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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炒料
柳红秀脑袋迅速转着,“不是我不乐意,您想,大珠毕竟是田家的孩子,她将来要嫁到镇子上,当夫人的,要知道,这一年来家里提亲的镇子上的人,不在少数。”
“况且,她要不是完璧了,被田家人知道,我能有好下场?娘,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您必须得取舍了,您忘了,咱家还有个姑娘吗?”
俩人的视线投到柳红玉身上。
柳红玉是个残疾,这辈子怕是嫁不到好人家了,今个要是舍了清白身子,没准以后能跟着高掌柜,过上好日子!而摆在他们面前的危机,也就迎刃而解了。
“红玉,娘求求你,求求你了!”孟婆子跪在小闺女身前,不停的磕头。
“呵呵……”柳红玉抬头,直视着那个她从小喊到大的姐姐。
再看看这个不停磕头的,养育了她这么多年的姐姐,笑着笑着,就哭了。
“算是姐姐求你了,她到底还小,还是你外甥女……”
“好,我知道了”
柳红秀满腹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得妹妹冷到极点的声音。
她不敢抬头去看,只死死的盯着地面,似是这样,就能忽略她所筹备的一切。
过了片刻,门被关上,接着就是碗碟跌落的声音,接着就是女子细细的哭泣,以及男人的怒吼声。
事情出人意料的顺利。
接着就是母女俩跟着老大的抓奸,痛心疾首。
高掌柜睡醒后,见到床铺上的狼藉跟落红,下意识的便知道如何。
他看着床边那个打着哆嗦的少女,笑了笑,“跟你们相比,我还真心慈手软了些!”
他活了半辈子,哪里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就算被抓奸又如何,他还能怕了这一家?只是,他看着床铺上,裤子上自己留下的那物儿,心里又是犹豫。
他年过半百,早就对那档子事提不起兴致,早年有一儿子,也是跟人斗殴,死了。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不能让自家这一脉,断送在自个手上。
反正生米煮成熟饭了,如果,如果这丫头怀上了,自个不介意,被他们这一顿算计!
说罢,他也不多说,穿好衣裳,自顾自的要出去,柳红秀给孟婆子递去一个眼神,孟婆子顿时把门给拦住,结结巴巴道,“你,你不能走,你破了我闺女身子,你得给我们个说法!”
“说法?”高丰义冷笑不已,“你有人证物证?官差来了,我就说自个喝醉了,啥事都不知道,再反咬你们一口,说你们闺女不检点,要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你说,到最后名声有损的是谁?是我?还是你家大姑娘?”
孟婆子犹豫了,是啊,他说的对,他要是不认,自个能怎么办?这会也不能把人都喊来,要不丢的可是闺女的脸!
一瞬间,她脑袋也乱了起来。
眼瞅着吓唬住了这家人,高掌柜腿软的坐在凳子上,“你们好胆子,敢算计我?”
冷冷的瞥了一眼众人,又看了一下那个围着被褥的女人,“信不信我能把你们一家都弄到大牢里?”
“你,你咋占了便宜,还这么说?”孟婆子隐约觉得,有种鸡飞蛋打的错觉。
“我也不想跟你们浪费时间,你们虽然算计了我,可到底也是歪打正着,如果今晚你这丫头有了身孕,先前银子一笔勾销,我也会好好待他们母子,如果没了身孕,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说罢,不再看屋子里的众人,拿到腰带大步往外走。
“红玉”柳红秀把门关上,坐在她床边,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她冷冷道,“出去!”
柳红秀心虚,只粗粗的安慰了几句,说是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云云,小心的退出了门。
关门时候,她瞥见了抱胸在外看热闹的赵玉凤。
“大嫂,春花还没回来?”
赵玉凤显然已经从参与捉奸的丈夫嘴里,听清楚了事情来龙去脉,得意的掀起嘴角,“嗨,说来也巧,她今个出去时,正巧碰到我娘家兄弟来,她姥娘太想她了,所以就把人接走了,这丫头也真是没口福的,晌午这么多好菜,都吃不上。”
“谁说不是呢!”柳红秀声音无比的轻。
柳宓戴好自己织好的手套,又往自个脸上擦了点护肤品,见这么冷的天,自己脸上还是白白净净出水芙蓉似得,有点自豪。
虽然说她现在正是豆蔻年华,皮肤不用保养也是光彩照人,但是这北方的天气可不是唬人的,又干又冷,吹在人脸上跟刀子似得,村子里不少细皮嫩肉的姑娘,脸蛋都皴了。
要不是她平时拉着姐姐们往脸上又拍又打的,怕是这会都已经都是纯天然的红血丝的高原脸蛋了。
“回来!”柳宓都走了老远了,小三姐招手示意她过来。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院子里。
“天儿这么冷,你穿的这么少,也不怕把你自个冻坏!”她说着说着,把手里的那条纯兔毛的围脖戴在她脖子上,“早去早回啊!”
