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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一点她涸葡定,就是她又开始对慕容少祈生气了。
人家说要带他游济南,他随随便便就答应了,从中午离开客栈到现在已近黄昏,他还可以跟那位大小姐一搭一唱,赏景赏个没完。梅影的心情一路差到谷底。
“公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她“提醒”道。
“哦,你说的对。”慕容少祈转向郭再瑛道:“郭姑娘,非常谢谢你今天的招待,让在下对济南又多认识了几分。”
“这没有什么。”郭再瑛道:“二少,差不多该用晚膳了,不如由我做东,招待你到客栈享受道地的山东美食。”
天,她还要继续下去!望了一眼不太开心的梅影,高继开始替主子担心了。
慕容少祈当然知道情况不妙,幸好经过一个下午的相处,已让他把郭再瑛的个性探得一清二楚,明白武扬镖局里真正管事的只有郭家父子。
“多谢郭姑娘美意,在下心领。已经劳烦郭姑娘一下午,在下不敢再打搅。”他婉拒道。
哼,假惺惺!
慕容少祈彬彬有礼的书生样看在梅影眼里,只成了他为讨好郭再瑛而故意表现的伎俩。
“不算打搅呀,是我愿意请你的。”郭再瑛连忙表示。
远处有几个人往这里来,慕容少祈瞧了下,笑道:“郭姑娘出门已久,是否要让人回去通知令尊一声?”
“应该不用吧!”郭再瑛才这么说,背后便响起叫唤声。
“瑛妹!”郭再武领着几名手下前来。
“大哥。”郭再瑛看见是兄长,应了一声。
“二少,原来瑛妹是跟你在一起。”
“郭公子。”慕容少祈先问候一声才道:“是郭姑娘好意,领着在下一览济南城的风光。”
“原来如此。”郭再武勉强笑应了一句,不赞同的看着妹妹。“瑛妹,爹让我来找你。”
他说得很含蓄了,实际上郭顺天发觉女儿偷溜出去找慕容少祈时,根本是气得暴跳如雷。
“哦。”听到是父亲派来找人的,郭再瑛心里觉得不太妙。
“二少,抱歉不能多陪你,家父要我尽快带舍妹回去。”
“郭公子请便。”慕容少祈心里求之不得。
冰再瑛嘟着嘴,很遗憾的说道:“二少,我有空再找你。”
“郭姑娘,后会有期。”
“告辞。”郭再武领着妹妹离去。
慕容少祈见他们离开,才转身道:“我们也回客栈吧!”
“你还真是艳福不浅,走到哪里都有人自愿陪你,善尽地主之谊。”梅影讽刺道。
慕容少祈笑笑的回话。“如果尽地主之谊的是你,我不但会很快乐,还会一路奉陪到底。”
“谁要招待你!”梅影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二少?”
“高继,我们快回去吧,不然凤眉楼就要被人吵翻啰。”
斑继奉命到商行交代一些事,晚膳的时候,就剩慕容少祈与梅影两个人。
打从回到客栈后,梅影一句话也不说,脸上的表情寒酷到极点;慕容少祈相信自己一定命中带火,才能面对这么一张冰颜而没被冻死。
沉默了整晚,慕容少祈终于开口了。
“梅影,你在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淡淡的应声,看也没看他。
“如果不是生气,为什么一整晚都不说话?”
“我”她顿了下。“没什么好说的。”
这种答案当然不可能打发慕容少祈。“表达你心里真正的想法有那么难吗?”
梅影还是不看他。“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报毁家之仇。”
慕容少祈笑了出来。“现在不是以杀我为唯一目标了吗?”
“你无聊。”梅影瞪了他一眼,走到一旁。
她的个性还是一样,只不过在面对他的时候,表情有些变了,言词也不再那么犀利。不知道她自己是不是有察觉到?慕容少祈唇角微勾,在她坐过的椅子坐下。
“是济南的风光不吸引你吗?否则为什么一个下午都见你闷闷不乐?”他关心地道。
“我没有“公子”那么风雅,懂得欣赏各地不同的风光。没想到身边有美人相伴的你,还有心思关注一名“下人。””她讽刺地说,想到下午在她眼前相依的人影,就觉得一股酸气直往心口冲。
“你在意吗?”他突然在她身后出声。
梅影吓了一跳,转过身差点碰到他的下巴;她不由自主的想退,偏偏身后的窗台阻碍了她。
“我我才不在意,只是对你的“饥不择食”不以为然而已。”
“郭姑娘好歹也是名门之后,算是个不错的姑娘。”他被她的用语逗得笑出来,接着好哀怨地道:“没办法呀,你不肯赏脸,我只好找肯陪我的人作伴;更何况,郭姑娘的确是个不错的向导。”
“谁稀罕陪你!”她瞪他。
“我稀罕你陪。”他软声道。
两人对视,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灼热,梅影的心跳霎时漏了一拍。
梅影微张着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她的慌乱全写在眼里,整个人像是被催眠了一般无法移动,慕容少祈慢慢的俯向她“动手!”
园子里响起一声喝令,数名黑衣人应声窜出,慕容少祈立即抓起剑塞到梅影手里。
“有人来找麻烦了。”
梅影回过神,及时接剑挡住砍来的一刀;为首的黑衣人让手下缠斗住两人,自己则扑向慕容少祈的床铺探寻。
慕容少祈眼一眯,心下已有几分明白。
“梅影,保护木盒。”他故意这么说,黑衣人一听,翻找得更加卖力了。
梅影不疑有他,马上飞身向床铺攻去。无论如何,梅家的剑谱不能被抢走!
