牙切齿地撤这个谎。
“真是谢谢你,承蒙你多关照她了。”洛丝琴请托。
吼!帅傲风暗自咆哮,难不成那个小疯子是多重要的人!不但他大哥关切,她老姐还得对他再三交代,那他到底算什么?他可是日理万机的银行总经理,不是照顾人的保母!
“哪里,只是举手之劳。”说这句话居然没让他舌头打结!他挂上电话,心底开始感到不安,他后悔成了那小疯子的共犯;她没替他工作的事,瞒得了一时,可瞒不了永远!
他得找个时间告诉她,叫她自己看着办,别把他一起拖下水,到时他会难以向大哥和她老姐交代,那他可会成了猪头,里外不是人!
帅傲风情绪恶劣地下了决定,埋首在桌上堆积如山的报表中,打算一下班就去找她把话挑明了说。
一直到晚间七点,帐目都清楚了,帅傲风离开办公室,再度到漫雪的家门前,再次按了她家的电铃,但要命,没人应门,她又不在了。
她去了哪里?
这妮子不但会搭错车,这下万一走丢了,那就是十个帅傲风也赔不起;他痛恨地取出行动电话,打了她的手机,响了几声后,只听见——“您所拨的电话没有回应,请在嘟一声后留言
可恶!她不但不知去向,还不接听手机,这下他可惨了。
就在帅傲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来电显示,是大哥的电话,一定是问他有没有送那个小疯子下班。
真糟!这下他可真的变猪头了,他想忽略不听,但铃响如同催命符,他硬着头皮按了通话键。“大哥。”
“你送她下班了吗?”帅傲军问。
“是啊,她刚进门。”为了她,他连连撒谎,鼻子肯定变得比小木偶长!
“很好,过几天我去看看她。”帅傲军说。
哈!这这怎么行?帅傲风一时无法反应,大哥已结束通话。他呆望着电话,冲动得想重重砸了这电话、更想狂吼一声,却只是仰望苍天,叹了口气,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而他得一直在她大小姐的门前等候吗?
他老大不情愿地用了老办法,翻墙过去。院子很暗,但走近一瞧,才发现二楼一侧竟亮着灯,她在里头吗?
他怀疑着,走向下午打破的那扇窗,还没修好,他伸手进去开锁,开窗一跃人内。隐约地听见楼上有音乐声,他开灯,往楼上走去,素雅的二楼无人,有道稀微的灯光从虚掩的门透出,他还没走近,便嗅到空气中有一股浓烈的酒味!
他疑惑地推开门——这是她的香闺,她竟然在家,哪儿也没去,而且就坐在地上,上半身扑在床沿,黑发如瀑披散着,地上倒着酒瓶,还有半瓶未喝完。
乖乖!这些酒是礼藏十五年以上的烈酒。
帅傲风走过去,冷峻的目光扫过地上的酒瓶,瞪着她,怒火中烧。他在夜市初遇地时,她想以甜不辣撑死自己,现在她则是把自己弄得醉醺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值得她这么自残?
他真想直接泼她一盆冷水,把她打醒。
“喂,你醒醒。”他老大不客气地拍了拍她红扑扑的颊。“喂!”
她毫无反应,睡死了。“我要走了,不理你了!”他发出野兽般低沉的警告,但她仍睡着。”
帅傲风无情地说走就走,前脚还没跨出她的房门,后脚却将他扯住。
不行!他不能放任她倒在那里,万一她半醉半醒,神志不清地跌下楼去怎么办?
无奈地,他走回头,先将她扛上床去,再把所有的酒全占为已有。啪啪!帅傲风拍了拍手,预备闪人,明天再来找她把话说清楚。他迈开步伐,走没几步却听见身后飘来她气若游丝的声音一“不要抛下我”
帅傲风怔然回首,以为她醒了,并发现他了!
看来她是急需要人安慰的,他不计前嫌地想照顾她,走回头立在她的床边,正要安慰。
“龙哥,不要抛弃我”她双眸紧闭,眉头紧锁,没清醒而是醉生梦死地呓语。
帅傲风当场收回自己多余的爱心,嗤之以鼻,且心头冒出无名火!
这回他铁了心地离去,带着房外未喝完的礼藏十五年烈酒,匆匆下楼。正当他要关上门一走了之时,她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想置之不理,但犹存的一丝理智却告诉他——这电话很可能是她老姐打的,肯定又是要问她大小姐工作顺不顺心,生活起居是否安康。
他不想代接这通电话,没理由再替她背黑锅,他继续往大门口走去。
但是谁答应要当共犯的?
这个致命的承诺将他狠狠地扯回来,他恨恨地抓起话筒。
“漫雪,是你吗?”电话里传出男人沉柔的声音。
这男人是谁?帅傲风神情一绷,立即进入备战状态。
“我知道你一定恨透我了。”
帅傲风一脸冰冷,可想而知,电话那头的就是那个“聋哥!”
