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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了新家,韩如歌环顾四周,房租没有更便宜,不过空间却更小,她还是睡著她睡习惯的行军床。母亲说的不错,能有行军床好睡已经要偷笑了,还要怎样?
“如歌,还不快点下楼来帮忙洗地板,你在楼上生蛋啊?”萧和岚扯开嗓门大喊。
“哦马上下去。”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拿起洗刷工具开始打扫。
这个店面的地理位置不错,对面就是一所中学,以生意角度来看应该不会太坏,光是做中学生的生意就够了,当然东西要好吃,这一点萧和岚的厨艺不是太大的问题。
“你今天是不是要去邙家?”萧和岚问。
韩如歌点点头“是的,马上就要开学了,我以后只有下课时间能去家教。”
“你的油画课开学之后别去了,我没有那么多钱可以让你学画,这家店的押金是三个月,我连你的学费可能都付不出来。反正你学画也是因为兴趣,以后有钱要学再学,你毕业之后不可能靠这个吃饭不是吗?再说你外婆年纪不小了,身体也不是很好,不能老是在店里端盘子,我打算请一个工读生帮忙,这也是一笔开销;还有店里也要装潢,你看这里壁纸脏得会吓死人,都要花钱就是了,不知道多久能回本。”
韩如歌点点头。母亲的困境她是知道的,她不能自私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油画是她的兴趣,毕业后她当然不会以此为生,因为她的火候还不够,不能马上挣钱的工作她是不会选择的。
“对了,你老板不是说要结婚了吗?什么时候?”萧和岚对这件事可有著满满的兴致。
“不知道,没听说。”
自从那日被他强制索吻之后,韩如歌开始避他避得远远的。她认定他是故意寻她开心的,根本没有真心,所以她的态度就是冷淡和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不是老板妹妹的家救?为什么消息这么不灵通?”萧和岚不满的说。
“我很少和老板有互动,老板工作很忙,所以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会和姚小姐结婚。”
“姚小姐常去邙家吗?”
“我看过一两次,不过我们并不熟。”韩如歌跪在地上用力的刷著地,这家店以前不知是卖什么的,留下厚厚的一层油垢。
“你当然不可能跟她熟,人家是千金小姐,是何等尊贵的身分,你不过是卖面人家的女儿,配得上和人家姚小姐做朋友吗?姚小姐一定很得邙先生疼爱吧?”
韩如歌的心被微微的扎了一下,很痛很痛的一种感觉。
母亲始终不认为有她这个女儿有什么了不起的,在母亲眼里,她不如隔壁的阿珍,因为阿珍现在靠著美容美发技术,就能养家活口了;她也不如里长伯的女儿阿香,因为阿香早早结了婚,生了两个儿子,儿子乖巧又懂事:现在她更不如富家女姚卿卿,不论姚卿卿是个什么样的人。唉她不懂母亲为什么这么看不起她,难道她的努力母亲可以一辈子都视若无睹?
她硬是把眼中的泪给逼回去,调整好情绪之后才回答:“我不知道邙先生是不是很疼姚小姐,我想应该很疼吧,姚小姐家里是书香门第,邙先生和姚小姐家人相处得也不错,邙先生没有理由不疼爱姚小姐。”
“是啊,我们这种出身的人就是没有这个命,你一定很羡慕对不对?”
“我不羡慕,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生活反而能活出自我,我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可以过自己喜欢过的生活,这一切富家千金不见得可以做到。”
“你少骗人了,我才不相信,谁不想过好生活,如果可以选择,谁不希望自己不食人间烟火?你是酸葡萄心态吧?”萧和岚看她一眼,打了一个大呵欠“你把这里整理好之后顺便把厨房洗一洗,这里好像几百年没人住了,脏得要命,我上楼睡一下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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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平墨来韩如歌的新家找她。他现在是平安银行的新进办事员,是一个生活踏实又安分守己的大男孩,她和他一直保持著纯洁的友谊,主要是因为她不想和平墨谈及感情方面的事,两人约奸要做一辈子的朋友;他虽不满意可是却不得不接受,因为做朋友可以长久,做情人则可能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
“这里好像比原来的地方小了些,怎么会想要找这个地方?”他问道。
“是我妈和外婆的意思,这里小是小了点,不过比较没有同质性太高的店与我们竞争,相对生意比较好一些,颖之呢?不是说好要来让我请的?”