找到木盒的黑衣人一转身,反应极快的闪开,随即持剑向梅影攻击。慕容少祈见情况不对,马上抛下身边的人赶来替梅影解围,但梅影一心夺回木盒,竟不顾己身安危追击那名黑衣人,慕容少祈一时阻止不及,又被人挡住了路。
“二少!”高继回到客栈,听见打斗声马上飞奔过来加入战局,慕容少祈乘机抽身。
“退!”
为首的黑衣人一声喝令,同时对缠斗的梅影使出一记狠招“梅影!”慕容少祈扑过来,硬生生替她挡了一剑。
“少祈!”梅影失声大叫,迅速扶住慕容少祈。
黑衣人见一击得逞,马上撤退。
“少祈!”梅影惊慌失措,他受伤的右肩转眼已被鲜血染红,教她瞧得脸色一片惨白。
“二少!”见主人受伤,高继连忙过来帮梅影将他扶到床上。
“我没事”慕容少祈睁开眼,有些乏力。“只是皮肉伤”
斑继迅速取来金创葯,替他清理伤口与上葯,梅影踉跄的退到一边为什么他不顾生命的救她!
梅影心情激荡,惨白着脸转身冲了出去。
换下一身夜行装扮,郭再武捧着木盒往书房奔去。
“爹。”
“武儿,你回来了。”郭顺天迅速迎向他。“事情办得如何?”
“顺利得到木盒了,在这里。”郭再武将木盒交给父亲。
冰顺天颤着手接过,眼里充满了兴奋。多年来的心愿就要完成了,他迅速将木盒打开看见东西的刹那,郭顺天整个人愣住,接着愤怒的将木盒丢了出去。
“爹!”郭再武不明所以,走过去将木盒捡了起来。
他翻开剑谱,发现内页竟是一片空白!
“爹,这”郭再武惊诧的看着父亲。
“我们被骗了。”郭顺天说道。“好个慕容少祈,竟然将计就计,反过来设计引出我们。”
“怎么会这样?”郭再武想不明白。
“武儿,你还不明白吗?慕容少祈之所以对梅庄大火的流言不加理会,是因为他早已胸有成竹。他必然已经知道了某些事,才会故意拿着剑谱来托镖,又假装不知道剑谱的来处、故意去客栈投宿,目的就是想叫我们出手,看看我们是不是觊觎剑谱。”
“梅庄明明已经烧得一点线索都不剩,慕容少祈怎会猜测出我们与梅庄的事有关?”郭再武不明白的提出疑问。
“这正是我觉得奇怪的一点。”
梅成山虽然与慕容世家有生意往来,但与慕容少祈并无私交,照理说不可能会告知他任何事。
还有,慕容少祈怎么会知道飘雪剑谱的存在?甚至拿着剑谱在他面前出现,引他陷入圈套?
“爹,那天慕容少祈给我们看的剑谱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郭顺天也不脑葡定。“就算不是真的,慕容少祈既然知道这本剑谱的存在,就是一条线索。对了,武儿,你们这次有与慕容少祈交手吗?”
“有。因为高继不在,所以我才能顺利的拿到木盒,慕容少祈为了救梅影,还被我刺伤了。看来他真的很重视梅影,否则不会三番两次冒险救她。”
“他伤得很重吗?”
冰再武想了想“孩儿刺的那一剑相当用力,就算不危及性命,他至少也会有好一阵子不能使用右手。”
冰顺天沉吟了一会儿。“剑谱一定得拿到手。也许慕容少祈已经知道我们在打剑谱的主意,但是他没有直接的证据,所以才会费事的设计引出我们。既然如此,我们就让他来个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
“对。夺到假的剑谱,他一定以为我们会有所猜疑,不敢再轻举妄动,我们就让他意外一点,再去探他一次。”
“可是高继的武功高强”
“你带人去,分两组行动。一组人困住斑继,一组人全力缠住梅影,慕容少祈或许不能动武,但如果他真的那么重规梅影,一定不会坐视梅影有危险,你就趁他照应梅影的时候再找一遍。我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慕容少祈一定不可能再做出一本假的剑谱骗我们。”
“万一找不到剑谱呢?”
“那就表示慕容少祈手上根本没有剑谱,我们必须改变方法,让他透露所知道的消息。这样一来,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知道了,孩儿再去一次。”
“记得动手时要干净俐落,绝不能留下任何线索;还有,多带几个人去,就算高继的身手再好,也要用人海战术困住他。”郭顺天提醒道。
包扎过后,慕容少祈换下一身血衣,提早休息了。高继见主人睡着,这才退下,门一打开,却见梅影就站在外头,面色依然苍白。
“他还好吗?”她虽犹豫着,最后还是问了。
“没有什么大碍,已经睡了。”
梅影深吸口气。“我想进去。”
“你会藉机伤害二少吗?”高继深思地问。
梅影沉默。
“我不懂二少为什么不对你说明白,但他应该有他的理由。梅影,二少为了救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我希望你不要选在这个时候杀他。”
梅影望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承诺,迳自越过他推门而入。高继没再多说,只是轻轻的叹气。
苞了二少这么久,他还是不了解二少的脑子里在转些什么。无端放了一个危险人物在身边,难道二少真的想玩命吗?
