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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阙正罡在凌晨时分抵达台北,他打过好几次黎智蔷的电话都没人接,到留下的地址找到她租赁的公寓去。
但是门铃响了半天也没人来应门,他凝神感应,收不到她的气,知道她并不在家,然而问题是,她到哪里去了?
难道她没有回台北,直接回台中老家去了?
这可糟了他根本投有她老家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怀着满心的担忧,他又拨了庄玲遥给他的手机号码,试着从她那里问出黎智蔷的下落,可是她的手机未开机,同样收不到讯号。
这下子他是完全失去了黎智蔷的行踪了!
怎么办?
再过六天就是农历闰七月的第十五日了,他若没在那之前找到她,她將必死无疑。
急冲冲地离开黎智蔷的公寓,上了出租车,阙正罡烦乱地抓扯着短发,首次体会什么叫牵肠挂肚,一旦爱上一个人,整副心思几乎就放在对方身上,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黎智蔷的一颦一笑,她的强悍,她的倔强,她的惊惧,还有她对爱情的执着!
天!一想到她很可能再一次死在蒋霸山的手里,他就心乱如麻。
你到底在哪里?小蔷!他握紧拳头,在心中喊着。
由于毫无头绪,他还去医院看了阙法天,见他仍然毫无意识反应,便沮丧地搭车回到他位于台北的家。
自从他父亲过世后,他母亲就独自一人住在外双溪,他一放假多半会回来看看她陪她,可是像这次这么愁着一张脸回家还是第一次。
“正罡,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不是没放假吗?”正在花园修剪花草的阙妈妈被突然开门进来的他吓了一跳。
“我临时有点事,到台北一趟。”他努力扬起一抹僵硬的笑容,走进客厅。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知子莫若母,阙妈妈马上就发觉儿子的异样。
“没什么”他在沙发坐下,抬起头,正好看见神龛上父亲的照片,不由得发起呆来。
印象中,父亲总是气定神闲,他真想知道,他有没有过像他这么为情烦恼的时候。
“还说没事?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好象被人甩了一样。”阙妈妈倒了一杯水给他,一语中的地取笑。
“也许我是被甩了”他喃喃地道。
黎智蔷不告而别又躲着不见他,想必是气极了,江釆华的谎言显然起了某些作用,要是她真的认定江釆华的话是真的,那他要找到她就更困难了。
蒋霸山,你这妖孽,到底要作恶到什么地步才甘休?
“被谁甩?女朋友?”阙妈妈含笑地看着他。
“不,是我前世的情人她不见了”他將脸埋进手掌心,简扼地把和黎智蔷的事说了出来。
“你啊,愈来愈像你爸爸了。”阙妈妈感叹一声。
“是吗?哪里像?”他拾起头问。
“说话的口气,还有通灵的能力。”阙妈妈也不知道阙家有这样的遗传是好是坏,似乎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个通灵的异能者,而这些通灵者都有义务去传承这项异能,服务大众,听说这已是一个古老的传统了。
“口气像?”
“是啊,他一看见我就告诉我,你是我前世的情人,约好要在今生再续一段情缘真好笑,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个骗子呢!”一提起陈年旧事,阙妈妈就笑开了嘴。
“是吗?爸也说过这种话?”他也笑了,郁闷顿时减轻一些。
“是啊,不过我一开始一点也不信他,还要他改改这种没营养的台词,没想到,到最后就是被这句没营养的台词给钓上了。”她自嘲地大笑着。
“那你后来又是怎么相信爸的?”他很好奇,若他没记错,母亲原是基督徒,爱上一个拥有中国传统异能的人,怎能接受这一切?
