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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净一身,又狠狠地痛哭过后,江爱琳的心情平静了许多,也有精神多了。
她想了不少,决定尽量抛开宋浩霆所带给她的伤痛,奸奸地享受这六天的假期。
于是她为自己换上一套白色麻纱洋装,准备独自外出用餐。
没想到她才关上门,回廊那头就朝她奔来一道身影。
“爱琳。”
她心头惊跳了一下,回头一望,没想到竟是赵元胥,她不禁惊呼一声。
“赵元胥?”
“喊我元胥就好,连名带姓未免太生分。”赵元胥爽朗地笑道。
江爱琳笑着摇摇头。“怎么会是你?你不是今天飞到新加坡?后天才到曼谷?”
“我和公司谈过行程,那里的计画有变,新加坡之行暂时取消,于是我临时在机场包换了地点,想早点过来曼谷和你见面。”
“是这样”江爱琳低下头,她不是生涩的少女,自然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对她的好感。
“你正要出去用餐吧?”他审视着她朴素却又不失优雅的打扮,脸上的笑容是雀跃的。
“嗯。”“不介意我一道?”
江爱琳摇摇头。“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就一起去吧。”
“太好了!今天就由我请客!”
。。
宋浩霆简直快发疯了!
整张饭店名单的电话都让他打完,三天了,都还没有查到她的消息!
都是因为他不知道她护照上英文名的正确拼音,所以才会四处碰壁。
他对她的思念已经快到了临界点,几乎快抑制不住,他握紧了拳头,却又不知该如何宣泄,急躁地来回踱步。
怱然有人按电铃,并且粗鲁地敲打着大门,造成不小的声响。
“谁?”宋浩霆喝道,并且忿忿地前去大力拉开大门。
大门才一打开,一道飞拳便老老实实地击上他的左脸。
宋浩霆闷哼一声,眼光倏地变为冷冽,一眨也不眨地瞪着对方。
对方这挑衅的动作,适巧替他焦躁的情绪,提供了一个发泄的方法。
他扑了上去,朝对方狠狠地拳打脚踢一番,很快地两人已经跌在地上,滚成一团。
一番争斗之后,宋浩霆略胜一筹,他跨坐在对方的肚上,以上对下之姿,一手正掐住对方的脖子,另一手握紧拳头,准备朝对方的鼻子送上一拳。
“她在哪里?”男人大喝一声。
“张家辉,你别太过分了!”宋浩霆拳头落下,只是大声喝道。
“她是不是在这里?你把她叫出来!”
“怡婷不在这里!”
“那么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她是我的太太,把她叫出来,跟我回去!”张家辉不住地咆哮。
宋浩霆瞥见他眼中浓浓的着急神色,似乎瞧见了自己,他也正为无法寻得江爱琳的下落而着急地快发疯,怒火不禁骤降许多。
但他仍维持原姿势不动,冷冷地问道:“笑话,你是她的丈夫,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哼!”张家辉僵着脸别过头。
宋浩霆又道:“既然知道她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不好好待她?偏偏要动手打她?让她全身是伤,你这算是什么男人?又算是什么丈夫?”
张家辉心口一痛,骤然回头“她果然来找过你!”
宋浩霆也不讳言。“她是来找过我。”
“她在哪里?快告诉我!”
宋浩霆灵机一现,忽然想试探对方,于是淡淡地说:“你找她没用,她想和你离婚。”
张家辉忽然像是发狂似地,大叫大嚷。
“不可能,我死都不会和她离婚!”
“既然你不好好珍惜她,为什么不放她走?”
“我”张家辉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片刻才冷冷地道:“就算她是你的前妻,但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我始终是赢家,你休想再从我身边带定她!”
“你说的没错,她是你的妻子!”
宋浩霆忽然放开了他,从他身上退开,席地而坐,语气已不再似之前火藥味浓重,反而有点像朋友。
“呃?”宋浩霆态度上的转变,令张家辉愣了一下。
“我相信你是爱她的,只是方法不对。”
“什么意思?”张家辉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藥,仍是警戒地睨着他。
“你老是认为我和她之间仍有什么暧昧的往来,老实告诉你吧,她只有在你打伤她之后,才会来找我帮忙,你知道她的家人都不在台湾,我可以算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亲人的。”
张家辉沉吟了片刻。“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过不久便要到上海去,起码会离开台湾好一阵子,况且”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况且什么?”