合上门,越过屏风,梅影悄悄的走近床沿;看着他已安然入眠的面容,她有些恍惚。
从遇到他开始,他一直都是胸有成竹的悠然模样,仿佛没有什么事困得了他,即使面对着死亡的威胁,他仍是从容不迫。几番交手,她知道这个男人的武学造诣不低,然而他却连着两次挂彩,让她不得不开始内疚。
两次。
如果他没出手,她已经死过两次;为了救她,他用自己的身体去挡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想杀他,对他也不友善,但他却不介意,几回被惹得跳脚认输的人竟都是她;在他面前,她苦学十年的武艺全派不上用场,他甚至以欺负她为乐,不惜以小人的方法逼她妥协。
他对她究竟存着什么心思?
睡着的他面容平和,眉头却微微的皱着,仿佛带着一点忧郁。禁不住心念的倾动,她伸出手,想抚平他的眉他的眼睛突然张开,梅影吓了一跳。“你”慕容少祈握住她要收回的手,轻声道:“我没睡着。”
“你为什么装睡?”她像被人捉到把柄般羞窘。
他扯出一抹笑。“你没说一声就跑出去,没见你回来,我不安心。”
“我会照顾自己,不用你担心。”她僵着声音,极力忽略心里头不能平静的波涛。
“太难了。”他坐起身,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扶他。“要我不去担心你,除非你从没在我面前出现过。”
梅影一顿,声音软了许多。
“你不该救我的,我是要杀你的人,如果我就此死去,你正好可以少一个麻烦。”
“谁说你是我的麻烦?”
她神色复杂的离开床畔。
“我原本是恨你的,但是现在你却让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恨你。如果你没有救我,事情会简单得多。”至少,她不会有挣扎。那种滋味比当初决定要杀他更教人难受。
“不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一定会救你。”他轻轻回应。“黑衣人的目标是我,没有理由让你受牵连,我的伤,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知道,他的举动己在她心里造成冲击,只是在家园被毁之后,她就一直是孤单的,没有人注意她,她也不接受任何关心;他明白她受的苦,不愿强迫她接受自己。
“我杀不了你。”她回过身,凄然一笑。“我杀不了你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意已经动摇,所以一直无法再对他下手。或许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肯面对自己居然对仇人动心的事实“梅影,别这样。”他瞧得不忍,想下床安慰她,梅影连忙走过来阻止他。
“你不要下床”
慕容少祈一把环住她的肩,她僵了下,却没有挣脱。
“如果你想恨我,可以继续恨我,不必为了我的伤改变什么,也不必觉得欠我什么。我说过,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与你无关,就算是为了你,我也心甘情愿。”
“即使我要杀你?”她问。
“是。”他点头。“那并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他的表情很坚定,看着他,她的眼里逐渐凝聚一层莹然的波光。
“回答我一个问题。”她低哑着声音道。
“你说。”
“毁了梅庄的人不是你,对吗?”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回答。
“应该不是。”
“应该?”
“外面的流言传得满城风雨,不是真的也被说成是真的了;只是因为没有实证,也因为慕容世家的声望,所以没人敢多说什么。我说“应该”是因为我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不是,所以就当作是好了。”
她倏地抬眼。“当作是!”“是呀。”他很理所当然的点头。
梅影忍不住又想生气了。虽然他现在是伤患,不适合面对怒火,但是他他“因为这种不是理由的理由,你就让我杀你?”她不能置信地道。
“别生气。”慕容少祈揽住她安抚道。“如果我说我不是,当时的你会相信吗?”
梅影一时语塞,最后闷闷的要求。
“放开我。”
拜托,被误会的人是他耶,难道他都不会为自己辩解一下吗?就算当时她不会相信好了,在知道她的身分后,他至少可以说明一些事吧?可是他偏不,让她觉得自己像被他耍着玩。
“这句话好像是我们每次交谈时你必备的言词。”他轻笑。“可是我不能从命,因为我从来就不想放开你。”
“你!”她抬起脸,生气的往他肩上伤口打去,他及时出手抓住她。
“你要害我伤得更重吗?”
“哼,痛死你最好。”梅影收回手,离开他身边。“慕容少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梅庄的事?”
“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那种称呼方式比较顺耳。”他咕哝道。
“慕容少祈!”梅影瞪他。他就不能好好回答她的问题吗?
“好好好,我说就是了。梅庄一出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还没来得及调查,梅老爷夫妇因债务自焚的消息便已传开。”这是他很疑惑的一点。梅庄事发之后,所有的矛头全指向他与梅老爷之间的合作,很明显是有心人为了引开众人的注意力所放出的消息。
“你为什么来济南,又找上郭家?”爹不是那种会张扬的人,梅家与郭家为世交的事,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才是。
“我来济南,只是想了解一下郭家,顺便证实我心里的某些猜测。”慕容少祈说道。
“什么猜测?”
“就是”他突然搂住梅影掠回床榻,俯在她耳畔道︰“我们又有客人了。”
“慕容少祈,你的耳朵倒挺灵。”
几名黑衣人破窗而入,门外还听得见打斗的声音,显然他们的同伴已将高继困住了。
“是你们的声音太大,吵醒了我。”慕容少祈懒洋洋地道。“如果要进行夜袭,建议你先把轻功练好一点。”
“废话少说!”黑衣人刻意压低嗓音,恶狠狠地道:“把飘雪剑谱交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有飘雪剑谱?”慕容少祈反问。
“少啰唆!你交是不交?”
“唉,阁下真是没耐性。别说我没有剑谱,就算我有,也不可能交给你呀!”