“我爱上他,自然而然就相信了他。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自己也遇到过一些诡奇的事,那种无法用科学去解释的事,你爸爸却用他的方法让我了解真相。”她遥想着过去的时光,心中又有了年轻时的悸动。
“妈,爸的能力真的很强吗?”他忽然想多了解一下当年他父亲的情形与心态。
“我不知道像他那样算不算强,不过他叔叔也就是你叔公曾经提到,你爸爸的能力几乎超过他,若能好好修行,便能成大器。但是你爸认识了我之后,动了情,就把修行全拋在一旁,甚至在结婚后,能力忽然就消失了。”
“这点叔公也提醒过我,他要我别动了情欲,否则不仅救不了小蔷,连我自己都会遭殃。也许正因为我心思不正,才会收拾不了那个恶灵,终致让他把小蔷给带走了”他眉心深蹙,有着深深的自责。
“我并不这么认为,正罡。”阙妈妈看着他,反驳了这个说法。
“哦?”他回望着向来就很有主见的母亲。“我觉得真正的爱反而能让力量发挥最大,当你真心爱着一个人,想守护着她,想让她无忧无虑地过日子,你就会付出所有的精神去和邪恶对抗。”
他被母亲的说法震撼住了。
“爱能让人变得勇敢,也能让人变得坚强,只要你确定她就是你要厮守的对象,那么,何必介意什么心思正不正呢?放开心胸尽量去爱,去拥抱她,让她知道你对她的感情,让她体会你的心跳,这不是很美吗?两情相悦,真心相爱,正是所有力量的原动力,怎么可能反而会是阻力?”她提出了不同的见解。
他被母亲的话点醒了。
是啊!爱就爱了,他还顾忌什么?
“我想,你爸并非真的消失了能力,而是他把注意力全放在这个家上,我,你,还有你在国外念书的弟弟,顿时成了他生命的重心,他以他的力量保护着我们,才会无暇去发挥他的异能。”
“是吗?”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父亲的相片。
“正罡,真正让你变弱的不是那个女孩,而是你自己。你继承了你爸爸的能力,这是件好事,可是你从来就不去正视自己的力量,总是把它当成累赘一般,事实上,你叔公曾不只一次和我说,你是他见过最厉害的通灵人,目前的你只开了一只天眼,另一只则在沉睡,那是你给自己加上的封印,因为你不想承担家族的义务,更不屑于这种与生俱来的异能”她温煦地拍拍他的手,声音清和得有如观音的梵音。“但是现在你再也不能逃避了,是不是?你已经遇见了你想守护一生的人,如果她真是你前世的恋人,那么,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你希望她再一次与你擦肩而过、抱憾千年?”
“不!我不想再放开她的手!我爱她!”他脱口而出,眼神热切而明亮。
“那就是了,运用佛的力量去找她吧!你办得到的,不管將来阙家的义务是不是落在你肩上,你都该有接纳的勇气。醒来吧!把你深锁在体内的力量都释放出来吧!”
母亲的话解开了他加在自己身上的束缚,突然间,一股热能从他的腹部往头顶扩散开来,他浑身一头,只觉得有道光线灌进他的意识,他的眼界大亮,神清气爽,彷佛天地万物都在他的法眼之中。
“妈!”他有如受了神佛的洗礼,浑身一振。
他那道封印的眼睁开了!
体内那另一半沉睡的意识也醒了!
“我感觉得出你的不同了,正罡。”阙妈妈喜悦地握住他的手。“你全身充斥着好强的气!”
“是谢谢你的指正,妈。”他感激地拥了拥她的肩膀。
“这都是你爸生前留下的话,他要我找时间点化你,把你唤醒。”阙妈妈慈祥地说。
“爸爸”
这时,他倏地看见了他去世了五年的父亲就站在他母亲身后,对着他赞许微笑,好象就为了等他醒悟才一直逗留不去。
他胸口一热,心中的感动竟促使他眼眶盈泪。
原本尽量不去碰触的思念,在这不经意的勾动下,再度宣泄而出。
阙正罡这三个字就像千斤担一样,时时刻刻压在她的胸口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在得知他欺骗她之后,她还是对他难以忘情?
为什么有关前世的事明明只是幻觉,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甚至更加鲜明?
现在只要一闭起眼睛,他从满天枫红里走来的模样清晰得一如近在眼前,俊逸的脸庞,清澈的眼瞳,一瞬间就掳获了她的芳心
如果这些都是假的,为何她怎么也忘不掉?
滑出眼眶的泪并没有稍稍舒解她心中的痛,她把脸颊贴在玻璃上,想着他的唇,他的吻,他大而修长的手指,以及他为她火热的气息!