“况且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
“是吗?她在哪里?”
宋浩霆怱地大笑:心里兴起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滋味。
“你问我他在哪里?很凑巧地,我也想知道她在哪里,没想到我和你境况竟然如此相同,都在找寻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行踪。”
“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浩霆睨了他一眼,两人间的火藥味已经淡了很多,他干脆将他与江爱琳的关系与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包括他打了无数通的国际电话到饭店找寻她的下落,都没有结果。
张家辉听完之后,沉吟了片刻,怱道:“既然如此,那么饭店里应该也有你自己登记的资料,你总该知道自己的英文名字怎么拼吧?”
宋浩霆恍然顿悟,眼睛跟着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张家辉凉凉地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瞥了一眼宋浩霆那落魄的模样,分明是为情所困的家伙:心里某处打不开的结,顿时获得了松解。
“谢谢。”宋浩霆赶紧拾起方才让他摔到墙角的电话,小心地试了试,发现还能拨通,不禁心喜。“好在没摔坏。”
张家辉撇撇嘴,站起身来,睨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走了。”
当他踱到门口,宋浩霆在他身后嚷道:“她在台大医院!”
张家辉愣了一下,停了脚步,头未回地道了一声:“谢谢。”
“不客气,好好待她。”
张家辉没再搭言,径自拉门离开,离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胸中那股涛天怒火竟然已经不复存在。
。。
接连下来的四天,不论是白天或夜晚,江爱琳身边总有赵元胥的陪伴。
白天里他们一起逛过了曼谷许多街道,还去了柚木皇宫,甚至花了两天的时间到了芭达雅海边,去玩了许多水上活动。
夜里他们流连在一家又一家的酒吧,和其它的酒客们一同欢笑,在这个度假圣地里,不管你来自何方,每个人都有权买得今朝醉。
老实说,她原不知该如何一个人打发这趟旅行,赵元胥的陪伴令她心里的哀伤减少了许多。
这一天他们又在外头逗留了一整天,直到筋疲力尽才回到饭店。
他送她回到她的房间门口,江爱琳已经有些酒意,她身子不稳地取出房间磁卡开了门,回头笑着和他说晚安。
“你也早点回你的房间休息吧,今天玩了一天,也挺累的了,晚安。”
“等等”赵元胥攫住她一只手臂,眼神专注睨着她,那两道眸子热烈地像要喷出火似的。
江爱琳心里陡地一怔,下意识地回避了他那过于热切的注视。
那样炽烈且含着某种欲望的眼神令她不安,她的潜意识里要她逃开,但又有另一道声音告诉她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逃?
她蓦然抬眸望着他,心里的痛楚加上酒精的作祟下,她的心里有一股想做出些什么跳脱常轨的举动来。
于是,她没有转身走开,也没有抽回那只让他握在手里的臂膀,只是静静地与他注视着。
须臾,赵元胥喉头干涩地问道:“进去喝一杯?”
沉吟了片刻,江爱琳点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嗯。”她低首进了房门,赵元胥也跟着进去,房间大门缓缓地阖上。
江爱琳前去开房间里所附的小冰箱,从里头取出冰块与可乐,又由柜上取了一小瓶需计费的威士忌。
在将威士忌与可乐调和的动作中,她发现自己的双手因为紧张而不住地颤抖。
冷不防地,赵元胥一手按住她发抖的双肩,一手由她的腰际环上她,一股陌生的男性气息瞬间包围了她,她下意识地想逃。
江爱琳咬住下唇,要让自己镇定,她脑海的思绪混乱无章
她的身子紧缩了一下,转过身来避开他的怀抱,她递给他一杯刚调好的威士忌可乐,假装无事地笑道:“来,这一杯给你。”
赵元胥接过酒杯,黑眸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瞧,瞧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忍不住又将他与宋浩霆互相比较,浩霆的眼神中带有一抹寂色,浩霆那双带着情欲的眼眸是侵害性的,是有震撼力的,而赵元胥,却是急躁的。
但她心思一转,又觉得自己实在可笑,比较什么呢?宋浩霆又不是她的男人,而她此刻眼前的男人也只有赵元胥。
这几日来,尽管她努力的玩耍,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宋浩霆所带给她的伤害仍围绕在心头,只是她尽量的靠享乐活动来忽略它。
但是她好累,真的好累
赵元胥望着她绯红的醉颜,忍不住上前抱住她。
江爱琳也不不闪躲,就任他这样抱着她,自己却没有回抱住他,只是怔怔地呆在原地。
赵元胥的怀抱好陌生,一点部没有像宋浩霆那样带给她心悸的感觉
浩霆、浩霆、浩霆我好想你!