“不交就休怪我们出手无情。上!”他一声令下,房内的黑衣人蜂拥而上。
一个晚上遭人袭击两次,他算不算得上是“灾星高照?”慕容少祈以扇子格开对方长剑,与梅影迅速跳下床。
“梅影,取剑!”
“嗯。”梅影在慕容少祈的护持之下,迅速拿起剑迎敌。黑衣人来势汹汹,不让他们有丝毫喘息空间,慕容少祈虽然闪避敏捷,不过动招之间扯到伤口,血丝渐渐将包扎的白布染红。
“少祈小心!”梅影边战边移近慕容少祈,瞥见他右肩又开始渗血,不禁心中急切。
两人背倚着背,合力对抗数名黑衣人,慕容少祈心中有数,知道这群人今晚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
“梅影,你先走。”慕容少祈护着她一路往门外退。
“不要,我们一起走。”
“别在这个时候跟我唱反调。”慕容少祈的声音里有丝恼怒。这种时候,她就不能听话一点吗?
“我绝对不会丢下你。”她很坚决。
黑衣人哈哈大笑。“你们别再依依难舍了,只要交出剑谱,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
“唉,这位仁兄,我都说了没有剑谱,怎么你听不懂吗?”慕容少祈叹息道。
“我不信!”
“既然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了。梅影,走!”
趁他们分心的时候,慕容少祈和梅影马上冲出去,然而外面也有人等着他们;两人随即被冲散开来。
好机会!为首的黑衣人灵机一动,只要有梅影在手上当人质,还怕慕容少祈不乖乖交出剑谱吗?他马上挥剑攻击梅影,慕容少祈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救人,梅影只觉手臂一痛,下一刻剑尖已抵在她颈子前。
“住手。”黑衣人一声呼喝,所有人同时收手,高继迅速移到主人身边。“慕容少祈,如果你想要她安全无虞,就交出剑谱。”
“少祈,不能交。”梅影喊道。那是梅家之物,绝不能让别人夺走。
“住口。”黑衣人将剑锋递前几分,只要她一动,颈子就会多出一道血口。“慕容少祈,你的回答如何?”
危机逼到眼前,慕容少祈反而冷静下来。
“我说过,我没有剑谱。”
“如果你没有剑谱,怎么会知道剑谱的存在?”黑衣人不信。
“知道不代表拥有。慕容世家的耳目遍布天下,没有什么是无法知道的。”
“少跟我抬杠。慕容少祈,难道你宁愿保有剑谱,而不顾她的死活?”黑衣人威胁的一扬手腕,梅影的颈子立即渗出了血丝。
“梅影!”慕容少祈心中一痛。
“不能交!”她说着,反手将剑刺入黑衣人的大腿!
“啊!”黑衣人哀叫一声,梅影乘机推开他手中的剑,黑衣人又痛又怒的拍出一掌,准确的击中梅影,她呕出一口鲜血。
“梅影!”慕容少祈飞身向前,正巧接住梅影软倒的身体。
“来人退。”
扶住受伤的首领,黑衣人行动一致的撤退。
“高继,不用追了。”慕容少祈出声阻止高继,然后看着怀中受伤的人儿。“梅影”
梅影睁开眼,很想说几句让他安心的话,但她开不了口,举到半空中的手也乏力的垂落了下来。
“梅影!”
房内一片凝重肃穆的气氛。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夫摇摇头,叹了口气,将梅影的手放回被子里。
“大夫,怎么样?”慕容少祈心急的问。
“公子,请恕老夫医术粗浅,无法救这位姑娘。”
“她的伤很重吗?”
“不,她的掌伤明明不重,可是为什么昏迷不醒、脉象时稳时弱,老夫却诊断不出来。”大夫一脸抱歉。
慕容少祈心一沉,勉强地道:“多谢大夫。高继,送大夫一程。”
“是。”高继送大夫出去,慕容少祈再度走到床畔。
他坐上床,抚摩梅影的脸。
这张容颜,原本自信而充满生命力,就算布着杀意也让人迷醉;然而现在,她却苍白而虚弱的躺在这里。
“梅影,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他低声说着,整颗心因她而拧痛。他好不容易才寻着想厮守一生的女子,怎么能眼睁睁失去她!
她受的是掌伤慕容少祈心念一动,顾不得男女之防,伸手解开梅影的衣裳,往她肩后一看果然,一个明显的砂色掌印印在上头。
他将梅影的衣裳重新穿好时,高继也回来了。
“二少。”
“高继,听六弟说少远已经离开四川,你马上发布讯息给各个商行,一定要找到他,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济南来。另外,也将梅影受伤的消息传回家里。”他疲惫地道。
是将一切摊开的时候了,那批黑衣人频频攻击,相信是对方已经沉不住气的征兆。
“要让老爷和夫人知道?”高继有些困惑。
“不,是让“她”知道。记住,一定要找到少远,只有找到他,梅影才有救。”慕容少祈再次叮咛。如果他没记错,梅影最多只能撑十天。十天后他心痛的拧眉。
希望三弟能尽快赶来!
慕容少祈一声令下,遍布中原的慕容世家各商行倾全力寻找慕容少远;同时,消息也传回慕容世家了。
慕容少烽原本带着莫冬雩也就是昔日的花魁莫湘君要离开金陵往南行,一听见这消息,便转了方向朝北而上。
这对好不容易才厮守的有情人一踏出金陵城,就在一处驿站内,意外的与另一对男女碰上了。
“三哥!”真是讶异,三哥居然离开了四川!