但那些都不是她独有,一想到他也曾经那么狂野地抱过江釆华或其他的女人,她就心痛如绞。
还说什么永世唯一的恋人,全是谎话!
她掩面啜泣,对自己到头来竟被骗了一场而伤透了心。
正独自悲哀着,庄玲遥已经回来,她听见她进门的声音,还来不及收起眼泪,就见她旋风似地卷了进来。
“我给你带来了早饭有牛奶和三明治,还有”庄玲遥从袋子中拿出食物,边说边走向她,但当她看见黎智蔷脸上的泪痕时,原本微笑的脸色忽然大变,怒气腾腾地厉喝:“你在哭你哭什么?为了那个姓阙的哭吗?都告诉你他是个骗子了你还想着他?”
“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忘了他?就在昨天以前,我还深爱着他啊!”黎智蔷被她的口气惹怒,扬声回嘴。
“咱!”一个猝然的巴掌掴得黎智蔷眼冒金星,整个人往一旁跌落。
她抚着脸颊,瞠目结舌,简直无法置信庄玲遥竟然会打她!
“哼!你犯贱哪?那个男人有什么好?他只是个混蛋,专门招惹女人,别忘了他还让他恩师的女儿江釆华怀孕,那种色魔,死了都不嫌可惜!”庄玲遥將食物丢在一旁,一把攫住她的手,扭曲着脸大骂。
黎智蔷震惊之中,有着更多的不解,庄玲遥的模样根本与蒋霸山无异,她那说话的y气和表情,像极了蒋霸山借着她的身体在说话
天!她该不会是脑筋错乱了吧?否则怎么会把玲遥和那个莫须有的恶灵扯在一起?玲遥不是说了,蒋霸山这号人物全是阙正罡瞎掰出来的?
可是可是在心底最深处,她却对庄玲遥的话起了疑心,到底她该不该相信她?
“你现在只要乖乖待在这里就对了,什么都不要想,最好当做没认识过阙正罡那家伙,懂吗?”庄玲遥將她从地上拉起,话中全是警告。
黎智蔷瞪了庄玲遥几秒,个性中的顽强终于爆发,她用力甩开她的手,生气地道:“够了!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简直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口气古怪,行为古怪,连表情都像鬼一样难看!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样?玲遥,我和阙正罡的事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吧?你甚至还把我锁在这房子里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是你的朋友,可不是你的囚犯!”
庄玲遥呆了呆,没料到她会发飙,连忙换回一张柔和的表情,同她解释。
“小蔷,我是担心你啊,我怕你会像我妹妹的同学,或是江釆华一样”
“你怎么会知道江釆华?”她拉长了脸,一语点破她心中最大的怀疑。
“呃”庄玲遥愣了愣。
“我可没对你提过她,你怎么会知道她和阙正罡的事?”她向前跨一步,直接追问。
“那是那是我听我妹妹说的”庄玲遥干笑两声。
“江釆华不是历史系的学生,你妹妹根本不认识她!”有问题,绝对有问题,黎智蔷的理智告诉她,整件事都不对劲。
“哎,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也可能是琴遥听来的啊,讲师和学生私通怀孕,这种事难免被人传来传去,成为八卦。”庄玲遥执起她的手,笑得好假。
“是吗?”黎智蔷直视着她,仍未解除戒心。
“是啊,来,我们别吵了,快来吃早餐”庄玲遥拉着她,微笑地说。
“不!我要走了,也许我不该就这么逃了,我要亲自去问问阙正罡,和他当面对质,叫他解释所有的事实,如果真如你所说,他是个施法骗色的大坏蛋,我会亲自把他送往警察局!”黎智蔷推开庄玲遥,正色道。
她想过了,这么懦弱地逃走不像她的作风,她要阙正罡给她一个交代!
庄玲遥一听她要走,温和的表情全飞走了,她脸上青气乍现,骤怒地上前揪住黎智蔷的头发,狂叫:“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我好说歹说你还要回去找那个男人,你要不要脸?”
“啊放手!玲遥”黎智蔷痛得大喊,心里的恐惧顿时提升到极点。
她不是庄玲遥!
她不是!