无边的思念如泉涌般袭上她的心头,她忍不住幻想着自己,正在宋浩霆那宽阔的怀抱中。
“爱琳,呃我想要你”赵元胥粗哑的嗓音在她的耳际边喃道。
“嗯”她淡淡地随口应道,仍然沉浸在自己筑起的幻想世界之中。
在这个幻想的国度里,她沉痛的心梢梢得到了缓解:心里某个程度的空虚,也暂时获得了缓解。
那夜与宋浩霆缝绝缠绵的回忆,如走马灯般涌上心头
赵元胥将她压到床上,稍嫌急躁地欲褪下她的衣服。
“爱琳,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嗯”赵元胥的情话令江爱琳不禁晕陶陶,更加沉醉在她的梦里。
“老实告诉你,我这次是特地为了你而来的,在机场见到你之后,我便决定将新加坡之行延后”赵元胥边吻着她,含糊地道。
“呃嗯”“于是你上了飞机之后我便搭下一班的飞机来曼谷”
“嗯”赵元胥的吻来到她的颈项边,她忘情地娇喊了一声。“呃浩霆”
所有一切的热情霎然中止!
“谁是浩霆?”赵元胥的脸冷得像千年寒冰,原来那张爽朗的笑脸早已消失无踪。
江爱琳没有答话,忽然间清醒了不少,内心空虚地几乎令她窒息。
赵元胥由她的身上离开,径自穿好自己身上的衣物。
“我猜想他一定是令你这次单身出外旅游的原因。”
江爱琳无语可说,懊悔自己怎么能自私地想在赵元胥的身上,找寻宋浩霆昔日的温暖柔情?
她这样做,只不过是伤了第三者,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她狼狈地坐起身,缓缓地整理好自己方才床上厮磨时弄乱的衣服,尴尬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对不起”最后,她只能说出这句话。
赵元胥穿戴好衣物之后,冷笑一声,讽道:“能够让你这样的美人当作替身,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
江爱琳悲哀地低首,无言以对,懊悔自己自私的举动,不仅伤了他,更置自己于一个更加不堪的地步。
“我对你是真心的,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地更改行程,追你追到曼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江爱琳凄凄地迭声道歉,豆大的泪珠滚落面颊。
“我也对不起。”意识到自己的话未免太尖锐,他深吸口气,怒火已经压下许多。
“其实我看得出来你为情所困,这也是为什么自己认为有机可趁,所以便转了班机,追来曼谷,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是不够大方,没有办法接受你在我的怀里,喊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江爱琳无声地掉着泪:心头不住地颤抖,但她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哭声,她已经够丢脸了,不想让自己更加难堪。
赵元胥缓缓地吁出一口气,淡淡地道:“爱琳,我想奉劝你,你这样很危险,出门在外得格外小心点,万一碰上坏人,让人家觉得有机可趁,怎么办?”
望着她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悲痛哀伤的神情,赵元胥的心底即使萦绕着一抹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他摊摊手。“算了,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斗不过你心里的那道影子,我走了。”
没多久,她听见房门开启又阖上的声音,显示赵元胥已经离开,江爱琳忍不住扑倒在枕头上痛哭出声。
连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连他人都可以轻易地看得出来她的伤痛,而认为有机可趁,今日赵元胥算是个君子,万一真遇上了存心占便宜、吃豆腐的坏人,不就白白地吃亏了?
都怪她太高估自己,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地做到提得起、放得下,没想到最后竟在情字这条路上,摔得这么凄惨!
她究竟该怎么办?