段平墨看了看表“十分钟以内应该会到,她去美容院做头发。”
果然,五分钟后梁颖之晃进门。“奸热,这里还没装冷气啊?”
“就要装了,这几天进来吃面的客人已经抱怨受不了,都说再不装冷气就不进来吃了。”
“不是说会请工读生?”梁颖之看了看四周。
“因为装冷气,所以不请工读生了。”
韩如歌开始下面、切小菜,母亲出门打脾去了,外婆在楼上整理衣橱的旧衣物;今天是假日,一般面摊生意不会太好。
不一会儿就是一桌的菜,三人吃得好不开心。
段平墨打开话匣子:“我看我们老板的女儿可能会进总行做事。”
“是喔,不是娇滴滴吃不了苦吗?”梁颖之问。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要出来工作,不过应该不是现在,最快也要明年毕业吧!我想老板会让她进银行做事,可能是要培养接班人。”
“你们这些男人一定虎视眈眈地想把她吧?”梁颖之不以为然的道。
“我可没兴趣伺候千金大小姐,再说她已经有结婚对象了。”
“说的也是,姚卿卿要嫁的可不是普通人,邙尊诀是她锁定已久的对象,不过我有马路消息说他们的婚事可能会有变化。”梁颖之一笑。
韩如歌故作不在意的问:“会吗?我没听若兰说过耶,你听谁说的?”
“我哥告诉我的,是邙若兰信里告诉他的。听说姚家很可能要求未来的女婿入赘,因为姚卿卿是独生女,你说邙尊诀怎么可能答应?人家也是有钱人,不可能卖身的。”
“是啊不可能答应的,不要说是邙尊诀那种世家子弟,连我这种一般人都不可能答应,如果姚家坚持,这门亲事一定会吹。”
“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不可能人赘?”梁颖之侧眼看他。
“当然不可能,我家人也不可能同意的,都什么时代了还入赘?”
“再怎么喜欢、再怎么爱都不可能人赘吗?”梁颖之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段平墨不正面回答。
“因为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觉得男人有时候会为了少奋斗三十年把本家的姓都丢了也不在意,不信你问问那些娶豪门女的入赘男。”
“你是怎样?我家也不差啊,为什么只有邙尊诀可以守得住,我就守不住?你也太小看我了,再说我又不是自己不会赚钱,我不靠女方家里一样可以闯出一番作为。”
“最好是这样,我看也许邙尊诀到时候为了利益也会让步。”梁颖之说。
“不可能,让什么步?邙尊诀又不是没没无闻的小人物,他真的要商业联姻不一定非要挑姚家不可,又不是真的放了什么感情。我看是姚家非要巴著人家呢,姚卿卿那脾气谁受得了,我看最后让步的会是姚家。”段平墨说得头头是道。
韩如歌没法注意段平墨和梁颖之说了什么,她心里想着的是邙尊诀那样骄傲的人可能入赘吗?如果他不愿入赘,是不是代表他和姚卿卿的婚事将走入历史?
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他娶谁或不娶谁与她何干?韩如歌,你别自不量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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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诀,你最近在忙些什么,为什么这么久才来看我?”
杨宛琳做了一桌菜讨好的伺候著邙尊诀。
她不是没有一点风声,虽然她的地位只是一名情妇,可是情妇也有情妇的人脉;她听说邙尊诀很可能会在近期宣布婚讯,这件事一拖再拖,弄到最近才又定了下来,她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担心他真的一结婚就把她给忘了。
“公司的事太多,忙得不可开交,我才刚下飞机,我不来你不是比较清闲?”
“我不喜欢清闲,我喜欢你常来,最好能天天来,不过你就是不肯天天来,你就要结婚了对不对?这次应该不是烟幕弹。”
他喝著她煮的鱼汤“结婚的事我现在已经没多大兴趣了,我想你应该也听说了,对方要我入赘,这是不可能的事,我邙尊诀怎么可能会入赘?”
她替他倒了一杯红酒,娇艳的说:“是啊,我第一个反对你入赘,又不是古时候!平安金控好大的口气,你想他们是不是真要你入赘?”