“我就不放你走!你得乖乖待在这里,哪里也别想去!”庄玲遥嘶哑地大吼着。
“放开我”挣扎惊叫中,她以脚踹向庄玲遥的肚子,乘机脱离她施暴的范围,然后抱着头冲下一楼。
“别跑!回来!”庄玲遥追下去,赶在她要打开大门时拦在她面前,一拳挥向她的脸。
“啊!”黎智蔷被打得头昏眼花,靠在墙边喘气,心里骇惧着庄玲遥的庞大力气,那几乎是个男人才会有的力道。
“你太不听话了,从以前就只会找男人,可恶,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你休想再离开我了”庄玲遥摩拳擦掌,倏地双手勒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道。
“不玲遥!你到底是怎么了?玲遥,不要”她吓得拚命尖叫,但脖子被紧掐住,只能发出嘶哑断续的声音。
“呵呵呵你害怕的眼神还是这么美丽啊哈哈哈”庄玲遥仰头大笑,眼神全是疯狂的光芒。
黎智蔷只觉得头愈来愈昏,缺氧使她意识逐渐模糊,迷蒙中,她眼中的庄玲遥变成了蒋霸山,好象张着血盆大口,要一口將她吞下
救我正罡救我.
她的潜意识在呼唤着阙正罡。
就在她晕倒前,她似乎看见阙正罡真的来救她了,于是心一宽,再也无力抗拒,失去了知觉。
“小蔷!”
阙正罡及时赶到,看见庄玲遥正掐着她的脖子,惊怒交迸,上前拉开庄玲遥,將黎智蔷抱进怀里。
“住手,你想杀了她吗?”他瞪着庄玲遥,深沉地喝道。
“哟阙正罡,你居然找得到这里,不简单哪!”庄玲遥诧异地往后一跃,嘴角挂着冷笑。
“不管你躲进谁的身体里,你那一身腐朽的臭味依然难以磨灭。”阙正罡这句话是对着蒋霸山说的。
“哼!隘朽?我是千年不朽!”她放肆地狂笑。
“这样操纵着别人,你觉得很好玩吗?蒋霸山。”他直呼其名。
“嘿嘿嘿当然好玩,这女人是蔷薇的好友,她说的话她不会不信,看,几句话就把她骗进我怀里哈哈哈”庄玲遥得意地笑着,眉间的青绿正慢慢变浓。
“你也只会使这种小伎俩而已,先是釆华,后是庄玲遥,你要做多少孽才要罢手?”阙正罡凛然地斥责。
“你倒教训起我来了?是谁抢走了我的新娘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你造成的?”
“别把所有的事推到别人身上,前世的恩怨,就让我们在今生了结!”他说着直指她的眉心,一道气瞬间从指尖射出,灌进她的脑中。
“啊”庄玲遥痛得在地上打滚号叫。“你你的力量怎么”
“快离开庄玲遥的身体!”他命令道。
“不你有种就继续折腾我反正到时受伤的是这个女人!”蒋霸山的声音出现了,可是他仍然顽强地抵抗着。
“你”阙正罡无计可施,只能將力量放弱。蒋霸山说得没错,他再使力,庄玲遥必然会受伤。
“哼哼你不敢下手哈哈哈我要继续躲在这副身体里,直到七月十五日的到来!阙正罡,咱们后会有期!”蒋霸山突然伸手拿起身旁的瓷瓶,丢向黎智蔷,然后跳了起来,冲出门外。
“等等,蒋霸山!”阙正罡连忙抱着黎智蔷躲开,將她轻轻放下,才追出去,但来到前廊外,蒋霸山已开着车子奔出大门,呼啸而去。
他眉头紧攒,转身走回别墅,將黎智蔷抱上他停在大门外的车,迅速驶离这个阴煞极重的地方。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黎智蔷安置好,然后再想办法把庄玲遥救回来,反正即使他不找蒋霸山,他也会在十五日那天自动找上门,他只需耐心等待就行了。
黎智蔷睁开眼睛,看见的是自己卧室的天花板,她怔仲了半晌,才自言自语道:“果然是梦!幸好一切都是梦玲遥根本不会想杀我的”
可是喉咙的沙哑与疼痛却道出了事实,她吞了吞口水,慢慢摸着自己的脖子,却被那里的伤痕吓得全身僵硬。
“这是”呆愕中,她又想起了所有的事,那不是梦!玲遥真的想掐死她!