“五弟。”尽管见到手足心里非常高兴,但慕容少远一向淡漠惯了,要不是云飞絮此刻也在,恐怕他连一点表情也不会有。
两兄弟太久没见面,身边又各自多了一个人,一时之间还其是有点适应不良。
“三哥,这位是?”慕容少烽先开口问。
“我是云飞絮。”云飞絮主动回答,直视眼前男子及他身旁的娇弱佳人。“你是慕容家的五公子,那你就是莫姑娘喽?”
莫冬雩浅笑颔首。
“想不到你们的消息这么灵通。”慕容少烽笑叹道。“你应该是那个让我三哥不能再隐居过太平日子的未来三嫂喽!”
“不是。”云飞絮皱皱鼻子。“至少到目前为止还不算,我没答应要入慕容世家的门。”
“云!”慕容少违警告性的瞥了她一眼,要她别乱否认。
“哼!”她才不管呢,谁教他当初老是欺负她!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他提醒道。
“我我可没答应什么时候嫁你。”其实这辈子她是非他莫嫁了,只是不想太快束手就缚。
莫冬雩闻言轻笑,心有戚戚焉的看着云飞絮。
“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
“原来你也是受害者。”云飞絮回以同情的话语,两个初次相见的女人一拍即合。
慕容少烽马上搂住莫冬雩的腰,阻止她倾身过去。
“三哥,管好那个未来的三嫂,则让她来带坏冬雩!”他朝兄长抗议。
“云,别再闹了。”慕容少远柔声说道。
他知道飞絮只是爱看他紧张而已,谁教他一开始的时候那样对她;其实也无妨,只要能让她露出笑靥就好。
“好吧。”云飞絮从善如流的点头,坐到慕容少远身边,同情的看着莫冬雩“对不起,救不了你了。”
唉,她为遇上慕容家兄弟的女子们先叹一口气。
“放开我啦!”莫冬雩红着脸低叫,无奈就是挣不开那双铁臂。
“乖乖坐好。”慕容少烽低声命令后,才正色道:“三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二哥竟然会动用所有商行的力量?”
“我不太清楚。不过,我想他这么急着找我,想必是要我救人。”虽然不太明白事情始末,不过他猜想应是有什么难缠的伤病,否则二哥不会指名要找他。
“三哥,你回家过了吗?”
“还没有。”虽然已能“交差”但他可不想那么快自投罗网。
才交谈着,一名疾驰而来的骑士勒马停在他们面前。
“三少、五少。”
“什么事?”慕容少烽认出他是商行的人。
“夫人有令,请五少留在这里,暂时不要离开。”
哇,母亲大人真是神通广大,居然知道他在这里。
“有什么事要我办吗?”慕容少烽问。
“夫人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五少,若没有其他事,小人先回商行了。”那人将信交出之后,跨上马又快速离开。
慕容少烽将信拆开来,读完了之后又将信递给慕容少远。
“三哥,本来想和你一起去的,不过娘要我在这里等人,我与冬雩就留下了。”
“嗯。”慕容少远将信交还。“五弟,你自己小心。”
“三哥也是。”
事不容缓,慕容少远与云飞絮马上上路。看来二哥不仅是他们家商行的最高指挥,连遇到的事都是高难度。如果排行愈高代表遇到的“麻烦”会愈棘手,那他可真是替大哥的未来感到担忧。
日夜兼程,慕容少远与云飞絮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济南。
“三少。”高继一见到慕容少远,立即松了口气。二少日夜都守在梅影身边,少吃、少喝、少眠,时日一久,难保不会累倒;他守在一旁劝也劝不动,真的是提心吊胆。
“高继,二哥呢?”
“在里头,我带你去。”救人要紧,高继带他们到达后直接推开房门。
慕容少远跨进房里,云飞絮跟在他身后。
“二哥。”
听见有人呼唤,慕容少祈回过头,慕容少远心头一惊。这个人是他一向儒雅从容的二哥吗?
慕容少祈形容憔悴,满脸胡须,见到精于医术的弟弟,他脸上的沉郁扫开了些。
“三弟!”他起身迎来。
“二哥,发生什么事?”
“快救梅影。”慕容少祈拉着慕容少远移近床畔。
见到那名面色潮红的女子,慕容少远立即伸手诊脉,不一会儿,他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伤在哪里?”他问慕容少祈。
“肩后。”
“你看过了?”
“是。”
慕容少远继续问道:“掌印很深吗?”
“刚开始还好,昨天晚上开始转深。”
“你没有替她运气疗伤吧?”
“没有。”慕容少祈摇摇头。“我知道若方法不对,她的伤会加重,除非你没有赶来,否则我不会冒险。”
“那就好。”慕容少远松了一口气。
依这样的情形看来,她的伤还不至于太难医治;他知道这个女子的安危很重要,否则二哥不会发动慕容世家全部的势力寻找他。
“云,你来一下。”慕容少远招手。
“什么事?”云飞絮依言走近。
慕容少远告诉她医治梅影的方法,要她记好要诀与顺序,不可以弄错。“记住,慢慢来,不能太急;过程中若有异状,马上叫我。”
云飞絮听完后一笑。“我知道。”
“二哥,高继,我们都出去吧!”慕容少远领着两人出去。这个时候,他们只要守在外面就可以了。
云飞絮扶起梅影,除去她的衣裳,依照慕容少远的交代开始替她疗伤。
“三弟,这样没问题吗?”在门外守候的慕容少祈,心中难免有些忧虑。
“二哥,放心吧,瞧你这么紧张,一点都不像我那个从没被难倒、总是一脸笑意的二哥了。”慕容少远取笑道。
向来阴郁不多言的三弟突然调侃起他来,慕容少祈先是一愣,随即笑了。
“只要面临生死关头的是自己在乎的人,怎么样也无法轻松得起来。”慕容少祈叹道。
“说的极是。”慕容少远同意。“不过二哥放心,那位姑娘会没事的。她中的掌极热,碰上云体中极冷的内息,正好可以化消。”
“她就是你选的人?”三弟会再出谷,应该是因为她吧!