“不知道,反正不管是真是假,我说过我不入赘,谁家女儿都一样。我不是非要与姚家合作不可,加上姚家,邙氏会更强大是真的,可不加姚家我一样可以爬上高峰,只是需要多花一些时间,那又如何?花时间就花时间,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总比卖姓卖身来得好。”
“是啊,尊诀哥,我最欣赏你的就是这股豪气。”杨宛琳可开心了。
“因为你不喜欢姚卿卿对不对?”他说中了她的心事。
她尴尬一笑“我是不喜欢她,如果你真要娶她,我会舍不得。那女人没有我一半好,我不觉得她配得上你,如果换我生长在她那样的家庭,说什么我也不会把自己弄得那么俗气。”
“你嫌她俗气?卿卿认为自己气质高雅、谈吐不俗呢。”
“她说的是反话吧?反正听你说不娶她我不知道有多高兴,我就是不喜欢那女人。”
“她得罪你啦?”邙尊诀面无表情的问。
“没有,我才没那么倒楣被她得罪呢!我是女人,最懂女人,不用真正相处,光看一些蛛丝马迹就能看出女人的底细,不信你下回可以考考我对别的女人的看法。”她现在不需要担心他会护著姚卿卿,所以说起话来肆无忌惮的,也不用怕被白眼。
“好,下回我考考你,不会没有机会。”
杨宛琳敏感的愣了下“尊诀,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女人,所以不在乎姚卿卿带来的财势是不是可以帮你多大的忙?因为你心里有了别人?”
他诡谲一笑“多吃饭,少说话。”
“今天晚上你会留下来吗?”她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不过忍不住想问。
“不会,我吃了饭就走。”他说得干脆。
“你约了别的女人?”她叹了一口气,怎么自己始终不在他的心上?
邙尊诀摇摇头“我累了,想回家睡觉。”
“尊诀,说实话,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
他愣了下“为什么这么问?”
“不知道,你已经好久不碰我了,我想我对你来说的唯一功能在床上,如果你不碰我,是不是意谓著我们的关系没有走下去的必要?”
“随你,分手也好。”他一笑。
她不过是试探他,没想到却得到残酷的答案。“尊诀,你是认真的吗?”
“不然你是跟我开玩笑吗?”他反问。对她,他一向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我不是开玩笑。”杨宛琳忍痛说道。
“那就好,我最怕女人反反覆覆。”
“你真的要分手?”她可怜的问道。
“不然呢?”
真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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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开车一边收听广播,他在全世界都有布局,不能不注意全球财经新闻。
刚才杨宛琳胡闹了一阵才让他走,他的心情却半点也没受影响。女人常常都拿不定主意,一会儿要分手,一会儿又缠著他,他只能摇头。
然后,他看见了一抹身影,心竟然微微的抽动了一下。
他将车随意停在路边,不管了,要开罚单就开吧,他现在只想见她、和她说话,因为他看见了她眼里可能的忧郁。这个小女人不知在何时渐渐上了他的心,就像生在他心上的一块肉。
“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坐在路边?”他站在她面前,关怀的问。
韩如歌看着他,先是一阵错愕,然后虚弱一笑。“我进不了家门,所以只好在这里坐著。”
她就坐在离家不远处的公园外侧。不是第一次了,母亲故意把门锁上,每回外婆到姨婆家住的时候母亲总是这样,把她关在门外,不让她回家,除非她在母亲关店门前回到家,否则她就得在门外坐上一夜。
今晚安祈典约她看晚场电影,她不忍心拒绝他,因为他不知约了她多少次,她心非草木,不可能无情,所以答应了他。
安祈典对她母亲的某些作法略知一二,全是梁颖之告诉他的,她还轻责过颖之多嘴,因此她坚持安祈典不必送她到家门口,不然又不知会闹出什么风波来。
当然,她不可能把这些事告诉邙尊诀,她不希望他对母亲有不好的印象。
“没有家里钥匙?”他问,双手插入口袋内。
“忘了带出门。”
“要不要打电话?”他掏出手机递给她。
韩如歌摇头“不用了,家人都睡了,会吵到她们。”
其实真相是就算她按了门铃、打了电话也没用,她不是没试过,母亲不开门就是不开门,她了解现况,也就不会做无谓的尝试了。
“你要在这里坐到天亮吗?”邙尊诀看着她充满心事的面庞。
“嗯”“不考虑到饭店住一晚?”他理所当然的说。
她一笑,笑得有些凄凉“你好像在问我何不食肉糜?”