“跟我说话,别不理我,求求你。”
吱!他怎能开口?他还想探探望哥的底盘。
“唉我娶雅铃是不得已的,她父亲在中部帮派很有势力,我需要他的协助,我求你见我一面,让我当面向你保证,我只爱你一人。”
这坏男人结婚就算了,还想当劈腿族!他真想替楼上醉倒的小疯子海扁这坏男人一顿。
“明晚我会到台北,我们在士林爱的小筑见。”
爱的小筑是汽车旅馆!帅傲风眯起眼,火冒三丈。以那个洛神花情愿为爱堕落的样子看来,她若接到这通电话一定会飞蛾扑火,不计代价地奔去依附这男人吧!
不,他可不准,是他该出声的时候了。“你别白费心机了,‘聋哥’,她现在是我的人。”帅傲风一说,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他邪笑,这家伙肯定为自己表错情而尴尬到无地自容了。
“你是谁?”龙天民问道,心里万分惊愕,但问话却是出奇的冷静。
帅傲风冷冷地回道:“这你没资格问,我警告你别碰我的女人。”不再多说,他甩了电话。
看来,他不但得走,还得带着那醉醺醺的小疯子一起走。她前任男友混黑道的,什么事做不出来,万一派人把她掳走,那他可就真的无法对大哥和她老姐交代了。
他放下手中的酒瓶,望回楼上,一把托起她柔若无骨的身子。甩上肩,扛着走人了。
“真累!”回到专属且长期租赁的五星级套房中,帅傲风将漫雪安置在沙发上。她人在这里,至少是安全的,且下意识里他不想把她让给那男人。
其实他说她是他的女人是言过其实,他不过是一匹对她垂涎三尺的恶狼,好不过那个聋哥,但他相信自己会在抛弃一个女人时,先给抚恤金,并且好马不吃回头草。
帅傲风不怀好意地笑,并发誓,为她所做的一切将从她身上得回来,他要定她了,并且有绝佳的理由可以留住她。
他佞笑,离开房门,上锁,准备好好地去享受一顿宁静的晚餐。
午夜——漫雪头痛欲裂地醒来,一翻身跌到地上。
“呜”她惨叫一声,支撑起自己,下意识地伸手摸索身旁的酒瓶,但她身旁除了冰冷的地板,什么也没有。阵阵反胃袭来,她摇摇欲坠地起身,急忙想去浴室,黑暗中结结实实地撞到墙上。“啊呀!”
怎会这样?她是醉得连方向感都没有了吗?
“你在干么?”
突来的声音惊吓了漫雪,她朝声音来源处望去,看见两簇炯然的星火。“帅大哥!”
“你清醒了。”帅傲风并未入睡,仰躺在舒适的床上,睨着她跌来撞去,画面煞是有趣。
“你怎么会在我房里?”漫雪狐疑地问。
“这是我的地盘。”帅傲风打开床头灯,好让她看清楚些。
刺眼的光线令漫雪本能地伸出手阻挡,当她看清楚自己竟身处在陌生的空间,一双失魂的美眸不安地转动。“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姐姐来电话,要我多关心你,没想到你喝得烂醉,怕你再伤害自己,只好把你送到这里来,就近看护。”这就是帅傲风所谓的“绝佳”的理由。
“你又从窗户进我屋里?”漫雪诧异。
帅傲风不否认,下令:“明天起你还得跟我一起上班。”他表明不再当她的同伙,且由不得她脱队自由行动。
“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漫雪问。
帅傲风摇摇头,下床走向她,直接晓以大义:“本来我可以同意你‘离职’,可是我大哥和你老姐一天之内分别打电话来询问你,我只好对他们撒谎,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这全是真话,除了没说出“聋哥”的来电,他把这个对自己不利的消息完全封锁住。
漫雪来不及给他答案,胃忽然一阵狂烈的翻搅,她捂着嘴急切地请求:“我需要借你的马桶。”
“那边。”帅傲风直指右手边,漫雪冲了进去。
帅傲风推开阳台的门,走向专属的小庭院,坐到椅子上等她,暗叹她的出现把他原来的生活步调全搅乱了。
许久后,她出现在阳台门边,脸色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过来坐。”帅傲风说。
漫雪此刻已完全清醒,她顺从地坐到椅子上,也打算向他表明自己的想法。“帅大哥,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找到别的工作了。”
“什么工作?”帅傲风始料未及。
“我在法国领有芳疗师执照,昨天下午我去应征,有家soa愿意录用我当顾问。”漫雪与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哦”帅傲风喉头如哽。“那很好。”至少她找到不错的职业,但他发现自己似乎又白忙了一场。
“那你又为何要灌醉自己?”他想知道。
“只是彻底的想告别过去。”
原来是告别式呃!这不好笑。“我很替你高兴,你终于想通了。”帅傲风挂着君子的面具,一板一眼地说:心里却替自己惋惜,他知道自己将英雄无用武之地。
“我会努力走出感情的阴雾。”漫雪这么下定决心。
“恭喜你,有空把这消息告诉你姐,以免她老人家担心。”帅傲风一脸苦笑,感觉没什么比今天更背的了。
“我姐才大我十岁,并不老呵!”漫雪笑了起来。
是啊,老的是他,他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变老了。
对这样一个女子心动,对他而言会是好事吗?
她看似文静秀雅,却总有出人意料的作风,教他完全无法掌控,他该拿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