“是。”慕容少远点头。
“她长得倒有点像一个人。”慕容少祈试探地道。
“的确有些像,但性子完全不同。”她不是那种会被人牵制的女子。
慕容少祈为弟弟感到开心,但一抹愁绪仍挂在眉字之间,放心不下里头的梅影。
他的忧虑,慕容少远当然看得出来。“高继,服侍二少去更衣沐浴。”
“不,我等梅影”
“二哥,现在你留下来也只能等待而已,不如先打理好自己,等云替她疗伤之后,才能好好照顾她。”
他这么一说,慕容少祈只好同意,在高继的陪同下离去。
唉,看二哥这么放不开,不免想起自己前阵子的混乱。慕容少远笑叹,看来,遇上了情事,真没有人脑票得破啊!
武扬镖局里,郭顺天烦闷好几天了。儿子受伤,镖局里的生意又接二连三被取消,次数频繁得让他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和他作对,要让武扬镖局经营不下去?
才在想事情,郭再瑛的声音就传来。
“爹,我要出去。”
“不行!”他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
“为什么?”她不满的问。她明明没做错什么,爹为什么不许她出门?
“不行就是不行,一个女孩儿家,怎么可以成天往外跑?”郭顺天说道“你大哥受伤卧床,没事的话多去陪陪他。”
“不要。”郭再瑛一口回绝。“他每次都来抓人家,不让人家在外面多玩一会儿,我才不要去陪他。”
“瑛儿,他好歹是你的哥哥,你应该多尊重他一点,兄妹互相友爱。”都怪他平常太宠女儿了,她才会说出这么任性的话。
“不要。”她还是不肯。“我要去找二少。”
听到慕容少祈,郭顺天就冒火。“不准去。”
“为什么?”
“一个女孩儿家成天跟着男人跑,像什么话?不许去!”
“爹,你不疼我了!”她要哭了。
“不许就是不许,回房去待着,别吵爹。”
“鸣爹不疼我了,爹好凶。”郭再瑛用力跺脚,哭着跑出去。
冰顺天叹气。唉,不管她了,等她气过就算了。他走出大厅,往郭再武的厢房走去,才转过长廊,就遇上来换伤葯的大夫,他拱手谢过后,进入郭再武的房间。
“武儿,你觉得怎么样?”
“今天比较不痛了。”郭再武应道。刚受伤的那一、两天,伤口痛得他几乎无法安眠。
冰顺天坐上床查看他的腿伤,见没有大碍,紧绷的心情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慕容少祈这几天一直没离开过凤眉楼,显然你打在梅影身上的那一掌困住他了。”听说城里的大夫全都束手无策,慕容少祈一定是担心梅影就此香消玉殒,才会一直守在凤眉楼里。
“爹,她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梅影吗?”
冰顺天想了一下。“应该是。”根据他派出去的人自峨嵋传来的消息,应该就是她没错。
“她怎么会和慕容少祈在一起?”
“据我得到的消息,梅影原本是去刺杀慕容少祈,谁知道失手之后反而被慕容少祈留了下来,成了他的女侍卫。”知道这件事后,他一直很纳闷梅影为什么会转而保护慕容少祈。莫非慕容少祈真的知道了什么事,而梅影也相信他的说词,两人才会相偕来到济南。
但不可能呀!当初他们极为小心,根本没留下任何线索,而梅影也不知情,才会听信传言去找慕容少祈报仇。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剑谱会落到慕容少祈手上?
“爹,你在想什么?”见父亲沉思不语,郭再武出声问道。
“没什么。你尽快把伤养好,我们还有事情要做,爹先去处理其他的事。”郭顺天交代道。
“爹!”郭再武唤住案亲,犹豫地道:“我们放弃了好吗?”
“你说什么!”郭顺天当场沉下脸。
“爹,早在慕容少祈介入这件事时,情况就变得不简单了。慕容少祈的足智多谋是出了名的,万一被他查出什么证据,我们不但得不到剑谱,甚至可能连武扬镖局都赔了进去,这太划不来了。”
“你胡说什么?爹费了那么大的苦心,为的就是得到飘雪剑谱。如果在这个节骨眼抽手,以前所付出的代价岂不是都白费了?”郭顺天坚持道:“武儿,你别胡思乱想,慕容少祈绝对无法胜过我们。”
冰再武疑惑的看着父亲,不明白父亲哪里来的信心。
冰顺天自信的笑了笑。
“如果梅影没死,对我们来说不啻是好消息,我们正好可以利用你与她的婚约,请慕容少祈将梅影还给我们。慕容少祈既然在意梅影,只要掌握住她,还怕拿不到剑谱吗?”