天!那她是怎么回来的?她明明在别墅里啊!
她弹坐而起,四顾着熟悉的房间布置,生怕又是另一场恶梦
“你醒了?”阙正罡从她的小厨房里踱出来,將一锅稀饭放在小桌上,微笑地走向她。
阙正罡!
她大吃一惊,瞪着他,声音卡在喉咙里,久久发不出来。
“肚子饿不饿?我帮你煮了稀饭”他伸手拂开她前额的刘海,温柔地问。
“你来干什么?难道你还想骗我?走开!回去釆华的身边,去找你那些女学生啊!”她回过神,撇开他的手,全身武装起来。
看见他,她心中竟胀满了怒喜参半的复杂情绪。怒的是气他欺骗了她,让她至今仍搞不清楚到底是她撞了邪,还是都是他搞的鬼;喜的是他主动来我她,那表示和江釆华比起来,她在他心目中多少还有点分量!
“小蔷,别这样,你被蒋霸山给捉弄了!”他叹口气,在床沿坐下,试着解释。
“蒋霸山?我还想问你到底有没有这号人物呢!”一听他提起把她吓破胆的名字,她的气就更往上冒。
“当然有,你昨天一整个晚上不就和他在一起?而且若不是我赶去,你早就被他掐死了!”他看着她,正色道。
“昨晚?昨晚我明明和玲遥在一起!”她大声反驳。
“你确定她是庄玲遥吗?”
“这”她惊住了。这个问题从昨晚就搁在她心里,现在却被他提了出来。
“身为你的好朋友,会把你带到偏僻的地方,甚至想掐死你?”他更咄咄逼问。
她睁大眼睛,心跳因恐惧而加速。
他说得没错,那个人根本不是玲遥,这点她心里其实早就有底了。
“可是她明明是玲遥啊!”她抚着额头,难以理解。
“只有躯壳是而已,蒋霸山借用了庄小姐的身体,他附身在她身上,然后用一些谎话把你骗回台北。”他把事情点破。
“附身?”
“是的,蒋霸山不只操纵了庄小姐,甚至操纵了釆华,你在我家见到的釆华也同样被他利用”
“等一下,你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一个莫须有的人,以为这样就能搪塞过去吗?”她阻止他说下去。
“蒋霸山确实存在的,你不是亲眼见过他?”他眉峰微皱,心想蒋霸山究竟借着庄玲遥对她撤下什么大谎?
“玲遥说那是你的手段、你的戏法!她还说有许多女学生已着了你的道,而你最擅长用什么前世今生来欺骗她们”她干脆把话都摊开来说。
“你相信那种说辞?”他提高了音量,气她这么不信任他。
“我能不信吗?当江釆华走进你家,告诉找她才是你前世的情人,在我出现之前,你们彼此相爱,她经常到你那里过夜,并且怀了你的孩子后,我还能相信你吗?为什么她也知道前世今生的事?她和玲遥的说法完全符合啊!在那种情形下,我只能选择相信,你必定是用同样的说法骗取了她的心!”她愤怒地握紧双拳,朝他大喊。
“当时她们都被蒋霸山给控制了,才会说一样的话!你难道对自己的感觉也不相信吗?蒋霸山这个名字是你自己想起的,他清b身要將你的魂魄带走,那景象你自己最清楚,那么真实的事你真以为我施个法术就弄得出来?”他站起身,生气地说。
“可是”
“我若是要欺骗你,为什么不更积极地去接近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你压在床上,直接占有你?何苦还要这样辛苦地忍着想拥抱你的渴望,来保护你,帮你解厄?”他替自己辩驳着,脸色愈来愈沉。
她无言以对,这正是她难以了解的地方。
庄玲遥把阙正罡说得像个色鬼一样,但以她和他相处的心得,他实在是个正派又值得信赖的人,他对她温柔体贴,照顾细微,尤其两人在一起时,那种不用言语就能心意相通的满足,无不洋溢着快乐的感觉。
她正因为这样而更加爱他!