柳宓有点感动,这兔毛围脖是前些日子老实爹去山上捡柴时,无意间捕到的,要知道越是缺吃少喝的时候,越是看不到动物的踪影。
他带回来一只兔子,柳宓把兔肉做成了风干兔肉,把皮完好无整的给剥下来了。
见这兔皮难得,又特意找了削皮子的,把兔子皮硝好,一点皮毛不敢浪费的,给她做成围脖。
孙氏激动地热泪盈眶,平时放在箱子底,只摸不戴。
今个让她戴上,由此可见自个对她多重要。
柳月莲给她戴好,见这丫头的肤色在雪白兔子的映衬下,越发晶莹剔透,心里叹了口气。
好像这半年来,她出落得愈发好了。
细长几乎入鬓的眉毛,水汪汪的杏眸又黑又亮,平时不言语还好,一笑就露出尖尖的虎牙跟嘴角的梨涡,有时候分明这丫头无理取闹又惯会偷懒,但是她一笑一跟你撒娇求情,浑身就似是没力气了。
她一个跟这丫头朝夕相处的都受不住她蛊惑,换个男的话。
她想了想,打了个寒颤。
捏了捏她脸蛋,“去炒完料的话直接回来,不能再外面耽搁听见了没,还有,回来的时候得让秦掌柜派人送回来,可别再找事了!”
“好啦好啦,管家婆我都知道了,现在能走了不?”
她三姐咋越来越爱唠叨了?
柳宓到了村口,马三儿已经靠着树干等了半天了。
见她来了,眼前一亮,他呸的吐了野草,小跑上前,“我的四小姐,咋几天不见你又风采照人了?”
“怪不得这两天秦掌柜啥要紧事都交给你做,嘴皮子功夫不错啊!”谁都爱听好听话,关键是这好听话得让人听得顺耳。
现在这个情形,她听的就很顺耳。
马车畅通无阻得到了镇子上,她从后门走到后厨,系好围裙开始炒制。
哦,现在忘了说了,因为锅子太过火爆,掌柜的怕柳宓教会了那些厨子,这些厨子另谋出路,或者是像以前被明月楼挖走的厨子一样,那她哭都没地方哭。
所以,为了保密,他把自个媳妇找来了。
说是教的话,只得让她媳妇来学,往后她媳妇炒好料,活计们再做其它的琐碎事。
反正最机密的别人不掌握就成。
唐蜜也不掺和他们的弯弯道道,她反正把这方子卖出去了,谁掌握都成。
唐蜜正在厨房,仔细的教着她如何炒制,如果注意火候,夫人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见她教的认真,学的也十分认真。
炒料,教习大概花费了小一个时辰。
她们在里面忙的热火朝天,外面,秦掌柜拎着自个的那只鸟雀,得意的在小道上溜达。
路过门口罗雀的明月楼,看着里面不复以往繁荣的场景,秦掌柜心里竟然生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悲怆,原本想张扬讽刺一番的心思,顿时也歇了。
他匆匆往回走,却不料他不想找事,事却来找上他了,那秦掌柜这会穿着一个粗衣褂子,冷嘲热讽,“秦兄,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怎的来我这晦气之地了?”
他还未开口,高掌柜便自言自语道,“是我相岔了,秦兄来这自然不是寻乐子,是来痛打落水狗吧?”
他冷冷一笑,“秦兄也真是好兴致!”
秦掌柜看着尖酸刻薄的人,有心想回击几句,又看到他空荡荡的衣衫,以及鬓间多出的华发。
把话咽了回去。
“高贤弟想的未免有些多,我也是凑巧走过而已!”
俩人可以说自从当了对头后,就一直是剑拔弩张,面和心不合,可终有一天,他站到了胜利者的一方,觉得先前的行为多了些幼稚。
拱拱手,也不言语,拎着他的鸟雀,匆匆走去。
“哼,什么时候轮的上你在我眼前牛气!”他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就在这时,他看到那老头小心翼翼护着一个姑娘出来,模样甚为紧张。
可就算他护的紧,他还是认出这人是谁!
竟然是柳宓!那个买给他调料,让自个生意一落千丈的女人!
突然,最近飘香阁的异常,以及蒸蒸日上的生意,让他明白,原来是这丫头在后面捣的鬼!
他拳头紧紧攥在一起。
可恨,可恨!
柳宓本来打算回去的,可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马上回去有些浪费,看了下日头正好,她便想起了那许久没见的秦淮。
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没见,他最近过的可好。
柳宓现在说不出对他的心思是什么,说是牵挂?有一点,说是爱?感觉又没那么强烈。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她觉得自个脑容量暂时弄不明白。
可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觉得不排斥他,还特别想见到他。
今个正巧是正月十五,晚上有花灯,她去找他,就说自个是来看花灯的,顺便来看他一眼。
这借口,完美!
柳宓顺着记忆,到了他家门外,门口贴着的对联,被调皮的孩童撕了大半,只剩半截,在冷风里,苦苦支撑。
她敲了敲门。
里面没动静。
“秦淮,秦淮,你在家吗?”元宵佳节,不会在县衙当值吧?
她贴着门,仔细的听着里面动静,可惜,也不知门太厚,还是院子太静,怎么听,也没动静。
就在她快把耳朵贴在门上的时候。
门,毫无征兆的从里面打开。
柳宓毫无征兆,随着门开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失去重力的往前扑!
他面前的那个人似乎带着些许的犹豫,往后退了一步,饶是如此,自己还是硬邦邦的载在他怀里,鼻子撞的生疼!
她眼眶瞬间溢满了泪珠。
两眼泪汪汪,抬头带着抱怨道,“你做什么要往后退!”
秦淮两只手跟木头似得往外伸着,等她自个站稳后,才自然的垂了下去。
“就你一个人来的?”他往后看了看,鼻子有些闷,敏感如她,咋能不清楚这人是感冒了?
“哈哈哈哈,你竟然也会感冒啊,大过年的感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