“可是,梅老爷不是已经派人来解除婚约了?”爹的方法虽然好,但是却有漏洞。
冰顺天早已想过这一点。“武儿,你别忘了,当初事发突然,梅成山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安排,而我要利用的,就是梅影的不知情。”
“梅影,喝葯时间到了。”
慕容少祈端着一碗葯走到床边扶起梅影,她略微皱眉,但还是将葯喝了下去。
“我讨厌自己不能自由行动。”梅影低声抱怨。
慕容少祈把空碗拿到一边去,轻笑回应:“谁教你受伤了,当然得付出一点代价。”
梅影睨他一眼。“趁我没力气回嘴的时候欺负我,慕容少祈,你不算什么英雄好汉哦!”“英雄好汉大多不长命,我还是继续当我的商人就好。”他开玩笑的说道,然后正色看着她。“梅影,答应我以后不要莽撞,更别拿自己冒险。”“我哪有。”她不以为这是冒险。
“你知道当你在我面前受伤时,我的心里有多痛苦吗?”慕容少祈苦涩地道。
“我我不能让他拿我来威胁你,也不想让你再冒险救我。”
“傻瓜,救你是应该的。”他一脸理所当然。
梅影摇摇头。“我们非亲非故,你没有义务这么做。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两次舍身相救的恩情,她都快要还不清了。
“梅影,你记得在我第一次受伤后,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
“我说,我要你。”他一脸认真。“那不是捉弄你,而是我的真心话。梅影,你听清楚,我慕容少祈娶定你了。”
“你你”她被吓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赌咒、像是誓言,让她不明所以的开始心慌。
“如果不是你这次受伤,也许我还能多给你一些时间。那种看着你,却极可能再也见不到你醒来的痛苦无奈,我不想再承受一次。”慕容少祈抚着她的脸,脸上布满深情与怜惜。“梅影,不要再吓我一次。”
那种唯恐彼此生死相隔的磨难,受一次就够了。他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坚强,在心爱的人面前,他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男人,承受不起失去她的代价。
“我”她张口,却说不出话。
一下子,他是她必杀的仇人;一下子,他爱逗弄她、欺负她;一下子,他冒险救了她;一下子,他又深情款款她的心好乱。
承受与亲人生死相隔的伤痛后,她的心一直是空的,直到遇上了慕容少祈。他毫不保留的付出,教她怎能不感动?
“你是真心的吗?”她不敢正视他。
“生死相许够不够真心?我不能失去你。”他的脸上挂着笑,但她知道,这句话真诚无比。
梅影眼眶泛红了,偎进他怀里。“我不知道自己真的能够爱你吗?”
“没关系,我很有耐心。”能听见她这么说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知道在还没有了结梅庄的事之前,她没有把握面对未来,她心里的忐忑与挣扎他都懂,所以格外无法放开她。
为了家仇,她变得坚强,即使遇到挫折,也没想过要求助于他人,即使孑然一身,却还是不愿输给命运的拨弄。梅影、梅影,看似纤弱却傲然,教他如何能不心疼?
梅影依偎着他,这温暖的胸怀真的属于她吗?但她家仇末了,面对他的情意,只能沉默。
“为什么不告诉我,想抢剑谱的是郭家人?”她轻轻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慕容少祈颇为惊奇。
“那个人手上的剑”梅影说道。“我注意到挟持我的那个黑衣人手上的剑跟郭再武用的一样,而这几天来你接触过的人也只有他们,所以我猜想,应该就是他们了。”
慕容少祈点点头。“一开始我就知道是他们,只不过那时还不到将事情摊开的时候。”“那你认为什么时候才应该摊开?”她反问,突然想到什么,激动的抓住他手臂。“难道梅庄的人”
“梅影,别激动。”慕容少祈想安抚她,但她根本冷静不下来。
“你告诉我”她心思一乱,眼前突然发黑,慕容少祈及时抱住她。
“梅影,你冷静一点,我们并没有证据。”
“我怎么冷静?”她神情激动“我的父母是被人谋害的,而我不但没有找到真凶,还错恨了你”她声音一哽,眼眶裹的泪就这么冒了出来。
她不想流泪,不愿轻易流泪,然而此刻她却再也忍不住。梅影抓着慕容少祈的衣襟,泪水全部流进了他的怀里。
她不想哭、不想哭,可是悲伤一旦决堤,就无法止住“梅影,”慕容少祈一叹,更加抱紧她。“你好好哭一场吧!”
以她倔强的个性,想必在眼见家园出事后到现在,都没有倾泄过自己的情绪,此刻能将悲伤全部哭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知道哭了多久,梅影的情绪终于稍微缓和,她的脸上满是泪痕,而慕容少祈的衣襟也全湿了。“好些了吗?”他取来手巾轻轻擦着她的脸,面容上只有无尽的温柔,不见平日的戏谑。
擦完了脸,她才点点头,声音沙哑的问:“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告诉我?”
“不适合。”慕容少祈换个姿势抱好她后,才继续道:“当时你心里充满恨意,想必听不进任何解释,所以我决定用话激得你答应暂时留在我身边,以便保护你,同时找机会点醒你,让你察觉令尊和令堂并不是为了逃避现实而引火自焚,梅庄的大火其实另有隐情。”
“就算知道了,也一样唤不回他们。”她凄然说道。丧亲之痛永远都在她心底,就算查明了真相、报了仇,她仍是痛苦。
“我知道。”慕容少祈的手臂紧了一紧。“就因为知道,所以不忍心马上说破。至少在你视我为仇人却又杀不了我的时候,不会有太多的心思去悲伤。”
“没听过有这种安慰人的方法。”梅影闷闷地说道。
“这叫反其道而行,在某些时候是很有效的。”他笑着,正色道:“梅影,我从没有轻薄你的意思,也许之前有些行为是不适宜的,但我并没有恶意。”
梅影默然。她不懂这个男人,有时他深情款款,有时他却复杂难测。
“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有很多事情你明明可以告诉我,却偏偏不说;即使现在,或许你仍有事情瞒着我。”
慕容少祈沉默。
“被我说中了,对吗?”他没有马上回答,梅影就懂了。
“现在还不到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她追问。“我是当事人,你却什么都不让我知道,难道我没有资格处理梅庄的事吗?”