然而,就是因为太爱他了,才无法忍受一点点的挑拨。
“也许这也是你骗取女人真心的高招,也或许你并不如我所想的那样爱我”嫉妒让她变得不讲道理。
“老天!你清醒一些吧!小蔷,别中了蒋霸山的计,难道你真想让他得逞,轻易离间我们?你你竟然认为我不爱你?”他上前挺住她的肩,摇晃着她。
“我我都胡涂了!自从遇见你后,我整个人生都乱了,早知道我就不去参加孙国钦的婚礼,这样什么事就都不会发生,也不会认识你了!”她烦扰地捂住耳朵,低头大叫。
“你错了,如果你没遇见我,你早就被蒋霸山给杀了。你宁愿那样吗?”他怒不可遏,扳开她的手低吼。“那我也认了,说不定跟他去远比被你玩弄后心碎要好过一些!”狂乱中,她口不择言地说出最狠的话。
这句话让阙正罡卸尽了所有想解释的力气,他愣了愣,放开了她,脸上霎时封着冰霜。
“你宁愿被他折磨你的灵魂,也不愿相信我?”冻人的声音从他性感的口中说出来,别有一种冷凝的意味。
“教我相信什么?我能相信你的心吗?”
“你能,只要你愿意。”他紧盯着她,文风不动。
她被他的表情震住了,他眼中的痛苦是那么深刻而明显,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责备与无奈,她忽然想起了千年以前,有个男人也用同样的眼神看过她!
不,她的前世今生不是催眠与作法所能创造的,那是她活过、爱过的记忆,谁也无法磨灭或是歪曲,那一场刻骨铭心的苦恋,只属于他和她,只属于他们彼此!
她怎么会忘了呢?怎么会笨得去相信他人的话呢?
他们的爱,一直都存在!
“算了,随便你怎么想吧!不管你信不信我,不管你在不在乎生死,我都得保护你的安全,因为这是我前世在你坟前起的誓!我自己清楚,抱着你冷却的身体独自走过冰天雪地的那种孤寂与狂癫,那彷如被刀撕裂的痛,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他闭起眼,苦涩地说着。
她没有吭声,可是泪水已决堤而出,在苍白的脸颊上奔流。
“你知道吗?今生的相遇不是个恶作剧,也不是巧合,更非幻觉,而是我向佛祖求了千年才得偿所愿,所以不论你怎么想,我都不会轻易放开你。”他再度张开眼,深情地看着她,静静不动。
泪眼婆娑中,眼前的他变成了一个披着袈裟的僧者,正以堆积千年的爱,回报着当年那个多情无悔的女子!
“我我前世爱你爱到可以不要性命但那种苦太伤人了如果这一世还要忍受一次那样的痛我宁愿不要爱上任何人只要有一点点没把握,我就宁可不要爱情”她哽咽地说着。
种种的怀疑,正因为她的心再也禁不起他的拒绝啊!
看见她哭得颤动的背脊,他心疼地將她紧紧拥住,肝肠几乎要被她的泪液哭断。
“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点痛苦我是为了爱你才活着的,懂吗?相信我,我不曾碰过其它的女人,更不是个骗财骗色的江湖术士,我等待了这么久,就为了与你相逢,怎么还有心思去找别人?”
“可是江釆华说得就像真的一样啊一想到你的手抱过她,你的唇吻过她,我就心碎得差点死去”她在他怀里啜泣,飘荡了十几个小时的心,终于又回到温暖的地方。
“别哭,小蔷,我的心里全是你,早已容不下别人,你要相信我”他吻着她的发丝,低喃着。
“你真的爱我吗?我已经没有自信了,上辈子你吝于给我一个吻,这一世你也对我保持距离,爱情对我来说也许永远是个难题”她靠在他肩上,哭声渐歇。
“你的难题,由我帮你解吧”他低下头,將唇覆在她轻颤微启的柔软上。
她轻叹一声,仰起头反吻他,所有的误会都慢慢消失。
她得相信他,因为相信他等于相信她自己,如果有关前世的事都是幻觉,那她又何以会在此生寻寻觅觅?在爱情中沉沉浮啊?