他心中一动,有些不好意思,他头一回有这种不好意思的感觉。自己以前是不是把一切看得太“想当然耳”了?其实并非每个人都像他一样过优渥的生活。
他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没钱?”他问得干脆。
“没错!”她答得干脆。
“我有,可以先借你。”他掏出皮夹。
她摇头“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我在这里坐一晚可以想想事情,其实也很不错,快开学了,我在这里还可以背背英文单字。”
“到我家我家多的是房间,不收你一毛钱。”他好心的道。
韩如歌再次摇头“我真的不要紧。”她不想欠他人情,也不想让若兰的母亲误会。
“我陪你坐在这里背英文单字。”他伸手替她赶蚊子。
“不需”
他打断她的话“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说拒绝我的话了,不然我就去敲你家的门,现在才十一点,我不信你家人能睡得多熟,我一定要把她们全部吵醒,直到有人来开门为止。”
她一惊“你不能这么做,我家人”
“那就听我的话,你坐在这里喂蚊子,我也陪你在这里喂蚊子,你要跟我回家好好睡一觉,我就送你回我家舒舒服服睡一觉;二选一,由你选。”
她蹙了下眉心。
“你为什么要这样?”
邙尊诀一笑“我也不知道。”
“你这是故意要为难我,我一个人坐在这里等天亮,你不用同情我。”她眨著迷蒙的眼看着他,心中有许多不解,他对她的态度一向忽冷忽热,她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谁说我同情你了?我不会浪费同情心给一个t大高材生,特别是那个高材生不只油画画得非常出色,数学还一级棒。我为什么要同情那样的人,我同情她不如去同情乞丐,我一点也不同情她,一点也不,明白吗?”他煞有介事的道。
她显得更难为情,心怦怦的跳著“我没你说得那么好。”
“我又没有指名道姓,你干嘛对号入座?你要背英文单字吗?我们来玩单字接龙如何?反正我知道你不可能选择跟我回家对不对?”他玩心大起,干脆提议。
两个大人就像孩子一样玩起英文单字接龙,说好输的人供赢的人差遗,两人无不卯足全力。
半个小时后
“simple-hearted”她说。
“domesticate”他接。
“equipage”她再接。
“equality”他接。
“哦equality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你输了。”她开心的笑道。
他故意装胡涂“是吗?你已经说过这个字了吗?我不记得了,再说又没录音,你怎么证明名equality是你接过的单字?我记得你没接过这个字,你接的字应该是equal。”
“你赖皮,输了还不承认。”她娇嗔的嚷道。
“韩如歌,偶尔让让我这个老人家会怎样?老人家记性不好、好胜心又强,你就让我一次嘛,拜托啦!”他低姿态的哀求道。
她看出来他是故意逗她玩的,没想到他也有这么贪玩的一面,玩游戏时候的他不再板著一张臭脸,她喜欢他放轻松的模样。
“好嘛我就让让你这个老人家,不过也不是白让的,一会儿要是我突然也得了失忆症,你也要让我一下。”她不想吃亏的说。
他点点头“没问题。”
两人又玩了一会儿,他打了一个大呵欠“你真的不累啊?”
“不累,你累了呀真是老人家,七早八早就要上床睡觉。”她故意开他玩笑。
“什么话,我三天没合眼了耶,总共七十二小时,你说就算是铁打的身体是不是也该要睡了?”
“三天没合眼,为什么?”韩如歌微仰首看他,他真的很高,连坐著都比她高出许多。
“去了一趟德国,我有一个叫作韩卓的朋友真巧,跟你同姓,他在德国行医,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基于多年好友的立场和诚意,也为了他难得的一次心情不好,我飞去德国安慰他。本来以为他也不需要我安慰的,他那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为情所困的样子,没想到他真的很伤心。”
“所以三天没合眼?为什么飞机上不睡觉?”她一笑,不禁佩服他,三天没睡还能在她面前睁眼说话,也是不容易的事。
“怕摔飞机时一无所知,死得不明不白,所以在飞机上我是不睡觉的,保持清醒,以便随时写机上遗书。”邙尊诀口没遮拦的胡说八道。
她听得不寒而栗“你怎能想出这种事?好悲观,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你。”
“我是想悲观的事,过乐观的生活,在我这个位置上的人很多都和我一样,做什么事都要把最坏的打算给设想好,不能总是想好事。”他说。
“你对朋友这么有情有义,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想你的那位朋友一定很感动吧?”
“不知道有没有很感动,不过我自己被他的痴情给吓到了倒是真的不说韩卓的事了,我真是累了,如果你不想跟我回家,不如我们进我车里睡一下。”
这一次,韩如歌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因为她知道他真的很累了,不好意思让他这样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