“梅影,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容少祈看着她,神情坚决。“不告诉你,是不希望你出任何意外。我宁愿瞒着你,宁愿让你误解我,也绝不冒任何让你受伤的险!”
想起她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幕,他仍然心有余悸,他多怕自己救不回她,多怕她再也无法张开眼睛。
两人各持己见的对视着,不一会儿,梅影别开脸。
“我现在只想为父母报仇,找出毁了梅庄的真凶。”“我知道。”
“少祈,如果你真的有意要帮我,就告诉我所有你知道的事。还有,为什么你会有飘雪剑谱?”
“梅影,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我会处理。”慕容少祈扶她躺下,但她固执的抓住他手臂。
“少祈,告诉我,我是梅家的人,我有权知道!”
“以你现在的情况,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慕容少祈反问。
梅影一顿,负气道:“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离开这里,自己想办法找答案。”
“你唉,真是拿你没辙。”慕容少祈只得妥协。“不过你得先答应我,听完后不能单独行动,要乖乖的把伤养好,绝不莽撞行事。”
“我答应。”她一口承诺。
“还有,在沉冤昭雪之后,别再逃避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们哪有什么问题。”梅影的眼光回避着他。
慕容少祈握住她的下颚,让她不能再闪躲。
“别逃,我不会强迫你什么,如果你心里真的没有我,我会坦然接受。”
“我”她迟疑着、挣扎着,不敢轻易回应。
“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现在,让我说明我所知道的一切”
拜梅影受伤所赐,他们难得有几日的清闲时光,不过在第三天的一早,郭顺天不请自来了。
接获通知的慕容少祈单独和郭顺天见面。
“郭总镖头亲自莅临,少祈怠慢了,请多多原谅。”虽然郭顺天指名要见的人是梅影,不过由他代表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二少客套了,郭某不请自来,若有打搅之处请多包涵。”郭顺天相当有礼。
“郭总镖头不必客气。但不知您亲自来访有何指教?”
“其实郭某今天来不为别的,只为一个人梅影。”
“梅影?”慕容少祈挑起眉。
“是的。那日在镖局里,郭某就觉得她很眼熟,经过一番明查暗访后,终于肯定她是梅庄的遗孤,因此今天特地来见她。”
“梅影的确是梅老爷的女儿。不知道您要见她是为了什么事?”慕容少祈不动声色的回应。
“二少有所不知。郭、梅两家一向友好,梅兄在世之时,曾与在下约定,将梅影许配给小儿。自从梅家出事后,郭某除了悲伤于老友的逝世之外,也不断地想找到梅影,她是我郭家未过门的媳妇,郭某自当寻回照顾。”郭顺天说得十分诚恳。
“婚约?可有信物为凭?”慕容少祈的心有点痛。
冰顺天一叹,摇摇头,语气无比遗憾与伤感。“我们是口头约定,还来不及交换信物梅庄便出了事。即便没有婚约,凭郭、梅两家的交情,郭某也当负起照顾梅影的责任。”
“郭总镖头对好友的心意令人感动,但梅影现在是我的侍婢,她的安全与未来,慕容世家自然会负责到底,您大可不必担心。”慕容少祈虽然含笑表示,眼神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霸气。
“二少,郭某是为好友的遗孤而来,至少该让我见过梅影,听听她的意愿。”郭顺天十分坚持。“再者,请恕冰某直言,二少纵然是梅影的主人,却无权替梅影决定什么。”
慕容少祈眼神一闪。看来,郭顺天不见到梅影是不会死心了。
“梅影身体微恙,目前不适合见客。不过我会将郭总镖头的意思转达给她,如果梅影愿意,少祈会再前往武扬镖局拜访。”
“这好吧!”郭顺天只能点头同意。“还请二少务必将郭某的意思转达到,郭某希望至少能见她一面。”
“少祈明白。”
“郭某告辞了。”
慕容少祈点点头。“郭总镖头慢走,不送。”
冰顺天拱手离开后,高继扶着梅影自屏风后走出来,慕容少祈立即上前接手。
“梅影,你都听见了吧?”
她点点头。“我和郭再武的婚约,爹应该已经帮我解除了,为什么他会突然以这个理由要求见我?”
慕容少祈想了想。“他的目的既然是飘雪剑谱,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也算正常。飘雪剑谱是梅家之物,如果能取得你的同意,他来向我索回剑谱便名正言顺了。”
“他真的以为能从我身上得到好处吗?”梅影讽刺地笑了笑。
“夺取不成,他当然得想别的方法。梅影,你想见他吗?”
“他想见我,就让他见吧!我倒想听听看,他要以什么样的说词来蒙骗我。”
“你的伤还没好。”慕容少祈只担心这一点。
“没关系的,他总不会要和我动手吧?”梅影俏皮地说。
听她这么说,慕容少祈只能无奈的微笑。
“好吧,那我替你回函给他,就说后天我们一起去武扬镖局。”
“嗯。”梅影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