阙正罡知道,其实她心中一直有个结,当她顶着风雪来要求他带走她时,他却没有勇气接受她。以至于她抱憾而死。
那个结,是他结下的,现在,他得帮她解开。
双手加强了力道,他將她按向自己,温柔的吻一下子变得炽烈,他以舌尖挑开她的肩,在她芬芳的口中索求着她的响应,无形的热气透过喉间,深深地直采向她心里那团阴晦的死结。
这记长吻把两人的欲火点燃了,他拉高她的t恤,解开她的胸衣,双手覆在那两只雪白丰润的圆锥体上,不住地搓揉着、逗弄着,直到她**敏感地挺立,直到她发出勾魂摄魄的嘤咛。
“正罡”她迷醉地细喁着,手也不自觉探进他衬衫内抚摩,被他男性阳刚平滑结实的身体曲线撼动着。
他的吻从她的唇到她的颈窝,一路往下占领,最后终于来到她香甜的**,尝到了他朝思暮想的美味!
她全身轻轻战栗着,那是种类似电殛的快感,以他的手为中心,同她的神经末梢不停地放电。
舔吮着她胸前的**,他的手更展开了另一波探险,指尖从她的腰臀划向她的小肮,再从她的小肮缓缓地移往她最美、最火热的中心地带,找到了温泉般的源头。
“正罡!”她倒抽一口气,双腿发软,整个人倒向他身上。“不行正罡,这样不行再下去我们会破了你的禁忌”她娇喘着提醒他。
“再没有禁忌了”他一把n她抱上床,压止她,一双眼瞳正散发着狂野又原始的欲望。
“但是你还要对付蒋”她话没说完就被封住了小口,然后她只感受到他人侵了她的隐**,轻柔地撩拨着。
她已说不出话来了,他的手像根魔棒,把她带进了疯狂的官能世界。
他热烈地吻着她的唇,手中的探险并未停止,他在她热而潮湿的处女源地作画,轻轻描绘着爱情最终的图像!
“啊”她难以忍受那甜美的折磨,整个身体弓了起来。
他的喘息也变得粗重而深沉,抬起身,他迅速褪去她和他的衣服,着迷地看着她美丽的裸体,从她微张的唇,巡视到她修长双腿问的神秘三角。
“正罡我们不可以这样”她被他看得又羞又急,拉过被单想遮掩自己。
“不让我爱你让我拥有你”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全是一触即发的欲望。
“可是你不是说”碰了她,他就失去了法力,再也对付不了蒋霸山了!
“我相信爱就是最大的力量。”他说着缓缓低下头,在她身上的丘壑中落下细细的吻。
“啊”她被他吻得欲火焚烧,扭动着胴体。
“得到你的信任与爱,就再也没有任何事物能打倒我!”他笃定地宣称,之后,更疯狂地吻向她的小肮,并托起她的臀,將头埋进她的双腿间!
她紧抓住他的短发,咬紧下唇,怕自己因太过激荡而叫出声,只能摆动着腰肢来稍稍宣泄那抹空虚的胀热。
哦,她要他!
“你好美蔷薇”他忘情地喊道,手尽情地揉弄着她。
“啊”她终于叫出声了,在他的攻势下,所有的自制力全告瓦解。
他也到了极限了,于是撑起上身,將他勃起的欲望深深占进她体内,在她女性包容力最强的地方,找到了栖息之所。
在那亲密相合的瞬间,一阵刺痛传遍她全身,她痉挛了片刻,心中却兴起前所未有的喜悦。
她是他的了!
那份痛楚代表她被他接纳,她这身子、这颗心,都已成为他的一部分。
他怜惜地將她拥得更紧,热切地深吻着她的全身。
在他手指的抚弄下,她渐渐放松,双腿攀住他的腰,随着他扬起的节奏,一寸寸释放了心中的不安,也摆脱了桎梏她千年的心结。
他们在彼此的气息中找到真爱,那愈来愈激烈的肢体象征着两人已达水乳交融的境界,当高潮来时,他们抽搐地呼喊着对方的名字,那声音听来就像爱神鸣奏的进行曲
事后,他们相拥着睡去,月光宁谧地透过大窗,在他们的身体上洒下银光,两颗在情海中漂泊迷失许久的心,终于携手归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